红疯子细谈红楼梦 石呆子详解石头记134-红楼书话-文化纵横-搜狐社区

石呆子：仔细阅读秦氏的这一番嘱托，怎么上纲都不为高，[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分明是个女老子在布[道德经]啊！[又道是'登高必跌重']，还有比这一句更贴切的对曹家家世的精僻总结吗？[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这一句还是你红疯子分析得对，当时的曹家虽然赫赫扬扬，但只历六十余载，根本不够[已将百载]之数，这一句分明是在隐寓爱新觉罗皇家的崛起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这句话必须联系到全书开头的[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警句来理解，也就是说这里的秦可卿不仅代表她个人向凤姐托付后事、不仅代表被废族储向新族储托付后事，而且是代表作者以类似送石头下凡历劫的一僧一道的口吻在向读者讲述石头记后事啊！[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甲戌眉批："树倒猢狲散"之语，今犹在耳，屈指三十五年矣。哀哉伤哉，宁不痛杀！】]这句话怎么看都象是曹寅在亲口嘱咐后代子孙，于是引发批书人的伤感，才作此痛彻肺腑的批语的，[屈指三十五年矣]，一般考证者都从甲戌年向前推三十五年、是康熙五十四年，当时曹寅已经死了两年了，若拘拘于朝代年纪，这条脂批就不对题了，其实一则这条脂批只能说是甲戌前批的，甲戌年这抄本已定稿流传了，二则曹寅的这句话对于曹家后代儿孙印象太深刻了，其人虽不在了，但其言犹在耳，三则这里的屈指三十五年矣也是约数，大概差不多就是了，你们别象周汝昌刘心武那样拘拘于朝代年纪、不取其事体情理，要注意的倒是这脂批提醒广大读者把这句话与曹寅挂起钩来，这样就彻底打碎了周汝昌刘心武[乾隆初年曹家因弘皙逆案而二次被抄]的曹学根据，既然曹寅在康熙五十一年前就说"树倒猢狲散"之语了，可见他早就料到[康熙这株大树一倒]、曹家这些[猢狲必散] ，根本不可能拖到乾隆初年的弘皙逆案才彻底完蛋的，"岂不虚称了一世诗书旧族了？"这句话不能仅就曹家而论，若仅就曹家来说，这句话也不为过，曹玺曹寅曹荣祖孙三人确实可称诗书旧族，但曹家毕竟是皇家的包衣奴才，在人身自由上就依附于皇家，没有独立的家族资格的，因此不能算标准的诗书旧族，只有皇族才够得上诗书旧族，当时的皇族虽然还没有看到"树倒猢狲散"的末世结局，但日后的皇族就永远看不到"树倒猢狲散"的末世结局吗？从这一点看来，秦氏的这一席话含意极深远啊！
红疯子：你扯得太远了，作者虽然有隐寓皇家的意思，但也无法明说，咱们还是就书中贾家谈谈这一席话的本意吧，若扯得太远，会被评论家说成故意无限上纲的。
石呆子：这不是故意无限上纲，而是实事求是，曹家本来就没有东府的生活原型，这秦氏悲剧本来就是作者用史笔故意杜撰出来的，杜撰这"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情节的目的本来就不在直指曹家而在隐寓皇家，那么我在呆解时为什么不能上到朝纲高度来认识？以现实中的曹家论，不过是康熙皇帝的包衣奴才、不过仗着康熙皇帝曾吃过曹家孙氏的奶而已，康熙皇帝用曹家曹家就兴盛，下一代新皇帝若不用曹家曹家就衰败，仅此而已，用得着担忧[一日倘或乐极悲生]吗？关键是作为皇家的包衣奴才根本无法阻挡[一日倘或乐极悲生]啊，既然如此又何必[杞人忧天]呢？只需听天由命、逆来顺受就行了，因此秦氏这一席话对于曹家其实是[多此一举]啊！但这一席话对于废储后的允仍一房而言、对于皇长子皇八子九子十子十四子各房而言、对于索额图隆科多年羹尧李煦孙凤辇隋赫德和坤等各大族人家而言、对于历朝历代帝王将相后裔而言，却是金玉良言啦！这些大族人家哪一个不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登高必跌重'？哪一个不是[一日乐极悲生人非物换，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虚称了一世诗书旧族？]从这个意义上看，曹家大祸只是大族兴衰的特殊个例，只能反映其悲剧的特殊性，并不值得过份索隐考证，而石头记中的贾家却具备了几千年来大族兴衰的基本特征，能反映所有悲剧的普遍性，值得认真总结其经验教训、为后世儿孙长期借鉴啊！这些不值得作者借秦氏之口提醒广大读者吗？
往下看，[凤姐听了此话，心胸大快，十分敬畏]，不但凤姐[心胸大快，十分敬畏]，所有读到此处的人都应该[心胸大快，十分敬畏]，若[心中不快]便呆矣，便是[永不通灵]的糊涂虫，便不配看这石头记了。可笑后来此处竟被人妄改成[心中不快]，这改者虽然嗅出了此处的[其中焦味]，但却根本摒弃此味，才故意妄改的，说明这些榆木疙瘩根本不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他们这些须眉浊物比凤姐差远了，识不出好歹啊！所以脂批说【一语贬尽贾家一族空顶冠束带者。】当然也包括这些妄改者。其实一个[心胸大快]、一个[心胸不快]，就看出二者间心胸宽窄的区别啊，若心胸宽广、站得高看得远、早虑后事，听此忠言自然心胸大快，十分敬畏，若心胸狭窄、只顾眼前、一味讳疾忌医，听此不吉利的乌鸦话当然大觉逆耳十分不快了，因为他认为秦氏这话等于是扁鹊好医不病以为功、反衬出自己成了蔡桓公，如何不恼羞成怒？在这坛子里的老金就是一个[心胸不快]的蔡桓公，他就是共家一族空顶冠束带者，[未必中用的]。
凤姐却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秦氏这一席话马上引起她的重视："这话虑的极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这个问法不象是婶子请教侄媳妇，倒象是姐姐请教妹妹了，可见指望荣华不绝乃人之常情。这里的秦氏却没有了前面对凤姐的谦恭，反冷笑道："婶子好痴也。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常保的？"这几句话完全一反作者批评的[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居然也让这寒门出身的秦氏和这不识字的凤姐互相间[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起来，这是作者自己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吗？不，这是作者故意借没有文化的女子说出有高度文化的哲理啊！作者这样写看起来不近情理、实际上正是为了强调这些极重要的情理才故意写得不合秦氏凤姐平日口吻的。他这样一写，使读者一眼就看出这不是秦氏对凤姐说的家常话，而是作者借秦氏和凤姐之口说出的极有水平和智慧的哲言啦！[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常保的？]这种话只有老子这样的大思想家大哲学家才说得出来、只有象宝钗这样的通人高人哲人才说得出来、只有石头记作者才写得出来啊！由此可见这里的[秦氏托梦]根本不是真人真事，分明是作者杜撰的假事啊！作者想借秦氏和凤姐之口说出自己不好明说的事体情理，这才虚构出这些不合秦氏凤姐说话风格的[真语文言]的。因此请你们千万不要把这些话当秦氏凤姐在生活中说的真话，要当作者隐藏在梦话中的[真言]啦！这样一席费尽心机的真言，不可能是为书中的秦氏关照凤姐而作，不可能是为托付东府后事而作，也不可能是作者为托付曹家后事而作，只能是作者为隐寓皇家后事而作啊！若不是这种大隐寓大比托大讽刺，作者用得着这么煞费苦心地杜撰这番明显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的假话吗？
石呆子：在秦氏的这一席话中，作者特别交代了[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常保的]，一般评论都把这当作作者有佛道的出世思想看，其实这与佛教道教的出世思想不同，它是富含哲理的求索真言啊！自屈原以后的文人精英总是苦苦思索历史动乱的根源，总是深论几千年来诸裙钗悲剧的教训，总是想总结出历史变幻的规律，这才有此类极深刻的警句的，这不是佛道的真言，而是人类历史总结出来的真理啊！岂可当佛道的玄虚咒语小视？这里的[岂人力能可常保]既是对前面凤姐说[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的回答，也是对畸笏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岂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者？其事虽未行，其言其意，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 ]的反驳，这所托后事二件并不足以永保贾族无虞，有什么必要赦免"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之罪呢？我们往下看看秦氏所托后事二件到底是什么事。[但如今能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了。]也就是说这两件事不是筹画下永保无虞的两件事，而是筹画下有虞之后的两件事，不是确保长盛不衰的如刘心武想象的[收留太子女婴、投靠太子党、帮太子的儿子谋刺皇上重夺皇位]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而是衰败之后不至于[子孙流散、一贫如洗、永远潦倒]的预备后路之事啊！[如今能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了]，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这筹画者清醒地看出盛极必衰无法避免，只能设法避免衰败之后一蹶不振、永无出头之日。因此他不是象刘心武那样设法做政局大赌博，而是针对[抄家]这特定措施预先采取特殊对策。这特殊对策就是[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於此。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如此周流，又无竞争，亦不有典卖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说到底就是雍正在朱批中指出的[将家中财物暗移它处，企图隐蔽！]只是时机不选在临近抄家之前，而选在[趁今日富贵]之时罢了。象这种[所托后事]不过是[狡兔三窟]、预留后路，只能稍解贾宝玉日后[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急，不可能从根本上解救其[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之劫难的。但多少能保住祭祀祖宗和读书务农这两条维持家族延续的基本退路，不至于弄得子孙流散一贫如洗永世不得翻身啊！八十回后来的贾宝玉在[茅椽蓬牖，瓦灶绳床]中深刻体会到当初若早虑到这两件后事，何至于穷愁潦倒到贫病交攻，竟渐渐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来的地步，以至于[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说到底是[书未成，芹为贫病所迫而逝]啊！若能象如今的红疯子你这样有基本生活条件维持、有袭人样的老婆服侍，石头记会仅流传这前八十回抄本吗？从这个意义上看，你红疯子如今的境遇比当年的作者强多了，这千篇疯谈可不能再中途半端、让后人妄改妄批妄续了，一定要写完整，即使如今一时不能传流，日后终究会与石头记全书一起传流的，而且肯定会得到广大读者认同的。
红疯子：这一点请你放心，咱不写完一千零一篇疯谈决不[停机]。且往下解。
红疯子：说了半天，还没有见你解释秦可卿的[临别赠你两句话，须要记着：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呢？刘心武说这里的[三春]指三个春天，咱在前面的[疯谈刘心武]中早驳斥过了，你认为咱驳得对不对？
石呆子：刘心武把假事当真事索隐、把真情理当假废话忽略，理他干什么。他首先大胆假设石头记是自传体小说、书中的事[悉皆作者亲历亲为]、主要人物都有相对应的模特儿，然后再大胆发挥成书中某人指作者身边的某人、某事指现实中某事，而且连朝代年纪地舆邦国都没有失落、完全可考。象他这种解读法完全违背了石头记的创作宗旨，完全成了向当朝提供[构陷文字狱]的极好证据，若石头记果如其言，早就被当朝彻底焚坑了，作者全家和传抄批阅者早就被杀头充军了，程伟元高鹗也决不敢付梓刻印流行，乾隆年间的文字狱如何厉害他俩又不是不知道，决不敢拿鸡蛋往石头上撞。因此石头记开始能在亲朋好友间长期传抄批阅，就说明这些知情人都看不出书中射何真人隐何真事，他们若能看出此书[干涉朝政、明讽曹家、暗寓皇事]，早就象畸笏叟这样[命芹溪删去]了，或者干脆直接象贾代儒那样把这[妖书]烧了，免得它[遗害于世]。由此可以反证石头记决不可能象刘心武说的这样[人必射真人、事必隐真事、朝代年纪地舆邦国悉皆可考]，它只有[托假人、说假话、述假事、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全都失落无考]才能生存到如今啊。就譬如这里的[三春去后诸芳尽]一句，若当时的阅者和批者全能看出这里是隐寓乾隆元年到三年的三个春天、全能看出这秦氏是弘皙的妹妹、全能看出这里是说曹家仗着曹妃得到皇上宠信红不过三年、全能看出曹家必因受弘皙逆案牵连而再次被抄彻底败落，那还用等二百五十多年后的刘心武来索隐考证？早就一个个逃之夭夭、焚之夭夭了，根本轮不到刘心武来创设这无根无据、凭空想象的所谓[秦学]。足可见你的疯谈完全在理，这　[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就是发出预警，一旦元迎探三个姐姐的结局兑现，就是贾族塌天大难临头之时，到那时就要赶紧[各自寻各自退路]，迟了就会象第五回末尾那样：[只听迷津内水响如雷，竟有许多夜叉海鬼将宝玉拖将下去。吓得宝玉汗下如雨，失声喊叫："可卿救我！"]了。
回味整个秦氏托梦情节，说白了就是第一回一僧一道谆谆告诫[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的另一种翻版，而且主要集中在预警[三春后将乐极悲生，人非物换]上。所谓[所托贾家后事二件]也不是什么避免家道衰落的良策，不过是及早地合法地转移家产、减少抄家损失、避免子孙一蹶不振永世不得翻身的狡兔三窟之计罢了，它说明贾族没有任何能避免抄家没产的方法，只能寄希望于抄家不彻底、漏掉少许网眼小鱼。因此你们应透过这[所托贾家后事二件]情节的正面，看出其预警贾族必遭抄家大祸的背面，透过[元春封妃省亲]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的正面，看出其[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常保的]背面，抓住其预示[　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的核心内容啊！石头记前八十回连[三春归去]都没交代明白，只在第八十回约略交代了迎春的[一载赴黄粱]趋势，对于贾宝玉来说也顶多算个[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罢了，哪里谈得上触及[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的抄家大祸？更遑论[到头一梦，万境归空]了。因此这秦氏托梦的兑现起码要在九十回向后，你们应从中看到石头记的前八十回只是这美人鱼的头胸部分而已，还有下面的腹尾部分未现啦！作者只是借这秦氏在告诉读者石头记不光是断臂维纳斯、而且是未露下半身的美人鱼啊！

石呆子：若结合整个"秦可卿悲剧"情节都是虚构的这一点来看，大家就明显会觉察到秦氏这一番托梦的作者人为成分，通过这场小梦，作者再次重温第一回一僧一道对全书内容的总概括，请大家想想，这秦可卿艺术典型自身具备这样高瞻远瞩的角度吗？她不过是一个受贾珍污辱的牺牲品而已，不过是东府一个十七八岁的重孙媳而已，能对全贾族兴衰作出如此富含哲理的预见吗？说白了这里的托梦根本就完全出自作者的杜撰，是作者在借秦氏这[假语村言]之口说自己想要说的真事体情理啊！若此事是现实中的曹家确曾发生过的真事，那就太缺乏现实基础和生活依据了，明显不可信！但你们若深论到皇族的东宫、追问到废储前夕的索额图凌普，就可以看到其中确有相当的合理成分了。刘心武说这秦氏是允仍女儿，你红疯子又假定这秦氏隐寓允仍儿媳，无论这秦氏隐寓允仍女儿还是允仍儿媳，这一席梦话都不符合她们的年令和身份地位经历，倒是把这一席梦话与索额图挂起钩来还相对合适些。索额图是当年康熙除鳌拜的主要功臣、是康熙朝前期位高权重的辅相、是康熙的国丈允仍的外公啊！以他这样高的权位一旦被康熙当作允仍淫暴失德的替罪羊，会不产生如秦氏临终时的悲怨吗？会不发出如秦氏托梦给凤姐的哀鸣吗？他是在替倒台后的整个太子党谋划后事、替整个皇族担忧啊！我这种[大胆假设]显然要比你和刘心武的[大胆假设]合情合理得多，我若将这秦学大胆发挥成索学或凌学，又不知道会倾倒多少红学爱好者和索隐考证派了。但我还是请大家再次重温作者的再三告诫："我师何太痴耶！若云无朝代可考，今我师竟假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难？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你们千万记住，这里的秦氏托梦也[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允仍女儿或儿媳或索额图哉！]这是石头记贯穿全书的创作原则，此秦氏托梦也概莫能外，此后遇到这类梦幻切不可再胡乱索隐猜测具体人与事了，一定要记任住只取其事体情理啊。
红疯子大受启迪，感慨自己过去的见识浅薄、立论草率，也进一步领略到红楼梦一书的高深莫测，更坚定了与石呆子一起将疯谈进行到底的决心。于是再虚心向石呆子请教下面章节的详解，且看石呆子如何解释秦可卿死亡时的怪现象。
石呆子：首先这秦氏托梦的梦境解脱就出奇不意，[凤姐还欲问时，只听二门上传事云牌连叩四下，将凤姐惊醒。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你们看看，凤姐刚才还沉浸在与秦氏讲贴心话的梦境里，突然[传事云牌连叩四下]就将她从梦中惊醒了，实际上应该是读者还沉浸在刚才探讨秦氏预警的气氛中，作者就用[传事云牌连叩四下]把他们惊动了。这传事云牌是现实中曹家的传事云牌吗？也请刘心武来考证考证，当时有几家大族人家设此传事云牌，实际上只有皇宫里设此传事云牌啊！一般大族人家极少有设此传事云牌的，有事叩门或敲窗禀报一下不就行了吗？用得着设传事云牌、而且事先定下叩四下为丧音的规矩吗？只有宫中及官场公开会所才值得设云牌传事。这一点还请你们史学界好好考证一下，这说明该考证还是要考证，否则不容易理解作者的原意。当然有些抄本把[传事云牌]改为[云板]，这就容易使读者忽略其[传事]之意，可见这改者是为了让读者不容易连想到无法口头传事、只能叩云牌传事的宫中啊。再看[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这分明表示凤姐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才[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的，以她这样一个经得起大阵仗的当家人来说，既然秦氏生病已经至少拖了一冬，既然尤氏连秦氏死后的妆裹衣裳都准备好了并告诉凤姐了，既然凤姐与秦氏感情特别好、常常去探病，那她对秦氏的死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才对，用得着[闻听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吗？可见这里面有蹊跷。
下面的描述就更蹊跷了，[彼时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若长期生病、从容病死，用得着[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吗？就是暗中告诉读者这是[高楼大厦，有一美人悬梁自缢]的"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情节啊。有些抄本怕读者看到这一点，于是改[都有些疑心]为[都有些伤心]，可伤心用得着[纳罕]吗？可见作者是[欲隐还现，而改者则总是[见现即隐]，一个拼命要现、一个拼命要隐，这就是真假石头记的相互较量，是真情理与假情节的较量，而不是假情理与真情节的较量啊！象刘心武这些流言家或索隐派只注意情节真假，又哪里注意到情理的真假呢？再看下面的[那长一辈的想他素日孝顺；平一辈的，想他平日和睦亲密，下一辈的想他素日慈爱，以及家中仆从老小想他素日怜贫惜贱、慈老爱幼之恩，莫不悲嚎痛哭者。]这几句明明是赞叹秦可卿，说明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认为秦氏是个[淫妇]都为她的不幸结局非常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