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说庄子--达生??第七讲?修为中的精典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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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说庄子--达生  第七讲 修为中的精典范例
纪渻子为王养斗鸡。十日而问:“鸡已乎?”曰:“未也,方虚骄而恃气。”十日又问,曰:“ 未也,犹应向景。”十日又问,曰:“未也,犹疾视而盛气。”十日又问,曰:“几矣,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
从“养斗鸡”中悟出来的道理
《庄子》里这个斗鸡的故事,影响非常深远。包括日本的忍者、武士道,还有韩国这样那样的斗士,甚至金庸、古龙的小说,以及另外几个东南亚一带的武侠小说家,都从这里来找感觉。当然日本人最早,像小朋友喜欢看的日本动画片“忍者神龟”。我们也看到那些电视剧经常演的“忍者”,包括像国内拍的电视里,一些武侠高手都是“冷血动物”,坐在那里就像“西门吹雪一样”,眼睛也不睁开,闭着眼睛,平常哪怕老虎追上来了,十万大军杀过来了,都是岿然不动!不出剑则已,出剑则血流千里,这种气派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庄子》“纪渻子为王养斗鸡” 这个寓言之中学来的。
“纪渻子为王养斗鸡”——这个“王”说的是不是周宣王?到底是哪位王可以不管,总之是周室之王。“养斗鸡”,可见中国的这个斗鸡之风,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这个游戏了。斗鸡游戏并不是泰国先有的,那时泰国可能还处在原始部落时期,还不具备国家的形态,哪里可能有斗鸡这种富俗社会中的赌搏和游戏呢。那么这个斗鸡是怎样被纪渻子调教成的呢?
“十日而问 “鸡已乎!”——十天过去了,王就把纪渻子召去问,“鸡已乎?”你给我训练的斗鸡调教成功没有呢?纪渻子就说 “未也,方虚骄而恃气”——还没有训练好,这个鸡呀!还骄傲得不得了,胆量又小又骄傲,还有点自负之气,恃气而动啊!结合这几句,我们就应反观自己有没有“虚骄而恃气” 的精神状态?我们有没有虚荣心、傲慢心等等不健康的心理;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之中,有没有一下要把人家比下去,不服别人,心里边七上八下地,算计别人的这种“虚骄而恃气”的感觉?在和别人打交道的时候,经常对某个人瞄上一眼,不屑的断语就出来了——这个人如何如何,给别人一种不公正的评判!这些其实都是“虚骄而恃气”的表现!
“十日又问,曰:“ 未也,犹应向景”——又过了十天,王又问纪渻子说:“已经二十天了,你把斗鸡调理得如何”?纪渻子汇报说:“未也,犹应向景”,还没有训练好,这只鸡现在还不行,它的警惕性太高了,哪有一点风吹草动,它一下就把眼睛转过去了,头也扭过去了,还不行。这样下去要弄成神经病,风吹草动,影子一动,它马上就要准备战斗了,那个不行——我们有没有这样的精神状态呢?很多神经质的人,成天疑神疑鬼的就是这样。
“十日又问,曰:“未也,犹疾视而盛气”。又过了十天,王又问鸡调理得如何,纪渻子回答说:还没有成功。都调教了一个月了,还没有成功,为什么呢?纪渻子说:“疾视而盛气”,因为它的怒气养起来了,只要看到对手来了,就雄纠纠地立起来准备战斗了。
我在康定新都桥农场时,有个走廊里就养了几百只鸡,大概每一只公鸡有几十只母鸡,那几百只母鸡只有十来只公鸡。有一次我就去看热闹,刚刚把栅栏门打开,一走进去,公鸡就雄纠纠冲向我啄,就像怕我把它的“太太们”抓跑似的,威风大得很,根本不怕人。我那时脾气也有点大,心想,你们还有点欺负人呀!于是就抓起棒子朝它横掸过去,当然也不敢把它掸到,就是吓唬吓唬它。如果你一害怕,那十几只公鸡就群起追着你啄,飞起来啄你,凶得很。我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差点让鸡把眼睛啄坏。以前我的姑妈在北门城边上住,那时家里也穷,她们院子里也养了一只大公鸡,而且很大。那时我只有四五岁,我奶奶带我去串门。当时姑妈不在,大公鸡见到生人,那只公鸡雄纠纠地冲过来,跳起来就要啄,这一啄眼睛就要啄坏,我的表姐比我大几岁,一看这情形,马上就把那个鸡拦住了,把它赶走了。不管是养鸡也好,养鹅也好,有时比保安还管用,它们的警觉性确实高,因为保安还有打嗑睡的时候,有时还有私心,对你这个物业不满意,说不定还会有意搞点恶作剧,当然也有尽职尽责的。如果养狗,也有人会用肉来骗它。养鸡或者鹅,除了主人家之外,它不认生人的,反而能管事。特别是养了斗鸡,那就更厉害了。训练三十天了,还“疾视而盛气”,这个方面我们想一下,我们有没有“犹应向景”的毛病?有没有一听到风吹草动,就想这样那样的感觉?有没有“疾视而盛气”的感觉?这此问题,都要回归到人的修为上来。我们平常疑神疑鬼的,在人事关系上犯神经质,经常是捕风捉影,草木皆兵,你能不能够把这种气平下去?这是一个人修为很重要的方面。很多人没有这种平和之气,所以八方树敌,穷于奔命,这样折腾下去,人都会被累死了。在人世上生活是如此,在修行上则更要对此加以警惕。
除去我们的虚骄之气
“十日又问,曰:“几矣,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调教这只鸡已经四十天了!到了第四十天,王又来询问,可见这位最高领导对这事是多么的关心, 应该是他亲自抓的大事吧。纪渻子说 “训练得差不多了”。外边其它的鸡虽然打鸣,雄纠纠气昂昂地四处窥视, 而这只鸡“已无变矣”。它听到其他鸡跑、跳、叫,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照样站立着如睡着了一样。“望之似木鸡”,看上去就像木鸡一样,对周边的事物已经没有感应了。“其德全矣”,这可不得了,我们想一想什么叫德全?审视一下周边的人,能否找到有德全的?很遗憾,这样的人哪里去找,用佛教的话来说,我们都是有漏之身,怎么可能德全呢?那是无漏的佛菩萨们才能达到的境界,在庄子里是真人们才能达到的境界啊!
“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其它的鸡到它这里来,离一丈远,就不敢走近了。把这只鸡往斗鸡场一放,其它的鸡都是退避三舍,不敢接招。“反走矣”,见了它就跑开了。学太极拳是这样的嘛!练武术是这样,我们在社会生活中也要这个样。有些高明的人,像云门寺的佛源老和尚平常就像木鸡一样,坐在那里,眼睛都不睁开一下,也不说话,但是一般人哪个敢去冒犯他呢?没人敢去冒犯他。功夫练到呆若木鸡时,威风才真、才大!这并不是爱出风头,呆若木鸡哪有风头可言呢!那些爱四处去挑衅的人,爱去无事生非的人,就越容易挨刀、挨打,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处于与环境的敌对状态中。
从“斗鸡”这个小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人应该怎样来养自己的精神。《道德经》里说“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我也多次反反复复地说过,为什么要重?为什么要静?静重之气怎么表现出来?庄子通过一系列的寓言故事把这个讲得很生动,把其中的风光都勾勒出来,我们要把这种感觉纳入到我们身心性命的修养之中。如果只是把它作为一个寓言故事看过,打几个哈哈,觉得舒服就算了,没有把它纳入我们心性的修养,那就不行。
如果我们严格地在这方面要求自己,检查一下我们自己有没有“虚骄而恃气”?有没有“犹应向景”?有没有“疾视而盛气” 这一些不良的习气?如果有,怎样把它化解掉?《道德经》说“致虚极,守静笃”,我们怎样让自己虚、虚、虚……养到虚之极;静、静、静……养到静之笃,而且达到“重为轻根,静为躁君”的境界?真正达到了,那么我们在社会上生活就无往而不利。用不着和别人拆招,别人也不敢和你过招,站在你面前就已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谁敢在你面前张扬?当然有些无知的人,也可能要冲撞一下,冒犯一下,但真正有眼力的人就会望而生畏。所以我们要练这方面的功夫,要好好修为,这不是说来玩的,应该作为一种功夫练下去。有朝一月你确实“呆若木鸡”了,其中的妙处就出来了。
平常我看很多人来来去去的,都是烦躁之气甚重,张扬之气太重;好动、好表现、反应敏感。这种表现在生活中,特别是年青人中难免,但如何使自己高明起来?这并不容易,所以我们在学《庄子》这一段时,一定要把它当成佛教的“如是我闻”,像老佛爷的开示一样来要求我们自己。如果真正能把我们的种种不良习气化下去了,种种名闻利养之气,争强斗狠之气化归为静定之气,凝重之气了,那么就能无敌于天下。因为没有敌人,当然就无敌于天下。只要有盛气,这样的气一露,你就有敌人,你就会有麻烦。你的麻烦心一动,偷心一动,马上就有一个应缘的,应缘的东西就是你的敌人,就是你的对立面。如果把这种种气统统化下去了,我们就感觉天下太平。
这个不是说来好玩的,或者觉得有点感觉了,似乎就行了。这确实是对身心性命的约束,但又是升华,非得踏踏实实这样修下去才行,我修了这么久,我觉得自己的气仍然没有化尽,还要继续化,要使之化滓,就像练太极一样,化得一点都没有了。胥老师、陈老师很客气,客气太多也不好,不要那么多客气,傲气是气,客气也是气啊!
孔子观于吕梁,县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见一丈夫游之,以为有苦而欲死也。使弟子并流而拯之。数百步而出,被发行歌而游于塘下。孔子从而问焉,曰:“吾以子为鬼,察子则人也。请问:蹈水有道乎?”曰:“亡,吾无道。吾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与齐俱入,与汩偕出,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此吾所以蹈之也。”孔子曰:“何谓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曰:“吾生于陵而安于陵,故也;长于水而安于水,性也;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庄子行文有雷霆之气
这一段也是讲水的,在《达生》这篇文章中共有两处见水的故事,前面有“颜渊问仲尼曰:“吾尝济乎觞深之渊,津人操舟若神” 。这里就更不得了,“孔子观于吕梁”,吕梁山是在山西,关于“吕梁”位置有多种不同的注解,我估计就是现在的山西壶口瀑布。春秋战国时期壶口瀑布比现在还壮观,那时黄河流经的秦晋高原、青海,宁夏都是森林,不像现在都是黄土高坡。当时的降水量大得多,从现在地球物理学,气象历史来看,那时气候温暖湿润,森林密布,黄河流域还有黄河象啊,那时黄河的水流量很大。我们看壶口那一段河床,经过冲刷,壶口瀑布已经向后退了几十公里,也许再过若干年,壶口瀑布也就没有了。现在也是强制保护,因为现在黄河的净流量只有1000多秒立方米,还不及四川乐山大佛下水量的一半。
壶口瀑布确实很壮观,通过庄子这一段的描写,我们也可以看出。“县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庄子行文是很有气势的,不管是《逍遥游》也好、还是《大宗师》也好、还是这里的描述,庄子的文气确实不同,我也多次说波师兄,你们写文章一定要有气。也不要说上面刚讲要养成没有气,但写文章该表现气时还是要有气。要有灵气嘛,要有大气嘛、要有灵异之气嘛。有时行文时有雷霆之气,怎么会不好呢?意到笔到,该怎么写就怎么写,总之就是要与众不同。“县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这个气势就不说了,就像现在美国和加拿大交界处的尼加拉瓜大瀑布。
“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这么大的水,如此急的水,乌龟、王八、包括鳄鱼之类的都不能逆水而上,当然这个也说得夸张了一点。我们看动物世界的鲑鱼在阿拉斯加产卵,落差几丈高的瀑布,它都要窜上去上游产卵;鲤鱼都要跃龙门,确实是了不得。这里通过庄子的手笔,龙门壶口瀑布水势的浩大壮阔被描绘得惊心动魄。
但在这样的,连乌龟、王八、包括鳄鱼之类的都不敢呆的狂暴激流中,“见一丈夫游之,以为有苦而欲死也,使弟子并流而拯之”。突然看到一个人蹦下去了,孔夫子以为这个人是活不下去了,就像讨债的民工爬到十层楼上,站在塔吊上准备往下跳,有苦、有怨气、有郁闷之气不想活了,跳河去找死。孔夫子说:“快快,大家赶快去救他,这样的河水跳下去哪里还有什么命啊!大家赶快去救,看到漂出水面就把他打捞起来”。
“数百步而出,被发行歌而游于塘下”——结果,这个跳河的朋友,哪需要你去救呢?他一个猛子栽下去,几百步远就冒出来了,然后爬上岸,“被发行歌而游于塘下”,甩掉头上的水,披着头发唱起歌来,很潇洒、很自在地在岸边徘徊,很自在、很舒服。
“孔子从而问焉,曰:“吾以子为鬼,察子则人也”,孔夫子看到这些,觉得了不起,马上就跟在他后面问:“开始我以为你已经成了淹死鬼了,仔细一看,你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呀”!“请问:蹈水有道乎?”——请问,你能够在“县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的水里游泳,如此急的水中游泳,你游水的技能有什么“道”吗?请把你的高招技能给我们讲一讲。那人说:“亡,吾无道”——游水者说:“没有,我没有道,我也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什么道不道的,没有这个感觉。”
“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的历程
不过呢!“吾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只不过我小时候的经历,成长过程中的习惯,乃至于让我养成了一种顺乎自然的感觉,通过我这几十年在水里游泳的经历,“始乎故”嘛!就是成长的经历, “长乎性,成乎命”,每个人在其经历中总会积淀出相应的性格和习惯,并在以后的时间和空间之中释放并形成轨迹,这就是命。当然,在命运展开的过程中应顺其自然,如果不顺其自然也不行。
所以“与齐俱入,与汩偕出,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此吾所以蹈之也”。什么叫“齐”呢?就是水的旋涡就像人的肚脐眼一样,每个人都有肚脐眼,我们看到大水流过的时候,水中的旋涡就像水的肚脐眼一样。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青年们都有在大河里游泳的经历,现在的河水污染,小孩们就很少在河里游泳了。以前我小时候经常在成都东门大桥的锦江去游泳,我们还专门到如桩桩堰、罗家辗这样的堰口去“冲漩涡”,在其中穿进冒出来,觉得很好玩。所以那时确实是“与齐俱入,与汩偕出”,水性是这个样的,一个木块丢下去,它就会被漩涡旋到水下去,又随着水流冒上来,所以懂水性的人他是这样的,“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水是按流体力学规律运动,水有水的性能,我们就顺随水的性能去运动。“不为私焉”,你不要去乱打算盘,要在漩涡之中冒出来,那就费力不讨好。汩水的地方,漩涡上翻的地方你要扎猛子沉下去,你和水的运动相反,你沉得下去吗?这是做无用功。该上坡就上坡,该下坡就下坡,该沉水就沉水,该出来就出来,你不要反起来,逆水流而动就不行。“不为私焉”,你不要乱搞、乱游,那样就不行。
孔夫子听了以后,似明白非明白,或者是为了让他的弟子听得更明白,又问“何谓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我们在社会之中生活,每一个都遵循着“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的这么一个历程。“始乎故”,在小孩子的时代,是他开始接受教育,开始接受社会化的陶铸。陶铸以后,“长乎性”,形成了习惯,把它固化下来。我们的生活习惯,思维习惯,性格习惯,就是因长期熏习而形成的。就像我们四川人爱吃麻辣烫,广东那边的人听到麻辣烫就头痛,这就是口味习惯。南方人喜欢吃大米,北方人喜欢吃面食,欧洲人喜欢吃面包,这也是人的习性,这种习性也是通过“始乎故,长乎性”的历程。
“成乎命”,“命”,我也反反复复地说了,在《庄子·大宗师》里说“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后边又说“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这个命如何解释?现在打卦算命,看相看风水的很多,对命的感觉对吗?当然,前面说顺乎自然就是命,这是说神仙真人们对待命运的观念,他们是顺乎自然的。那么具体而言,我们又如何感觉“成乎命”的这个“命”呢?人们常说盖棺定论,等你这一辈子划句号以后,你的命才说得清楚;当你还没有划句号,你的命就说不清楚。但这个命回过头来看,轨迹历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向后看明白,但向前看却茫然。
我还是那句话,过去是已知,未来是未知;已拥有是已知,未拥有是未知;已知是已知,未知是未知,我们永远都处在这么一个十字路口,命就在这个十字路口的移动中展开。这个命都是因为我们取舍,我们取什么?舍什么?连成一条直线,在时间、空间之中把这条线连结起来就是我们命运的轨迹。那么“成乎命”,这个命有它的必然性,就是它的“始乎故,长乎性”,有了这个“故”,有了这个“性”这个命就有它必然运行的一贯的力量,我们都是受“性”的鼓动而在社会上有所取舍,我不喜欢这个,我就不取这个;我喜欢这个,我就取这个,就天天围着这个转。这个也是“长乎性”,自然“命”也就在其中了。
孔夫子在请教了这个事情后,潜水者说 “吾生于陵而安于陵,故也”——我小时候出生在丘陵地区,我就安于那个地方。 “长于水而安于水,性也”——后来成长在水边我就“安于水,性也”。当然并不是他小的时候生于山林,长大了以后又住在水边,因为在吕梁山那个地方,离开了水就是山,是山水相间的地理环境。又可以上山,还可以下水,上山打猎,下水捕鱼都是好玩的事情。在金庸小说里有“渔樵耕读”之说嘛!这是中国隐士文化中很优美的一个感觉。圣人的书要读,佛道二教的书要读,我还要耕点田,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另外还要上山打柴,下水捕鱼,这个确实是古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理想,又有儒家思想、又有道家思想,又有佛家思想,三教混一以后的一种乌托邦的理念。
我们现在也想,如果有点钱,我们再买上几百亩地,把书院搬到那里去,我们也来“渔樵耕读”,那里也有河,也有山,在山上砍点竹子,在水库里钓鱼,在山上种点茶,一早一晚大家在一起读圣贤书,这种日子是多大的福报啊!如果没有几百万撑起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作为一个理念,我们的确很向往“渔樵耕读”这种日子,但关键的是什么?
看破命运的实相
关键是“不知吾所以然而然”——我们看自己的过去,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未来、看明天、明年、看十年以后,看二十年以后都是糊里糊涂的。这个糊里糊涂就是“不知吾所以然而然”。我们都是被动地在命运的激流之中受折腾,有时上,有时下,忽上忽下,忽沉忽浮,沉浮无定,这就是命运的真实相。哪个人能主宰命运?可能没人能主宰命运。自己连哪天归西都不知道。最近相声界的大腕侯耀文,也是身价上几千万的人,睡在家里,心口一痛就走了。林妹妹也是家产上亿,一下得了癌症,净空法师要去度她,让她出家,出家后二、三个月就没命了,你自己是把控不了自己的。陈逸飞那么牛的人,有那么多公司,一下大出血,就把你的命收了。张国荣这些人,有那么多亿的钱财,去跳楼,不想活了。梅艳芳也是几个亿的人,又怎么样呢?
所以命运弄人,发财并不是你想发财就能发财的,是你的命运让你发财,是大道让你发财。一下双规了,进监狱了,也并不是你想进监狱,是命运弄人,让你进监狱,让你破产了。面对这些事人们往往看不懂,看不透,为什么呢?平常我们看到的只是“显性因果”,那都是很有限的。还有很多“隐性因果”,处在阴阳之中隐的那一面,我们并没有感觉,我们也不愿意去感觉。所以苏东坡的老父亲苏询在《易论》里说上古圣人之作易,是“探之茫茫,索之冥冥”。冥冥茫茫之中的那个力量并不是不在,我们把这个收音机一打开,你要收哪个波段?要收美国的,就有美国的,日本、英国、越南、哪个国家都收得到,只要你调到那个频道,相应的台就出来了。有些因缘我们在没有打开时,什么都没有,只要你开了,什么都有了。前些天,有位朋友说,他在广州买了个东西更棒,飞机的导航系统,长江上的船与船之间的通话,空中管制的与天上飞机的对话,都听得到;警察抓小偷时的对话也听到的,因为它很敏感,只要他把它频段调到那儿就听得到。
但在平常,我们自己“眼、耳、鼻、舌、身、意”所面对的世界,我们所能开启的频段很窄呀!我们只能看到部分可见光,不能看到不可见光;我们只能感觉到自己能感觉到的“因缘”,还有很多很多的“因缘”同时俱足,但是我们却没有感知它。想都想不到去感知它,当你有了经验了,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些因缘,另一层的因果关系。隐性的因果关系,你若能看到,那你就比别人高明多了。特别是有些修道的人,他能见到的因果关系,就比常人多了几层。人们常说“十三重天”,你只看到一重天,而二重天、三重天,乃至于十三重天你能看得透吗?你只看到自己在银行里的帐,能看到“幽冥银行”里的帐吗?你看不到。玉皇大帝那里的帐,你看得到吗?你看不到。所以我们看不到的就是“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所以我们就要留意这个“不知其所以然”。我们很多人都是“知其所以然”就以为自己很不得了。但是“知其所以然”的,只是“不知其所以然”中很小的一部份。已知的世界是无限小,未知的世界是无穷大,我们怎样在这种无限小的这种“知见”之中,回过头来,投身于无穷大的“不知”之中,所以这个就妙不可言了。
我们看这一节“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尽管这三句很简单,把它拆开来看,就妙不可言,有几个人在这九个字上下过功夫?自己稀里糊涂地长大,稀里糊涂地成人,稀里糊涂地进火葬场,这就是绝大数人的一生。有几人很清醒地知道自己这一生是怎么过的?知道明天有什么好事来,坏事来?明年有什么好事来?坏事来?都不知道。“八识田中”的那些“因果种子”,啥时冒出来,你作不了主,你又想作主,但怎样作主?所以这些都是需要我们认真对待的,严肃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