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婚嫁/风俗辞典|风俗,民俗,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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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卺  古代结婚仪式之一。所谓“合卺”,是指新夫妇在新房内共饮合欢酒的意思。后世通称饮“交杯酒”,以示新夫妇自此已结永好。郑玄与阮谌合著的《三礼图》曾对“合卺”下定义说:“合卺,破匏为之,以线连柄端,其制一同匏爵。”由此可知,合卺是指破匏为二,合之则成一器,故名合卺。“匏”就是匏瓜,剖分为二,就可以盛酒,因此“合卺”,古代亦称“匏爵”。
  匏瓜既剖分为二,所以象征夫妇原为二体,而又以线连柄,则象征着婚礼把两人连成一体,所以分之则为二,合之则为一。清人张梦元对新人一同进酒,必要用破匏作饮器曾稽考过,他在《原起汇抄》中说:“婚礼合卺同用匏。谓之氶豆(原文为 ),今作卺。用卺有二义,匏苦不可食,用之以饮,喻大妇当同辛苦也;匏,八音之二,笙竽用之,喻音韵调和,即如琴瑟之好合也。”由此可见“合卺”之意义。“匏”既然“苦不可食”,拿来盛酒,而酒也必会变成苦酒,确有提示新夫妇应有同甘共苦的意思。“合”,不单有合成一体,而且也提示既为夫妻,就该如琴瑟之好合。如此看来,“合卺”的意义就很深远了。
  合卺之礼最早见于《礼经》中。《礼经·昏义》说:“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疏曰:共牢而食者,同食一牲,不异牲也。……合卺,则不异爵,合卺有合体之义。共牢有同尊卑之义。体合则尊卑同,同尊卑,则相亲而不相离也。由此可知,圣人制礼,早已揭示夫妻原是平等的个体,并无“男尊女卑”的观念,后来人曲解其义,才造成了三纲以君父夫为尊的说法,这是不足为训的。至于把“合卺”改名为“交杯酒”,似乎已失原义。
  合卺改名“交杯酒”,到宋时已成通行的名词,所用的是普通的酒杯,不是破匏为二的匏爵,新夫妇在新房相对互饮,改名“交杯酒”,当然有违古礼本义。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娶妇》载新人互饮“交杯酒”之俗说:“(撒帐合髻讫)然后用两盏以彩结连之,互饮一盏,谓之交杯。饮讫,掷盏并花冠子于床下,盏一仰一合,俗云大吉,则众喜贺,然后掩帐讫。”两盏以彩结连之,可以象征夫妇是联成一体的,尚存一点“合卺”礼的古义。饮讫掷盏于床下,一仰一合,是象征天覆地载,男俯女仰,阴阳合谐,乃大吉大利之事。
  吴自牧《梦粱录·嫁娶》卷二十亦载合卺礼,“……次命妓女执双杯,以红绿同心结绾盏底,行交卺礼毕,以盏一仰一覆,安于床下,取大吉利意。”
  司马光《温公书仪》载合卺礼说:“及期,婿居盛馔,设盥盆二于阼阶,东南皆有二盥盆,中央有勺。设椅卓各二于室中,东西相向,各置杯、匕、箸、蔬果于卓子上罩之,酒壶在东席之后,墉下置合卺一注于其南卓子上(按原注“卺”以匏剖而为二)又设酒壶于室外,亦一注有杯。”(原注:此所以饮从者也。)仪文如此繁缛,布置如此浩大,应是士大夫阶级所行的礼制,普通人家难以作到。且合卺不行于新房之内,而行于大厅之中,又郑重举备佳肴,三斟三饮而后礼成。民间习俗,“合卺”之礼是在“洞房”之内进行的。
   近代合卺之俗,据胡朴安《中华全国风俗志》下篇卷四《浙江·杭州嫁娶风俗》载,和《梦粱录》记述相同:“女复倒退,执同心结,牵新郎回房,行交拜礼。再坐床,礼官以金银盘盛金银彩线杂果撒帐。次命妓女执双杯以红绿同心结绾盏底,行交卺礼毕,以一盏一仰一覆,安于床下,取人吉利意。”
  合卺之礼,常见于宋词和明清小说中,宋无名氏《少年游》下片:“歌喉佳宴设。鸳帐炉香对燕。合卺杯深,少年相睹欢情切。罗带盘金缕,好把同心结。终取山河,誓为夫妇欢悦。”《鹧鸪天》下片:“倾合卺,醉淋漓。同心结了倍相宜。从今把做嫦娥看,好伴仙郎结桂枝。”词中表现了新婚男女在交杯节仪中的深挚情感。
  明小说笔记中,记述了一只“合卺杯”:“都下有高邮守杨君家藏合卺玉杯一器。此杯形制奇怪,以两杯对峙,中通一道,使酒相过,两杯之间,承以威凤,凤立于樽兽之上,高不过三寸许耳。其玉温润而多古色,至碾琢之工,无毫发遗憾,盖汉器之奇绝者也。余生平所见宝玩,此杯当为第一。”(见明胡应《甲乙剩言》)由此也可见出当时对合卺礼节之重。
  至于小说作品涉及合卺之礼的就更多。冯梦龙《醒世恒言》第一卷《两县令竞义婚孤女》中高县令给二位公子成亲时道:“到十月望前两日,高公安排两乘花细轿,笙箫鼓吹,迎接两位新人。钟离公先发了嫁妆去后,随唤出瑞枝、月香两个女儿,教夫人吩咐她为妇之道。二月拜别而行。月香感念钟离公夫妇恩德,十分难舍,号哭上轿,一路上趱行,自不必说。到了县中,恰好凑着吉日良时,两对小夫妻,如花如锦,拜堂合卺。高公夫妇欢喜无限。”《情史》卷十九《织女婺女须女星》:“翌日,有辎軿至焉,宾从粲丽,逾于戚里。车服炫晃,流光照地,香满山谷。三女自车而下,皆年十七八。夫人引三女升堂,又延三子就坐。酒肴丰衍,非世所有。三子殊不自意,夫人指三女曰:‘各以配君’。三子避席拜谢,是夕合卺。”
  《宛如约》第十六回,司空约与赵女成亲时云:“将到赵府门前,三声炮响,李公子引着一班傧相,将司空约接到大厅上站立,然后迎请二位小姐出阁。不一时,早见晏小姐引着一队众侍女仆妇,搀扶着两位小姐走出厅来。此时厅上厅下,灯烛辉煌,异香绕室,簇拥着两位小姐。司空约居中,赵如子居右,宛子居左,共立红毡。一时李公子与傧相赞礼,晏小姐与众侍女搀扶,先拜了天地,又拜谢了圣恩。司空约因是钦赐完婚,不及迎请父母,使人在上面排了两张大椅,同着二位小姐,朝上拜完,然后夫妻交拜了四拜。拜完,送司空约夫妻三人同入洞房,共饮合卺筵席。外面的筵席是王抚台为主,相陪李吏部与晏尚书以及各官,也说不尽十分富丽。这司空约与赵如子、宛子共饮合卺,三人是才美相合,俱不作人间闺阁态,因而说说笑笑。”
  《女才子书》女才子卷三《张小莲》:“生乃遣伻星夜到船投递,公接书启,视书内备云,‘女大须嫁,既已订期,何必更议’等语。公犹预未决,以问夫人。夫人曰:‘某公既尔力恳,女儿亦以路远不服水上为忧,况届吉期止差二日,何不令彼即于舟中娶去,亦省去尔我暮年一事。’公不得已,乃令人到家送过奁具,至期迎娶合卺毕,即买舟同送,直至百里之外而归。”
  吴敬梓《儒林外史》第二十六回,述及王家女儿招女婿时道:“忙了几日,向知府回来了,择定十月十三大吉之期。衙门外传了一班鼓手,两个傧相进来。鲍廷玺插着花,披着红,身穿绸缎衣服,脚下粉底皂靴,先拜了父亲,吹打着,迎过那边去,拜了丈人、丈母。小王穿着衣服,出来陪妹婿。吃过三遍茶,请进洞房和新娘交拜合卺,不必细说。”
  《白圭志》第十五回:“只听得三通鼓罢,八音齐鸣,数十宫娥簇拥公主出堂,与敬威交拜天地,遂入洞房,共饮合卺之酒。须臾,又数十宫娥扶王女金鸾,乘凤辇自别宫而来,从容下辇,面东而立,众宫娥请显威面西而立,行交拜之礼毕,亦入洞房交杯。”李汝珍《镜花缘》第十五回:“良氏见了尹家姐妹,十分欢心;尹元见了廉亮,也甚喜爱。于是互相纳聘,结为良姻,一同居住,俟回故乡再议合卺。”(来源:中国风俗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