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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视战争罪行的日本老报人(下)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戴维•皮林(David Pilling)
2007年1月19日 星期五


边恒雄是日美安全联盟的支持者,但他指出,有些问题必须在地区范围内解决。“(朝鲜领导人)金正日最后可能会发疯,企图动用核武器。美国在伊拉克身上牵扯了太多精力,不能认真对付朝鲜。所以,我们必须注重与亚洲邻国确立建设性关系。”
他指出,为做到这一点,就要对历史做一个了断。和许多日本右翼人士(以及某些左翼人士)一样,他认为1946年至1948年的东京审判远谈不上“公平和公正”。东京审判是纽伦堡审判的亚洲版。
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读卖新闻》的火力比东京审判更猛烈,它谴责许多逃脱了正式定罪的人。渡边恒雄表示:“我们在亚洲大陆犯下侵略罪行,我们需要详细研究这些行为,把结果留给子孙后代。”

 
 
日本右派认为,日本的帝国主义侵略行为完全学自19世纪的世界列强,不应该被单独挑出来接受批评。渡边恒雄对此不以为然。他说:“英国在印度殖民,法国在印度支那殖民,美国侵略了菲律宾、在那里殖民。但是,如果我们追溯到久远的从前,就得开始谈论罗马和迦太基之间的战争、或者是英国和西班牙的海战。所有这些都跟所谓的帝国主义战争有关,当时,人们未必把帝国主义当成罪恶,因为这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
在日本,《读卖新闻》系列文章的出版,并没有引发有人担心的右翼强烈反对。渡边恒雄称,到现在为止,还没人乘坐极右分子用来宣传民粹主义的装有扬声器的黑卡车前来找他。他表示,公众反应大体上是积极的,这与有关日本正向右倾斜的常见看法相反。
“我们知道我们不得不依靠外国来保持自身的和平与稳定,我们知道民粹主义对我们造成了很多危害。我就是出于自己的反民粹主义情绪,而亲自发起了这个项目,探究我们的历史。”
他说道:“我并不认为日本存在成气候的民粹主义倾向。许多人认为日本正倾向于保守主义。部分原因是(战后那段时期的)社会主义倾向大大减弱了。”(渡边恒雄本人在学生时代短暂受到共产主义思想影响。)“我们正在回归正常的资本主义和普通的民主,如果将其解读为走向民粹主义就错了。”
渡边恒雄指出,安倍晋三(Shinzo Abe)在竞选首相时曾是国家利益的强力支持者,但即便是他,在上任后也变得比较温和了。渡边恒雄提到,有一段时间,他公开威胁这位未来首相,如果他不停止参拜靖国神社,就要撤销自己报纸对他的支持。他说道:“承认安倍在改变是很重要的。安倍成为首相之前我与他见过几面。我们在一起吃饭,我和他有过一次长谈。自从他成为首相之后,我们见过三次,并一起吃饭。实际上,今天我就要跟他共进晚餐。他显然有了改变。”
渡边恒雄对这位饭局伙伴的影响也许有一些效果。他预测道:“我想说,只要他还在首相任上,他就不会去参拜靖国神社。我告诉他,如果他参拜了靖国神社,他能看见的只是一页纸的阵亡名单。另一方面,在千鸟渊墓苑(Chidorigafuchi),有35万阵亡者遗骨,而没有甲级战犯。我告诉他,那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尽管安倍坚持推行教育改革、修宪和提升日本自卫队地位,但在其它方面,他已经有所软化。在议会,他最近再三为日本在战争期间的行为道歉,而且还把重建与中国和韩国的关系确定为头等大事。在令人忧虑的靖国神社问题上,他保持了外交上的暧昧态度,成功地为这个问题降了温。
天普大学的金斯顿教授提出,安倍转向中间立场(尽管也可能逆转)也许跟渡边恒雄本人看法的改变有着同样的原因。他表示,这两个人可能都发现,尽管民粹主义者近年声势更大,但日本的主流民意仍不可动摇地保持温和。“保守派精英对日本的战争暴行轻描淡写,这种做法脱离了主流民意。”
渡边恒雄坦白地说道:“我认为安倍已经吸取了教训。他已经远离了小泉的哲学。”显然,他觉得自己对此有些功劳。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