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掇存(四十一)(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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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启康


 


(376)“文革”时,于光远一直保持幽默的心情,他说:“斗争会上讲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全部注意力在作一种体力上的磨练。”于老说:“文革的时候,我是被批斗的对象,经常被人押送‘出席’批斗大会。有一天我实在不耐烦了,就对他们说‘我自己去’,然后骑着自行车去了。到了会场门口,人家不让我进,我就问守门的:‘里面开什么会呢?’守门的说是批斗大会。我又问批斗谁,他说批斗于光远。我说:‘我就是于光远,不让我进去,这个会你们开不成。’然后很得意地进去了,跟打了胜仗似的。但是一进去就被‘架飞机’了。他对”文革“的幽默和不屑甚至蔑视跃然纸上。


(377)从前封建社会,同姓亲属死了,按照亲疏近远的关系穿不同的丧服,守丧一定的时间,共分五等。故又称“五服”:


△父母死了,穿生麻布(未浆煮过)不缝边的衣服,腰系麻绳或草绳,脚穿麻鞋或草鞋,守丧三年,称为“斩衰(zhan  cui)”;


△祖父母、伯叔母、姑姑等死了,穿粗麻布缝边的衣服,守丧一年,称为“齐衰(zi  cui);


△同堂兄弟死了,穿熟布衣服,守丧九月,称为“大功“;


△曾祖父母、同曾祖的堂兄弟等死了,穿较细的熟布衣服,守丧五月,称为“小功”;


△表兄弟及未出嫁的表姐妹死了,穿熟细布衣服,守丧三月,称为“缌麻”。


(378)“致仕”,现在称“退休”,就是“还官位俸禄于君主”的意思。周朝规定,大夫七十岁便可以致仕。一直到明清基本上也如此。


 一般来讲,古代致仕退职是没有退休金的,(皇帝如有赐赠另则当别论)汉朝规定,年老的致仕,可以拿原俸的1∕3作为养老金,一直到死。年轻的退职,没有薪金。但是,很多官吏贪图禄位,妄图久居特权,即使病入膏肓、老朽昏聩,仍不想退下官场,于是皇帝就会勒令致仕了。(这比革职罢官还留有一点面子)明朝时规定,致仕官在乡下不能干涉地方政治,但也不许老百姓侮辱他们,保障他们过养尊处优的逍遥生活。


(379)林徽因死后,梁思成对后来的妻子林洙谈起林徽因,他曾诙谐地说:“做她丈夫很不容易。中国有句俗话:‘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可在我来说是‘文章是老婆的好,老婆是自己的好’。”


(380)1947年,梁思成在北大开“中国建筑史”课程,上课的学生有近20人。到期末,他对在座的学生说:“课讲完了,为了应酬公事,还得考一考吧?诸位说说怎样考好?”可是学生中没有一个答话的。梁又说:“反正是应酬公事,怎么样都可以,说说吧。”还是没有人回答。


梁思成开始觉得奇怪,后来恍然大悟地说:“那就先看看有几位是选课的吧,请选课的举手。”学生中没有一个举手的。梁思成见此,笑笑说:“原来诸位都是旁听的,谢谢诸位捧场。”说完,向讲台下作了一个大揖,推门而去。


(381)1974年,梁实秋和歌星韩菁清举行了婚礼。


新婚之夜,新房设在韩菁清家。梁实秋是高度的近视,又不熟悉环境,没留心撞到了墙上。新娘子立即上前将新郎抱起。梁实秋笑道:“这下你成了‘举人’了。”新娘也风趣地回答说:“你比我强,既是‘进士’(谐音近视),又是‘状元’(谐音撞垣,指撞墙)。两人相视大笑。


(382)我国最早的院士产生于1948年3月,是经中央研究院学术评议组选举逐一审定的。分数理、生物、人文三组,共81人。学术评议组在“院士”名称的确立上,颇费一番周折,有人提“院员”,有人提“学侣”,最后决定用“院士”。是吴有训发表了精辟的议论经过激烈的讨论才决定的。


新中国成立以后,没有继续沿用“院士”这一称谓。1955年6月,新中国第一批院士诞生时,用了一个过渡性的名称“学部委员”。1994年初,中国科学院将“学部委员”改为“院士”。


(383)在西南联大,教师可以自由思考,自由讲课,他们也用相同的原则对待学生,无论在课堂上还是课堂外,都容忍学生的异见,鼓励学生独立思考,标新立异。金岳霖先生给文学院大一学生讲授逻辑学必修课时,课堂上总有一个学生爱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和金先生辩论,金先生也耐心地,以平等的身份和他辩论。例如:金先生讲符号逻辑课,讲着讲着,会停下来问:王浩,对这个问题你有什么看法?于是一堂课就成了他们师生两人的对话了。


中文系一名学生写了一篇证明历史上没有屈原这个人的文章,专门去找闻一多商榷。闻先生读了该生的论文后,发现结论虽然有误,但仍读了许多书,组织了大量的论据,以平等的态度,和这位学生讨论。(未完,待续)  

读书掇存(四十二)


杜启康

 


(384)多少年来,人们都说“秋风秋雨愁煞人”是秋瑾临刑前所写的诗句,其实不是这样的。据郑逸梅说,这是清嘉道年间娄江陶澹人《沧江红雨楼诗集》中《秋暮遣怀》的一句。全诗如下:


“人生天地一叶萍,利名役役三秋草。秋风能为春草新,苍颜难换朱颜好。篱前黄菊未开花,寂寞清樽冷怀抱。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出门拔剑壮槃游,霜华拂处尘氛少。朝凌五岳暮三洲,人世风波岂能保。不如归去卧糟丘,老死蓬莱事幽讨。”


秋瑾平时喜诵前人诗,当逼供时,忆及此句,便写出来,作为供而不供的反抗语罢了。


(385)自由地教,自由地学,自由地研究,是西南联大一贯的传统。在教学设备极差,师生日常生活均极困苦,讲课还要经常被日机空袭打断的情况下,西南联大培养出了杨振宁、李政道、邓稼先、朱光亚、黄昆、王浩、汪曾祺、穆旦等多位闻名全世界的大家。一位专门研究联大校史的美国教授认为,联大的八年,出的人才比其后北大、清华、南开三十年出的人才还要多。原因何在?一次,某报记者采访毕业于西南联大,并在生物化学领域作出重大贡献的邹承鲁院士,记者问:为什么当时条件非常差,西南联大也不大,却培养出了那么多的人才?


邹院士就回答了两个字:自由。


(386)钱锺书先生曾说过,学问乃荒江老屋一二素心人的事,朝市之显学必为俗学。有时我们常会发出这种感受,就是看某些人的高头讲章或在课堂上聆听他的滔滔宏论,真还不如与他私下闲谈或翻阅日记上的只言片语得到的收获多。


(387)旧时社会上对演戏的很歧视,即使红如梅兰芳也不例外,大家可以捧他,却不会打心眼里平等待他。特别是政界、学界的人向来都是瞧不起唱戏的,平时哪怕看起来很有交情,但一到了文字上,就颇费斟酌了,决不肯称兄道弟,而是称“小友”之类。与梅兰芳交情很好的樊樊山(增祥)送书画时,既不肯称兄弟,也不愿论辈行、称先生,当然也不好意思称“小友”,所以就称“艺士”。梅兰芳到日本演出,驻日代办公使举行酒会,日本内阁全体出席,为中国争了面子。酒会的花费报到北洋政府外交部,却不得报销,理由是为一个唱戏的人请客,史无前例。


(388)大约在1929年,徐志摩和陆小曼结婚后,又有俞珊其人,闯进他们的生活里来。她是演《莎乐美》和《卡门》成名的话剧女演员,是余上沅的学生。她生得相当健美,人有大胆,他崇拜徐志摩,也崇拜小曼,时常住在徐家向志摩求教。她想学《玉堂春》,便向瑞午请教。志摩只是无所谓的,小曼却说她太肉感,因此常和志摩反目。志摩说:“你要我不接近俞珊容易,但你也要管着点俞珊啊!”


小曼说:“那有什么关系,俞珊只是茶杯,茶杯没法拒绝人家斟茶的。而你是牙刷,牙刷只许一个人用,你听见过有和人共用的牙刷吗?”


(389)上世纪20年代,上海有一份叫《礼拜六》的刊物(以后相继有《红玫瑰》、《半月》、《小说世界》和《紫罗兰》),刊出的都是才子佳人之类的爱情故事,内容总是“卅六鸳鸯同命鸟,一双蝴蝶可怜虫”那一套,因此也就给人称为“鸳鸯蝴蝶派”,或称“礼拜六派”。作者中除徐枕亚和李涵秋外,尚有周瘦鹃、包天笑、恽铁樵、严独鹤、顾明道、赵苕狂、程瞻庐、王钝根、毕倚虹、袁寒云、张枕绿、叶劲风、胡怀琛、刘半侬、陈蝶仙、张秋虫、平襟亚、范烟桥、徐卓呆、郑逸梅、程小青和向恺然等。(至于在“鸳鸯蝴蝶派”刊物上发表过作品的叶绍钧、施蛰存、陈醉云、姚苏凤辈,恐怕知者不多。)


(390)林庚白玩世不恭,但对命理之术,尝潜心研究,自谓大有心得。著有《人鉴》一书,其中预言章行严入阁,林白水横死,孙传芳入浙,廖仲恺死于非命,皆言之确凿如响斯应。平时尤喜占卜。汪精卫门下走狗梅思平尝面清庚白为他排八字。思平为人卑污,庚白对他无好感,且上海当时有某女法官正因贪赃案,暄腾报章,闹得满城风雨,庚白笑对思平说:“照你的八字排来,你的命恰和某女法官一模一样。”梅大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