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前后七子的文学复古运动 - 文学编年 - 国学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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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七子的文学复古运动
弘治、正德年间,政治腐败,阶级矛盾日益尖锐,土地兼并严重,外族威胁,农民起义连绵不断。理学占统治地位,明初制定并推行的八股取仕制度,日益成熟、定型。广大的读书人整日埋头于八股文中,以求一第,无暇他顾,这一切都束缚了社会文化的发展。加之诗坛上盛行的是大官僚用来粉饰太平的台阁体, 白草黄茅,纷芜靡蔓 与道学家高谈性理的性气诗, 击壤打油,筋斗样子 造成了文学的衰落,严重阻碍了诗歌的正常发展。面对这种情况,一些较有眼光的知识分子,迫切要求改变政治,革新文风。这样哲学思想上出现了王阳明的心学运动,文学上出现了前后七子的复古运动,形成一股很大的文学复古潮流。在前七子的冲击下,台阁体逐渐衰落,而道学体仍很盛行。到了嘉靖、隆庆年间,外患更甚,社会矛盾进一步复杂尖锐化,明朝的统治日益腐朽不堪,在文学上出现了以李攀龙为首的后七子,再一次展开复古运动,并推向一个新的高潮。
前七子指李梦阳,何景明,徐桢卿,边贡,康海,王九思和王廷相,其中李、何最著名。他们鄙视西汉以下的所有散文及中唐以下的所有诗歌。强调文章学习秦汉,古诗推崇汉魏,近体宗法盛唐。他们文学主张的基本点在于以古代各种文体典范作品为榜样,全面振兴正统封建文学,以佐王朝之主张。
前七子多是在政治上敢与权宦作斗争,反对朝廷腐朽政治的正统文人。
《明史》称李、何等七子皆 卓视一世,而梦阳尤甚。 齐世宁在《何先生景明传》中亦云七子 忧愤时事,尚节义而鄙荣利,并有国士之风.李梦阳(1472- 1529年)字献吉,又字天赐,号空同子,甘肃庆阳人。
出身寒微,弘治七年中进士,弘治十一年出任户部主事,后迁郎中。因弹劾 势如翼虎 的张鹤令,被囚于锦衣卫,出狱后,李遇张,扬马鞭打落其两齿。正德六年,因与尚书韩文密谋尽除刘瑾等八虎,先后两次下狱,赖康海说情得释。刘瑾败,复升任原官,后因替朱宸濠写《阳春书院记》而削籍,有《空同集》66卷。
李梦阳的文学主张倡 文必秦汉,诗必盛唐 之说,以反对雍容华贵,毫无内容的台阁体。他在《潜虬山人记》中写道: 山人曾以诗视李子,李子曰:夫诗有七难:格古,调逸,气舒,句浑,音圆,思冲,情以发之。七者备而后诗昌矣。 要求学习古代优秀作品的高尚风格,同时又要出以真情。
他强调 法式古人 ,如 摹临古帖,即太似不嫌。 这种像临摹古帖似摹仿古人作品,必然产生许多假古董式的作品。他甚至认为仅改动古人作品中的几个字,就算是自己的拟乐府诗了。他过于强调格调、法式,未能从复古中求得创新。在与何景明的辩论中,他更意气用事,论点偏颇,《再与何氏书》中说:夫文与字一也。今人摹临古怪,即太似不嫌,反曰能书,何独至于文,而欲自立一门户邪? 导致刻意古范,泥古不化的流弊。这样,反而扼杀了诗歌创作的生机。直至晚年他有所悔悟,在《诗集自序》里,他赞同 真诗乃在民间 这一论断,承认自己的诗 出之情寡而工之词多者也 ,并非真诗。
他创作的乐府和古诗较多,其中不乏富有现实意义的作品,且寄寓了作者那无法施展的政治改革理想。在《朝饮马送陈子出塞》中: 万里黄尘哭震天,城门昼闭无人战。 道出军队之腐败至于斯。 今年下令修筑边,丁夫半死长城边。 直书出人民的悲惨处境,苍劲沉重。更有揭露飞扬跋扈的宦官,只因 前径狭以斜,曲卷不容车 ,于是出现了 大兵拆屋梁,中兵摇楣栌,小兵无所为,张势骂蛮奴.这里一系列的动作,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骄横无理之态,栩栩如生,以狗腿子的嚣张来刻画那未出场之人。
《玄明宫行》通过玄明宫的盛衰,抨击了宦官的穷奢极欲。
李梦阳在乐府歌行方面,艺术上也有相当成就。但斧凿雕琢之痕太显。
七律诗《舟次》、《春墓》等篇用词 精警自然 ,大都雄浑健拔。王维桢认为 七言律诗自杜甫以后,善用顿挫倒柱之法惟梦阳一人。 何景明(1483- 1521年)字仲默,号白坡,又号大复山人,河南信阳人。
弘治年间,20岁中进士,授中书舍人,曾因上书指控刘瑾而被免官。正德十六年复职,后为陕西提守副使,与梦阳齐名,有《大复集》38卷。
何景明的诗文主张基本上与李梦阳相同,如他以为 近诗以盛唐为尚。
宋人似苍老而实疏卤,元人似秀峻,而实浅俗。 (《与李空同论诗书》)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他认为作诗不应该 刻意古范 , 独守尺寸 ,而主张要 领会神情,临景结构,不仿形迹 ,曾与李激烈争论。他在《述归赋》中披露自己 于古人之文,务得其宏伟之观,超旷之趣 , 不坠古人之余烈 ,因而产生了颇大影响, 四方学士咸愿知先生,车马填门巷.(《何大复先生年谱》)
何景明的诗作有一定的现实性,表达了自己对黑暗政治的不满。如《盘江行》等诗揭露了官军对人民犯下的罪行。《玄明宫行》则讥讽了宦官的擅权、奢欲。他的诗重才情,较之李梦阳,清新俊逸,秀朗雅谐,如《平坝城南村》、《侠客行》等。然复古摹拟之弊,仍明显存在,对后世诗文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其余五子的文学主张虽也不尽相同,但都反对 台阁体 和 八股文 千篇一律的风气,提倡 秦汉文、盛唐诗 ,主张 刻意范古,铸形宿模.其作品也以诗歌为主,多为唱酬赠答及送别怀人之作,内容狭窄,思想贫乏,且又一味摹拟剽窃,无个人独创,少数抗时感事之作,不满时政,则具特点。
李梦阳诗重气魄,追求雄奇豪放,何景明诗重才情,偏重于 清俊响亮.徐祯卿诗长于七绝,其诗论颇多精辟独到之处,非李、何所能及。康海、王九思诗多率直之作,但他们的主要成就在散曲、杂剧上;边贡,王廷相也有清圆、明快的短诗可读,却无甚特色。七子中,何景明的思想较为自由,诗歌成就也较大,李梦阳复古观点最为顽固,摹拟痕迹也最为严重。
前七子提倡盛唐文学,有其渊源。早在宋末,严羽即主张学诗应 以汉、魏、晋、盛唐为师,不作开元、天宝以下人物。 (《沧浪诗话?诗辨》)
盛唐诗人尤其是杜甫之诗一向为宋金元一些有识之士的学习对象。到了明初,林鸿、高棅就正式以盛唐相号召,李东阳也溯流唐诗,推崇李杜,奠定了拟古主义理论基础。故前七子只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把这种传统文学加以系统化、理论化。
前七子在服务于教化的前提下,不同程度地重视了文学的艺术特征,带有教化说和审美理论相融合的趋向,但过分从格调方面强调刻意模拟,否定了文学的创造性;甚至将结构、修饰,音调上的问题视为不可变动的准则,也否定了创作中的现实根源,以致发展到后来的模拟成风, 万口一喙 的境地。嘉靖初,诗人薛蕙认为: 近日作者,模拟蹈袭,致有拆洗少陵,生吞子美之谑。 (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
到了嘉靖、隆庆年间,李攀龙、王世贞等人接过前七子的旗帜,与谢榛、宗臣、梁有誉、徐中行、吴国伦结社立派,称为后七子。他们的文学主张基本上与前七子的相同,强调 文必西汉,诗必盛唐 ,在他们看来, 西京之文实,东京之文弱,犹未离实也。六朝之文浮,离实矣,唐之文庸,犹未离浮也。宋之文陋,离浮矣,愈下矣。元无文。 (王世贞《艺苑巵言》)
否定了汉以后的全部文章,并且认为今人只要 琢字成辞,属辞成篇,以求当于古之作者而已.(王世贞《素于麟先生传》)他们提出 盛唐之于诗也,其气完,其声铿以平,其色丽以雅,其力沉而雄,其意融而无迹,故曰盛唐其则也.(王世贞《徐汝思诗集序》)。谢榛也极推赏盛唐诗歌 建安之作,率多平仄稳帖,此声律之渐,而后流于六朝,千变万化,至唐极矣。 (《四溟诗话》)
后七子在文坛上活跃的时间较长,他们的文学主张也不尽相同,并有所发展和变化。由于前七子的复古理论,一方面有其历史进步性,另一方面,又由于内部的斗争,非根本性的错误得以纠正,复古理论仍然有自己的生命力。后七子代表着一种更为圆通的复古理论,促进了文学沿着复古的思路向前发展。其中李攀龙为发起者。
李攀龙(1514- 1570年)字于鳞,号沧溟,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出身寒门,但刻苦好学,稍长嗜诗歌。嘉靖二十三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历任员外郎、郎中,官至河南按察使。与他人结诗社,《明史?李攀龙传》中说: 诸人多少年,才高气锐,互相标榜,视当世无人,七才子之名播天下 ,为人孤傲,对于不合者,戒门人不接纳。著有《沧冥集》。
李攀龙以继承李梦阳遗志为己任,文学主张与之接近,说 秦汉以后无文 , 唐无五言古诗 ,强调 引于绳墨 ,反对 法自己立 ,因此他指责唐宋派是 以易晓妄其鄙信,取合流俗,相沾窃誉,不自知其非,及见能为左氏司马文者,则又猥以不便于时制,徒敝精神。 (《送王元美序》)。
他的主要观点即为 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 , 学古人之法而作自己之诗 ,创作只是 摭其华而裁其衰,琢字成辞,属辞成篇,以求当于古之作者而已。出之于笔端而不见迹;未发之语为天地所秘者,创出于胸臆而不为异。 即不摹古人之作却又不变古之立法,不是古人之作却又酷似古人之作,不是拟古而是复古。
他持论比其他人都偏狭,其主张也影响了他的诗文创作。他的乐府侍,自视甚高,实则剽窃模拟十分严重,篇篇模拟,句句模拟,王世贞也承认李之乐府诗 不堪与古乐府诗并看,看则似临摹帖耳。 (《艺苑巵言》),散文创作则时常有意地佶屈其词,涂饰其字,不堪卒读,无甚佳作,生吞活剥三代两汉, 无一语作汉以后,亦无一字不出汉以前。 (《艺苑巵言》)
但当能稍面对现实,抒情写性时,他创作出一些较好的诗章。如《广阳山道中》 地胜行王事,年饥损吏才,难将忧旱意,涕泣向蒿莱 ,感时伤世,忧念旱灾。在《冬日登楼、九日登楼》、《和余德甫江上杂咏》等篇中,抒发了宦海沉浮的牢骚,有真情实感,如《秋杪登泰华山绝顶》中有: 缥缈真探白帝宫,山峰此日为谁雄,苍龙半挂秦川雨,石马长嘶汉苑风。地敝中原秋色尽,天开万里夕阳空,平生突兀看人意,容尔深知造化功。 意境开阔,写景抒情,豪放而含蓄。
李攀龙的各体诗中,七律和七绝较好,沈德潜品评其《和聂仪部明妃曲》时说: 不著议论,而一切著议论皆在其下。 此诗: 天山雾后北风零,抱得琵琶马上弹,曲罢不知青海月,徘徊犹作汉宫看。 意味隽永,静韵深长。但他大部词构思、用词多雷同。
王世贞(1526- 1590年)字元美,号凤洲,又号弇州山人,太仓(今属江苏)人。嘉靖八年进士,除南京刑部主事,出为山东副使。时严嵩父子擅权,杨继盛因弹劾而被陷入狱,被杀。王世贞因竭力营救忤犯严嵩,严嵩借故杀王世贞父王忬,并罢免王世贞官职,后严嵩败,王世贞官复原职,累官至刑部尚书,著有《弇州山人四部稿》174卷,《弇州山人续稿》207卷等。
(《世说新语补》、《凤洲笔记》、《弇州稿选》、《全唐诗说》、《弇山堂别集》、《弇州山水题拔》等。)他是明中叶文学复古思潮的总结者。
文学上持论与李攀龙大致相同,主张 文必西汉,诗必盛唐,大历以后书勿读 ,对于诗,他也认为愈古愈好,一代不如一代。他的主要理论都集中在《艺苑巵言》中。他在《金虎集自序》里说: 夫文章者,天地之精而不朽之盛举也,夫君子得志则精焕而为功,不得志则精敛而为言,此屈信之大变通于微权者也。 王世贞在宦海沉浮的现实中, 敛而为言 ,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文学中。
王世贞持论不似李攀龙那样偏激,时露真知卓见。他虽然主张从学古入手,但他又说 捃抬宜博 要 渐渍汪洋 ,最后 一师心匠 ,认为不能一味模仿古人。晚年认识到 代不能废人,人不能废篇,篇不能废句 的道理。同时也觉察到复古的流弊。这位明复古思潮的总结者也赞赏归有光的作品 不事雕饰而自有风味。 他沿着何景明 富于材积,领会神情,不仿形迹 ,谢榛 夺神气,酿蜜法 的方向,贯彻了复古运动的基本原则,纠正了复古运动中的一些弊病。但成熟、完善的理论必然也是走向瓦解的开始,这是历史的辩证法。这标志着统治明代中期的文学复古思潮正濒临绝境。
王世贞是抱着挽救明的衰微的使命,从而发出了复古之音,对于封建传统文学的衰微,他持非常惋惜的态度,力图振作以佐治。但一个时代有一时代的文学,随着社会的发展,新的文学形式,必然出现,他不懂得文学的衰落,正是社会本身的衰落。
他在《乐府变》中曾要求诗歌成为一代 信史 ,讥评时事。所以他的诗歌中有不少感时伤世的政治诗。如《钧州变》揭露了贵族藩王的残暴荒淫;《太保歌》中 一言忤太保,中堂生荆棘,缇骑走八方,方方俱太保,太保百亿身,所至倏如归。…… 活现了奸相严嵩炙手可热的声势;《袁江流铨山岗与庐江小吏行》里 不复问诏书,但取相公旨。 严嵩父子横行不法形象也可见一斑。在《正德宫词》中,对武宗沉湎于酒色揶谕讽刺,在《西城宫调》中对成神成仙的世宗也些有微词。在咏史诗中,流露出作者的政治理想,对于 丈夫变名不变心,此心在宋不在身 的文天祥表达了无限的崇敬。
王世贞的诗歌纵心触象,有一些颇见艺术功力的佳作。但王世贞始终不忘模拟,陈词滥调,不免淹没了它们的现实内容。李攀龙死后,王世贞独主文坛20年,声势更大。 一时士大夫及山人词客衲子羽流,莫不奔走门下,片言褒赏,声价骤起 (《明史?王世贞传》),有所谓 前五子 、 后五子 、 广五子 、 续五子 、 未五子 等等名目。他的拟古主义的恶劣影响是很大的。 自梦阳之说出,而学者剽窃班、马、李、杜,自世贞之集出,学者遂剽窃世贞。 (《四库提要》)
李攀龙为后七子理论的发起者,但他的理论较零碎,谢榛则提出了较为系统的理论纲领。
谢榛(1495- 1575年)字茂秦,号四溟山人,别号脱屣山人,临清(今属山东)人,性任侠,终布衣。声名很高。初与李攀龙、王世贞结诗社,榛为其首,是 后七子 初期的代表人物,后因意见不合,受李攀龙等排挤,于是客游秦、晋诸藩王之间。著有《四溟集》1O卷,《四溟诗话》4卷。
谢榛的文学主张基本上与李攀龙、王世贞相同,论诗以格调为主,推崇盛唐的雄深高远的风格,力图纠正台阁体华靡拖沓之病,他认为: 文随世变 ,有意于古,而绝非古也。 理论上他主张通过拟古而自成一家。他极力推崇和取法李杜等盛唐十四家,但并不盲目拟古,而是要汲取他们的营养来创造自己的诗,发李杜所未发。 若能出入十四家之间,俾人莫知所宗,则十四家又添一家矣。 (《四溟诗话》)主张 夺神气 ,采用 酿蜜法.但他忽视了现实生活对诗歌创作的决定作用,而只强调从格调、声律上去揣摩盛唐诸家诗,不免也陷入拟古的形式主义之中。他的独特的经历,使谢榛的诗作分为两类,一类是他游历诸王时的愁怀伤世之作,抒发类似乞讨生活、飘零不定的凄清愁苦。如《雨中宿榆林店》: 凉雨何冥冥,黑云复浩浩。
山行夜不休,破屋临古道。数口远相投,荒秽不及扫。园荒无主人,马散啮秋草。 表现了旅途困顿的真切感受。另一类为塞外风光的诗作。如《塞上曲四首》、《胡笳曲》、《九月雪》、《冬夜闻笛》等诗,描写了塞外的风貌和作者的情怀。在《送许参军还都下兼寄严家宰敏卿》里: 三关父老且挥涕,当代应多卫霍俦! 深切的呼唤,真挚的期望跃然纸上。
宗臣(1525- 1560年)字子相,号方城山人。兴化(今属江苏)人,生性耿直,不阿权贵。他散文成就较高,风格奔放,少模拟、堆砌,文学主张与李、王等同。他的代表作《报刘一丈书》,淋漓尽致地揭露了无耻文人奔走于权贵之门,进行投机钻营活动的种种丑态,同时也绘声绘色地刻划了权奸的赫赫气陷,贪污纳贿以及奴才们狐假虎威,敲诈勒索的恶劣行径。虽无心拟古却至今传诵。诗才娟秀,攀摹李白,跌宕自喜,然薛荔芙蓉靡芜杨柳,百篇一律,成就不高。
后七子立论有的偏狭,有的通达,故模拟程度有所区别。尽管在公安、竟陵二派的攻击下,后七子在复古后期不能雄霸文坛,但他们的墨守唐音的部分看法仍为许多诗人所接受。明末陈子龙曾认为他们 功不可掩,其宗尚不可非。(《仿佛楼诗稿序》)
前后七子的文学复古运动,是一批较有眼光的知识分子要求革新政治改变文风而提出的。他们推崇秦汉盛唐诸大家作品,使人们知道在那些千篇一律、毫无生气的 台阁体 和 八股文 之外,还有真艺术品存在,开阔了人们的眼界;他们用赞扬古代来批判台阁体和道学诗,也有些抨击黑暗,反映现实的作品。
他们的口号包含着公理的内容,也容纳了相当大的片面性,尤其造成摹拟剽窃之风。就他们的单篇作品而言,不无可取之处。但连篇累牍,如出一辙,引人生厌。当文学家们闭着眼睛说瞎话,粉饰太平时,提倡 文必秦汉 , 诗必盛唐 ,就是向秦汉和盛唐诗文的现实主义靠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