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九大 悖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11:02:35
假如我们希望成功地应对今日生活中的种种巨变,首先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将这些巨变加以组织的办法。否则,我们心中将充满无力感,并且对于超出我们控制乃至理解能力之外的事情感觉束手无策。

  无论做任何事情,第一步都是在混乱中理出头绪,在我所任教的商学院里学习管理的学生,经常要面对厚达30页的企业案例研究。我们给学生繁琐的案例研究,目的不是为图教学方便,而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学生领悟到:当面对大量资料、印象以及混淆不清的信号时,第一件该做的事乃是将这一切信息理成一个框架,就如同医生必须懂得综合这种症状做出诊断一般。

  针对当前人类社会混乱的处境,我归纳出九大悖论。诗人布朗宁曾写道:“人生总在看似该失败之处成功。命运是个悖论,捉弄我们的同时也安慰我们。”“悖论”的另一特征,是容许相互对立的两件事同时并存。这不是涵盖一切的清单,但若能管理以下九大悖论,能使生活变得更有意义。

  一、新型生产工具——智慧

  微软公司的市值一度超过通用汽车,《纽约时报》评论说,微软惟一的资产是员工的想象力。关于“人”这项资产在产业转型期中的角色转换 ,几位财经管理界的大师已经洞察。汤姆·彼得斯宣告“工业革命”已经结束;彼得·德鲁克则在其著作中引领人类进入“后资本主义社会”。当然,这种说法言之过早,因为人的想象力是脆弱的,但世界各地的组织与个人已逐渐认识到一个事实:他们最终最大的安全保障是头脑。

  长久以来,许多公司老板都宣称员工才是他们的真正资产,但心里真的这么想的不多,更没有人将人力资产登记在资产负债表上。然而这种情况未来会改变。德鲁克指出,传统的资本主义所赖以存在的基础——生产工具,如今实际已由劳方所掌握,因为那些工具在他们的脑子里和指尖上。

  特定类型的智慧,即获取知识及应用知识与诀窍的能力,成为了一种新财源。不过智慧无法因法院判决或行政命令而转移给他人,甚至也不可能当作遗产流传给子孙,顶多指望儿女遗传到一部分好基因。

  这种好财源别人不可能拿走,智慧是种“附着性”特别强的东西。我们不可能拥有他人的智慧,那些自以为拥有企业的人,实际上已不再掌握生产工具。人才若决意带着智慧出走,任谁也阻拦不了。股票投资者购买微软的股票,是下赌注在员工仍将继续在微软的旗下贡献想象力,且想象力不衰竭;否则对股票投资者而言,购置这类资产并不安全,因为它流失性很强。

  所幸,智慧虽然不可能通过行政命令而重新分配,但同样不可能阻止我们获取智慧。理论上,每个人都可能有其聪明的一面,或可能变得聪明,因而都有机会通往权力与财富。

  二、工作,是福是祸

  为什么工作变得如此重要?部分的问题在于“钱”,我们的社会选择以工作为分配收入的方法,为了钱,我们甚至愿意从事枯燥无味的工作。因此,假如人人可以有份工作来赚钱过活的话,事情就好办了,工作是否有趣倒是不重要。于是,企业希望以最少钱来完成最多工作,而个人则通常希望赚更多钱做最少的事。不过,在一个每样事物都要交易的竞争世界里,企业显然占上风。

  当前,企业面对不断提高效率的要求和挑战,其应对之道是以最快速度将生产力低下的工作与人员剔除。赞同的人说这是“消除过剩人力”,反对者则认为此举是“抛弃组织的弹性能力”。一些公司大量裁减全职人员(以兼职人员代替),如此一来,凡是公司没有利用到的时间,便无需承担其成本。

  工作不仅是一项以赚钱为目的的差事,除了有偿工作外,还有形形色色的无偿工作。事实上,假如把工作的价码一律标为零,那么它所涵盖的范围便无限。也许我们应该只留下两种工作,其中一种标价昂贵,另一种标价为零,而不要在两者之间胡乱标价,不过这会带来生产力的难题。

  三、生产力的迷失

  一般而言,只要整体经济的增长率不低于效率的提升率与人口的成长率之和,每个人应该总可在某处找到工作。

  然而,有许多“DIY行业”既无薪酬又不计产值,也没有违法,例如照顾家中老病成员,自行东修西补,种自己吃的食物等。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迫或主动离开组织,它把过去花钱请人做的工作拿回来自己做,从经济角度而言极富有意义。照理,他们应该支持实施某种类似的“进口替代”做法。不过,各国政府虽然普遍赞同实施国家的进口替代政策,却不希望个人或家庭如此。可假如你现在所拥有的时间比钱多,自己能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花钱请人做?

  从计量经济角度来说,我们向来是通过将不计价工作转换为计价工作而显现经济增长的,因为惟有如此,才能计算工作的产值。但将工作标价的同时,我们也将“活动”转变成“职业”,因而创造了就业机会。可是,却也有一些工作变得价格昂贵,超过了顾客所能负担的范围,因而不再有人做。我们给工作标价,有可能毁掉工作。这种工作固然能促进专业分工与效率提升,但最后却使得一部分新工作因标价过高而无法存在,也导致许多民众丧失技能,而创造出一群一旦失业即无所事事的人。

  四、时间商品的困惑

  由于人类寿命逐渐延长,加上工作效率日增,缩短了完成工作的时间,因而我们应该会有较多剩余时间。然而我们却把这种奇怪的商品变成竞争的武器,宁愿将节省下来的时间再投入到工作,以加速完成任务。假如人类足够聪明,也许应该把时间的价格标签撕去,而让自己有发呆的时间。

  从我们把时间变成一种商品,即公司花钱向人购买时间而非产品起,麻烦就开始了。在这种情形下,时间卖得越多,钱就赚得越多。这样一来,时间与金钱之间不可避免的形成了一种“互动”关系。公司变得更加精挑细选,他们希望减少利用按时计酬人员的时间,而多多利用支取年薪者的时间,因为后者在一年期间内任何超时的工作都不另计酬。

  五、富裕的假象

  富国销售出去的东西,发展中国家多半买不起。而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在还没能够开始购买富国的东西之前,他们常想获得富国的技术与资金,借以制造东西卖给富国。因此,富国只好先投资于未来的潜在竞争者,以支撑眼前增长。虽然跨国企业已逐渐认清:为了追求利润,应该到较便宜的地方生产,且应输出技术以使这些地方有能力生产。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一个政府能说服自己的人民接受这一悖论。因为,短期之内不再输出技术与设备,对长久以来一直在国内工厂工作的人而言,的确不是好消息。然而,他们虽得不到好处,但他们的子女却可因其他国家日趋富有而充满活力。现在就看他们是否为下一代牺牲而准备。

  巴黎高档时装的从业者担心,未来恐怕无人愿以高价购买时装。消费者变得越来越精明,对炫耀式消费的兴趣渐失,而比较常问“功能好吗”、“耐用吗”。我们不禁要问,这一发展是好是坏?就经济增长而言不利,依常识判断却对我们有利。

  六、看不见的组织

  现代组织比以往更需要兼具国际性与地方性;更需要在某些方面小,而在某方面大;也更需要在大多数时分权,而在某些时候集权。现代组织期望员工既独立工作,又加强团队合作;期望管理者既做更多授权,也加强控制。

  当智慧成为主要资产时,组织就变得比较像若干项目小组的集合,组织不再是其成员终身捍卫的家园与堡垒,倒像是一栋“分组公寓”。

  这种类型的组织将成为创造财富与幸福的源泉。当全职人员在我们的社会上成为少数,而这些少数人士待在组织里的时间,还不及他们成年岁月的一半时,在某种意义上,“组织的时代”可说已到尽头,但从另一个层面看,组织仍将是构成社会的关键元素。

  七、世代差异

  人都会老,但每代人衰老的方式不同,此即所谓“世代差异”。每个世代的人都受到所处时代的影响。因此,我们子女的生命历程不可能与我们类同,我们的生命历程也与我们的父辈不同。

  每一代人都认为自己理所当然与前一代不同,但在规划未来时,似乎又认为下一代应该和这一代相同。

  八、个人独尊,团体至上

  在麻省理工学院所做的一项研究中,比较美日两国的工作方法后,得出如下结论:美国若要赶上日本的生产力,美国人必须建立良好的团队默契,以均衡其个人主义;日本人则必须追求个性与创意,以均衡其过度的团队精神。

  荣格对这一悖论描述得十分传神。他说,我们惟有通过与他人结合,方能实现自我;“个别我”需要结合“团体我”,方能建立真正的“完整的个别我”。然而,当我们仰望大城市里鳞次栉比的办公大楼,看到一间间办公室像是密密麻麻的小方盒堆叠在一起,此时不免怀疑,“个别我”能在档案柜与电脑的夹缝中,保有多少空间?桑普森引用大诗人豪斯曼的著名诗句提醒我们“我是陌生人,在非我所造的世界里颤栗。”

  九、正义的两难

  有人认为,所谓正义,就是平等对待每一个人,除非有十足理由说明确有实施差别待遇的必要。这对社会弱势者是公平的,但对那些因为贡献较大,而也许应得较多的人就不公平。可以确定的是,一个被视为不公平的社会,不可能赢得其成员的忠诚与奉献;人们除了有理由自私自利外,做其他事都找不到充分理由,这样的社会注定会走上自我灭亡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