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67年的真实战地家书再现:远征军日记 序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7:12:46

  
     当我翻开这发黄的纸张,我仿佛看到那热血的战场,士兵们在舍身激战,他们湮灭了日寇的猖狂,却留下永远的悲伤,虽然他们已经再也不能衣锦还乡,但至少,不要让他们埋骨他乡。——谨以此文献给所有长眠在异国的士兵们!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偶然翻开了一本书,里面夹着几十张薄薄的黄纸,有些已经残缺不全,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好奇看了看,但大多数我都看不懂,也就放回原处,后来,又在整理旧书的时候发现了它们,这时我已经上了高中,终于明白这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于是就去问长辈们,长辈们告诉我,这应该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日记,当年他当兵去了外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有人带回了他的日记,但在运动中都被烧毁了,剩下这几十张都是曾祖母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的,听到这些话,我不禁有些怅然,因为我知道,在这些发黄的纸张中,锁住的不仅是逝去的记忆,还有历史的沧桑。
     时光悠悠,转眼又是十年,我再次翻开那发黄的纸张,打开那尘封的记忆,我的思绪回到那山河如血的年代,仿佛看到在长河两岸,昆仑关上,那折断的刺刀,悲壮的战场,仿佛看到在莫愁湖畔,南京城下,那哭泣的女儿,如山的尸骨。
     然而,就在这国势危若累卵的时候,无数人站了出来,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捍卫这个民族,其中,有这么一批热血青年,他们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异国的战场,在遥远的他乡,他们湮灭了日寇的猖狂,让自己的旗帜在鲜血和荣誉中随风飘扬,我想,我们该让他们的名字在历史上永远回响,或许有一天,他们可以回到故乡。
    所以,我写下了这本书。创作缘起:我的先辈们
  
  
   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那段时间,我家在当地算是一个比较殷实的大家族,所以我的曾祖父也能顺利地前往当时天津的南开大学读书。不过学业还未完成,中日战争就已经爆发,北方各所知名大学纷纷南迁,在这种环境下,曾祖父只得辍学回家,而就是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安排他迎娶了一名女教师,也就是我的曾祖母,虽然是包办婚姻,但从日后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感情还是非常好的。
   但是这种局面并不能长久维持下去,日本人很快打到了江西,我家的生意经营也已经维持不下去,只得举家迁往当时的大后方,这时曾祖父也得知当时西南联大也在昆明,于是便请求返校复读,其实我觉得,他应该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当一名职业军人,这可能也是当时学生们的普遍想法,事实上,远征军、青年军这些学生比例很高的军队,在抗战胜利后复员的呼声是最高的。
   到民国三十年的时候,战争形势更加严重,就在这时候,曾祖父的两位堂兄弟同时被征招入伍,开始的几个月,还有书信回来,但之后就音信全无,家人天天都在忧虑担心,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情,而曾祖父由于是学生身份,根据抗战时期的征兵法,学生是可以缓征的,所以他当时并没有收到征兵书。
   或许,这种措施也是为了能给民族保留一些元气,因为当时有知识的青年实在是不多,但随着战局的恶化,民族的未来已经顾不得了——因为眼前就已经无法撑过,政府开始在大学中学开始号召参军,而这时有些热血学生们也都纷纷踊跃报名,就在这种情况下,曾祖父开始仔细考虑自己要做什么,其实,他并不是很激进很冲动的那种学生,一直以来他都是“保守分子”,这点从辍学回家和接受家庭安排的婚姻就可以看出来,而且曾祖父也有自己的顾虑,当时曾祖母有了身孕,家里的经济情况也已经不比往年。不过经过长时间冷静考虑,最后他还是去了,走的时候,给曾祖母留下两句话——今生且以颈血相报,来世再将柔情尽还。和那些慷慨从军的同学们不同,或许他始终都是舍不得自己妻子的。
   但曾祖父和他的两位堂兄弟一样,一去就毫无音信,家里也一直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听老人家们说,每次看见穿军装的人经过都提心吊胆,生怕是来送阵亡通知书的。直到抗战胜利后,这种情况才不再出现,因为已经不需要担心了,政府直接告诉我家,曾祖父的两位堂兄弟一个阵亡在常德会战,一个阵亡在湘西会战,遗体、坟墓和如何阵亡的一句都没提,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埋在什么地方。
   到抗战胜利后一年,新一军的一个军官给曾祖母送来一个包裹(相对而言,新一军对自己的阵亡士兵身后事要处理的较好),里面有曾祖父的几件遗物,一枚勋章和几本日记,然后告诉她,曾祖父已经阵亡在缅甸,然后军官留下一笔慰问金后就离开了,当时对曾祖母的打击可想而知。不过,这也使得她们能够活下去——政府开始按时发放一些抚恤金。
  随着时间变幻,往昔的经历已经开始淡去,但到了今天,我还想知道的就是,我的那些先辈们,到底埋骨何处?只希望有一天能让他们魂归故土,让他们的英灵得以安息,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在民族存亡的时候,坚强地站了出来,并为之流尽最后一滴血。
摘录部分日记原文
    
    七月十二日
     上午十时,往叔父家取衣物,遇一军官,问及军旅之事,彼露不屑之色,言书生无用,岂不知班定远投笔从戎之事,古人能如此,吾等岂可坐视国家灭亡?书生杀贼,亦不后人,此等人不可理喻。
    妻有微恙,鸿福药店无药,至六和方得之,然價格不菲,自迁徙以来,家用渐匮,妻虽不言,吾岂不知?幸得叔父接济,奈此亦不得为长久计,彷徨无策,唯叹息而已。
    
    七月二十六日
     正午,闻校舍又遭倭奴轰炸,其状凄惨,甚忧之,念及远方师友,然不得知,心内如焚,又思之,此天意乎?遂决矣。
    晚归,与妻语从戎一事,妻流泪不言,但指腹而已,心裂矣,乃言今生且以颈血相报,来世再将柔情尽还,然甚愧之,妻默然不语,妻少入吾家,余长年求学于外,背负实多,此非常之时,欲绝非常之情乎?
    
    六月十四日
     上午团部长官令我等准备撤往列多休整,来此已达三月,蚊虫叮咬不胜其苦,且倭奴不时袭扰,甚为可恶,今日终得解脱,极好,只不知何时道路方得通,前日曾与美丽坚筑路工兵谈及公路之事,彼言至多半年而已,果能如此速乎?
     下午给养未送至,不知何故,只得以昨日所余饼干果腹,至晚,未有敌人攻击,但哨兵仍鸣枪两响,炮兵不时发射炮弹,似有草木皆兵之嫌,极磨耗神经。
    
    十二月九日
     今日行军约十三里,山高林密,道路崎岖极难行走,长官命令须尽快前进,救出友军,只得勉力行军,下午宿营时均疲惫不堪,此战胜负如何,实未可知,若吾死,不知将埋骨何处?妻亦不免痛不欲生,但事已至此,只望一战而胜,料倭奴非吾人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