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续红楼之溶黛心7-红楼书话-文化纵横-搜狐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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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红玉生怨
----薛府
却说宝钗与众姐妹及宝玉告别,关好大观园出入薛府的门,带着香菱回到府里。薛姨妈早于房内等她,听到门响动,出到房门口,迎她进来,二人到薛姨妈房内。
宝钗坐稳问道:“妈妈,姨妈那里怎么说?”
薛姨妈笑道:“女儿呀,你知道你姨妈一向听我们的,有事就和我们商量的。我这么一说,正合她心意,她怎么会不愿意呢?你姨丈也要她安排办宴席的事呢,可能后天吧。她总是那老一套,与我尽摆难处,说钱紧,我便顺她话说了我们的意思,她一听,高兴得紧,当下就和我商议宴席的事,我帮她筹划了。到时客人不会少,我们是半个东道主,要你哥哥也来帮忙,正向人显我了们实力,也让侯门命妇们见到你,凭我女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艳冠群芳,谁不喜欢?定有机缘,给你选个王爷侯门的。实在不行时再嫁宝玉,你姨妈一心以为我们家底子厚,对你只有更满意的份。”
宝钗脸一红,想到要嫁别人,不是宝玉,心里有点微微生痛,总是几年相处之情难舍,因而不情愿道:“女儿的事但凭妈妈与哥哥作主。”
宝钗心中有些矛盾,若是有机会能嫁入王府或是入宫,哪怕做侧室,她嫁不嫁呢?舍不舍得下宝玉呢?转念一想,她是心高气傲之人,在贾府里上下周旋,汲汲经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有朝一日,攀上高枝做真正的凤凰吗?贾府之大,怎么容得下她,怎么施展得开她的一身本事?
那薛姨妈见宝钗沉思,当即明白宝钗在想什么。宝钗如此精明之人,自然源自薛姨妈一部分,再说母女连心,知女莫若母。薛姨妈拍宝钗肩道:“若是你能嫁一个门第强过贾府的人,其他都不重要了。”
宝钗缓缓点头,知道妈妈了解她的心事,心底那一丝遗憾便也变得平静了。
二人一片静寂,夏金桂咳嗽一声,推门抄手倚在门边道:“你们两个关着门做什么呢,是不是又算计着我什么呢。我告诉你们两个给我安分点,一天到晚不让我省心。”
宝蟾在旁斜着眼看着母女 二人。
宝钗起身,冷声道:“嫂子,请你说话放尊重些,若哪日惹得不快,你也不会有好处。”
宝钗端起面子,正色慢慢出来,绕过夏金桂与宝蟾,移步回自己房间。
夏金桂扭回头来看着宝钗离去,学她一步一步端着步子,不由在她身后撇嘴。

-----潇湘馆
不提宝钗如何辗转思考如何将宴席弄的盛大、隆重,且说黛玉与湘云回屋睡了。
第二日天已大亮,黛玉方打着呵欠醒来,睁眼看日头高高的,天空如洗,一团团白色云朵,形状各异,不由看着出神。
湘云听到动静,翻过身来与黛玉对脸道:“昨儿人家还想和林姐姐多说会子话呢,谁知你竟先睡着了。”伸着懒腰坐起来。
黛玉笑道:“是啊,从未这般睡过,今日感觉浑身特别舒服,脑子也清楚。”
紫鹃端了铜盆走进来道:“可是昨日粥的功效?我叫厨房做几碗去。”
黛玉坐起摆手道:“罢了,何去讨那个嫌呢。你还嫌我的事儿少吗?”
如今她不想多事,这府里上下,包括薛家谁不知道她是一无所有投奔了来的,而那些生着一双富贵眼的下人们也从未尊重过她。她是不想闹将起来,老太太、太太面子上也不好看。只要他们不过份,也就宽容他们了。
紫鹃心里一酸,声音哽咽着道:“姑娘渐渐大了,不再像小时候处处争锋了,这样既让人心疼,也让人心酸。”
黛玉把垂肩秀发拢到身后,披衣下地。紫鹃走来为黛玉穿衣裙,黛玉道:“我是不想去计较了,何苦呢,为得些枝叶小事,惹得大家都不快,实在没意思。”
湘云咯咯笑道:“从前我只知道林姐姐尖酸刻薄,处处不让人,这些日子看下来,竟是最厚道的。真是谁也比不上。”
黛玉啐道:“在我这里住几日,竟不护着你宝姐姐了,平日里好得亲姐妹似的,我说一句,你也舍不得的。是怕我不留你在这里吗?”
翠缕正为湘云穿衣裳,见湘云脸一暗,知她想到与宝姑娘的事,心里不好受。宝姑娘怎么待湘云的,她都看在眼里,即撇嘴道:“宝姑娘是不是真心为我们姑娘着想,她自己心里明镜似的,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吧。”
湘云是豪爽之人,脸阴片刻,一甩头,早把心里不快丢过一边,脸晴起来,笑道:“现在想来,还是我们两个性子近,吵吵闹闹过来,什么都不顾忌的,闹过后,你还把我当自己妹妹似的。”
黛玉笑道:“说这些做什么?你今日好奇怪。”

黛玉与湘云净过脸,各自坐在菱花镜前,紫鹃与翠缕分别为她二人梳头,黛玉看着镜里的湘云道:“云妹妹,你今儿哪里逛去?”
湘云想想道:“实在无趣得紧,能出府走走就好了。”
林黛玉忽然想到什么,扭头对紫鹃道:“紫鹃姐姐,太太送过来的调经养荣丸扔了吧,你不扔的话,只怕过会子宝玉来了也会要你扔掉的。”
紫鹃问道:“莫不是和宝姑娘有关?”
黛玉浅浅一笑道:“不吃也罢,何必又牵扯到她身上,我是不想吃了。云妹妹你若想吃,你吃罢。”
湘云大摇着手道:“扔掉!扔掉!”

黛玉心中思忖,调经养荣丸应该没有大碍,府里奶奶、太太们都吃,除非她的是单配的。现在她和宝玉心意相通,她不疑宝钗心中藏奸,也敬重宝钗,但也知宝钗为人,凡事从不落人后,而且宝钗的付出都是要有回报的。她不想再沾宝钗的恩惠,不然又要被她牵制住。
湘云想想道:“我也不吃了,不然又要被她拿捏住了。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受她一点子恩惠,连人格都没有了。”

正说着,凤姐的丫头林红玉梗着脖板着脸进来,手上托了香粉。
紫鹃迎上前道:“琏二奶奶又有什么事情?”
林红玉沉着脸道:“这是我们二奶奶刚得的香粉,她用着好,便叫给林姑娘与云姑娘送来。”
说罢手一挥,几乎是把香粉扔在了桌上。
黛玉看到小红行为,心中一沉,暗道:她怎么如此无礼?凤姐身边的人也如此轻视于我吗?
紫鹃拾起,心中不快,又不好发作,说她欺负一个小丫头,可是实在堵得慌,这林红玉不只一次无礼。紫鹃笑道:“小红,你出门时琏二奶奶就是这么吩咐你办事的吗?我哪里得罪了你?”
林红玉眉眼一笑道:“紫鹃姐姐说笑了,我是走的路长了,手酸,一时拿不住。再说谁不知道,林姑娘这院子里的人不分大小的,怎么会在意这点子小事。”
紫鹃故意摆脸色道:“我们是身份不分大小的,可也没说可以不尊重人。”
林红玉绕到紫鹃身后,搂上紫鹃的脖子道:“好姐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紫鹃撑不住笑道:“好了,饶过你这一回。”
林红玉方才作罢,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狠。
紫鹃把香粉递给黛玉,黛玉淡淡道:“难为凤姐事事想着我,紫鹃妹妹,把帐簿子也交给她,托她带回去吧。”
紫鹃应声,取过帐簿子,随手取了一把银钱,一并放在林红玉手里。
林红玉寒着脸接在手里,低头看一眼,又看看紫鹃,寻思着:林姑娘这究竟是何意?每次来她这里办事,总不会空手回去的,府里上下人一向认她小心眼的 ,难道竟看错了不成?莫不是她要我放松戒心?
可当年滴翠亭我失帕子之事,她为什么要偷听了去?当日的事,她究竟听进多少?一个千金小姐,不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看林姑娘平日清高的样子,该是不屑做偷听的事的,真是人不可貌相。虽说这两年来,未在府里听人私议过此事,看来她也从未将那事说出去,可我整日担心吊胆的,日子难过,总担心哪一天事发,岂不坏了名声,可叫我在府里如何做人?或是被她以此事拿捏于我,听命于她。当时听到的为什么不是宝姑娘呢?依宝姑娘为人,她根本也不会听了去,就是听了,也不会说出来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是小心为好,如今不能撕破脸,也不能让她们看出我的心事。
这林红玉也是极要强要脸之人,总想摆脱眼下处境,挣个好命来。
前一阵子搜园子,她心惊肉跳了好一阵子,庆幸若不是早脱身到了琏二奶奶这边做事,恐怕也被撵了。如今想起来她还在后怕。
好在贾芸与她亲事将成,等她们成亲,就算林姑娘说出去,她也再不怕的。
她不由想到密友坠儿,可怜坠儿,因为此事受了牵连,想是林姑娘听错了人,以为是坠儿私密之事,说与了宝二爷,宝二爷房里人找了个错处把她撵了出去。
再想到那天坠儿约了她林红玉出来见面,林红玉知道坠儿在外面混得不好,没想到这次看到坠儿的样子,吓了一跳,憔悴得不成人样。坠儿匆匆与她说了几句,只听说她捡了条命,上吊寻死,被扔到乱葬岗,后来自己缓回气来。多亏她妈妈不舍得她,回来看她,才救回她。她妈妈说全家搬离这个地方,带着她到乡下去过活,那里没有认得他们,省得在城里受人讲究。
那坠儿行色匆匆的,临走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我能活到今天,离不开林姑娘。”
这句是什么意思?林红玉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莫不是坠儿把受过的苦怨恨在林姑娘身上吗?也怪不得坠儿恨林姑娘,她落到了今天的下场,与林姑娘不能说没有关系。
“坠儿想要我做些什么吗?是的,我也应该监视着林姑娘与二爷的一举一动,以备后患。”林红玉夜里难眠时,咬牙这样想着对策。
“林黛玉,都是你害得我们两个,坠儿受尽苦,我整日神思恍惚,生怕事发。你不要我好生过,我也不要你有安稳日子,你别让我抓住小辫子,到时闹出来大家都好看。”
这本是林红玉此时的心态,因而见到林黛玉,不自觉的表现出来。
只是那林黛玉,始终不知道她已有了两个对她怨恨的人,只道她是府里生着一双富贵眼的丫头之一。 019 孰亲孰远
且说林红玉收下银钱,道了声谢,转声出去,一路心思不定,走走停停回去。
雪雁眼看着林红玉出门去,身子转过小路去再看不见,忿忿不平道:“她凭什么总摆出这副脸子,我们又不欠她什么?每次她来这里,就没见她笑过,可她看到别人,总是笑脸相迎的。你们没看到上次她从这里出去,遇到宝姑娘,对宝姑娘恭恭敬敬的样子,真是天上地下。”
紫鹃也皱眉道:“你说的也是,我们姐妹从未对她失礼的。不了解姑娘的人都说我们姑娘自视很高,目无下尘,可是只要她与我们姑娘她交往过几次,就能感受到她发自真心的和善、友爱,都愿与她相亲,掏心窝子对我们姑娘,可我们姑娘怎么就暖不了她呢?”
雪雁道:“谁说不是呢?”
二人自顾说着,没注意到黛玉愁眉轻锁,双目含悲,摇摇欲坠。
外祖母,亲舅舅府里家人都可以慢待她,这叫她心里如何不悲?
她林黛玉本是侯门之后,林家的唯一骨血,出身清贵,天生一身高贵,自骨子带来傲气,虽说是寄人篱下,可也不是一无所有的投奔了来的。初来时,她对贾府家人的不恭与轻慢还争一争,心里不平一番,可日子久了,觉得没意思,何必与府里的家人一般见识,无端的辱没了自己身份。
难道府里的家人见她林黛玉随和、不颐指气使,便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是林家的女儿,自有她林家的处事方式,她们林家人是以最大的宽容待所有人。她秉承家训,也这样待贾府人,但这并不是说,林家人的宽容就没有了底线。她是在等,等轻慢他们的人能及时回头,改了念头,她便既往不咎,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若他们把她的宽容、善良当做软弱可欺,她可也要发一下林家人的脾气的。
湘云这边已看到黛玉心中不快,拿眼瞪紫鹃、雪雁二人,紫鹃会过意来,忙摆手住嘴。
黛玉漫不经心轻声道:“改天真要问问凤姐,怎么调教的丫头,也不懂个礼。”
紫鹃哼了一声道:“也是的,我们姑娘不计较,我们可不能不管。”
黛玉回首道:“罢了,紫鹃,何必让她受凤姐的责难,大家都无趣。”
正说着,探春、惜来进来,笑道:“你们两个收拾妥当没有,我们一起到老太太那里去。不知道今天的粥是什么方子的了。”
紫鹃笑着让座,知她二人顺路走过,约黛玉、湘云同去。
二人入座,迎上湘云一脸不豫的面容,问道:“怎么了,一个个黑着脸,谁惹到了你们不成?”
湘云便说了方才之事,探春半晌没有言语,惜春道:“林姐姐你不用对她们太客气,一味纵容着府里那些势力眼家人,让她们没了规矩,谁都敢欺负你。你看宝姐姐发几次威,再施点小恩,谁不说她好。还有二哥哥也是的,也不约束他房里那些人,袭人也只管做老好人,不得罪人,弄得二哥哥那里鸡飞狗跳的,都要反过他去了。”
黛玉笑道:“我不在意的。我和雪雁、紫鹃从未分过彼此,湘云和翠缕不也姐妹似的,没有过不去的事。”柔和的脸上一丝莹光,眼中有一丝刚毅。
湘云扭过头来,也不管翠缕正给她挽耳边的小圆桂花髻,冲着探春道:“平日里你把府里的人和事看得比谁都清楚,发起威来,连太太、大嫂子她们都得让着你。宝姐姐没受委屈,你还要为她报屈,怎么到林姐姐的事,你一句话也没有了呢?原来你的精明、厉害也是分人的。”
探春俊脸红透,腾地站起来道:“我知道你们心里看我不顺眼,说我只顾着奉承太太与宝姐姐,连自已的新娘与同胞弟弟也不顾。你们想想,我又是谁,在这府里做得了谁的主,谁把我放在眼里,我不巴着她们,能为自己挣个出头之日吗?”
黛玉沉静道:“两位妹妹,不必着恼,原都是因我而此。何况大家都清楚,三妹妹就是为我出头,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自己也不是顺心顺意的。连宝玉、老太太、凤姐也都有办不到的事,何况我们呢?云妹妹何必让三妹妹填了心烦,远了姐妹情份。”
湘云气道:“我怎么觉得,宝姐姐在这府里比在自己家里还如意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也不知谁才是这府里的血亲。”
黛玉淡然一笑,探春跌坐回椅中,心里也不是滋味。
等湘云、黛玉分别梳好了发髻,姐妹四人方说说笑笑起身,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

----贾母处
四个女子娉娉婷婷出来,衣裙飘起,脚下生花,移步到贾母房中。见王夫人、宝玉与宝钗母女已在座,姐妹们先按礼节见过礼,分别走开找座位。
众艳进屋内,不由满室生辉,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那贾母与宝玉是一样的心思,最是先看到黛玉。只见黛玉素颜朝天,未施脂粉,身上未着任何装饰,清新怡人,浑身透着聪明灵秀,淡色衣裙,更衬出身如细柳,贾母眉解眼梢都是笑意,她觉得再普通的衣裙,再俗的颜色,经黛玉一穿,就穿出风致了,不是衣裙衬着人,而是人更显了衣的美。
探春、惜春是一样的打扮,探春顾盼神飞,惜春一身清冷,湘云一身葱绿,妩媚中风流倜傥。
宝玉本坐在贾母近旁,见黛玉与湘云进来,下地走到黛玉身旁说了几句话,但见黛玉以帕掩口莞尔一笑。
一旁的王夫人嘴角动了动,明显的露出不快来。她在老太太面前,一向木木的,面无表情,唯见宝玉一动,才牵动她的视线,见到黛玉与宝玉二人说笑,状似亲密,心里一翻个儿,脸更阴沉,想道:大姑娘不自重,一屋子的人尽管只与宝玉说话。
又见宝玉走到黛玉近前,附耳说话,黛玉脸一撂拉开些距离。王夫人心里极不悦想道:我的宝玉凤凰一样,不配与你说话吗?你装什么清高,避了宝玉?
这王夫人是一根肠子的人,对她喜欢的人是喜欢到骨子里,不喜欢的人,是做什么都不对。
王夫人也是明眼人,注意到了她们姐妹一出现,宛如仙娥飘飘而来,令人赏心悦目,尤其林黛玉,更为令人注目。不过她还是满意宝钗,宝钗的风彩才是她认为最出众的。见她正襟危坐,银月般圆圆的一张脸,一身贵气和福气,水杏眼,翠眉红唇,肌肤如雪,衬着一身蜜黄,突显着腰身,项下明晃晃的金锁,那是金玉良姻的信物。
宝钗起身走来笑道:“宝兄弟,且回来坐着,这样站着说话,你不累,林妹妹还累呢。”
宝玉应声,与林黛玉分开,同宝钗走回。
贾母闻言一转眼,见到日光下金光闪闪的金锁,但觉惊心刺目。
贾母心道:若不论金玉之事,宝丫头原也不错,模样上在也算得上乘,虽没有林丫头的灵气劲,可看她处事却是机谋权变,全是心机。论起动别人心思,林丫头却是不如她。
彼时却见有小丫头进来,低低与宝玉说几句话,宝玉匆匆与贾母、王夫人告罪,转身出去。
宝钗撇开宝玉,一脸笑容拉过湘云道:“云妹妹过来坐,坐在姐姐身边。”
原来刚才听老太太说到史湘云的夫家是神武将军公子陈也俊,宝钗心中一动。自悔原来错待她,只一味利用于她。
湘云鼻子朝天,宛如未闻,走过宝钗身旁。
宝钗伸出的手落在空中,面上不红不白。笑道:“云妹妹还是怪我当初不顾你,自己搬出去,我倒是陪礼了。姐姐不生气的,是云妹妹心里太在意姐姐的,才与姐姐不高兴的。”
湘云斜着大大的眼睛,道:“你的礼我可受不起。”说完坐在黛玉身边。
宝钗笑道:“云妹妹喜欢坐在林妹妹身边,那姐姐也不拉你过来了。”
探春脸漾笑意,对薛姨妈与宝钗道:“姨妈、宝姐姐你们早来了。宝姐姐什么时候搬回来,你的院子还给你留着呢,谁也没搬进去住。”
正说到王夫人心里,王夫人已提过几回搬回来的事,怎奈她妹妹还未答应。王夫人停了手里的念珠,抬头冷眼看探春,忽然觉得探春已到了宝钗入府的年纪,也就是说,可以寻个人家嫁了。不由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探春。
探春心里一喜,她一向讨好王夫人,却很少得到她的正眼,所幸王夫人让她管了一次家,算是承认了她的能力。
宝钗顺王夫人的眼看过去,便看明白了王夫人的意思,与薛姨妈对视一眼,看来将来薛家又多了一个指靠,伸手作姿势笑道:“三妹妹,过来坐。”
宝钗原还有些顾忌,思忖着探春是否计较从前对她轻慢,看样子以前弹压她,她没记在心里。不过,宝钗心里,并不认为从前的行为有错。
探春坐下,薛姨妈拉她手,细看道:“一晃三姑娘也大了。”长叹一声道:“你宝姐姐还不能搬回来,我家里事乱,她那个嫂子也不让人省心。”
薛府每日上演的戏码,贾府早上下俱闻了。薛姨妈亲口说出来,倒让众人闭了嘴。
宝钗面色平静,家里诸事她不想提,她只想给人富贵在在,诸事不烦心的样子。
探春道:“当日宝姐姐搬出去,我好一阵气不平,府里倒先撵起自家骨肉来了。”
宝钗方笑道:“是我自己要搬出去的,与姨妈无关的 。
只有贾母听到抄园子的事,面上一沉。 020 明迎暗拒
听到抄检之事,贾母脸一沉,当日抄园子的许多事情,都是儿媳妇王夫人日后趁她高兴时才提起的。
尤其是晴雯之事,她原是想把睛雯放到宝玉房里为妾的,那晴雯的模样、针线,她极为满意。王夫人擅自做主,撵了她和宝玉房里的几个小丫头出去。其他人也就罢了,这晴雯,原是她房里的人,要撵怎么也得要先向她禀明一声才行。儿媳妇倒把个袭人立起来,这其中是不是也是在向她暗示什么?要她知道,宝玉房里的事,她做娘的做得了主,而她这个外祖母要少插手呢?
贾母心中不快,意识到王夫人开始不把她这个婆婆当回事,不过她眼前有更在意的事情,就是要打消王夫人与薛姨妈的金玉良姻的念头。
贾母问道:“前儿我和宝丫头提过,宝丫头若有了喜事,千万记得早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份礼。”斜倚在榻上,看着薛姨妈。发丝如银,一身子尊严。
贾母早知道从前宝钗在园子里时,三更半夜的尤在宝玉房里说笑,心里一直不痛快,尤其宝钗的金锁,令她心里堵得慌。她十分清楚王夫人存的什么心事,因而对宝玉的亲事,她一直拖着。
薛姨妈不免有些尴尬,她岂能能听不出贾母话中意思?
薛姨妈笑道:“都是我不好,想着她贴我心,帮衬着我,拒了多少亲事,把她误到这个年纪。”
看一眼女儿,眼里一丝伤感,已开始花白的发丝,更添了些无奈。撑起家的丈夫早早撒手,她一个女人家, 带着一儿一女,一不能走出家门经营丈夫的商号,二不能再嫁,只能靠着祖业,惨淡过活。儿子不争气,买卖越做越小,只要不惹事,她就烧香拜佛了。唯有这女儿,聊可安慰她的伤心岁月。她真的是没有其他的路,不然,谁肯长久依附在贾府呢?
宝钗见又说到自家身上,姐妹们都在,她真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其实她已十七、八岁,早该订亲嫁了的,如今高不成、低不就,成了难堪。
王夫人开口道:“宝丫头也不算大。”说完低头捻念珠。
看宝钗稳稳当当的,不多言、不多语,又能顺着她心意承欢,她极喜欢,而需要出头之时,宝钗总能适当表现她自己,时时拿捏得当,上下得欢心。当年她撵金钏,得知金钏投井赴死时,她尚有愧悔之心,被宝钗开解过后,竟无了一丝不安,及至撵晴雯时,她已心安理得了。
她本是天真烂漫之人,喜欢围着她转,奉承于她,巴结于她的人,尤其是一心一意为宝玉着想的人。至于对方是不是真心,她看不出来。
论心而论,她承认林黛玉才貌无人能及,赏心悦目,娇柔婉转,可她总觉得她不是这府里的人,不是这尘世的人。太娇娆的花开不长久,自古道红颜薄命,她的娘亲,她的小姑不是早逝了吗?连林姑爷也因夫妻情深,思念过度,追随而去。还是普普通通些,平平淡淡些,才让人放心。远离了不思念,近了不生厌。再说宝玉太痴恋于她,无心功名,黛玉却纵着他胡闹,将来必要绊了宝玉的前程。
贾母招手道:“宝丫头到我这儿来坐。”
宝钗起身走来,坐在贾母近侧。
贾母戴上老花镜,把宝钗从头到脚细看一遍道:“嗯,这孩子出落得越来越好了,模样大器,有福相,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命。”
忍不住对王夫人埋怨道:“宝玉她娘,你这做姨妈的对自己外甥女儿的亲事也不上心,倒让我跟着操心。宝丫头在咱府里也有几年了,这孩子心眼儿好,一片子孝心,平日里跟她们姐妹们和和气气,也为咱府里出了不力,薛姨妈也帮了不少忙,咱不能亏待了她。我一心疼她,有时我竟错以为宝丫头是我的亲孙女儿,想把好东西也都给了她。”
遂执起宝钗的葇荑道:“宝丫头,我待你跟林丫头、三丫头、四丫头她们是一样的,甚至比她们还要多惦记你一些。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我都疼。”
王夫人、薛姨妈唯有点头,心想着老太太若真的是疼她,何不就给了孙子宝玉,岂不是两全岂美?
宝钗笑道:“老太太的心意我明白。”
贾母又向王夫人道:“你和那些命妇们也常走动的,娘娘那里你也说一声,给宝丫头打听着点好人家,门弟身份配得上她才成,千万不能委屈了宝丫头,不然我先不依的。”
王夫人、薛姨妈对视,王夫人忍不住想要开口,薛姨妈对她暗自摇头。而宝钗则羞红了脸,衬着明晃晃的金项圈,显得极妩媚、明艳。
对宝钗的不自在,湘云心中窃笑,转脸不去理她,暗笑老太太这几日怎么了,没事就提一提宝姐姐亲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黛玉冰雪聪明,已料到老太太是在婉拒薛家人,以已度人,若今日她是宝姐姐的,以她的骄傲,她可能会再也不踏入这门里来了。宝姐姐再宽容大度,毕竟是女孩子家,黛玉心上不忍,少不得转了话题,笑道:“外祖母,您整日家只夸宝姐姐好,让我们如何自处呢?”
宝钗低头不语,贾母笑道:“你们看,我多疼她一点,就有人先发酸了。”
黛玉嗔贾母一眼,贾母露出溺爱的笑容。
黛玉秋水般明亮的双眸望着宝钗道:“宝姐姐,最近作诗没有?自你走了,诗社也开不起来了。”
宝钗心里一松,一解窘迫,暗思平日真没白待了林妹妹,她时时向着我的。可恨云丫头,全忘了我平日待她之情。于是笑道:“早弃了,只怕生疏了,写不出来呢。”
薛姨妈笑道:“你们姐妹做做诗散散心也好,老拘在家里也不好。我想着林姑娘与三姑娘也都适嫁了,府里也该早些为他们着想,免得像宝丫头,成了我的心事。”
宝钗淡淡道:“两位妹妹生得好,自然是有福气的。林妹妹更是拔尖的,只怕求亲的,门坎也要踢烂几根呢。”
宝钗眼角一抹精光,闪闪烁烁,有许多话便没有出唇。那光芒落到探春眼里,探春心里一机灵。再看王夫人若有所思的笑容,探春直觉得脊背发凉。她觉得自己有点累,有点多余。

林黛玉心里一冷,看来自己真的看错了宝钗!素日因宝钗给她一点子温暖,她便认她为亲姐姐一般,像湘云从前一样处处维护她,可在宝钗心里,她和别人一样,不过是她的一个棋子,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名誉,有的只是如何利用而已。看来湘云妹妹如今对宝姐姐的态度,是可以理解的。

懒懒地靠在贾母身旁,如娇花软玉般,她也觉得累,原本看宝钗发窘,为她解围,可她也捕捉到了那抹眼光。她不想再多话,这种谈话实在无趣。听到话头转向自己,黛玉转头看贾母。
贾母正看她,微点头,道:“林丫头不急,她身子弱,早订亲出嫁我不放心。再说她的亲事,由我做主,我今天话放到这里,谁也别想打玉儿的主意,若存了此想法,别怪我不念亲戚情份。”不由加重了声音。
薛姨妈笑道:“我们疼她还疼不过来呢。”
正在较劲这间,贾母房里的小丫头进来对鸳鸯道:“宝二爷带了两个贵人来给老太太请安,二爷叫请姑娘们避一下。”
黛玉、湘云闻言先起身作别,探春、惜春也跟在身后作辞先出来,移步出了贾母上房。
探春、湘云反走在先,黛玉扶紫鹃手在后,姐妹们穿廊过厅,往园子走来。
而宝钗尚与贾母告辞,不期宝玉陪着两位华服冠带之人,已到贾母房门口,其时黛玉、探春、惜春、湘云刚飘飘离去,只余缕缕香气浮在空中。
宝钗迎面正遇上三人,想避已经来不及,心中暗怪宝玉,偏此时引外男到府来访!连忙敛眉停步,眼睛匆匆瞟一眼二人,见来的二人冠带华服,气度从容尊贵,一人面如美玉,冷淡儒雅中透着谦和,另一人英姿勃发。自思看他二人气势,身份必是不低,当见礼才是。
那如冷玉之人若有所思凝望一眼黛玉等人远去的背影,另一人正与宝玉说话,也未注意到宝钗。
宝钗停步施万福礼,脆生生道:“小女子薛宝钗有礼了。”
那如冷玉之人方回神,并不正视宝钗,只虚抚道:“免了。”
宝钗忙让过三人,几步追上黛玉等人,方抚胸口乱跳的心,进园子里缓步而行。虽然因她哥哥的缘故见过铺子里的男子,毕竟她是青春女子,未嫁女子见到陌生男子,又是如此龙表凤姿,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宝钗匆匆走开,宝玉心中也在暗怨,他已打了招呼,要姐妹们回避,怎么还是迟了一步。见只有宝钗一人,黛玉姐妹们已离去,心里稍安,不过见宝钗不避到屏风后走开,却来见礼,心里不以为然。
那英姿勃发之人恰把宝钗尽收眼底,见宝钗冷艳端方,从容得体,肌骨莹润,举止娴雅,不由对宝玉道:“贾公子,府上千金果然气质高贵,知书达礼。”
宝玉笑笑自谦道:“哪里,哪里,那是我的表姐,让二位王爷见笑了。”
那如冷玉之人不期然间问道:“宝玉,你拿来的诗就是她们做的吗?”
宝玉因着黛玉埋怨她不该把她们姐妹的诗作传出去,不好作答,不置可否。
那人却道:“府里的女子确是与众不同。”心中思及宝玉给他看过的诗词,暗忖着依那个女子气质,哪一首该是她的风格的,想来想去,总觉得颇淡,脑子里跳出来的却是“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
宝玉不知他心中所想,忙引二人进贾母上房内。
  021诸芳游园

宝玉引路,两位贵公子同行,到贾母上房问安。
那二位青年公子到看上去比略宝玉大二、三岁,俱都是风流潇洒,人中龙凤。欲进门之际,正遇上宝钗出门,宝钗避之不及,走上前以礼相见,心中不由暗道:看他二人比宝玉还要气派七分。匆匆一瞥,方抚着慌乱的心离开,去追黛玉姐妹。
不只宝钗心中乱跳,那二位公子不由也惊叹于方才惊鸿一瞥,对宝玉极赞宝钗高贵、优雅。
因着宝玉曾传宝钗众姐妹的诗于王孙公子诗会,他二人俱是好奇写出诗文不让须眉的,惯拿了绣花针的女子是何等样人,及至见了宝钗,果然优雅、从容、仪态端方。
那如冷玉之人淡然一笑,而那英姿勃发之人在脑中搜索曾读过的她们姐妹的诗句,当时只顾赞赏那些诗文,很多词句都淡忘了,而挥之不去,萦绕在心的却是“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随即摇头想道:以眼前那女子的气质,怎么可能写出如此凄婉、新奇的诗句来?
而那如冷玉之人却寻思道:依宝玉平日言语,此女子非宝玉口里不离的红颜知己,而且方才他也言道,此女子是他的表姐,而且此女子的气质、教养显然是严格培养出来的。
二人各怀心思,随着宝玉进到贾母上房问安不提。
----大观园
且说园子里虽秋意渐浓,清晨时的那一点清凉已散去,这时又暖起来,空气湿润,入鼻扑面,天淡淡的颜色。
细雨如丝如缕,缠绵不绝,黛玉本极易伤春悲秋,不由心情跟着湿润起来,眼中晶亮如露。
黛玉轻叹一声道:“这雨要下一阵子了,冬天之前难得有晴天了。”
宝钗一反侃侃而谈,少有的沉默。她心中还在想着方才见到的二人,一颗芳心难以平静。少不得硬生生压抑下来,骂自己道:宝钗呀,宝钗,你一向以冷静自持,镇静自若,见了二个外男,怎么就慌张起来?这样子还怎么教导姐妹们?好容易平静了心湖,脸色如常,从从容容起来。
欲进园子,与宝钗分手处,宝钗已是神态自若,看到姐妹们撑着花伞立于门边送她过府,笑道:“难得我今日闲着,就与你们进园子转转,也好些日子没有这样清闲了。”
探春笑道:“正合我意。”笑容在脸上,宛如玫瑰般亮丽。
湘云低头蹭地,想了想道:“好吧,我也正想走走呢。”她是想走动走动,可并不是想和宝钗同处,想起从前亲亲热热一场,虽然因着性子不同而生分了,可这姐妹还是要做的。
黛玉如湘云一般,对宝钗的心已冷了,如今只当是来往的亲戚罢了。惜春便觉反正无事,在园子里走走也好。
信步入园,宝钗道:“我们这里四季不是太分明,到秋天还是暖日骄阳、满山苍翠的,若不是这雨,还有红似火的枫叶,实在看不出分别。”
紫鹃撑一把青绸油伞,伞上绘着翠竹,走在黛玉身边。
黛玉轻轻推开伞,道:“就在这雨中走走,闻一闻这草芳花香的。我喜那一片桂花香。”人轻移步,似顠开了去。
正看见湘云从伞下跑出来,伸手接着雨丝,在地上转了个圈,笑道:“好舒服。”
紫鹃跟上黛玉一步不依道:“那可不行,回头又要喊头痛了,要受一冬天的罪。”
黛玉想想觉得有理,自己的苦处自己知道,只得依她。紫鹃把伞撑在她头上方。
宝钗仍旧言道:“要说四季分明,就要到北方去,那里一到了秋天,一夜间,残荷尽去,遍染黄色,暑气顿尽,才是真正的是凉爽。”
探春颔首笑道:“宝姐姐长了几岁,懂的就是比我们多。”
宝钗道:“听我哥哥说的,他的商铺子里天南地北的,什么地方的人都有。”
一路转过来,宝钗便引着人往怡红院的方向走来,走到怡红院外,宝钗咦了声道:“这是什么花,以前从未见过,像牡丹,又像合欢花。”
怡红院墙外牡丹花开,莫不是什么喜兆?一向她被誉为牡丹的,有喜事也要应在她身上,心里一喜。莫不是心想的那事可有了消息?
宝钗脑中转着能想得起的花,站在花前,口上说道:“牡丹也有好多花色的,白、共、粉、红、紫、蓝、黑还有复色,这一株是变异也说不定。唐人徐凝的赏牡丹诗道尽世人对牡丹的喜爱。
   何人不爱牡丹花,
占断城中好物华。
颖是洛川神女作,
千娇万态破朝霞。”
探春笑道:“这不是正写宝姐姐吗?宝姐姐是艳冠群芳的,非牡丹莫属了。”
宝钗淡然一笑,掩着喜色道:“牡丹花最著名的典故就是武则天那则了,她酒后在白鹃上题‘明朝游上苑, 火速报春知 。花须连夜放, 莫待晓风吹。’焚烧后,以报花神知晓。武则天命百花齐放,独有牡丹不惧权贵,不谄媚,独她不开放,可见她个性独傲,不随俗流,不过却落得贬出长安。”
这个故事姐妹们也都知道,但笑不语,独湘云冷冷道:“宝姐姐的模样倒有三分像牡丹般富贵的,只是牡丹这性子却与宝姐姐不像。我倒觉得和林姐姐的性子相似。林姐姐连北静王的念珠都掷了不取。”
想起宝钗以往种种,湘云呵呵一笑。
探春不解道:“云儿你傻笑什么?”
惜春淡淡一笑道:“说得也是,不过宝姐姐所讲的只是后一段,这几日我到妙玉那里与她参禅,不知为什么她和我讲了这个牡丹的故事。我才知道其中还前情往因的。原来当初仙界王母娘娘寿诞之日,各界神灵珍异都来朝贺,百鸟仙子率百鸟,百兽大仙率百兽,一时间天上一片祥和、欢乐异常!月里嫦娥仙子为使王母娘娘锦上添花,博得王母欢心,向王母提议命百花仙子号令百花齐放,以显天界繁华和气势神威。百花仙子本是率真,不会曲意逢迎,没有满足嫦娥的要求,都只因为各花只能在应当的时节开放,违时开放会受到各界惩罚。”
自然那嫦娥觉得颜面尽失于众仙家之前,她又是心胸狭窄之人,便把这事恨在心里,寻机报复百花仙子,报复人间。
时值玉帝派遣居住在清冷的月宫里的天魔心月狐下凡,命她摇身成为女皇武则天,扰乱唐室江山。
  天魔心月狐在月宫里素独与嫦娥相伴,二仙成为至亲之友。嫦娥时时不忘当日之辱,在天魔心月狐下界前,托天魔心月狐到人间替她达成心愿,让百花定要在寒冬腊月齐放。于是便有了武则天偶然醉酒,一时兴起,遂在腊月喝令百花齐放,腊梅仙子只得向百花归报人间帝王圣旨。适时百花仙子与麻姑闭关修神,不知此事,百花群仙无主,不知何去何从,只好奉人间帝王天魔心月狐之旨在腊月百花齐放。唯独百花之首牡丹知道其中恩怨,拒不开花,天魔心月狐一怒之下,把牡丹充军洛阳!
当玉帝发现天魔心月狐私自下令,命百花违时开放,让天地轮劫,遂惩众仙,把百花仙子亦打入凡间受轮回之苦,重修仙籍。
惜春接着道:“当时妙玉叹息道,可叹那百花仙子在人间历练,到了今朝,已不知是多少个轮回了?只是这一轮回许多与她恩恩怨怨的仙人也都下界,连那天魔心月狐手下的小仙也跟了来。”
探春笑道:“原来这还有许多曲折。但不知百花仙子投身何处?
惜春摇头道:“妙玉也不知道,而且是天机,怎么可能泄露?”
黛玉却忽然眼前觉得一阵恍惚、迷离,仿佛从前经历过一般,身子摇摇,忙伸手扶了梅花树,过了一瞬间黛玉才恢复清明。

宝钗笑笑,不去理会。她心中思忖,她自要圆融,凡事曲中求,莫要直中取。以硬对硬,对自家有什么好处,只落得自己难立足。
凑近前,手执叶子,托着花盘闻去,牡丹虽美花儿却不香,但不知这花有没有香味,宝钗心念还未转完,只觉浓臭味袭来,胃里一阵翻涌,眼睛又看到了磷光,不觉退后几步,脸色苍白如纸。

探春、惜春不知,也走上前来伸过头去闻,湘云早跑上去矮下身子来闻了。只见蔷薇红色聚伞一样的花,略一闻,惜春道:“这花是香的,味重些。并不臭。”
细一看,不由惊叫起来,拉着探春跳开。原来花芯里爬着闪着磷光的虫,花也有一层神秘而妖邪的气息。
史湘云也提着裙大叫着跑开,拦了黛玉道:“林姐姐不要看了,吓死人”。心一阵呯呯乱跳。
黛玉移莲步,款款走来,站在不远处看一眼道:“我当是什么,这是臭牡丹,入药用的,有好多功效。宝姐姐必是触了叶子,它才发出臭气。”
寥寥数语,心中也想道:花开在这里,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不成?
湘云笑道:“到底是林姐姐,天天捧着药草书、医书的看,自然认识。”惊吓的心放回原处。
林黛玉环视园子道:“这园子里花花草草,可入药的多着呢,我是为着我的病,看看书,也好自己调理。犯起病来,惹得上下不宁不说,我自己也是难过。”
俯身嗅嗅花香,黛玉起身道:“宝姐姐长我们几岁,经多见广,尤其这园子外边的事,比我们知道的多,我呢,也就是知道些书本子上的东西。若要出了这园子,只怕寸步难行呢。”
宝钗摇着素白帕子,散去方才的臭气,此时缓回气来笑道:“医书我也读了,见过这花的文字,一时竟忘记了。林妹妹一提,我方想起来。”
姐妹几个惊魂方定,围着那株细看,忽听到有人说道:“你们看到什么稀奇了,大呼小叫的。”原来宝玉顾不得雨丝,小跑着过来。

蓝梦忧丝的签名档

冷眼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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