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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什其实是个法国人?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约翰•桑希尔(John Thornhill)
2006年11月22日 星期三


美国中期选举中,共和党人遭受“重击”。随后,人们已无法再回避这样一个问题:乔治•布什(George W. Bush)真的是个法国人吗?
这种问题肯定会引起一连串美国德克萨斯州骂人的话。毕竟,法国是布什总统喜欢去嘲笑的国家。雅克•希拉克(Jacques Chirac)总统对伊拉克战争的反对,使美国总统永远对他恩断义绝,同时给自己赢得了一个缺乏爱心的绰号“傻瓜”。自那以后,白宫给人的印象是:它将法国的大多数观点都视为软弱、怯懦(除非它们与布什政府观点一致),并且从根本上讲是反资本主义的。
但在许多方面,布什似乎更符合法国、而非他本人的政治传统。他对于军事干涉、专制主义和国家例外论的拥护,可以神奇地在拿破仑(Napoleon)、路易十四(Louis XIV)和戴高乐(Charles de Gaulle)那里找到回应。在美国中期选举中,选民们是否就是转变了观点,把布什当作政治上的异国之人了呢?

 
 
让我们来想想布什的军事冒险主义。在阿富汗和伊拉克,这位总统有一个明显的非美国式习惯(同时,与共和党的风格尤其不同),即发动战争,而非结束它国的战争。但这种倾向颇具法国风格。
与法国人“吃着奶酪、向敌人投降”的漫画形象相反,从统计数据来看,法国是地球上最好战的国家。从1816年到1980年,他们参与的战争次数多于其它任何国家:22场(英国和美国分别打了19场和8场战争),其中7次挑起战争。早在布什设计出“先发制人”战略的很长时间以前,法国就一直在非洲实施这一战略——而且往往没有得到联合国(UN)的明确授权。
对于美国的命运及其价值的普遍性的例外论,布什也有着明确的戴高乐主义观点。当然,其他美国总统都认为自己的国家是黑暗中的希望。但没有人像布什总统这样热心向国外传播其价值观。需要的时候,还会通过武力去这样做。
布什“变换的”中东政策,与拿破仑18世纪90年代靠刺刀出口法国大革命的价值观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拿破仑是为了颠覆中欧压迫深重的独裁政权。
这位将存在主义者阿尔贝•加缪(Albert Camus)列入夏季读书清单的美国总统,在赞颂理论高于实践方面也显露出一种明显的法国特质。尽管多数美国总统都曾与其它国家交战,但布什发动的战争针对却是一个“抽象名词”:恐怖。难怪伯纳德-亨利•列维(Bernard-Henri Lévy)和安德烈•格鲁克斯曼(André Glucksmann)等一些左岸知识分子,一直滔滔不绝,对这种智力上的鲁莽表示敬仰。
到目前为止,布什对所有批评的反应似乎一直受到法国歌手伊迪丝•比阿夫(Edith Piaf)的启发:“不,毫不后悔(non, je ne regrette rien)”。尽管布什可能会公然嘲笑法国的中央集权体制,但对于国家集权和权威,他似乎也应有一种非常高卢化的观点。
他执政期内已大幅提高公共支出,并为扩大总统行政权力而抗争。美国政府律师们试图证明政府秘密窃听公民电话是合理的,他们一直试图表明:总统实际上能够以自己希望的任何方式,来定义国家安全利益。
据说在大约三百年前,路易十四曾将这种实用主义的绝对论哲学总结为:“朕即国家(L‘état c‘est moi)”。今年早些时候,布什则以一种简洁、但说服力略有欠缺的方式表达了同样观点:“我才是决策者,我来决定怎样做最好。”
但在中期选举中,美国公民的投票显示,他们并不太喜欢布什的法国“风格”。他们表达了对伊战的不满,并支持国会享有凌驾总统之上的更大控制权,从而唤醒美国民主体系的权力制衡。
一个矛盾之处在于,大多数欧洲人也不喜欢这个住在宾夕法尼亚大道的“法国式”总统。相反,他们更愿意见到的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美国”总统,一个明确秉持使美国在20世纪多数时间内成为民主典范的价值观的总统,一个支持其前任创建的多边机构的总统,一个语气温和但带着根“大棒”的总统。
欧洲担心的(迄今很大程度上仍未明言)是,在种种法国式的做法之后,一个失望的美国将重新奉行孤立主义,不再让自己承担对全球的重任。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