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召南·行露》

《诗·召南·行露》

厌¹浥²行³露⁴，岂⁵不夙⁶夜？谓行多露。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⁸无家？何以速⁹我狱¹⁰？虽速我狱，室家不足¹¹！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¹²？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¹³？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译文】我嫌弃洼陷把道路败坏，弄得早晚没有欢乐，就是因为道路多有败坏。

谁说那雀儿没考察，没有考察它怎么能穿过我的屋？谁说你没有家，没有家怎么会邀请我进囹圄，你对这个家庭根本不重视。

谁说那鼠儿没有牙，没有牙它怎么能穿过我的墙？谁说你没有家，没有家怎么会邀请我来歌颂？虽然邀请我来歌颂，可我不愿这样顺从。

【说明】这是一首描写怨妇的山歌，这种情形到现在都是到处可见，丈夫成婚后就改变了婚前誓言，整天忙于工作，把妻子关在家里，就象关进监狱似的囹圄。美丽而年轻的妻子，其自由的程度，连一只小雀儿也比不上，甚至连一只老鼠也比不上。雀儿、鼠儿还可以自由进出，少妇却不能出门半步。丈夫把婚姻家庭的道路破坏了，就象那车马通行的道路上多有坑坑洼洼一样，这些坑坑洼洼使得车辆颠簸，也就使得家庭不幸福。虽然丈夫回家后还甜言蜜语歌颂妻子，可是妻子却不愿意听到这样的歌颂。

这亦是召南地区的一种风俗习惯，劳苦人家的妻子可以出门到田地里劳作，还可以上山采苹采蘩，而有钱的人家则视妻子为私有财产，根本不尊重妻子，不给妻子自由。这当然就会使妻子们产生怨言。因此，这首《行露》，正确的理解，应该是道路的败坏，或者是败坏的道路，这个道路就是指婚姻家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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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厌：《诗·小雅·小旻》：“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论语·乡党》：“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庄子·天地》：“千岁厌世，去而上仙。”这里用为嫌弃之意。

2.浥：（yi怡）《汉书·司马相如传上》：“踰彼趋浥，涖涖下濑。”颜师古注引郭璞曰；“踰，跃也。浥，窊陷也。”《集韵·帖韵》：“浥，窊陷也。”这里用为洼陷之意。

3.行：《诗·豳风·七月》：“遵彼微行。”《诗·小雅·小弁》：“行有死人。”《诗·小雅·大东》：“有捄天毕，载施之行。”《诗·大雅·行苇》：“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诗·大雅·公刘》：“干戈戚扬，爰方启行。”《诗·周颂·天作》：“彼徂矣，岐有易之行，子孙保之。”《说文》：“行，道也。”这里用为道路之意。

4.露：《左传·昭公元年》：“勿使有所壅闭湫底，以露其体。”《荀子·富国》：“都邑露。”杨倞注：“谓无城郭墙垣。”《韩非子·亡征》：“事车服器玩，好罢露百姓，煎靡货财者，可亡也。”这里用为败坏之意。

5.岂：同“恺”。《诗·齐风·载驱》：“鲁道有荡，齐子岂弟。”《诗·小雅·鱼藻》：“王在在镐，岂乐饮酒。”《诗·小雅·蓼萧》：“既见君子，孔燕岂弟。”《诗·大雅·旱麓》：“岂弟君子，干禄岂弟。”《诗·大雅·卷阿》：“岂弟君子，四方为纲”。《诗·大雅·泂酌》：“可以餴饎，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庄子·天道》：“中心物恺。”《说文》：“恺，乐也。”这里用为欢乐、和乐之意。

6.夙：（su诉）《书·舜典》：“夙夜惟寅。”《书·皋陶谟》：“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诗·召南·小星》：“夙夜在公。”《诗·大雅·抑》：“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诗·大雅·烝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诗·周颂·昊天有成命》：“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诗·鲁颂·有駜》：“夙夜在公，在公明明。”《仪礼·士昏礼》：“夙兴。”《说文》：“夙，早敬也。”这里用为早晨之意。

7.角：《诗·大雅·抑》：“彼童而角，实虹小子。”《礼记·月令》：“角斗甬。”《孙子》：“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曹操注：“角，量也。”《汉书》：“陛下之与诸公，非亲角材而臣之也。”这里用为衡量、考察之意。

8.女：《诗·魏风·硕鼠》：“三岁贯女。”《诗·大雅·大明》：“于周于京，缵女维莘。”《诗·大雅·瞻卬》：“人有土田，女反有之。”《诗·鲁颂·閟宫》：“上帝临女。”《诗·商颂·殷武》：“维女荆楚，居国南乡。”《论语·公冶长》：“女，器也。”《论语·雍也》：“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荀子·宥坐》：“吾语女其故。”《集韵·语韵》：“女，尔也。通作汝。”这里用为代词，表示第二人称“你”之意。

9.速：《诗·小雅·伐木》：“既有肥羜，以速诸父。”《荀子·乐论》：“主人亲速宾及介。”《仪礼·乡饮酒礼》：“主人速宾。”这里用为邀请之意。

10.狱：《易·噬嗑·辞》：“噬嗑，亨，利用狱。”《诗·小雅·小宛》：“哀我填寡，宜岸宜狱。”陆德明释文：“岸，《韩诗》作犴。音同。云：‘乡亭之系曰犴，朝廷曰狱。’”《释名·释宫室》：“狱，又谓之牢，言所在坚牢也。又谓之囹圄。囹，领也；圄，御也。领録囚徒禁御之也。”《广雅·释言》：“狱，犴也。夏曰夏台，殷曰羑里，周曰囹圄。”清徐灏《说文解字注笺·犬部》：“狱之引申，为罪，为讼。”这里用为囹圄、监狱之意。

11.足：《易·剥·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荀子·礼论》：“然而不法礼不足礼，谓之无方之民；法礼足礼，谓之有方之士。”王念孙杂志：“足礼，谓重礼也；不足礼，谓轻礼也。”这里用为重视之意。

12.墉：（yong拥）《易·解·上六》：“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书·梓材》：“既勤垣墉。”《诗·大雅·皇矣》：“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毛传：“墉，城也。”《诗·大雅·韩奕》：“实墉实壑，实亩实籍。”《诗·周颂·良耜》：“其崇如墉，其比如栉。”《左传·昭公十八年》：“祈于四墉。”《说文·土部》：“墉，城垣也。”这里用指为城墙之意。

13.讼：通“颂”。《韩非子·孤愤》：“一国为之讼。”《汉书·王莽传上》：“深讼莽功德。”《易林·否之大有》：“家给人足，讼声并作。”这里用为歌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