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2010-6 点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0:52:19

三季人
作者:王 行
台湾学者曾仕强教授,在“百家讲坛”讲授《易经的奥秘》。他说,他在孔子老家曲阜听过一个故事:有一天,孔子的一个学生在门外扫地,来了一个客人问他:“你是谁呀?”他很自豪地说:“我是孔老先生的弟子!”客人说:“那太好了,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学生很高兴地说:“可以呀!”他心想:你大概要出什么奇怪的问题吧?客人问:“一年到底有几季啊?”学生心想:这种问题还用问吗?于是便回答道:“春夏秋冬四季。”客人摇摇头说:“不对,一年只有三季。”“哎,你搞错了,四季!”“三季!”最后两个人争执不下,就决定打赌:如果是四季,客人向学生磕三个头,如果是三季,学生向客人磕三个头。孔子的弟子心想:我赢定了,他正准备带客人去见老师孔子。恰好孔子正从屋里走了出来,学生向前问道:“老师,一年有几季?”孔子看了一眼客人,说:“一年有三季。”这个学生惊呆了。客人马上说:“磕头,磕头!”学生没法,只好乖乖地磕了三个头。客人走后,学生迫不及待地问:“老师,一年明明有四季,您怎么说有三季呢?”孔子说:“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全身都是绿的吗?他是蚂蚱,蚂蚱春天生,秋天就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冬天,你讲三季他会满意,你讲四季,就算和他吵到晚上都讲不通。你吃点亏,磕三个头,无所谓。”教授讲完这个故事说,不管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对我们都很有启发,都非常有用,就看你会用不会用,会用了,起码多活十年。碰到那些不讲理的人,你就想他是“三季人”,别往心里去了,这样你还会生气吗?气伤肝,是很不利于健康的!

生态脚印
作者:陈钰鹏
有一种说法:“人口是定时炸弹。”人口爆炸是人类面临的最大问题,至2050年,地球人将会多至90亿到100亿。目前世界人口有60多亿(2008年7月,世界人口基金会发表了一个精确到个位的数字:6,712,080,198),至今世界人口每年增加7800万:估计到2012年世界人口就会达到70亿。于是不断有人问:“人口如此增长下去,地球承受得了吗?”答案要从两个方面来谈,如果光从地球面枳来看,地球是承受得了的,仅仅—个欧洲就可以再接受和安置67.5亿人。问题是人活在世界上要吃饭、穿衣、住房、出行、工作、消费、耗能、排污和释放二氧化碳……光用地球面积来分配是不科学的,必须用“生态脚印”的概念来评估。
生态脚印是指按今天的生产条件,一个人在上述要求得到满足的情况下所需要的地球(陆地和海洋)面积,其单位是公顷。因为每个人的生活要求、标准和习惯是不一样的,所以生态脚印的大小也就不一样。一个群体、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可以算出一个平均生态脚印、生态脚印越大,表示人类消耗的资源越多。根据全球脚印网和欧洲环境局所提供的数据,地球能提供的生态脚印是每人1.8公顷,但按目前人类的消耗,每人的生态脚印是2.2公顷,显然,一个地球已经不够用了。而每个国家的生态脚印也很不一样,如美国公民的平均生态脚印是9.7公顷、英国5.6公顷、欧盟成员国平均4.7公顷、巴西2.1公顷、中国1.6公顷、印度0.7公顷……如果全世界都像印度人那样节约资源,地球让100亿人吃饱饭是没有问题的;倘若世人的生态脚印都和美国人的一样大,那我们今天就需要3个地球了。
生态脚印的概念首先由马西斯·瓦克纳格尔和威廉·E.里斯于1994年提出,随之得到世界公认。2003年,瓦克纳格尔创建全球脚印网,从事拯救地球、保护环境、保护资源的工作。
人类正在辛苦地寻找第二个地球,梦想能否成为现实,什么时候成为现实,不知道。我们能做的是保护好现有的地球,地球人共同行动起来控制人口快速增长,尽量调整生活习惯,节约使用地球资源——保护人类自己。

肉体有千万种受难的形态
作者:张晓风
我因事去找一位医生,那天我自己并不看病,便坐在诊疗里等他看完最后几个病人。
这时进来—个60岁左右的妇人。 、
“哪里不舒服?”医生不怒自威。
妇人蹙着眉,诉起苦来:
“早上起来,这膀子呀,说不出的不舒服……”
医生捏捏她的肩臂。
“痛不痛?”
“不痛。”.
“酸不酸?”
“不酸。”
“又不痛,又不酸——那你来看什么?”
“我……”妇人一时语塞。
我听得着急。这医生并不是坏人,但他的词汇怎么就这么贫乏呢?难道人的身体不会发生酸痛以外的不舒服吗?
我忍不住插嘴:“是不是,僵?”
妇人高兴起来:“啊,对,就是‘僵’!早上起来,整个膀子都‘僵’!”医生低头画了些字,大概在开药吧。我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我当时心中其实很想多叮咛他几句,我想说:“医生啊,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医’人啊!” ,。
“而‘人’又是个多么复杂精致的生物,这种生物不是每一个都能把自己整理有条不紊的,不是每一个都能把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他们是迷乱的,颠倒的,词不达意的,他们并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他们到医院来,是前来求救的,然而他们说不清楚——生命里重大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在这一桩病情申诉里面,充满了肉体无辜的冤情,医生有时也是法官吧。某妻子的肺癌,是—部她丈夫的抽烟史;某位父亲的十二指肠溃疡,是缘于独子的一场车祸。他们来看病,其实也是来看他们生命里的悲情。诊疗室有如神父据守的神龛,可以听尽天下苍生的谶语和申诉。
“因此,医生啊,能否让自己的语言再精致一点,再丰富一点,再准确一点,再推敲仔细一点——要知道,你和病人共同形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啊!”
在既不酸又不痛之外,医生啊,肉体还有千万种受难的形态都等待申诉呢!

确定的命运
作者:罗 素
人的生命是一次穿过黑夜的远征,被隐形的敌人所包围,被厌倦和痛苦所虐待。那远征导向一个目标,但是很少有人能够到达,而且也很少有人能在那目的地久久地停留。我们的伙伴前进的时候,总是一个又一个地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被全能的死亡的无声命令所捕获。我们能帮助他们的时间很短,决定他们是幸福或是痛苦的时间也很短。
让我们在他们的路上洒满阳光,让我们用同情的香膏缓和他们的痛苦,让我们给予他们永不厌倦的爱之欢乐,让我们增加他们的勇气,让我们在他们失望的时刻灌输给他们信心。
我们不要认真地计较他们的长处和短处,但是让我们想到他们的需要——想到使他们生活痛苦的悲哀、困难和盲目。让我们记住他们是在黑暗中与我们一同受苦的伙伴,和我们同时扮演悲剧的伶人。这样,当他们的日子完结的时候,当他们的善良与邪恶因过去的不朽而成为永恒的时候,我们会感到他们的痛苦和失败都不是由于我们的行为。但是,当他们的心中有神圣的火光闪烁的时候,我们曾经给他们鼓励和同情,并且向他们说过勇敢的话语。

女性保密47小时
作者:孙正隆
最新的一项调查显示,大多数女性在发誓保守秘密的47小时内就会将秘密泄露,而这也差不多是女性可以守密的最长时间。
泄密的诱惑会慢慢地在她的“保密袋”上钻出一个洞,然后,她会情不自禁地将秘密告诉别人。当她意识到秘密已经泄露时,为时已晚,然后便会采取一系列的补救措施:央求听到秘密的人也向她发誓会保密。然而,第二个守密者会像她一样。
虽然,有83%的女性相信自己“完全值得信赖”,3/4的女性声称自己从未“泄密”,不过,这些数据并不符合实际。因为有40%的女性承认,无论秘密多么难以启齿,她们都守不住。而且,10个女人中有6个会将秘密告诉一个与秘密无关的人。泄密的对象往往是她们的丈夫、男朋友、母亲或是密友。
将近一半的女性称,她们把秘密说出口只是为了舒缓心中的抑郁。不过她们中2/3的人会在泄密后产生负罪感。

美妙的昭示
作者:尹玉生
在一座大城市的贫民区,有一家廉价酒馆,酒馆的二楼,住着威廉医生——一位一生都致力于帮助底层贫民的好医生。在酒馆的门前,是一块简简单单的告示牌:Dr. Williams is upstairs(威廉医生在楼上)。
后来,威廉医生去世了,他没有亲戚,也没有为他自己的葬礼留下一点钱财,因为他从来没有向他的患者索要过一分钱。
他的朋友们和患者们一起想方设法凑了一笔钱,埋葬了这位医德高尚的好医生,但实在无钱购买一块墓碑了,这意味着威廉医生的墓穴将没有任何标志。
威廉医生的朋友和患者们当然不甘心这样对待他们心中的好人,在集思广益之后。他们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他们将酒馆门前的告示牌取下,固定在了威廉医生墓前的一根柱子上。
这块告示牌竟然变成了一个绝妙的墓志铭:Dr. Williams is upstairs(威廉医生在天堂)。
世事就这么奇妙,一块简简单单的告示牌,也在隐隐昭示:好人自有好报,好人自有好去处。

三百万亿分之一的概率
作者:毕淑敏
三百万亿分之一的概率,才使我们成为一个人。所以,地球上所有的人,人人都是幸运者。
这些年来,我们社会上发行的福利彩票、体育彩票等形式多样的彩票,吸引了许多眼球,也积聚了许多财富。人们眼望着高高悬挂着的500万大奖,慷慨地掏出口袋中的2元、20元、200元、2000元……
500万的大奖不是没有,而是概率太低。偶尔有人中大奖,必然成为万众羡慕的幸运儿。而我们的生命呢?我们每一个人之所以能成为人,其概率要比高中500万大奖的概率低得多得多!
“三百万亿分之一!”大学生们在短暂的计算之后,读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想一想吧,我们每一个人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当然,因为有爸爸、妈妈,有爸爸和妈妈的结合。
再想一想,世界上那么多的男人和女人,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爸爸妈妈能结合在一起?即使是爸爸妈妈结合了,为什么在刹那间便形成了一个生命,诞生了一个“我”?
三百万亿分之一的概率,才可能使我们成为一个人。这样看来,现在地球上65亿人,人人都是幸运儿!
西方的一位名人有这样一句名言:“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因而我们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

记者的数字癖
作者:莫小米
仿佛永远记不住,总是不自觉地落进这个俗套。
日前采访一位中医师。他的医术并不神奇,亮点在于,他感慨偏僻山村的家乡父老看病难,每每将小病拖成大病,立志为底层农民做些事情。
他定期到乡间义诊,不收一分钱。无法动弹的病人,他上门诊治,一次一次直到痊愈。这个 这个做法他已经坚持了好多年。
这样做不会亏本吗?他承包了山地,自己种植中草药,降低了成本,方可维持。这种做法,以前赤脚医生蛮常见的,搁到今天,实属凤毛麟角。
他讲到一个被关节炎所困、又因拖延乃至无法下床的女病人,在他免费上门诊治后痊愈的故事。我习惯性地问:“前后治了几次呢?总共为她花了多少钱呢?”
他答:“不知道,真的没法说,从来不去算。”
是啊,既然免了,就连计算也免了,他从没想到要有一天宣扬这些数字。
想起当年在加拿大一位华裔老人的家,看到墙上很美的一张照片———蓝天白云,水鸟飞翔,一排竹楼,翘檐,吊脚,宛在水中央。那是他在中缅边境上捐的一所小学校。日本人打来时他逃难到那儿,差点死掉,幸亏被异邦的好心人收养。他退休后故地重游,发现村里的孩子读书很困难,要划着船到很远的地方去上学,就在那里捐建了这所小学校。
同行的记者立刻感动了,并来劲了,非问他花了多少钱,是什么币?加元还是美元?而老人算了半天仍算不出来。
记者是出于职业习惯,也许是为了资料更翔实吧,用数字说话。也有非常多的被采访者,企业家、明星、名家,非常配合,做慈善时必用数字说话。那些数字他们是早准备好的。媒体还喜欢据此列出排行榜。
只要不是虚假夸大的数字,不是承诺了不兑现的数字,有数字也很好。
唯真正的慈善,从未想到计算。

《读者》2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