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佑访谈:《阮玲玉》作曲小虫访谈 杂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5:23:47
写歌需要孤独的环境
  问:写歌的人都喜欢孤独,是这样吗?
  罗:没有办法,写歌需要这样的环境。
  特别在深夜的时候最能写出好歌。
  问:你说你是个享受孤独的人,会不会觉得对你的另一半不公平?
  罗:两个人在一起就要学习怎样相处,除了面对面的时候,还要面对不跟对方在一起的时候,这部分更重要。而且两个人在一起也要有私人空间。现在有些夫妻不仅生活在一起,还是同事,工作也在一起,我不相信这样的日子可以过50年。这是同事的过法,不是爱人的过法。 沉冰:我觉得似乎你随便写哪一个城市,都能把这个城市的特质和魅力传递
出来。
  大佑:(正色道)哦!绝对不是随便写的,你用词用错了!这绝对不是随便
写的,其实自己花了蛮多心思去观察。像《皇后大道东》,就是从另外一个角度
看香港。我刚才讲“不是随便写”的意思就是说:它其实也是要花很多时间来观
察的。《皇后大道东》这个
歌也是写得蛮久的嘛,从有那个曲子、有那个idea一直到写完出版,也有5年的
时间;《东方之珠》差不多也写了5年左右的时间。因为我愿意花自己的时间,
从比较敏锐一点的角度去观察香港回归这件事情。 当一首歌词
写得比较好、跟旋律搭配起来很难找到它缺点的时候,它已经嫁给这个旋律了,
你很难把它抽离出来单独变成诗来看。
沉冰:为什么你的歌中经常出现“孩子”、“母亲”、“家”之类的意象?
  大佑:用英文字讲,这就是“belong in”;你的所别所属。你是属于你的
朋友、还是属于你的兄弟姐妹?“belong in”对我来讲蛮重要的,这个
“belong in”就是有个“根(roots)”。
  沉冰:你的创作后期也有不少杰作产生,比如两首《母亲》和《似是故人
来》等,但后期的作品无论怎么出色,其影响力也不如你早期的歌曲。这种现象
对你有没有压力?
  大佑:没有关系呀。其实对“情”的态度大家都差不多,无论男女。对母
亲、对父亲因为了解最深,所以impact也更强烈。我并不希望《母亲》这样的歌
成为那种特别特别特别流行的歌,因为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母亲的;有的人母
亲已经死了。  沉冰:《昨日遗书》的文章风格充满意识流和梦幻色彩,你后来在香港出版
的两张演奏专辑《追梦》也是如此,你是一个耽于幻想的人吗?
  大佑:我很喜欢幻想。我经常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其实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胡思乱想其实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音乐其实是你在那种ego之下在工作、在剪
贴、在幻想、在拼凑,把那些可能原来没有对到一起的东西对到一起。这些都是
我工作的一部分。
沉冰:你自己今后有没有发掘、培养新人(包括创作人和歌手)的想法?
  大佑:有、有、有。这个东西其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公司已经铺设了天
罗地网到处在找,我们会找到的肯定是一个跟大公司观念不一样的人。
  沉冰:你要找的新人是不是跟你的风格很相似?
  大佑:不,不是。他可能是创作人,也可能是歌手。我觉得可能是各种各样
的人,他可以是个填词人或者其他什么人。
沉冰:你写歌的程序是怎样的?词曲同时、先词后曲还是先曲后词?
  大佑:我都有、都有。有的时候是先有一个片段或者一句歌词,然后再把它
完整起来。可以这么说,到目前为止,写歌所能碰到的各种情况我都碰到过。
  沉冰:你写过的哪一首歌最值钱?
  大佑:值钱?很难讲。我必须要拿着报表单才能算出来。这是音乐人比较有
趣的地方:你有唱片本身的收入,你有别人改编你作品的收入,你有广播电视、
卡拉OK播放的版权收入,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如果非要说哪一首歌最值钱不
可,我想应该是《东方之珠》和《恋曲1990》这样的歌曲吧。
沉冰:那你预计你的歌能在他们中间不断地流传下去吗?
  大佑:我不会希望这样子,我并不觉得这是重要的。我只是觉得:歌如果是
一种好听的音乐,它总是在不一样的时代被改编成不一样的方式、不一样的编
曲、不一样的节奏而存在的。最主要的是自己要使自己的歌曲有足够的生命力往
下延伸 

《阮玲玉》作曲小虫访谈

央视国际 2004年12月09日 16:46

  台湾著名音乐制作人小虫与李宗盛、罗大佑一同被称为“三大音乐教父”,在电影《阮玲玉》中他亲自操刀创作主题歌《葬心》,为影片增色不少!

  记者:《阮玲玉》这部影片是您接触的第一部,那么我想问问您当时的情况?在写音乐前您看剧本了吗?

  小虫:其实我们做音乐的人通常都是在写一首歌的时候就会想到这首歌里面的画面,然后这个画面通常会延伸到音乐录影带中。所以当我有机会与关锦朋导演合作时,我们做一个电影主题曲。但我知道它没有电影配乐的时候,我就极力争取这个机会。关导演看到我的诚意后说来给我试试,其实在试的过程中我知道他也很怀疑,但是我非常认真。我会要求去现场,看他写剧本,然后仔细揣摩这个剧本里面想讲什么。关锦鹏他非常会讲故事,而且他也认为音乐对他来讲是非常重要,他是不厌其烦的跟我讲这个剧本里面所有的大纲、景别、灯位,甚至女孩子的妆,然后我完全都吸收到我的创作中去。

  记者:那您在没做之前对整个影片的音乐是不是有一个构想啊?您当时想了用哪些方法来实现影片所表达的意境呢?

  小虫:其实《阮玲玉》是一个30年代的故事,其实我那个时候就觉得很不能理解30年代的音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然后我就跑去香港、去上海、也去北京、甚至在台湾找一些非常旧的音乐。我先去听当时的录音的技术是什么样的,那当时所产生出来的旋律音符是什么?然后我会去了解文字上面的叙述,最重要的是我在香港找到了粤剧,那个声音很耐人寻味。

  所以在当时录这首歌的时候,我就找来黄莺莺,刚刚唱的时候我要她用一个夹子把她的鼻子夹住去唱那个调。然后当我们在做这个电影配乐的时候,花了很多时间去做一些录音上面的构思。比如说你听唱片里面可能会有一些杂音,我们是这样做的:找到一个原来的旧唱片让它空转,空转的时候录下声音来,那个唱盘要录之前还先用脚把它踩一踩,弄旧一点,弄脏一点,然后就会出现这些划盘唱帧所出来的杂音,再配合新的录音把它弄进去,然后我们用最贵的,好贵的机器去调出30年代这种最纯真的录音方法,让它呈现30年代的音乐模式。

  记者:电影中有很多30年代的老歌,还有探戈等等,那您创作的时候是怎么跟它结合起来的?

  小虫:没有,其实我们知道这个故事其实好像发生在上海,所以上海以前最不错的就是百乐门,然后我们也因为要这样的东西,就去录制百乐门以前那些老师傅做出来的音乐。我觉得那都是很人文的东西,音乐真的能深入人心。

  记者:整个影片的音乐做完以后,您对自己的音乐有没有一个大体的总结?

  小虫:很难讲《阮玲玉》的特色是什么,但她的经历让我感触很深。我为了写音乐研究过她的所有资料,看过她所有的电影,然后我觉得阮玲玉这个人活在世上。我知道这个声音是代表阮玲玉的,所以我蛮高兴把这个电影配乐做的这样传神的。每次夜深人静我播出来听的时候,我觉得我旁边就站了一个阮玲玉,就觉得她在你身边。

  记者:当时您是看到词以后才给它谱的曲吗?

  小虫:我通常写歌都是这样的。

  记者:能给我们讲一些歌曲录制中的事情吗?听说您自己唱时唱哭了?

  小虫:老实说我还没唱之前已要哭了一阵了,我觉得特感人。后来我唱这个歌的时候,每次都唱不下去,因为我觉得是好像一股怨气,没地方可以倾吐,但我还是给唱完了,唱完之后我就交给了黄莺莺听。我记者得我送带子出去之后隔了几天,我就打电话问她觉得这个歌怎么样,问她能不能唱。对方都没有声音,大概有一两分钟后她突然间讲话,用非常低沉的声音说:“你写得好好!”我当时全身都毛起来了,那个声音不是黄莺莺的,因为黄莺莺在另外一头已经泣不成声了,她说她听这歌后很难过,然后就一直在哭。

  记者:我也被这首歌感动的落泪。

  小虫:谢谢,很高兴就很多人喜欢这个音乐,只要听到一个人讲他喜欢阮玲玉,或喜欢我写过的任何一首流行歌,我都很高兴。

  记者:谢谢,希望尽快又看到您特别多的好的作品。

  小虫: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