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中庸 与人为善——就《尴尬的先知》一文与笑蜀先生商榷   文 / 李寒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7:07:48
温和中庸 与人为善——就《尴尬的先知》一文与笑蜀先生商榷   文 / 李寒秋       最近,著名学者笑蜀先生发表了《尴尬的先知——从〈超限战〉、〈全球化阴影下的中国之路〉看中国极端民族主义与恐怖主义的天然亲缘及现实困境》一文。阅后颇有不同的意见。
  我认为笑蜀先生讨论问题的态度大有可商榷的地方。整篇文章,不去探求恐怖主义发生的根源以及如何铲除这种根源,却武断地把一大群业余网友发表的言论等同于民族主义的代表性言论,把民族主义的言论等同于恐怖主义的言论。什么“‘刚愤的极端的民族主义’与恐怖主义有着天然亲缘”,一类“基于所谓‘国家利益’而鼓吹恐怖主义”,另一类“从人文角度、从终极关怀角度呼唤恐怖主义”,对王小东先生以及其他学者的论述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总而言之,有哗众取宠之意,无实事求是之心。
  我国政府早已经明确表态,恐怖主义不能与任何国家、任何民族、任何宗教与任何文化传统挂钩。这一看法也是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共识,包括美国也不例外。笑蜀先生在文章中把有关学者关于伊斯兰教与伊斯兰文明的论述都当作恐怖主义的或者是支持恐怖主义的言论来加以抨击,明显地是出于自己的偏见。
  其实回顾一下历史经验,就可以发现笑蜀先生的推理逻辑给人以不好的联想,就是——反美等于民族主义,民族主义就等于恐怖主义,恐怖主义就是刑事犯罪,刑事犯罪就应该坐牢甚至枪毙。与此同时,笑蜀先生又在文章中想当然地断定“民族主义精英集团”要造反篡权,什么“一种绝对恐怖的‘超限’政治,将从燎原烈焰中诞生。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民主化进程,都会毁于一旦。”言下之意,被笑蜀先生点名批评的那些人简直是罪上加罪,罪该万死了。
  这种有意无意给他人制造政治陷阱的做法,为任何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所不取。就象当年笑蜀先生所批判过某某社会的一样,好好的学术问题,不作学术问题理解,偏偏要扯到政治问题、哲学问题以及阶级立场上去。什么谁是唯物主义的观点,谁又是唯心主义的观点。谁站在了无产阶级的立场上,谁又站在了小资产阶级甚至大资产阶级的立场上。恕我直言,笑蜀先生对“反美”这个罪名的态度,就象当年的那些左棍们对待“反党”这个罪名的态度一样。只打算扣帽子,打棍子,缺乏探讨客观事实与追求客观真理的诚意。
  原话是谁说的,就应该明确地指出来。把具体的人名“王小东”当作一个抽象的符号来任意指代,这不仅是对王小东先生个人人格的侮辱,而且也是对这个抽象符号的被指代者个人人格的侮辱。再说,笑蜀先生用“王小东们”这样的字眼,我看简直跟用“王小东集团”没有什么区别。什么有领袖,有纲领,有追随者,就是这个劫后余生者很熟悉的定罪模式。笑蜀先生一贯批判所谓的极权主义的统治体系,说这个体系不尊重个人价值,将具体的个人抽象化,类型化,政治脸谱化,不料一到关键时刻,自己也是如法炮制。看来,批评与自我批评这个优良的作风还是不能丢啊!
  恐怖主义或者恐怖主义者既然是一个负面的定义,有法律上与政治上的危险,那么断定谁在鼓吹恐怖主义应该持谨慎负责的态度。一切都应该按照无罪推定的原则与程序来办事——在经过全面地调查,公正地辩论,最后依法律条文被确认为有罪之前,任何人都不应该看作是有罪的。笑蜀先生写了那么多抨击无法无天的阶级斗争与政治报复的文章,怎么在这里也犯这种毛病?什么“很少自由主义知识分子会赞成那样一种‘先知’主导的那样一种完全‘超限’的‘革命’。”谁主张革命了?这不是任意周延,刻意混淆,把对外主张与对内主张混为一谈吗?
  夫君子者,赠人以嘉言,爱人以美德。公器付诸公论,则不害私谊,是以两全其美。笑蜀先生写过那么多知识分子与学者的言论被歪曲,无端遭受政治迫害的悲情故事,谴责了极左极权主义的暴虐,呼吁建立一个自由、公正与人道的社会。笑蜀先生在这里所表现出来的巨大的良知与勇气令我极为钦佩,但是轮到自己掌握与使用话语权的时候,笑蜀先生是不是也暴露出了某种任何人都不可超越的人性的幽暗面呢?
  在这个国与国之间残酷竞争的世界上,国家利益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当然,何为国家利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以各抒己见,学术研究的价值和作用就体现在这里。关于国家利益的最大化以及民族的生存权与发展权问题,完全可以公开探讨,不能动不动就跟恐怖主义挂上钩。
  自由主义与民族主义也许在学理上是冲突的,但是在现实世界中它们的作用是完全可以一致的。事实上,我们要争取的是自由的状态,而不是仅仅表态支持抽象的自由的原则与学理。我们要捍卫的是自由本身而不仅仅是自由主义,民族的自由与个人的自由是并行不悖,互为表里的。外交斗争本来就不是个人本位的,而是国家本位的。事实上,没有国家的保护,就没有任何个人的自由!
  当代中国自由主义思潮的代表人物朱学勤先生说过,“一个自由主义者在今天完全可以在坚持既定的价值同时,理智气壮地与西方政府的外交决策拉开距离。”这话说得非常诚实。毕竟朱学勤先生还知道美国在世界上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正义,也不能够以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来包装。因此,不管与美国有无利害关系冲突,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捍卫中国的国家利益就是不可回避的义务。
  当然不能说,民族主义者或者是其他非亲美人士的每篇文章,每句话都站得住脚,都无懈可击。所有的人固然都应该自觉服从严格的学术规范,笑蜀先生有权这样严格要求任何人,只是也请笑蜀先生批判的锋芒不要遗忘美国政府以及自己,这样才显得公正无私,一视同仁。象什么《超限战》之类的书籍,难道美国就没有出版过?在美国新闻媒体妖魔化中国的时候,怎么不见笑蜀先生来主持公道?如果美国人的自由主义觉悟与道德素质真的是那么高的话,说服他们应该是很容易的啊!至少比说服自由主义觉悟与道德素质极低的中国人容易多了。笑蜀先生何必先难后易呢?
  我无意苛责笑蜀先生,要求他面面俱到,绝对公正,不带一丝偏见。适当的偏见其实也是有益的,只要知道自己有偏见,不认为自己绝对正确就算是明智的。心平气和地与他人就自己的观点进行商榷,这就为在公共领域进行理性交流提供了可能性。我极为尊敬的思想家顾准先生说过,你有你的偏见,我有我的偏见,把所有的偏见综合到一起,也就接近于全部真相了。
  我与笑蜀先生从无交往,也没有任何私人关系,也无意在此文中对他有任何不敬。只是认为,在自由主义与民族主义的争论中,不同意见的人士,只要不唯上,不唯书,不唯美,只唯实,不管是处于什么样的认识状态,都可以平静讨论。著名的自由主义思想家柏克有言,给他人生存的空间,就是给自己生存的空间。凭一己之好恶,想当然地认为别人要“造反”,这种做法使得知识分子之间丧失了起码的信任感与安全感,何谈捍卫言论自由与学术自由的原则?要是别人也如法炮制,对笑蜀先生的文章断章取义,将“汉奸”、“洋奴”以及“中央情报局间谍与代理人”这样的帽子扣在笑蜀先生的头上,恐怕笑蜀先生也不会同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作为一个自由主义知识分子,难道笑蜀先生连这个最低的底线都不能捍卫吗?
  我看过王小东先生的文章,基本上都赞成,没发现有什么恐怖主义的毒素。我自己也写过一些类似见解的文章,看来搞不好也要被视为其中一“们”了。因此,应该申辩几句,为了王小东先生,也为了我自己,因为我不想被公众视为与恐怖主义有亲缘关系而遭受不白之冤。自己迷迷糊糊地就走到了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就会掉下万丈深渊,真是危险。多谢笑蜀先生一语惊醒我梦中人,要不然那天被专政机关当作恐怖分子消灭了,我还蒙在鼓里呢!
  同时也要说明,我与王小东先生从未谋面,素不相识。不过看到了这种任意攻击诬陷他的做法,很不以为然。因此,按照我极为尊敬的学术界前辈陶世龙老先生的讲法,不作为什么主义者,什么分子,什么派,什么家,“而从作为一个人的角度,说点自己的话而已。”因为英国诗人约翰·多思所说过:“没有人是座孤岛,独自一人,每个人都是一座大陆的一片,是大地的一部分。如果一小块泥土被海卷走,欧洲就是少了一点,如同一座海岬少一些一样;任何人的死亡都是对我的缩小,因为我是处于人类之中;因此不必去知道丧钟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因此,趁着大抓恐怖分子、“暴民”与“边缘知识人”的政治运动还没有来临之前,自己还能够说话的时候,赶紧说几句公道话吧。
  笑蜀先生关心国际局势与中国的命运,与“王小东们”有共同的兴趣与爱国热情,就应该尽量求同存异,以达到和而不同的境界。温和中庸,与人为善,是中国古人的传统美德,因此,不要有意无意使用非学术的手段来解决学术上的分歧。否则,斗来斗去,
难免同受煎熬矣!此至诚之言,望先生察之,思之。

  
   写于2002年1月13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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