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全面废除免检制度是行政自救的前提(南方都市报 2008-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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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论]全面废除免检制度是行政自救的前提
日期:[2008年9月28日]  版次:[AA02]  版名:[社论]  稿源:[南方都市报]   网友评论: 0  条
三鹿等品牌的有毒奶粉制造了广泛的恐慌,国产奶制品产业的道德信誉濒临破产,食品安全危机已然发展成食品行业的危机。不良企业正被消费者坚决抛弃。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国民信心的挫败,它迫使政府监管部门正视由来已久的严重弊端。不久前,国家食品免检制度被废除。而据《中国经营报》报道,其他生产领域的产品免检制度或将全面废止,质检体系并不否认更大规模的自救计划。
 
产品免检制度发轫于上世纪90年代。当时,某些地方质监部门优待本地产品,对连续数年年检合格的,在一定期限内免除监督检查。1999年,这类行政发明演化为国家免检制度的雏形。当年12月及次年3月,国务院和原国家质检局先后发文将其固定下来,在全国范围内启动,免检产品据此获得特殊权利。食品类的免检产品被整体取消资格后,免检制度以名牌产品等名义继续生效。
 
这项富有特色的制度甫一诞生,国家免检产品的数量就急剧攀升。历经9年的快速膨胀,对产品实施免检竟然成为质量监管的主要手段。令人莫奈其何的现实是,明明是监管者,却自动放弃了监管责任。质监系统自己取消了自己,授予产品特权被当作依法行政的常规形式,至于产品质量这一核心问题,早就被冷落在边缘位置。国家质量监管不设防,而国民就这样暴露于贪婪的旷野。
 
质检在公共安全的庇护所里消失不见,它们积极进入与公众相对的阵营里,结成了政企不分的架势。这不是高明的无为而治,却是精明的结盟营私。此种不对称的格局旷日持久,其间也不乏大头婴儿等系列警示,但都被系统完整地遮蔽,频频错失修正方向的机会。终于,毒奶粉风波汹涌而来,成为压垮畸形施政的最后一根稻草。民怨鼎沸之下,一个“免检”的质检架构只有解体才能获救。
 
为了消除国民的抗拒,现今的毒奶粉危机公关层出不穷。政府官员粉墨登场,言之凿凿地为企业作保,涉事企业则投入巨额广告,试图挽回人心。但极其尴尬的是,仰仗赌咒发誓并不能让民众重拾信任,质检部门频繁地发布安抚性质的数据也无法实现目的。原因是那么简单,元凶就在它们的联合监制下畅行无阻,在不见实质性改造的前提下,加害者怎能有资格宽慰受害者?
 
全面废除免检制度就是自我改造的内容之一。普遍的社会伤情证实,一个实行免检的质监系统是不称职的,而一个放纵这种局面的政府也实有完善的必要。不过,危机以来的形势说明,假若改革的动力继续匮乏或者被公关意图所置换,那么,涵盖质检内部改造的行政革命就难以奏效,更不可能想当然地成功。撤换质检总局的负责人容易,而对质检行政施展釜底抽薪式的更新很难。
 
九年监管缺失的社会后果很清楚,其状不无惨烈。但这并非唯一的损失,从中也能察见政府及市场同时失灵的非经济学原因,折射出建立责任政府的努力屡被羁绊的困境。当检视质检制度时,一定能发现的事实是:我们并未拥有过真正有效的质检措施,停止所有的产品免检,即意味着质检陷入虚无之境。质检制度再出发,是要从零起步,关键行动是要把“免检的”行政权拨乱反正。
 
食品危机打开了一扇门,让民众一窥门后隐藏的质检无力和行政秘密。这不仅仅是要重新评估质检技术的问题,也不仅仅是为了劝谏行政者。在过去的二十多天里,道德崩塌的影响累及方方面面,执着于修辞之美是另一种恶,因为现在远不是唱赞歌的时候。救赎的前提就是要直面已经犯下的错。切要之处在于,让民众在需要安全时看到负责的政府,而不是再三受难也不得见。
http://epaper.nddaily.com/A/html/2008-09/28/content_58582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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