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大雅·思齐》

《诗·大雅·思齐》

思¹齐²大任³，文王之母。思媚⁴周姜⁵，京室之妇。大姒⁶嗣⁷徽⁸音，则百斯男。

惠⁹于宗¹⁰公，神罔¹¹时¹²怨。神罔时恫¹³，刑¹⁴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¹⁵于家邦。

雝雝¹⁶在宫，肃肃¹⁷在庙。不显亦临，无射¹⁸亦保。

肆¹⁹戎²⁰疾²¹不殄²²，烈²³假²⁴不瑕²⁵。不闻亦式²⁶，不谏²⁷亦入。

肆成人有德²⁸，小子有造²⁹。古之人无斁³⁰，誉髦³¹斯士。

【译文】思想平等那太任，她是文王亲生母。思念喜欢周姜氏，她是周京一主妇。太姒继承她美誉，照顾百个好男儿。

顺从宗族诸太公，神明没有经常怨，神明没有经常悲。给自己妻子做典范，也给兄弟做典范，就可以治理家和邦。

文王和谐在王宫，文王恭敬在宗庙。不显身影亦似临，没有陈述也能保。

展现相助求无断，光明到达不会闲。不去听闻亦能效，无人规劝也能听。

展现成人有规律，小子学习有造就。古圣诲人不厌弃，赞美英俊读书人。

【说明】这亦是一首在大型宴会上唱的雅歌，所谓“思齐”，就是思考、时时想着平等。歌者旨在歌颂赞美的是周文王以及他的母亲、祖母和他的妻子。第一段为全歌的引子，首先歌颂周文王的母亲和祖母，意在表明周文王的贤德和圣明来源于他的祖先。第二段则叙述周文王顺从、继承了周氏祖先的优良传统，使得神明没有怨恨，没有伤悲。周文王用继承的这些优良传统，给自己妻子做典范，给兄弟们做典范，最终普及于天下。所以歌者在第四、五段则描述了周文王的典范作用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也能起到作用。第五段则描述了周文王的典范作用已普及到了全周国，一个人长成人，是有规律的，是循序渐进的，所以学习是每个人必须要经历的阶段，后辈小子学习有造就，就是古代圣人也不会厌弃，也会赞扬热爱学习的人。全歌二十四句，将后来孔子、曾子等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精神全部包括，反映出儒家精神在周文王身上的完美体现。也就是说，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精神全部来自于周文王。现代人对此也许不以为然，家庭治理不好，并不代表其没有能力，而是没有时间。但很多人对此却很看重，一个人在家里不把配偶、子女、父母亲当人看，不尊重他(她)们，也不尊重保姆、下级，难道就能指望他在社会上尊重其他人吗？就能指望他做到人人平等吗？而良好的行为、风气其实就是从家庭里面开始，进而传播到社会上的。关于这个问题，孔子、曾子、子思、孟子等都作了很多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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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思：《书·尧典》：“钦明文思安安。”《诗·周颂·赉》：“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诗·鲁颂·駉》：“思无疆，思马斯臧。”《论语·为政》：“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荀子·劝学》：“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说文》：“思，容也。”这里用为思考、想、考虑之意。

2.齐：《书·舜典》：“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诗·小雅·甫田》：“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诗·商颂·长发》：“帝命不违，至于汤齐。”《论语·为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礼记·中庸》：“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孟子·公孙丑下》：“今天下地丑德齐，莫能相尚。”《荀子·脩身》：“齐明而不竭。”《韩非子·安危》：“以无功御不乐生，不可行于齐民。”《史记·平准书》：“齐民无藏盖。”这里用为平等之意。

3.大任：即太任，是周文王的母亲。

4.媚：《诗·大雅·假乐》：“百辟卿士，媚于天子。”《诗·大雅·卷阿》：“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诗·周颂·载芟》：“思媚其妇，有依其士。”《国语·周语》：“若是乃能媚于神。”《说文》：“媚，说也。”这里用为喜欢之意。

5.周姜：即太姜。是太王古公亶父之妻，即周文王的祖母。

6.大姒：即太姒。是周文王的妃子。

7.嗣：《书·舜典》：“舜让于德，弗嗣。”《书·洪范》：“禹乃嗣兴。”《诗·郑风·子衿》：“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诗·小雅·杕杜》：“王事靡盬，继嗣我日。”《诗·大雅·下武》：“永言孝思，昭哉嗣服。”《尔雅》：“嗣，继也。”《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其弟嗣书。”《说文》：“嗣，诸侯嗣国也。”本意为诸侯传位给嫡长子之意，后来逐渐发展为继承之意。

8.徽：《书·舜典》：“慎徽五典，五典克从。”《书·无逸》：“徽柔懿恭，怀保小民。”《诗·小雅·角弓》：“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尔雅·释诂》：“徽，善也。”这里用为美好、善良之意。

9.惠：《书·大禹谟》：“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书·皋陶谟》：“朕言惠可厎行？”《诗·周颂·维天之命》：“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管子·君臣上》：“上惠其道，下敦其业，上下相希。”《尔雅·释言》：“惠，顺也。”《史记·司马相如传》：“义征不惠。”《汉书·艺文志》：“德胜不祥，义厌不惠。”颜师古注：“惠，顺也。”这里用为柔顺、顺从之意。

10.宗：《易·同人·六二》：“同人于宗，吝。”《书·舜典》：“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诗·小雅·湛露》：“厌厌夜饮，在宗载考。”《诗·大雅·凫鹥》：“既燕于宗。”《尔雅·释亲》：“父之党为宗族。”《仪礼·士昏礼》：“承我宗事。”《周礼·肆师》：“凡师甸用牲于社宗。”《说文·宀部》：“宗，尊祖庙也。”段玉裁注：“当云：尊也，祖庙也。”这里用指为“宗庙、宗族”之意。

11.罔：（wang网）《易·晋·初六》：“晋如，摧如，贞，吉。罔，孚裕，无咎。”《书·康诰》：“虽尔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诗·卫风·氓》：“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诗·小雅·蓼莪》：“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诗·大雅·民劳》：“以谨罔极。”《尔雅·释言》：“罔，无也。”《论语·为政》：“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楚辞·九章·惜诵》：“君罔谓汝何之。”这里用为“无”、“没有”之意。

12.时：《书·大禹谟》：“六府三事允治，万世永赖，时乃功。”《诗·周颂·我将》：“畏天之威，于时保之。”《诗·周颂·时迈》：“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论语·学而》：“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史记·吕太后本纪》：“时与出游猎。”意谓经常、常常的意思。

13.恫：(dòng动)《书·盘庚上》：“乃奉其恫。”《书·康诰》：“恫瘝乃身，敬哉！”《诗·大雅·桑柔》：“哀恫中国。”《史记·燕世家》：“国大乱，百姓恫恐。”《说文》：“恫，痛也。”这里用为悲痛、伤心之意。

14.刑：通“型”。《易·蒙·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书·尧典》：“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诗·大雅·文王》：“仪刑文王，万邦作孚。”《诗·周颂·清庙》：“不显维德，百辟其刑之。”《易·旅·象》：“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论语·为政》：“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管子·侈靡》：“贱有实，敬无用，则人可刑也。”《孟子·离娄上》：“君子犯义，小人犯刑。”《荀子·臣道》：“政令教化，刑下如影，应卒遇变。”这里用为典范、榜样之意。

15.御：《书·大禹谟》：“临下以简，御众以宽。”《诗·大雅·烝民》：“不侮矜寡，不畏强御。”《管子·小匡》：“如是而民情可得而百姓可御。”《国语·周语上》：“瞽告有协风至，王即斋宫，百官御事。”《孟子·梁惠王上》：“至于兄弟，以御於家邦。”《公羊传·桓公八年》：“御寒暑之美服。”《荀子·大略》：“霜降逆女，冰泮杀内，十日一御。”《玉篇·彳部》：“御，治也。”《广韵·御韵》：“御，理也。”这里用为治理、统治之意。

16.雝：（yong雍）同“雍”。 同“雍”。《诗·召南·何彼襛矣》：“曷不肃雝？王姬之车。”《诗·小雅·蓼萧》：“和鸾雝雝，万福攸同。”《诗·大雅·卷阿》：“菶菶萋萋，雝雝喈喈。”王闿运《严通政庶母任氏寿颂》：“宜人之令问雝穆一门，喈喈远闻矣。”这里用为和谐之意。

17.肃：《书·泰誓上》：“肃将天威，大勋未集。”《诗·周南·兔罝》：“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诗·小雅·鸿雁》：“鸿雁于飞，肃肃其羽。”《左传·文公十八年》：“忠肃共懿。”《国语·周语》：“宽肃宣惠。”《国语·楚语》：“又能齐肃衷正。”《训文》：“肃，持事振敬也。”《汉书·五行志》：“貌之不恭，是谓不肃。”这里用为畏惧、恭敬之意。

18.射：《易·旅·六五》：“射雉，一矢亡；终以誉命。”《书·盘庚上》：“予告汝于难，若射之有志。”《诗·小雅·车舝》：“式燕且誉，好尔无射。”《论语·八佾》：“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礼记·射义》：“射之为言者，绎也……绎者，各绎己之志也。”《礼记·中庸》：“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荀子·君道》：“君射，则臣决。”《韩非子·内储说上》：“李悝断讼以射，宋崇门以毁死。”《吕氏春秋·重言》：“有鸟止于南方之阜，三年不动不飞不鸣，是何鸟也？王射之。”高诱注：“使王射不动不飞不鸣何意也。”《广雅·释言》：“射，绎也。”这里用为猜度、陈述之意。

19.肆：《书·太甲上》：“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师，肆嗣王丕承基绪。”《诗·小雅·楚茨》：“或剥或享，或肆或将。”《诗·大雅·大明》：“肆伐大商，会朝清明。”《诗·周颂·时迈》：“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论语·阳货》：“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孟子·尽心下》：“‘肆不殄厥愠，亦不殒厥问。’文王也。”《韩非子·说难》：“虑事广肆，则曰草野而倨侮。”《说文》：“肆，极陈也。”朱骏声曰：“此字本训长。”《广韵》：“肆，陈也。”本义为陈列之意，这里引伸为展现之意。

20.戎：（rong荣）《诗·小雅·常棣》：“每有良朋，蒸也无戎。”《诗·大雅·緜》：“迺立冢土，戎丑攸行。”《诗·周颂·烈文》：“念兹戎功，继序其皇之。”《论语·子路》：“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尔雅·释言》：“戎，相也。”郭璞注：“相佐助。”《广韵·东韵》：“戎，亦助也。”这里用为“相助”之意。

21.疾：《易·豫·六五》：“贞，疾恒，不死。”《书·大诰》：“若有疾，予曷敢不于前宁人攸受休毕？”《诗·大雅·抑》：“庶人之愚，亦职维疾。”《楚辞·九章·惜诵》：“疾亲君而无地兮，有招祸之道也。”朱熹注：“疾，犹力也。”《荀子·臣道》：“事人而不顺者，不疾者也。”《韩非子·六反》：“赏厚，则所欲之得也疾。”《吕氏春秋·尊师》：“凡学，必务进业，心则无营，疾讽诵，谨司闻。”高诱注：“疾，力也。”这里用为力求之意。

22.殄：（tian舔）《书·舜典》：“龙！朕塈谗说殄行，震惊朕师。”《诗·邶风·新台》：“燕婉之求，籧篨不殄。”《诗·大雅·緜》：“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左传·宣公二年》：“败国尽民。”《孟子·尽心下》：“‘肆不殄厥愠，亦不殒厥问。’文王也。”《荀子·大略》：“币厚则伤德，财侈则殄礼。”《淮南子·本经》：“丁殄地财。”《说文》：“殄，尽也。”这里用为断绝，竭尽之意。

23.烈：《书·盘庚上》：“矧曰其克从先王之烈？”《诗·小雅·蓼莪》：“南山烈烈，飘风发发。”《诗·周颂·烈文》：“烈文辟公，锡兹祉福。”《国语》：“君有烈名。”《孟子·公孙丑上》：“行乎国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韩非子·忠孝》：“古之‘烈士’，进不臣君，退不为家。”这里用为光明，显赫之意。

24.假：（ge革）《易·萃·辞》：“萃，亨；王假有庙，利见大人，亨。”《诗·大雅·云汉》：“大夫君子，昭假无赢。”《诗·商颂·那》：“汤孙奏假，绥我思成。”《管子·小匡》：“龙龟假，河出图，雒出书。”《广雅·释诂一》：“假，至也。”这里用为“至、到”之意。

25.暇：《书·无逸》：“不敢自暇自逸。”《左传·成公十六年》：“好以瑕。”《论语·宪问》：“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韩非子·外储说右下》：“救亡不暇，安得王哉？”《说文》：“暇，闲也。”这里用为闲暇、空闲之意。

26.式：《书·微子之命》：“万邦作式，俾我有周无斁。”《诗·小雅·鹿鸣》：“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诗·大雅·皇矣》：“上帝耆之，憎其式廓。”《诗·周颂·我将》：“仪式刑文王之典。”《诗·商颂·长发》：“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管子·小匡》：“式券以相应，比缀以书。”《孟子·公孙丑下》：“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韩非子·内储说上》：“勾践知之，故式怒蛙。”这里用为效法之意。

27.谏：《书·伊训》：“先王肇修人纪，从谏弗咈。”《诗·大雅·板》：“犹之未远，是用大谏。”《管子·小匡》：“故使鲍叔牙为大谏，王子城父为将。”《左传·僖公二年》：“宫之奇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强谏。”《周礼·司谏》：“以道正人行。”《周礼·保氏》：“掌谏五恶。”《论语·八佾》：“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公羊传·庄公二十四年》：“三谏不从。”这里用为直言规劝之意。

28.德：《易·恒·九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贞，吝。”《书·尧典》：“克明俊德，以亲九族。《诗·卫风·氓》：“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诗·小雅·谷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诗·大雅·既醉》：“既醉以酒，既饱以德。”《老子·十章》：“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易·坤·象》：“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论语·为政》：“子曰：‘为政以德，誓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庄子·天地》：“故曰，玄古之君天下，无为也，天德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上》：“德何如可以王矣?”《荀子·劝学》：“荣辱之来，必象其德。”《韩非子·扬榷》：“德者，核理而普至。”这里用为客观规律之意。

29.造：《书·康诰》：“乃别播敷造民，大誉弗念弗庸。”《诗·王风·兔爰》：“我生之初，尚无造。”《诗·大雅·公刘》：“既登乃依，乃造其曹。”《孟子·离娄下》：“君子深造有道。”《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屈原造为宪令。”这里用为培养、造就之意。

30.斁：（yi异）《书·太甲中》：“朕承王之休无斁。”《书·微子之命》：“万邦作式，俾我有周无斁。”《诗·周南·葛覃》：“为絺为綌，服之无斁。”《诗·周颂·振鹭》：“在彼无恶，在此无斁。”《诗·鲁颂·駉》：“思无斁，思马斯作。”这里用为厌弃之意。

31.髦：（máo毛）《诗·鄘风·柏舟》：“髧彼两髦，实维我仪。”《诗·小雅·甫田》：“烝我髦士。”《诗·大雅·棫朴》：“奉璋峩峩，髦士攸宜。”《仪礼·士冠礼》：“髦士攸宜。”《尔雅》：“髦，俊也。”这里用为英俊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