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拒绝灾后自省比灾害更令人忧心(新京报 2007-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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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灾后自省比灾害更令人忧心
www.thebeijingnews.com · 2007-7-28 1:28:56 · 来源: 新京报

一位华人作家曾说,分辨一个国家是否发达,一场雨足矣。最好是一场倾盆大雨,足足下它3个小时。你再撑着伞去溜达,如果发觉裤脚虽湿却不肮脏,交通虽慢却不堵塞,街道虽滑却不积水,这大概就是个先进国家;如果发现积水盈足,店家的茶壶、头梳飘到街心来,小孩在十字路口用窝子捞鱼,这大概是个发展中国家。
这个标尺想必也可以用来衡量国内的各大城市。7月18日的济南,也是一场3小时的大暴雨。尽管有关部门不断强调这场雨乃“有气象记录以来历史最大值”,但天灾之下出现的某些人为悲剧,还是以它固有的冷漠,在这个城市里次第展开———仅截止到20日22时38分的统计数据,济南市上报的遇难人数已增至34人,170多人受伤。
同样是18日,同样在山东,同样遭遇特大暴雨的袭击,青岛城区却没有发生类似济南那样的积水奔流成河。据当地媒体分析,除青岛山城地形和靠海优势外,“最早的排水系统是由德国人铺设,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这个系统起点较高,最初的设计即为雨污分流制”(《南方周末》7月26日)。
我们无意为一百多年前的德国人大唱赞歌,我们也深知在地理条件、城建基础等诸多方面,这两座城市都有太多的不可比性。但于济南自身而言,却绝非没有可反思之处。在已掌握的死者遇难原因中,溺水、触电、建筑物倒塌及被水困在车中,是最主要的致命“杀手”。因而我们首先需要追问的仍是,为什么雨水会在城市的路面上汇聚奔涌?暴雨业已成灾,为何电力部门没有及时断电?在排水管网建设上济南还欠缺些什么?在哪些方面本可以避免?在哪些方面又可以借由这次的惨重教训而加以弥补?
很可惜,从公开的报道中,我们尚难以找到来自于城市管理者的自省与反思。相反,接受媒体采访的部门或相关人士,都将悲剧的发生简单地归咎于“老天”。如济南市政公用事业管理局有关负责人就坚持认为,降雨过于集中、排水不畅是造成严重灾情的主要原因,而“济南市下水道等排水设施存在不完善问题”,并非主要原因,因为“再完善的下水道也无法承受如此强度的降雨”。这位负责人对城市排水设施的理解令我们不无担忧,的确,排水设施的设计标准再高也都有个限度,在面对不可预知的暴雨时也总有难以应对的一天。但排水设施的完善是要尽力防止发生暴雨成灾后的伤亡,而不是绝对的杜绝灾害。可能下水管线再提高100毫米,这次的34位不幸者也许就会有5个、10个,甚至更多的人幸免于难。
既然济南的下水系统不尽完善,是否有改进的必要呢?一位市政城建人员透露,即使应付普通暴雨,为让携带泥沙的水流顺利排走,管线至少应该在500毫米以上。而玉函路等处的收水管均在300毫米左右,差距甚大。没能及时更换的原因,被认为是“承平日久,也就懈怠了。”这些意见,都不是今天才被提出,然后在一场充满悲情的天灾人祸之后,似乎仍未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事实上,一个城市的市民在遭受突发灾害后,最需要的是安抚和慰问,即便造成灾害的相当多责任并不在政府,有关官员也应该及时站出来表达慰问和歉意,并主动承担应有的责任,这是一个负责任政府的必然要求。但从目前媒体的报道看,当地的管理者更多是在搪塞与回避自己的责任。
一场暴雨,让济南市的管理软肋显露无疑,而这种软肋,在其他相当多的城市都存在。这场雨灾启示我们,一个城市的管理者,既需要认真修补城市应急设施的技术漏洞,还要学会在责任面前的勇敢担当。
http://comment.thebeijingnews.com/0728/2007/07-28/021@012856.htm
济南灾后整修排水设施
www.thebeijingnews.com · 2007-7-30 2:49:53 · 来源: 新京报
该市市政公用事业管理局防汛办认为,“7·18”事因排水不畅
据新华社电 (记者苏万明 王汝堂)针对“7·18”暴雨灾害暴露出的市政设施不足等问题,山东省济南市开始整修排水设施,以增加行洪能力,提高城市防洪水平。
济南市确定的五项整修措施包括:修复坍塌河道、加装护栏;两年内,为河道清淤21.9万立方米;在部分路段增加河道收水“簸箕口”;拓宽南大明沟、十二马路边沟、济齐路边沟、万盛大沟等河道,提高行洪能力;拆除沿河侵占河道或棚盖河道的违法违章建筑。
鉴于济南市地势南高北低的特点,济南市还将增加10处视频监测点,重点对兴济河、玉绣河以及西圩子沟的南部来水情况进行监控,以随时了解城区内防汛情况。
济南市7月18日晚遭遇的大暴雨使排水设施遭受损毁,共造成11处河岸坍塌,河道防护设施损坏1500米。
据了解,济南市城区河道占用面积约为17.8万平方米,河道棚盖面积约为15.2万平方米,是影响河道行洪能力的重要因素。
济南“7·18”暴雨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济南市市政公用事业管理局防汛办公室有关负责人认为,降雨过于集中、排水不畅是造成灾情严重的重要原因。
http://news.thebeijingnews.com/0565/2007/07-30/021@024953.htm
“7·18”,济南黑色3小时
2007-07-26 09:30:59  来源: 南方周末  作者: 曹筠武

图:三个小时的暴雨让“泉城”济南变成了“水城”

图:对于经历这场暴雨的人们来说互帮互助很重要
■可能没有人能想到,一场3小时的暴雨,竟罕见地使山东济南的中心城区几成泽国,至少34人因此丧生。
■市中心最繁华的银座地下超市,在半小时内变成了水箱。虽然官方称没有人员伤亡,但民间各种传言却一直未绝。
7月18日下午17点半,当暴雨开始倾盆而下时,没有多少济南人意识到,灾难正在向他们逼近。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在橄榄型的济南市区,处在正中心的泉城广场周围是交通枢纽所在,路过的人们习惯性地跑进护城河边的银座地下超市,在那里避雨或是顺便购物。
拾荒老汉封利安站在超市东侧门旁的回廊式楼梯里清点这一天的收获,超市营业员张文(化名)则在侧门内的柜台后,觉得今天应该可以多做几笔生意;在广场南侧,济南警官学校25岁的射击教官孙佟和未婚妻李佳(化名)正在等待表姐和姐夫来跟自己会合,他们约好今天一同去为即将到来的婚礼挑选婚纱。
根据事后山东省气象台提供的资料,当天下午15点,气象台发布了暴雨黄色预警信号;17点,气象局与省国土资源厅联合发布了地质灾害预报。但并没有多少大街上的普通市民能够从有效的渠道得到这些信息,他们甚至不清楚“黄色信号”的含义。
按照暴雨预警黄橙红三级标准,黄色代表“6小时降雨量将达50毫米以上”,是三级中危险程度最低的一级。但事实上,当天从5点半到8点半,济南降水量最大达153.1毫米,超出预警量3倍。
缺乏排洪通道的雨水在市区中心聚集,道路几成河流。整个城市濒临瘫痪状态。根据济南市民政局事后公布的数字,暴雨共致34人死亡,6人失踪,171人受伤。
在这场暴雨中,拾荒老汉封利安救了十几个人,超市营业员张文侥幸逃出“水窟”,教官孙佟在最后时刻救出了未婚妻,自己却和表姐、姐夫一起,被计算成了冰冷的死亡数字。
死亡之旅
17点半刚过,孙佟和李佳等到了表姐夫妇。雨如瓢泼,在他们会合的乐文路,积水迅速上涨到接近膝盖。孙佟的两厢小车已很难行驶,他们一起上了姐夫的“松花江”面包车。在车内,四个人商量着取消了挑选婚纱的计划,决定先开出广场地带,到南边地势较高的路段再想办法回家。
他们很清楚,济南市区地形南高北低,泉城广场一带正是低洼,每次大雨必然积水。“我们当时的决定是对的,但没有想到路上的水能大到那个地步。”李佳至今如此认为。
面包车向南行驶,积水则更快上涨。行驶到山水沟一个陡坡附近,水流变得湍急,面包车突然失去控制,急流把车冲得转了将近一圈,以车尾朝前的姿势向下猛冲。
车内已意识到危险逼近,李佳拿起电话拨打110求救,但接线员表示爱莫能助,“警力现在全派出去了”;面包车继续下滑,再拨打119,一直占线。
时间已过18点,雨越来越大,市区内无数慌作一团的市民此刻都在拨打求救电话,线路拥塞已达极致。
快到18点半,面包车滑到山水沟旁,已是漂浮在水中,李佳向车窗外看,积水开始拍打到窗玻璃高度,视线范围内只有一片混黄。路旁高处有躲水的人向车内大喊,并试图下水向车子接近。孙佟对窗外大喊:“不要下水,水太急了”。
“这些人是在向我们报警,”李佳回忆,“当时就像在河里一样,根本分不清方向。”而“济南市内的一条泄洪沟就在面包车前面”。
水流将面包车猛地推向山水沟前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式垃圾箱,后窗玻璃应声而碎,积水灌涌进来,车内四人手忙脚乱地往外舀水。突然间李佳觉得车子一沉,视线立即被浑黄的水流遮挡。面包车终于被冲进了汹涌的排水沟,当即沉入3米多深的水中。
大脑一片空白的李佳只觉得自己被抱起来从后车窗的大洞往外一送,旋即浮出了水面,被沟沿上的人们拉起。是孙佟在最后时刻拯救了她,而李佳甚至没能看到未婚夫最后一眼,面包车便被卷入了洪流。
车子全部没入水中前一瞬,李佳的表姐也从水中露出了头,“一定是表姐夫也把她推了出来”。李佳回忆说。表姐努力向沟沿扑腾,李佳趴在沟沿上伸出手去够,那个巨大的垃圾箱这时却被水流冲进沟中,表姐被正对着一撞,再也没有浮起来。
一天后,人们在沟底垃圾箱下发现了被死死压住的表姐;而孙佟和表姐夫的尸体则在几公里外的三联河边被找到。
当天,多数死者正是被道路上的急流冲倒,最终冲进不同的泄洪沟或河流。目击者证实,市中心的大明湖和北面的小清河内捞起多具尸体,据网友自发组织的不完全统计,历城区数人被冲入窑头河死亡;天桥区10人溺水或被水中漏电电击死亡;历下区1人冲入河沟死亡,水中遭电击2人死亡;槐荫区3人水中遭电击死亡……
天桥,大明湖,历下……这些曾经意味着“明湖泛舟”或“历下秋风”等诗情画意景致的地点,这些在老舍美文《济南的冬天》中蕴含脉脉温情的地方,当天皆成修罗道场。
超市逃生
18点过后,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此时电视里已经开始播放气象台的预警。但银座地下超市里的人们对此几乎毫不知情。
林立的货架间,人们提着购物篮不紧不慢地挑选商品,超市正门里的几十个收银台前如往常一样排着长队。一份在网上可以查到的关于银座地下超市的介绍称:“地下商场……客流量很大。节假日客流量达到10万人次以上,平时也达到6万人次。”
此时还不断有人进入超市避雨,营业员张文估计,当时超市内应有近千人。张文的柜台靠近东侧6号门,而门外就是已经汹涌泛滥的护城河。
雨水渐渐向门内流淌,超市的保安此时已开始在门外垒起沙袋防水。张文对此习以为常,地下超市是一个下沉式建筑,平常下雨经常进水。阻水的沙袋是常备的,就放在6号门旁的洗手池边。
但这回不同于平时,沙袋没起作用,雨水从各个门口涌入,水线在超市内缓慢地升高。当水快淹过脚面时,张文离开柜台,到后面库房把地下的货品搬到货架高处;超市内的顾客们甚至显得有些兴奋,他们踩着浅水趟来趟去,有人在说着轻松的笑话:可以捉鱼了哦!
但6号门外回廊里的拾荒老汉封利安觉得不对劲。护城河的水面在迅速上涨,时间接近18点半,封利安眼看着河沿上两个排水管道口没入水中,管道口处顿时扑腾起明显的浪花。
“坏了,河水要倒灌!”封利安本能地向正在门口垒沙袋的保安们大喊。封利安老家辽宁辽源,曾经参加过辽河抗洪,知道其中的厉害。雨声却掩盖了呼喊,封利安急得从回廊里跑到门口,在保安堆里大声警告。
就在这几十秒时间里,护城河水漫过河沿,像一堵水墙一样从沿河栏杆的高度砸下,第一个浪头就砸向门口,身材瘦小的封利安顿时被一浪砸翻到门内。
“要灌水了,赶紧走!”从水里爬起来的封利安大叫。河水已如瀑布一样从6号门汹涌而入。柜台后的营业员张文刚抬起身把一箱货品放到架上,低下头来水就漫到了小腿位置。
超市内顿时乱作一团,呼啸而入的河水终于惊醒了悠闲的人们,人群轰然而散。张文从货架上下来拔腿就往门口跑,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收银台前的长队已经散了,人群开始四散逃生。
跑到门前斜坡,水已到大腿,行走已很困难,有人跌倒在急流中,人群在斜坡上乱作一团。门口传来喊声:“挽着手走,个挨个儿挽着!”这正是门口封利安的声音,他跑进来从水里一把拽出一个人,张文和人群迅速挽成一队,互相拉扯着终于走出6号门。
人群继续从超市内涌出,十多分钟后,超市拉掉了电闸,顿时一片漆黑,行走愈发困难。封利安抓了块盖沙袋的长条帆布,把一头系在台阶柱子上,自己扯着另一头趟水进门,“那一下顺着那块布我就拽出来十几个人,”封利安自豪地回忆道,“要没那块布,出来可困难了。”
从河水倒灌开始,不到半个小时时间,银座地下超市,这个济南中心地带最大最繁华的标志性商场,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箱。水线一直淹没到超市正门上方的牌匾处,从路面向下看,这个下沉式广场成了一个池塘。
很快,武警赶到接管了银座超市。直到21日,银座的普通工作人员才被允许进入清理货品。
银座超市随后发布官方消息,称“由于疏导及时,超市内无一伤亡”。
但各种不同的说法在市民中迅速流传。尤其是银座超市的被封锁,在济南当地网上论坛中激起连续讨论。
24日,济南当地媒体登出消息,称两网民因散布谣言被刑事拘留。其中一个网名为“红钻帝国”的网民被刑拘的原因是:“在某论坛恶意散布谣言,意图在群众中制造恐慌气氛,性质较为恶劣。”
排不掉的洪水
19点,暴雨肆虐已超过一个小时,泉城广场一片汪洋。
在泉城路西侧,积水尤其严重。路边贵和商场的一个营业员用手机拍摄了一段当时的录像,录像中遍见抛锚的小车,大半车身浸在水中,一些车辆随着水流四处漂浮,一辆白色的轿车被急流推着猛撞向行道树,旁边高架桥下躲雨的人们被吓得纷纷惊叫。
济南地形南高北低,而市内数条主干道均为南北走向,此时已成行洪渠道。在市区南端,南部千佛山卧虎山山区的雨水聚集成洪向北奔涌,南北干道历山路与东西走向的文化西路路口正是洪水倾泄的路径。目击者证实,当天路口斜坡处急流深度超过1米,安全岛旁重达数百公斤的立沿石被冲出百米开外,急流打在路旁桥座上,掀起的浪花高过两米。
洪水沿历山路向北侵袭,沿途又与市区降雨会合,可怕的力量愈来愈强。在乐源路历山路路口,水势迅速漫过大腿,再加上由东往西而来的和平路上的洪水,路口两股水流相撞激起巨大的冲力,过往车辆全部抛锚,多人被急流冲倒。
急流继续向北,沿途汇聚降水,最终直冲入市中心老城区泉城广场一带,洪水的能量终于到达极致,而北面东西走向的北园大街正在全线改建,开挖的地面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洪水北进的速度。泉城大街以北、北园大街以南十多公里范围内,终成一片泽国。事后网上的自发统计表明,这也正是当天市民伤亡多发集中之地。
雨水为什么会在地面汇聚奔涌?除了雨大之外,济南市区的地下排水系统自然成为民间的诟病焦点。
在7月20日接受媒体采访时,济南市政公用事业管理局有关负责人认为,降雨过于集中、排水不畅是造成严重灾情的主要原因,而“济南市下水道等排水设施存在不完善问题”。他同时认为这并非主要原因,因为“再完善的下水道也无法承受如此强度的降雨”。但一位市政城建人员透露,济南市区排水管线系统确有滞后。老城区沿用的还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前的管线系统,而从1987年“8·26”暴雨洪灾以来,近年济南降水量始终维持在不高的水平,使城建规划设计时新建排水系统又使用了较低标准。
资料显示,玉函路的收水管为300毫米,主干道历山路立交桥的管线也为300毫米,其他诸如千佛山西路、环山路、燕子山西路等路段均在此标准左右。
而按照这位城建人员的观点,即使应付普通暴雨,为让携带泥沙的水流顺利排走,管线至少应该在500毫米以上。“怎么说呢,承平日久,也就懈怠了。”这位城建人员评价。
在民革济南市委的一份《关于加强济南市排水管网的规划与建设管理的建议》中曾专门提到,济南“道路下的各种管线已密如蛛网,难以找到铺设污水管道的位置,即使能够找出铺设管道的位置,也常被两侧的其它管线阻隔,不能顺利的将用户的污水收集到管内;在竖向上,由于排水管道通常为重力流,不能随意弯折,而其它的压力流管道铺设在先,已占具了重力流管线的竖向位置,造成排水管在竖向上被阻,不能顺利排入水体”。
查阅《济南市城市排水设施管理办法》可以得知:“济南市城市建设管理局是城市排水设施的主管部门。各区市政养护部门在市城建局领导下,负责本区规划范围内排水设施的维护和管理”;“按照城市排水规划凡属单位修建的公用或专用排水设施,以及单位经管的住宅区和里巷内的排水设施的维护,均由单位负责”。
“这种分区分块分单位,缺乏统一管理的制度,使我们在城区规划设计时也很难搞出一个统一的排水系统。”一位市政规划设计人员评价道。
耐人寻味的是,7月20日,青岛媒体刊发一篇新闻,指出青岛18日也普降暴雨超过77毫米,但城区很少出现积水。除了青岛山城地形和靠海优势外,报道重点指出“最早的排水系统是由德国人铺设,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这个系统起点较高,最初的设计即为雨污分流制”。
灾难中的济南市民
“我们真是年年生活在水深之中。”水屯路退休工人韩守禄指着他尚未干透的家说。
韩守禄的一肚子火气可以理解,水屯路小区在济南几乎年年被淹。而就在今年7月18日,他和老伴带着自己5个月大的孙女,在水里整整泡了半宿。
当晚19点过后小清河开始外溢,积水从门缝里哗哗地往屋里灌,屋内下水道也向外翻水。“一会儿我屋里就漂起来了,”韩守禄说,“我孙女躺在床垫上,床垫就在水里打转。”
而孙女韩小雨的母亲、韩守禄的儿媳妇李春莲,此时正在从上班的六里山南路赶往回家的路上。出发前已经听说水大得能淹死人了,但她记挂着自己的孩子。
公交车已经基本停运,她好不容易打了辆车,在洪水中东绕西拐,20点多才走到火车站,再也开不动了。李春莲打了一通求援电话,从110到119,甚至还有120,但所有的部门此刻都忙得几近失去控制。
城建一位内部人员透露,在失控的3小时中,他们从防汛指挥机构接到的命令只能是:就近救援。
此刻公交一公司司机刘欣驾驶的18路公交车也抛锚在南北向的民生大街上。这是一段很陡的斜坡,水流极其湍急,刘欣的18路车自重14吨,在水里算是一个安全岛。大街上水流裹胁着越来越多的小车向下漂浮,纷纷撞在18路车巨大的身躯上。小车内的车主们开始向车上呼救。
刘欣打电话到总公司求援,但公司告知人员全散在外面,交通也瘫痪了,暂时没法救援。
28岁的刘欣下车摸到水里,他是个身高近1米8体重180斤的壮汉,也只能扶着车艰难行走。从急流里的几辆小车内,刘欣前后拖出了五六个车主,一一护送到了自己的18路车上。
道路西侧一辆面包车卡在人行道电线杆与行道树之间,车顶上的5个人也向公交车呼救。路边高台上的人群拿来绳子抛向面包车系成一条安全绳,刘欣再次下车趟水过去,拉着绳子把车顶上的人护送到对岸。最后一趟是个高个男子,刘欣实在没有力气把他托上高台,干脆蹲到水流中:“兄弟,拿我当梯子上。”
高个男子下不去脚,刘欣急了:“都啥时候了还客气,你就踩着我上吧!”
最后一个人爬上安全的路边高台,刘欣已经没有力气走回18路车,他已经在水里泡了两三个小时。他背靠着电线杆稳住身体,半蹲在水流中喘气。公交车内有人喊了一嗓子:“好小伙子,是个爷们儿!”
从18点开始,在向北和向西两股水流汇聚的和平路历山路路口,交警和平民自动聚集起来,手挽着手站在十字路口,把两边冲下来的人捞起来。在这个水流尤其凶猛的路口,“如果不是这些人,那天会有很多死伤”,附近商业楼里的一名职员回忆。
在城北铁路路桥涵洞,在济南做生意的重庆人叶发成反复潜入深水,一共救起了冲到涵洞下的6个人。他的解释仅仅是:“我在长江边上长大的,会游泳。”
在3小时暴雨之中,当城市濒临瘫痪、无从寻求依靠之时,普通的济南市民却迸发出了全部的勇气、坚强和爱。有网友评论:这一天,我为济南而悲愤,但为济南人自豪。
晚上20点,暴雨还在进行最后的肆虐,城市公交已基本停滞。急着见到孩子的母亲李春莲从火车站跑到北坦,找到了一辆自行车。这位勇敢的母亲,居然扛着车上了高架桥,沿着高架一路骑回了水屯。
在水屯路上的最后几百米,她差不多是游着回去的。当她最终在齐胸深的水中摸进自家院子,喊开房门,已经是晚上23点。
小区已经拉闸断电,李春莲摸到女儿,一把揽进怀里,她的公公和婆婆趟着水围拢过来,这一家人在这个灾难之夜奇迹般地团圆,除了睡得香甜的孩子,其他人都在黑暗中哽咽着哭了出来。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southnews/zmzg/200707240081.asp
方舟评论:引咎辞职的通道为何走不通?
2007-07-24 09:31:08  来源: 南方周末  作者:
□刘洪波
济南突然成了一座国内外传媒频频关注的城市。7月9日,一辆小汽车在行驶中突然爆炸,造成一人死亡;7月18日,济南大雨,造成26人死亡,银座购物广场损失尤为惨重;7月19日,济南再传爆炸声,图腾炭烧吧遭纵火爆炸,造成1人死亡。
有多少坏消息,相应地就要涌现多少好消息。于是我们听说英雄城在暴雨中屹立、听说人民警察英勇拘捕网上发布消息的普通市民,惟独没有看到哪位官员对灾难的不断发生表示道歉,当然更无人辞职。
这样的事情,其实已是惯常。曾几何时,官员引咎辞职被作为一种问责处理方式而进入官员管理程序,人们普遍抱以期待,认为这将激发官员的政治良知和政治耻感,并以个人方式承担责任。但直到今天,何尝见到任何一个官员主动引咎辞职?
无人因负疚而辞职,哪怕面对民众极度的哀伤、痛苦、愤怒乃至绝望,官员们稳如泰山。他们是否有不安,是否有自省,是否有官位不保之外的忐忑,无人知道。人们看到的永远是,一旦站到民众面前,官员就一派振振然尊严难犯。这种情形,背离了人们对“人民干部”的期待,也背离现代民主政治所要求的官员准则,更背离自古及今的政治道德。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官员为自己没能让民众获得基本的生存和安定而羞愧,是一种起码的政治良知。现代民主国家的官员因为言行不当而自请辞职,无论出自真诚还是一种作秀,至少体现了对民意的顺从或者呼应。而我们的“人民干部”几乎不会公开展现自己的政治良知和政治耻感,一待出现恶劣事态,全然静候上级发落,置民意于无物,置个人内心的感受于无地,似乎既没有体验到民众的压力,也没有听到过良心的声音,听到的只有上级的命令,无形一副冷漠、冷酷、麻木、苟且的面孔。
事实上,官员的权力得失决乎于上,使得官员不仅难以以个人方式面对民众,而且必然使之只能听到和遵从来自上级的声音。纵然有“引咎辞职”这个法定选项,也被嵌入指令性程序,主动辞职因此变味为“遵命辞职”。于是,官员基本失去了“自行出列”的可能。在队列中,实质上只有“处罚”和升迁,而没有悄然离开的空间,悄然离开意味着自行其是,自行其是则是目无纪律,往往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而我们的官员往往是职业官僚,除了做官,少有别的去处可寻。他们的全部生存资源都依托于官场,一旦“自行出列”,就不免“万事皆休”。如斯结局,当然令他们望而生畏。
这样的一种制度安排,使官员个人的政治道德变得不再重要,而且形成了一种虚假的意志。即便有着怎样的渴望,场面上没有一个人会承认自己想做官,做官似乎都是组织安排的结果,人们因此很难得知官员个人的真实心态,场面话和场面行为曲曲折折,真假莫辨,直言和直行是违反官场潜规则的,是要遭到惩罚的。在一个又一个事件发生后,是否有官员提出过辞职,以及是否有官员产生过内心的不安,也就无从判断了。这就是说,官员不仅难走自行退出的程序,甚至没有向公众表达退出意愿的可能。
为了维护基本的政治耻感,为了展现基本的政治良知,应该建立一个非处罚性的通道,使官员能够在不被视为“离心离德”的前提下自动去职,这既是对官员可能产生内疚感这种人性的体谅,也是对政治生活真实性的一种恢复,更是为尊重民意打开一个通道,而不至于让民意程序性地堕入尘埃。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southnews/zmzg/200707240090.a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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