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报道：“带着股份进城”抹平二元鸿沟 - 天然记者博客 | 陆天然的博客 | 博联社

         ——来自各地社区股份合作制转型升级的调研报告之二

      （中国改革报记者：赵庆国  叶仕春  陆天然  周福红）家住江苏苏州相城区阳澄湖镇的农民老袁最近很兴奋。他所在的村庄面临搬迁，拆了老房子，除得到村集体股份合作社股权以外，他还可以拿到60多万元的搬迁补偿款。老袁开始盘算：到镇上买一套100平米的新房大约需要18万元，剩下这些钱干什么呢?

      老袁所在的村庄是苏州郊区。搬迁之前，他有5亩水塘养大闸蟹，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到头能挣2万多元，生活倒也富足。搬迁之后,他把水塘和宅基地交给合作社换成了股权,等工厂建成后，每年也能有几千元的分红,加上打工的工资,收入肯定会超过养螃蟹。更重要的是,老袁感觉现在"解放了":"攥着股权,去哪儿干心里都有底。"

       对于老袁的感觉，苏州市委副书记徐建明评价说，"只要有几亩地,一家人就得常年累月侍弄它,农民的腿脚和心思就无法从泥里拔出来,这种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既无法实现规模经营也搞不出高效农业。"

城乡一体化"解放了"农村生产力

       当老袁为他自己"把脚从泥里拔出来"感觉"解放了"的时候，或许他并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农民在苏州还有很多。统计数据说,在苏州现有300万农民中,85%以上基本已不务农。但苏州的农民工与其他地区的略有不同,因为这里的农民是带着土地股份进城的，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可以像城里人一样享受就业、住房和保障,还可以额外获得一份家乡土地增值带来的持续收益。

      苏州是江苏省委省政府批准的城乡一体化发展综合配套改革实验区。2年多来，围绕城乡规划、产业布局、基础设施、公共服务、劳动就业"五个一体化",苏州开展了方方面面的探索，并取得了卓有成效的进展。

      农者，耕也。几千年来,中国的农民始终被死死地绑在土地上，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的灵魂正是这种"捆绑"体制。苏州"五个一体化"的逻辑起点，正是从解开农民与土地的"死结"开始。

      千年死结，如何一朝解开？

      曲福田，江苏省发展改革委副主任、党组副书记。他把苏州的经验总结为"一张图"、"三集中"、"三置换"和"四对接"。

       "一张图"，即科学制定规划。按城乡一体化的要求开展了村镇建设规划的编制修编，将有关城乡一体化发展的主要规划相互衔接，有机叠合在一张图上，合理配置资源，促进城乡区域协调发展。

       "三集中"，即工业向规划区集中、农民向社区集中、农用地向规模经营集中，促进城乡空间融合、资源优化配置。在实施"三集中"的过程中，同时推进"三同步"，即工业向规划区集中与资源节约、环境保护同步推进，农民向社区集中与就业、富民同步实施，农用地向规模经营集中与现代农业发展同步进行。

       "三置换"，即以承包土地置换土地股份合作社股权、宅基地置换商品房、集体资产置换股份，实现城乡土地资源优化配置。通过"三置换"，打破原有土地管理制度对城乡一体化的根本性制约，一方面为城乡空间布局优化提供了可能，另一方面为农民脱离土地转变为城市居民、为农业的规模化经营创造了条件。

       "四对接"，即城乡基础设施、城乡公共服务、城乡社会保障和城乡社会管理的对接，加快消除城乡二元结构，推进城乡一体化发展。

       "一张图"、"三集中"、"三置换"和"四对接"，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桎梏中国农民几千年的土地枷锁。苏州市副市长周玉龙介绍，目前苏州已有33%的农户通过"三置换"迁入农村社区，一大批农户一夜之间成了"百万富翁"。

       在这场改革过程中，苏州人首创的土地股份合作社立下了头功。统计显示，从2002年吴中区胥口镇成立苏州第一家土地股份合作社以来，苏州全市共组建了土地股份合作社577家，入社农户28.89万户，入股土地69.99万亩。苏州市农办主任顾杰介绍说，苏州目前正在筹建农村产权交易市场，今后，农民的土地股权可以在这个平台上自由交易，实现"股份市场化"，土地这个基础性要素就真正"流动"起来。

"双向城乡一体化"开始破题

      相对于苏州"五个一体化"旨在抹平城乡差距，改革开放前沿阵地广东的"五个一体化"则更加宏大，着眼点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城乡之间，而且"双向城乡一体化"的话题在广东也开始破题。

      5月28日，广东省政府常务会议通过了珠三角"五个一体化"规划，从基础设施、产业布局、基本公共服务、城乡规划、环境保护等方面，描绘了从2009年到2020年，珠三角地区深层次融合连接、达到一体化的路径和蓝图。

      6月初，在东莞举办的一次珠三角经济发展问策会上，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提出，广东应该走双向的城乡一体化，让人口在城市和农村之间双向流动。厉以宁说，城乡一体化的第一个阶段是单向的城乡一体化，就是农村人口向城市迁移；而发达国家的城乡一体化都是双向的城乡一体化，农村人向城市迁移的同时，城市人也可以自愿到农村去生活、居住。广东可以在单向城乡一体化转向双向城乡一体化的过程中先走一步。他建议选择一个市作为试点，对全市的土地利用先进行规划，在"单向城乡一体化"推进到一定程度后就着手"双向城乡一体化"的试验。

      记者了解到，"双向城乡一体化"的话题在广东早已存在，而且广东农村土地流转改革一直领先于全国，各地实际操作中并没有严禁农村土地向市民流转。作为改革开放的先行地区，广东很早以前就开始探索城乡一体化，也是全国城乡一体化程度最高的地区。

      参观过上海世博会的人可能会注意到，在气势恢宏的中国馆内，中山市的小榄镇、古镇被当作"城乡一体化"的样本介绍给世界观众。中山市常务副市长谢中凡介绍说，去年中山城乡居民收入之比为1.77：1，远低于全国平均的3.3:1，城镇化率是86.7%，城乡一体化进程明显走在全国前列。

       广东农村土地流转制度改革全国首创。以土地入股组建股份合作组织的"南海模式"，已成为全国很多地方土地流转制度的"蓝本"。数据显示，截至2007年底，全省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面积已达422万亩，占农村家庭承包面积的14.4%。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尽管在广东各地，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的流转都在顺利推进,但由于社会保障制度仍然不够完善,农民普遍存在后顾之忧,大多数人仍把土地作为最基本的生活保障看待。对于专家提议的"双向城乡一体化"，大多数受访者认为，由于普遍成立了社区型的股份公司，在珠三角推行的难度不大，但对于粤东粤北山区则要慎行。

                                          （中国改革报2010年7月28日一版倒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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