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斯科尔兹尼的故事(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0:17:11

高大的身材,笔挺的制服,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衬托着阴鸷的眼神,一切都证明这个“欧洲最危险的男人”绝非浪得虚名。他的名字总是与“营救墨索里尼”、“格里芬计划”、“铁拳行动”、“纳粹黄金”、“绑架”、“潜逃”等等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奥托·斯科尔兹尼,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很多人在书上看见过他的名字,也知道他曾经深入虎穴救出过被囚禁的墨索里尼,但对这位胆大妄为的军人的其他方面则一无所知,从哪里来,做过什么,最终怎样,这些才是我们这一次想要细述的内容。

 

中国朋友不会对他太陌生,美国电影《坦克大决战》里,穿着美军制服到处破坏的那群德军就是斯科尔兹尼的部下;《德黑兰1943》里让杀手贝克利终身害怕的幕后主使其实就是斯科尔兹尼。真的有过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故事吗?确实有过这样一个人策划参与过那些耸人听闻的传奇吗?

 

这一篇文章希望能为大家解开这些谜团。

 


(这是一张最常见的斯科尔兹尼标准彩照。领口处的骑士铁十字勋章熠熠生辉,衣领上佩带着一级突击队中队长的军衔,最惹人注目的当然还是他脸上的刀疤。)

 

斯科尔兹尼是奥地利人,他出身于一个军人家庭。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失败,奥地利经济一蹶不振,物价飞涨,人们生活很艰苦,而斯科尔兹尼的家庭虽是个中产阶级也无法幸免。后来家人回忆说,斯科尔兹尼在那些艰苦的日子里,从来没有吃过真正的黄油,而斯科尔兹尼自己也曾向父亲抱怨过生活太苦了,父亲告诉他,这没什么不好的,这样的生活能够让你更加坚强。

 

奥托牢牢记住了这句话,这使得他日后成为一名让人害怕的突击队员。

 

在维也纳上学的时候,斯科尔兹尼疯狂地爱上了击剑,这一“运动”在当时并非我们现在所想象的是“决斗”或“运动”,在当年这一活动纯属传统教育,对阵中既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但确实有不少顽皮的孩子过于认真了,他们把这个用于决斗。斯科尔兹尼从大一开始就积极投身于这一“运动”,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决斗。

 

斯科尔兹尼当时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剑手,尽管他很年轻。让人好奇的是,如果他遇上同为剑术高手的海德里希(第三帝国保安总局局长),不知谁更高明些。不过,斯科尔兹尼的剑术显然做不到“三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境界,在一次学生们的决斗中,斯科尔兹尼脸上留下了日后他的标记——一条长长的伤疤。据说斯科尔兹尼参与过15次决斗,在第十次时留下了伤疤,这成了他日后骄傲的资本。

 

破了相,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但当年的这种决斗,脸上身上留下引人注目的伤疤是值得骄傲的,当时的风气如此,斯科尔兹尼甚至对此“梦寐以求”。这个伤疤伴随他一生,美国人据此称他为“疤面煞星”。

 

斯科尔兹尼18岁进入维恩技术学院学习土木工程,1931年拿到了工程学位。这一点上他又一次体现了他的与众不同。别人在大学里学的东西要么在日后的战争岁月毫无用处,要么就是思想上受了某些学派某些潮流的影响,而斯科尔兹尼却不一样,他的土木工程专业被他在后来的“恐怖活动”中发挥得淋漓尽致,破坏啊、爆炸啊,真是学以致用;战后,他依旧以此为生,活得很滋润,甚至成了百万富翁。


(斯科尔兹尼的回忆录,可惜,国内没有也不会有。)

 

“决斗”让他破了相,斯科尔兹尼却从中悟出了道理,他津津乐道地总结说“战争中,我从来不认为那种恐惧比我当年不得不单独对抗我那些同学更厉害”,“我有过痛苦和教训,这些经历让我无所畏惧,就像在决斗中一样,你必须盯着对手的脸。战争中也是一样,决不能浪费时间用于躲避,一旦确定了目标就应该勇往直前。”

 

1930年,斯科尔兹尼加入了奥地利纳粹党,他是个赞同奥地利与德国合并的积极份子。德奥合并是一个复杂的话题,举一个不很恰当的例子:有点像中国与外蒙古。简单地说,如果德国与奥地利合并,就称为“大德意志”;如果德国排除奥地利,不与它合并,就称为“小德意志”。事实上,包括德国人与奥地利人,很大程度上是赞同合并的,而英法等国出于对德国再次强大的恐惧,坚决反对德奥合并,甚至在《凡尔赛和约》里明文规定。这段简单的说明为的是告诉大家,奥地利与德国之间存在的特殊关系,并非很多人简单的理解:希特勒强行合并了奥地利。在当时,连奥地利人也欢迎德国的“强行合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奥地利境内的纳粹党活动猖獗,而且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

 

奥地利人斯科尔兹尼,卷入了德奥合并这一事件中,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冒险任务。

 

(利德尔·哈特的《山那边》一书里,也有对斯科尔兹尼的访谈,可惜,国内还是没有这本书。)

 

1938年3月,奥地利的形势越来越紧张,德国施加的压力非常大,再加上奥地利境内纳粹分子的鼓噪,一时间山雨欲来。奥地利纳粹党的负责人阿图·赛斯·英夸特(一个杰出的律师)一方面得意于他把奥地利政府搞得焦头烂额,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发生严重的流血冲突,最好能“和平交班”。所以,3月12日德军进入奥地利,当地的纳粹立刻行动起来积极配合。赛斯·英夸特得知一些纳粹分子打算武力夺取奥地利皇宫,他马上命令斯科尔兹尼赶去制止暴乱,保护当时的奥地利总统威廉·米克拉斯。

 

米克拉斯总统被奥地利纳粹分子深恶痛绝,因为1934年曾有纳粹分子暗杀奥地利总理,失败后被判处死刑,而米克拉斯总统拒绝特赦这些暗杀者。可想而知,现在这些纳粹进攻皇宫,如果抓住米克拉斯,很可能当场打死他。

 

可能你会问:既然是纳粹在行动,为什么他们的负责人赛斯·英夸特反而派斯科尔兹尼去唱对台戏呢?除了上面我们解释的原因外,您别忘了赛斯·英夸特可是奥地利总理,大场面上总要说得过去。

 

之所以派斯科尔兹尼去,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斯科尔兹尼身材高大(1米92),脸上的刀疤让他不怒自威,而且过去在街头与他人混战时,他曾有过非常好的“战绩”,街头巷战、打打杀杀正是他的长项。斯科尔兹尼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对他而言这仅仅是一次小任务。

 

1939年9月1日,德国入侵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积极分子斯科尔兹尼内心的激情在燃烧,他马上跑去要求参加空军。问题是他的个子太高而且年纪偏大(31岁),参加空军飞行员训练显然是不适合的。看斯科尔兹尼一脸的沮丧,他的上级安慰他,让他参加地勤通讯训练,这更让斯科尔兹尼生气了,他讨厌这个工作。

 

三个月后,斯科尔兹尼这个培训班被告知:你们这个班级的100人都将成为空军地勤技术人员,但现在有20个名额,谁愿意加入党卫军?

 

众人面面相觑。我在以前的文章里说过,很多人对党卫军持一种矛盾的心态:它确实是很有吸引力的精英队伍,也有发展前途,但德国传统的武装力量是国防军,并不包括什么党卫军。无论怎样,一些人自愿报了名,当初招募党卫军的要求非常严格,与后期那种良莠不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虽然有20个名额却只有12个人通过了招募测试,其中包括斯科尔兹尼。

 

一个有趣的问题是,如果斯科尔兹尼如愿加入了空军,他会不会成为鲁德尔那样的王牌飞行员?他会不会比他在党卫军里干得更加出色?没有答案。但我想,如果他干起了空军地勤通讯,很可能我们今天就不会认识这位斯科尔兹尼了。

 

斯科尔兹尼和其余11个人被送到武装党卫军中进行训练,这支部队是武装党卫军第一师,又称“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简称LSSAH,后来该部队演变成党卫军第一装甲师。

 

1940年5月9日(10日德国入侵法国),斯科尔兹尼等人完成了训练任务,他被派到柏林领取“机械专家”的证书,同时他被任命为初级士官。随即斯科尔兹尼跟随警卫旗队的重炮连进入法国,他当时是代理技术人员。法国这一仗,斯科尔兹尼的才能并未得以发挥,一是由于他职位太低,二是这场战役基本就是“追着跑”,德军把法国人追得落荒而逃,并没有特别激烈的战斗被这位斯科尔兹尼先生遇上。

 

请注意,斯科尔兹尼拿到的证书是“机械专家”,所以他应该是担任维修保障这类工作,例如大炮啦、坦克啦、汽车啦这些。没多久,他又被转到了党卫军第二师“帝国师”,担任技术保障人员。作为一名合格的机械维修人员,斯科尔兹尼显然是成功的,为了维护好自己负责的坦克、装甲车以及其他设备,斯科尔兹尼不择手段,东偷西骗,到处搞设备零件,有一次甚至在戒备森严的仓库里偷轮胎。他的做法在部队中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但斯科尔兹尼的信条是:为了完成任务,可以去偷、去抢、去杀人、去放火······,只问结果不问过程。这一点也注定了他更适合担任特种作战而不是当一名坦克维修工。

 

1941年1月30日,斯科尔兹尼被升为党卫军三级突击队中队长(相当于少尉)。

 

战争中的机会总是向勇敢的人招手,1941年4月,帝国师入侵南斯拉夫和希腊,巴尔干战役打响。德军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夺取了贝尔格莱德,意大利的50万军队曾经花费了半年时间一无所得,可德国人只用了14天。在这一战里,斯科尔兹尼虽然是个维修工,但也参与了战斗,他和战友们抓获了54名南斯拉夫士兵以及三名军官,他押着这些战俘回到了团指挥所。

 

6月份,帝国师被调至东线,参加了入侵苏联的巴巴罗莎计划,斯科尔兹尼自然也在军中。基辅会战后,斯科尔兹尼获得了铁十字勋章(抱歉查不到他获得的是哪一级铁十字)。帝国师的伤亡是相当惨重的,莫斯科战役后,帝国师就被调回了法国整训。但斯科尔兹尼先走了一步,他在靠近前线时被一发火箭炮炮弹的碎片击中头部,被送到急救所后,他只要求绷带包扎一下,喝了一杯烈酒拿了几片阿司匹林,他又赶回了前线。

 

这里有另外一个说法,斯科尔兹尼当时所在的“组”其实是有特殊任务的。什么任务呢?他们受命一旦攻占了莫斯科,就冲进卢比扬卡大楼抓捕人民内务部的共党头脑。这一说法是见于“维基百科”,没有其他方面的佐证,所以很遗憾,我证实不了这个说法。因为该说法与斯科尔兹尼的前期服役情况不很相符,所以您就当看故事吧。

 


(这张照片拍摄于1943年10月3日,这个日期是斯科尔兹尼营救完墨索里尼后没几天,所以斯科尔兹尼成了明星。这次颁发奖章,斯科尔兹尼作为特约嘉宾上台为赫尔穆特·柯纳将军颁发战功十字勋章。背对者为斯科尔兹尼。)

 

受伤总归是受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斯科尔兹尼头疼欲裂,终于坚持不住,他作为伤兵被送回了德国,斯科尔兹尼保证他几周后就返回前线,但他没想到,国家有更重要的任务安排给他。

 

这次受伤对斯科尔兹尼来说是事业的转折点,如果没有这次负伤,他很有可能死在俄国。但运气并非凭空而降的。在养伤期间,他反复思考了在俄国前线的经历,认为军队的大量伤亡是因为传统的打法造成的,如果想要出奇制胜,就应该有一些新的办法,例如小股的突击部队、穿上敌军的制服混迹于敌人中、深入敌后制造混乱进行破坏等等。

 


(10月3日的另一张照片,军衔最低的斯科尔兹尼坐在一群将军里,不过他神情自若,因为他干的事情别人可干不了。)

 

斯科尔兹尼的作战思想逐渐形成,他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他的理论。但在当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伤势稍愈后被派到了元首警卫旗队下辖的一个汽修厂上班,修理的还不是军用车辆。虽然他逢人便宣扬他的那一套非常规作战新理论,可是他人微言轻,谁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技术员的话呢。

 

一直到1943年4月,斯科尔兹尼久等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被叫到帝国保安总局去见舒伦堡(第六处对外情报处处长)。也不知道舒伦堡从哪里听到的关于斯科尔兹尼的“理论”,很有可能是告密分子的日常汇报中提及了这些,舒伦堡对他谈到的那些极感兴趣。

 

还有一个说法可能更加接近事实真相,建立特种部队从事非常规作战是希特勒本人非常感兴趣的,他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于是帝国保安总局的卡尔滕布龙纳受命组织这个部队,这位“老烟枪”也是奥地利人,他需要找一名“机智勇敢、胆略过人,具有献身精神但又不能过多地涉及政治”这样的军官来负责这支部队。卡尔滕布龙纳想起了斯科尔兹尼,因为当年在奥地利保护总统的行动中,这个大个子的成功让他记忆深刻,于是他找来了斯科尔兹尼。

 

不管怎样吧,反正现在舒伦堡的间谍培训学校需要一名教官,专门教那些未来的间谍破坏、绑架以及其他一些准军事作战方式,他问斯科尔兹尼愿不愿意去负责。

 

斯科尔兹尼当然愿意去,他答应下来,随后他被提升为上尉军衔。让我不解的是,斯科尔兹尼是如何懂得这些的?夸夸其谈是一回事,真刀真枪实干又是另一回事,他的军事训练仅仅是参加党卫军时学习过的那些,如果需要这个,伤兵中随便找一个军士就比他强很多。

 


(战后的斯科尔兹尼展示他所得到的勋章,琳琅满目,这是一个军人的荣誉。)

 

这些边边角角无从查证,总之,在斯科尔兹尼的负责下,党卫军里的特别行动队组建起来了,这支队伍的性质介乎于特工与突击队之间,命名为“弗里登塔尔党卫军特别行动队”,这支部队的训练营就在柏林附近的弗里登塔尔,故此得名。这支部队先后几次更换过名称,最早是Sonderlehrgang zbV Oranienburg“奥拉丁堡特种部队”,然后改为Sonderverband zbV Friedenthal“弗里登塔尔特种部队”,后来又改为SS Jagdverbände 502“党卫军502特种部队”,到了1944年这个机构改名为“Center”——中心,这也是最后一次更名了,最后一次更名的同时,把这个小机构扩大成5个营的单位。

 

其实直到1943年,德国军方并不认为自己需要什么“特种部队”,德国陆军的实力强大,战斗意志顽强,每支部队都是“特种部队”,何必再去训练什么特种部队呢。另外,正规部队在战场上作战是符合国际法的,而所谓的“特种部队”那种偷偷摸摸,甚至穿上敌人的军装胡搞一气,这显然是违背国际法的,所以这也是军方不很赞同的原因。实际上这些都是对特种作战的误解,特种作战不是以勇猛为主,讲究的是“轻灵”,它不需要庞大臃肿的军队机构,依靠的仅仅是小型化的突击队,靠“轻”“巧”取胜。

 

这一点直到今天还是被许多人误解,很多网络小说一提到特种部队马上崇拜到五体投地,以为里面个个都是兰博式的人物,以一当十以一当百;枪法个个都是瓦西里;一般人挨一枪就死,那么特种部队成员起码要挨三枪才能挂掉。实际上特种部队虽然是精锐,虽然比普通部队要过硬一些,但他们的重点在“特种”二字,也就是意味着从事非常规作战,你真的把特种部队投入到东线残酷的杀戮场去,他们的表现不见得比普通部队来得更好。

 

特种作战的关键在于“他们更适合哪一类战场”,而不是神话特种部队,简单地认为他们无所不能,这一点斯科尔兹尼有着清醒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