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美和华 “共谍”台湾国防部次长吴石就义60周年纪念

“共谍”台湾国防部次长吴石就义60周年纪念
“共谍”台湾国防部次长吴石就义60周年纪念

1950年6月10日，败退台湾的蒋介石亲自下令处死中共“匪谍”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中将、第四兵站总监陈宝仓中将、吴石亲信聂曦上校及朱湛女士（中共情报交通员）四人。吴石临刑前从容吟诗提笔写下：天意茫茫未可窥，悠悠世事更难知，平生殚力唯忠善，如此收场亦太悲。五十七年一梦中，声名志业总成空，凭将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对我翁。
吴石中枪部位，心脏突出，惨不忍睹。蒋介石本人还怕吴石军中友人搞“掉包”（由别人替死），还指定国防部军法局通知国民党“中央日报”记者王介生到场，行刑前，每人照张相，行刑毕，逐个尸首揪起面孔拍照，冲晒成大张照片，“进呈御览”，方足以解恨。60年后，大陆那些为蒋介石个人独裁统治“隐恶扬善”的“学者精英”，如“南周”报，最近还在美化蒋介石，他们还是先上上历史课吧！
文革初期，由于吴石若干联系人或部下在受审察时提到吴石案，被以讹传讹成“红卫兵、造反派泄露重大机密，导致中共在台情报网在文革被台当局破获，地下领导人被处死”，误将1950年的事说成是1966年的事。
中共情报“教父”《李克农上将传记》（李力撰写，人民出版社出版）239页写道：“1950年6月，我们党的另一个地下组织遭受破坏，许多党员被捕，五位优秀的共产党员被蒋介石下令枪杀。国民党宣扬胜利，香港有的杂志作了报道，封面上还有父亲（李克农）的照片。得知这个不幸，父亲痛苦异常，连续咳嗽，沉闷不语，生活规律被打乱，仿佛害了一场大病。他再次向中央写出检讨报告，承担责任，请求处分。中共中央了解情况后，只对父亲进行了劝慰。”
这就是指吴石组织被破坏一事，虽然出于保密未有具体写出人名，另一位秘密中共党员是何人？我们将另行报道。
毛泽东主席亲自审阅过中共中央军委总情报部呈交的军事情报，他特别注意国民党绝密文件《关于大陆失陷后组织全国性游击武装的应变计划》，并追问来源。李克农报告说是来自国民党上层“我们的人”，发报给三野十兵团。但按情报规定李没有说出吴石姓名和职务。毛闻后欣然赋诗：“惊涛拍孤岛，碧波映天晓。虎穴藏忠魂，曙光迎来早。”毛泽东并批示全国展开剿匪，至少使中共提早一年完成，让吴石成为又一个“一人抵几个师”的传奇特工。
直到文革后期，解放军总政治部联络部等部门或个人才出具证明，由河南省政府于1976年10月追赠吴石为革命烈士，“吴石同志为革命光荣牺牲”。因吴石最早是在二野河南情报处被吸收的。1987年台湾解除戒严允许老兵及民众访问大陆后，吴石的忠骸已回归京华，北京石景山公墓的吴石墓志铭为：
吴石，字虞薰，号湛然。一八九四年生于福建闽侯螺洲。早年参加北伐学生军，和议告成乃入伍生，而预备学校，而保定学校，嗣更留学日本炮兵学校与陆军大学。才学渊博，文武兼通，任事忠慎勤清，爱国爱民，两袖清风，慈善助人。于抗战期间运筹帷幄，卓著功勋。胜利后反对内战，致力于全国解放及统一大业，功垂千秋。台国防部参谋次长任内，于一九五零年六月十日被害于台北，时年五十七岁。临刑遗书儿辈，谨守清廉勤俭家风，树立民族正气，大义凛然。一九七五年，人民政府追赠革命烈士，夫人王碧奎，一九九三年二月九日逝于美国，享年九十岁，同葬于此。
碑文概括吴石一生。“胜利后反对内战，致力于全国解放及统一大业，功垂千秋。”这几句可圈可点。抗战初期，国共合作，吴石开始接触中共。通过同乡前辈何遂（一八八八——一九六八）的介绍，认识周恩来、叶剑英、李克农、博古等中共领导人。但真正接受中共领导，是一九四七年四月，由中共中央上海局负责统战、军运工作的负责人张执一（一九一一——一九八三）具体联络。多次会面，均在时任国民政府立法院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何遂家（上海愚园路俭德坊二号）进行（见何康《从大陆战斗到台湾——我所知道的吴石》）。
一九四八年底，吴石出任福建绥靖公署副主任时，中共派遣谢筱廼（一九一七——一九九九）赴闽配合。吴石经常提供各种各样的绝密情报。吴石是军事专才，长期从事参谋工作，深知那些数据图表和军事情报重要。所以他自一九四七年起提供给中共的军事情报，如《长江江防兵力部署图》等，对共军渡江作战，帮助极大。吴石还冒险将五百多箱原指定运台湾的绝密军事档案，巧妙安排强留福州，只择次要者付运，重要的二百九十八箱（八大类六百八十余卷）则下死命令留下，再由共军十兵团司令接收，据说这批档案至今仍深具参考价值。
一九四九年八月，吴石奉蒋介石之命赴台，出任国防部参谋次长。本来可以抗命留在大陆，保存自己。但吴石认为觉悟太迟，对人民贡献太少，不惜投身危机四伏之孤岛，潜伏隐蔽，继续为中共提供军事情报。此时联络者已更易为中共华东局对台工作委员会驻港负责人万景光（化名刘栋平）。吴石曾三次派人送情报（包括《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等）至港，由何遂女儿何嘉转交万景光。
查台湾安全局档案室“吴石等叛乱案”（档案文号三零六零零一六四）档，详述本案侦办经过之后，有“对本案之综合检讨”一章，列出“匪方”六项、“我方”五项，研判双方之得失。但最根本的一项，似乎没有触及，或不敢触及，就是“深受党国培育、位列将校”的吴石等人，何以会“丧心病狂与匪勾结，供给军事情报”。其实五十是国民党刻意培育的军事专才，他早期也曾反共，他在担任西北陕甘宁旁区某集团军少将总参议时，尝撰《共党阴谋叛乱及其对策》的研究报告，深受陈果夫重视，转呈蒋公欣赏，蒋公亲批“嘉勉”。如此一位忠精的国民党将领，怎么会通共呢（王大
任《我对吴石早年的印象》）？
吴石是在抗战胜利后，目睹国民党腐化变质，大官权贵，蚕食党国，鲸吞民脂民膏，所作所为，令其极为失望，所以经常发出“国民党不亡无天理”的哀叹（连蒋公也侧闻），再家霍桑同乡前辈何遂，和同乡同学老友吴仲禧（一八九五——一九八三）先后策动引导，始投向中共，成为地下情报员。
吴石本来深重蒋介石和其它国民党高官信任，他的暴露出事源于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书记蔡孝乾的重大叛变。
蔡孝乾（1903-1982，于台湾病逝），台湾彰化花坛人，1922年考入上海大学，1925年在《台湾民报》上响应张我军的台湾新文学论战，1926年7月返台，担任彰化无产青年领袖。1927年2月被日本占领当局逮捕，但不久获释。1928年4月，他被设在上海的台湾共产党选为中央委员（本人未出席会议），该年8月为躲避上海读书会事件，从台湾偷渡到厦门、漳州活动。1932年，在江西苏区加入红一军政治部，并在苏区“列宁师范学院”教书，并担任反帝大同盟主义。毛泽东那时很看重他，因为蔡通晓日文，翻译多篇日文版马列主义书刊给毛阅读。1934年，蔡随中央红军长征，担任总政治部敌工部部长（即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联络部前身——现在专责对台军事情报及统战）。1935年随红军到达陕北后，曾任苏维埃中央政府内务部部长，并领导《台湾独立先锋社》。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将台湾交由国民党军后，中共中央出于战略考虑，实施情工转移，随即指派蔡孝乾为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该年9月，他从延安出发，12月才抵达江苏淮安，向负责台湾事务的中共中央华东局书记张鼎丞、组织部长曾山（曾庆红之父）报到。1946年2月，蔡与另一位台湾共产党成员张志忠（嘉义县人，1901年生）等会合。4月，张由上海先乘船潜入基隆，7月，蔡也返抵台湾，主持工作。张志忠担任武装工作部部长，副书记则由陈泽民（福建人，1903年生，随蔡叛变投敌）担任。中共台湾省工委以“紧密团结工人、农民、革命知识分子”为主，打着“反美帝国主义、反国民党官僚、实践民主自治纲领”口号，号召“全省各阶级人士（包括外省人和高山族同胞）、组织广泛的爱国爱乡民主自治统一战线。”
1948年5月，台湾共产党领导人谢雪红领导的“台湾民主自治同盟”（台盟）与蔡孝乾领导的“台湾工委”等在香港召开联席会议，由中共华东局书记刘晓（曾任外交部副部长、驻苏联大使）主持。中共华东局对台工作的秘密联系是采取双轨制，即外省人由国民党高官吴石、计梅真（女）负责；台湾本省人由蔡孝乾等联络，最后由华东局社会部下指令。
当“基隆工委会案”案发后，国民情治单位说服蒋碧玉的妹妹，供出台北市大同中学女教师季沄的丈夫杨春霖，杨交游广阔、作风海派，于是保密局特工在1949年除夕将杨、季二人拘捕。杨供认原名张梗，参加中共后改名张志忠，曾在延安抗大受训，后在刘伯承、邓小平的二野情报处工作。到台后“奉党的命令”与季沄结婚。这种经历可能被《潜伏》剧中借用于余则成到台湾奉命与人结婚。
保密局循线拘捕曾某等三人，曾某供出“老郑”(蔡孝乾)住在古亭区泉州街，当情治人员赶到该处，发现已是人去楼空。但特务们轮流在该日式住宅守候，苦等十多天，1950年1月29日晚，蔡孝乾潜回住所，被屋内埋伏的特务逮捕。他身上一张拾元新台币钞票有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计梅真的，另一个是朱湛之的。
蔡供出“台湾省工委”大部分上层领导，并带特务到处抓人，并一度暮色中从台北开封街趁虚逃脱。被严刑拷打的张志忠则拒不招供，国民党特务后来在抓捕到台湾农民运动领袖简吉身上，辗转发现蔡的下落。三个月后，在嘉义县再次将其抓获。与此同时，治安单位又从出入境申请登记中，发现蔡的妻妹马雯鹃已化名“刘佳麟”，准备以“军眷”名义逃离台湾，而申请表上的关系人赫然是国民政府东南行政长官公署交际科长聂曦。当传讯聂曦之后，聂坚称是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中将的太太所交办；又从吴石太太王碧奎的供述中，找到“台湾省工委”交通员朱湛之（女），由朱的口供证实了吴石的共产党员身份。
为了使案情突破，保密局特务决定传讯吴石太太王碧奎。吴石对此提出异议，但特务坚称：第一，“你太太不因与你结婚而在法律面前特殊”；第二，“你太太与一重大案件有关”。吴石只好接受。
经过一天一夜的疲劳审讯，不堪忍受的王碧奎终于说实话，承认“陈太太（朱湛之）是从香港来找吴次长的，但详细情形我不了解，你们最好去问吴次长本人。”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房间，朱湛之也坦白，她是由“小万”（万景光）命令与吴联络，并将情报由她转交“老郑”（蔡孝乾）。她被捕时误以为吴石已被捕，于是将由港到台和吴石联系的经过都和盘托出，等到侦讯到了相当阶段，她才发现吴石被捕是由于她自己的口供，相当懊悔，曾吞金条自杀未遂。朱湛之是浙江镇海人，丈夫姓陈，曾在沈阳兵工厂任工程师，在1932年已病故。朱在1938年就参加了新四军文化工作，一直作贸易公司负责人为中共军方筹款，1945年才由陈修良（女，50年代曾任中共南京市委组织部长）介绍加入中共，号称“大姐”。1949年上海解放后，朱湛之患重病“特批”去香港治疗几个月，其间认识中共华东局社会部吴克坚手下的驻港人员“小万”（万景光）。小万正为如何找人去台湾与吴石接头而烦恼，他发现朱湛之（在台湾有一女婿任公务员）条件完全合适，就由吴克坚向华东局经济部“调用”朱湛之，前进台湾。
王碧奎供出朱湛之的两天后，即1950年3月1日，保密局特务走进吴石在台北大安区新建高级官舍中的公馆，发现吴穿着睡衣，和一名亲戚、一位密友在卧室交谈。来人表明当局要吴石亲自去有关单位才能解决其太太的问题。吴石经过两三分钟考虑，才答应：“好，我就去。”随即穿上草黄色美式军便服，并招手叫他女儿准备小声说话，但特务们加以制止。吴石认为这侵犯了他的尊严，发脾气，并说：“我不去了.。你们把我绑着走好了。” 特务劝导说，“这是我们的责任，请吴次长原谅，如果一定不去，则我们奉上命令，可以用任何方式达成任务。”说完即出门而去，这是一个暗号，由另外两名特务准备挟持吴石而行。吴石知道闹僵也不是办法，表示愿去。走后，特务们在吴石家进行地毯式搜查，哪怕是一个小纸片也不放过，最终找出大量“证据”。
在特务机关内，患有高血压的吴石情绪不太稳定，保密局特勤室主任毛惕园说：“吴先生，应明白请你来的原因，一不要惊慌，二希望不要隐瞒。”针对吴石要静下心想想的要求，该处长同意第二天下午再谈，但走时又说：我必须在离开你以前，向你说明三件事，有助于你考虑自己的问题。第一，我们在台湾境内破获许多共党组织和其它机构领导，大都已被说服投降，交出关系和文件，吴先生的事，我们就从中知悉；第二，共党派来联络你的人，也就是陈太太，已被捕，她的口供将证实你和共党来往的一切情况；第三，吴先生今天的确做了对不起国家，对不起领袖的事情，犯的罪相当大。只有坦白才能获得原谅。
依台官方说法，3月1日晚，特务制止了他自杀的企图。3月2日上午，吴石承认“错”了，称自己是1949年2月才向共产党“靠拢”，并辩称“当时政府政策已向共产党求和，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和共产党联系呢？”联系人是共产党“华东军政委员会”委员何遂（同为福州老乡）。吴石否认在福州“绥靖公署”当副主任时已和中共人员有来往，只承认在从广州经香港到台湾前，在香港与“小万”（又名刘栋平）会面，接受了中共要求他提供军事情报的要求。并得到小万承诺，尽快派人到台湾与他联络。吴石承认，到了台湾之后，就派亲信副官聂曦（福建闽清人）将情报资料送到香港交给何遂。聂曦也是在严刑拷打后招供。吴石案另一重要成员陈宝仓中将（河北人，保定军校毕业），曾担任过吴石的副手，被中共秘密党员吴仲禧介绍加入中共，配合吴石的工作。
台湾国民党宣传机器为丑化吴石等人，对他们被捕后做了很多不实描述。实际上，吴石在被侦讯过程中表现出懊悔莫及，貌似坦诚，实则避重就轻，尽量隐瞒，冀能把对组织上的损害减至最低。
为杀一儆百，蒋介石亲自指定蒋鼎文上将为高等军法会审庭长，副庭长有当过汉奸、新四军手下败将韩德勤中将等。在押送吴石四人到台北马长町刑场执行枪决前，灌他们大量烧酒，而当时天正下着大雨。
蔡孝乾出卖同志后，一直在台湾调查局效力，官至少将。张志忠则在1951年3月30日英勇就义。
随后，白色恐怖降临宝岛，墙壁上到处张贴令人触目惊心的标语：“检举匪谍，人人有责；知匪不报，与匪同罪”、“匪谍就在你身边”。蒋介石处于杯弓蛇影下借刀杀人，先后处死台湾“防卫副司令”段沄将军、黄埔一期“山东三李”之一的李玉堂将军，罪名都是“在中共攻台时准备阵前起义”，因为徐蚌会战等国军将领“阵前起义”太多，吓怕了蒋介石。台湾从1950年至1987年，38年内至少有14多万人被以“匪谍罪”枪决。1984年12月，最后两个白色恐怖“政治犯”林书扬和李金木在坐满34年又3个月的穿石后，才获得释放。
龙腾虎跃，事过已六十年，戎马倥偬的吴石墨迹流传极少。此件章章自书诗，在寒齐二十余载，原装旧裱挂轴，纸本，从一百三十二公分，横三十二点五公分。诗曰：“一昔飘萧作雨鸣，繁霜槁叶簇秋声，却从笔墨离披处，写出人天起灭情。”上款书“在桥先生雅属”，纪年署“己酉夏仲”，“己”应作“乙”，乙酉系一九四五年，夏仲，时当抗战胜利。署款：“吴石”，“ 钤朱文圆印。包首签条为陈文总题。陈文总（一八九五——一九八五），又名左武，福建同安人，一九二五年加入中共（南昌起义时任指挥部秘书）官拜陆军中将，郝柏村老师。以奉蒋公命撰写对联“一寸山河一寸学，十万青年十万军”知名。一九四七年退出军界返厦，旋赴香港等筹办福建中学并任首届校长。至于上款“在桥”则系吴石同乡同姓吴在桥（一九零九——一九八一），乃福建浔江人，曾任福建商会秘书，福建旅港同乡会总务，福建中学校董、校监。好诗文书画，在港喜与艺术家交游，张大千、高剑文、陈树人、赵少昂、杨善深等均稔熟，收藏当代名人墨迹颇富，尤以八闽名流为盛。
60年前的台湾岛，作为国共内战的延续，国民党的政治异己包括了随国民政府入台的中共地下党、在山区建立武将斗争基地的台湾共产党员、响应社会主义的知识青年、主张民主的自由派人士、批评时政的无党派人士等等，虽然他们的组织性质与思想有相当的差异，不过面对的国民党政权国家机器的严厉镇压并无二致。吴石等被枪杀，仅是白色恐怖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