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券交易的幕后撮合者

在伦敦金融城(City of London)，听说过约翰•黑尔(John Hale)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
这位供职于英国保险协会(ABI)、性情温和的前银行家行事非常隐秘。
但在幕后，通过英国保险协会所谓的“特别委员会”， 黑尔近年来悄无声息地帮助重组了价值数10亿英镑的英国长期债券。目前，他则可能正面临着职业生涯中的最大挑战之一。
西班牙基础设施集团Ferrovial上月末表示，计划利用英国保险协会，与养老基金及其它资产管理公司就BAA发行在外的47亿英镑债券的重组问题进行谈判。BAA是希思罗(Heathrow）、盖特威克(Gatwick)和斯坦斯特德(Stansted)机场的运营商。
Ferrovial和英国保险协会都不会透露上述谈判的时间表。然而，一个合理的推测是，从不接受媒体采访的黑尔将组织这些谈判。
英国保险协会通常在企业重组事务中扮演非同寻常的隐秘角色，Ferrovial的公开声明使它这一角色受到了公众的关注。
或者，如花旗集团(Citigroup)欧洲债务管理部门负责人格雷格里•马科夫(Gregory Makoff)所言：“在全球企业债券市场，就以英镑计价债券条款的修正意见或回购条款提前进行秘密谈判，英国保险协会创立的这种程序是独一无二的。”
金融城这种不同寻常的传统，根源要回溯到上世纪30年代，当时保险公司共同创建了一个行业组织，并且发现，当企业提出重组其债务时，在它们一起就一些资本市场问题进行谈判时，它们有着共同利益。
英国保险协会已经为此发展出一套完备的程序。这一现象的存在原因是，一家公司如果要在英国对其债券进行重组，它需要获得75%债券持有者的同意。
英国保险协会的成员——占英国所有金融机构五分之一的保险公司和养老基金——通常在企业长期债券市场中占据65%左右的份额。其结果是，如果一家公司需要组织投票，最有效的方法往往是通过英国保险协会来进行——特别是因为该协会自诩为中立、迅速，同时极为谨慎。
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各方都认为这样更有希望达成妥协，“如果我们能避免旷日持久的公开谈判的话”，伦敦一位重要投资者这样表示。
“英国保险协会体系能够起到作用，是因为英国的（债券）持有者更为集中。”另外，由于该协会作为交易协调方的名声，债券持有者愿意向英国保险协会透露其持有数量。在英国，能够做到迅速将三四位掌握很大一部分债券的投资者召集到一起。
这些年来，究竟有多少债券通过这种程序进行谨慎地处理？英国保险协会拒绝透露这方面的情况。然而，在过去十年的名单中包括了英国能源公司British Energy、水务公司Hyder Water、盎格鲁水务(Anglian Water)、英国酒吧连锁集团Punch Taverns、英国商业地产投资机构Land Securities、英国铁路线路公司(Railtrack)和国际酒店集团Six Continents等企业，涉及债务总额逾100亿英镑(合185亿美元)。
投资者称，由于有更多的长期债务进行再融资，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中，新设立的英国保险协会特别委员会数量有了明显的上升。
这并不总是能确保得到和谐的结果——近年来，在某些情况下，债券持有者对于公司提出的方案非常不满，导致交易失败。
不过，失败很少发生。一些银行家表示，原因之一在于这一程序高度保密的性质。另一个原因则是黑尔的角色，他已经在英国保险协会扮演了15年这种“协调”的角色。银行家们称，他是“一位谈判大师”。
但是，成功的另一个原因在于，英国与美国或欧洲大陆不同，在这里，债券集中在少数寿险公司和养老基金手中，它们彼此已经打了数十年的交道。
马科夫表示：“保险公司投资者通常会在英国保险协会的债务谈判中给予协助，因为它们不想吓得债券发行者退出英镑市场。”
“发行商在处理已发行债券时非常谨慎，因为他们将来还要试图在最有利的条件下再度进入市场，所以不愿与债券投资者产生对立。”
一些观察人士质疑这种排他性的体系到底能持续多久。伦敦与欧洲大陆市场的融合日趋紧密，意味着一些有争议的发行也会涉及到欧元计价的债券，而后者不在英国保险协会的管辖范围之内。
同时，对冲基金和银行自营部门正进入债券市场。有人认为，一些机构的自营部门已经大举购买了一种Ferrovial/BAA债券。这有可能令有关讨论变得更为复杂。
不过，目前英国保险协会还无意放弃它在BAA或其它任何交易中的谈判者角色，在保秘方面的强烈愿望也是如此。
英国保险协会的彼得•蒙塔尼翁(Peter Montagnon)表示：“这种程序之所以奏效，是因为它是低调的匿名行为。”
“我们非常愿意继续保持这种风格。”
吉莲•邰蒂(Gillian Tett)、凯特•伯吉斯(Kate Burgess) 和路易莎•米切尔(Louisa Mitchell)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