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沧的绿色之路（报告文学）（盛世民族情）

陈先义《 人民日报 》（ 2010年10月30日   08 版）
朋友，你到过临沧吗？在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它偏处大西南一隅，是一方颇为神秘的土地，这里居住着佤族、彝族、布朗族等20多个少数民族，因其地理位置毗邻澜沧江，所以名曰“临沧”。
这是祖国大西南的一片神奇土地。虽然这里没有鳞次栉比的楼群，也没有川流不息的车辆，但在时代变革的大合唱中，它有着自己独具特色的旋律，人们称这旋律为“绿色奏鸣曲”。
第二十七个“密码”
在共和国的版图上，临沧或许过于偏僻，以至于今天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个地名。
公元2003年3月，新华社曾向世界发布这样一条新闻：云南滇西北高原的“三江并流”以其雄伟独特的自然景观上了联合国人类自然遗产保护的清单。临沧就在三江并流结束的末端。当金沙江、澜沧江、怒江在并流数百公里后，下至福贡、石鼓一线，金沙江便掉头东去，怒江、澜沧江又相伴继续南行，三江并流的宏伟景观在这里遂变成宽不过百里的两江走廊，到了临沧之北，澜沧江又突然东折百里，至云县奔腾南下，怒江则转身向西，直入缅甸，至此，两江走廊构成了一块巨大的天然夹角。
临沧2.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在这方夹角之中。这里与普洱、西双版纳并联，被称为大自然留给人类的最后一片动植物王国。或许因为它地缘封闭而神秘，或许因为它处在中华版图上的边缘而显得遥远，这是块汇聚了古滇濮文化、百越文化、氐羌文化、中原文化的古老土地，保存了众多的文化历史之秘。比如，始于新石器时期石佛洞人的遗址，延续的是大西南什么样的历史秘闻？记载新石器先民生产生活的“沧源崖画”，叙述的是怎样神奇的历史故事？而东汉蔡伦的造纸工艺，又何以在造纸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在临沧一个普通傣族山寨里工艺得以完好地延续直到如今？这样一些让文化界和史学界叹为观止并留待破解的文化之谜，在临沧居然有26个之多，所以临沧人习惯把自己家乡叫作“秘境临沧”。
临沧人说，临沧的这些千古之谜如果放在东部沿海，或者内地其他地方，都会成为名闻天下的文化热点，会变成让人叹为观止的经济增长点。但临沧景致虽好，却深闺藏娇，临沧人说，都怪地域偏僻呀，与内地万水千山之遥。然而，一些有识之士却对这种说法提出质疑，认为原因不在这里，与临沧毗邻而居的西双版纳，大理洱海、德宏瑞丽，不一样又偏又远吗？何以近十几年人流如织，每年以十几亿几十亿的旅游收入繁荣和振兴着一方经济，临沧不是与它们有着几乎相同的自然景观甚至还有着比他们更富内涵的文化品牌吗？当人家那里红红火火地发展旅游时，近在咫尺的临沧却躲在深山无人识。
症结在哪里？面对各地经济的蓬勃发展，临沧人在追问。他们发现，临沧之所以不能吸引观光旅游者前来探秘，一切都源于贫穷。临沧97.5%的面积是大山，200多万人数十个民族，全都围着少得可怜的一点可耕地打转转。
正是因为贫穷，临沧错过了上世纪90年代发展旅游的大好时机；因为贫穷，要启动任何一项建设都显得捉襟见肘、举步维艰。然而，贫穷决不是经济滞后的理由，贫穷也决不等于可以不思进取，贫穷更不等于坐等国家的扶持和帮助。临沧有26个历史文化的密码需要人们去破解，但那是历史学家们的事，眼下对共产党人和临沧各级领导者来说，更急需破解的，是临沧第二十七个密码：临沧如何脱贫致富。
“核桃战略”引发的扶贫话题
临沧是一座绿城，还是一座天然动植物园。这的确不错，这里森林覆盖率确实很高，达61%，在全国都属前列。与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植物园明显不同，它还是一座纯粹的原始类动植物保护区，至今仍有1800多种植物，有包括孟加拉虎、亚洲象、白掌长臂猿在内的90多种世界珍稀动物，还有世界其他地方濒临绝迹的200多种鸟类。今天如果你在临沧的崇山峻岭间走一走，你会发现这里群山叠翠，满目绿色，气候宜人，就如同行走在一座巨大的原始公园里。但美好的景观与经济发展未必就成正比，山林景观转化成经济发展的效益，决不是凭一两句口号能奏效的。何况对这样一片天然森林，国家的要求第一是保护，第二还是保护，任何开发都不允许以牺牲环境为代价。临沧人的责任是既要发展经济，又要替国家看好这片美丽的后花园。
临沧要走出困境，面临的制约因素确实很多。在全国全省龙腾虎跃的经济发展大潮中，临沧人难道只能守望山林、无所作为吗？
2003年新年伊始，趁临沧撤地设市的机会，省委书记白恩培带着省专家组风尘仆仆地来到临沧调研。他们是带着“边疆民族地区如何加快脱贫致富奔小康”的问题，来问计于民的。正是这次缜密的调研，使省委真正看到了制约临沧发展的症结，也理清了临沧突破困境的思路。临沧之所以未能走出困境，归根到底还是思路，思路不对头，发展便无从谈起。比如临沧人一提山就皱眉头，认为临沧不能脱贫，就是因为山多，山多又动不得。于是，只有向上伸手，在临沧常常把能利用关系向上要拨款和补助看作是干部政绩和能力。多山似乎成了临沧发展的瓶颈。这种对山的错误认识，是临沧人思想真正要跨越的一座大山，突破不了这座大山，临沧的发展便无从谈起。
顺着这条思路，省市的领导们对临沧群众的思想观念又作了细化分析，发现传统小农经济思想在这里依然是主导。比如说临沧耕地本来就少得可怜，但老百姓的思维却完全禁锢在“农民吃饭只能靠种地”的传统思路上。巴掌大的地方也一定要种几棵玉米，那些山高坡陡的农田，费九牛二虎之力，也种不了几棵庄稼，碰上大雨，瞬间便化为乌有，水土保持也就无从谈起。有人提出，临沧自然资源丰富，如果能放开矿产开采，地方经济的发展就会坐上高速列车。其实，人们何尝不知道资源产业对GDP明显的拉动作用，但是如果是搞资源型工业而破坏了环境，那么宁可GDP少一些，也不能破坏生态。因为，作为政府，既要对当地的经济负责，也要对国家负责，更要对子孙后代的生存环境负责！
在“必须保护环境”和“必须帮助老百姓脱贫致富”的双重考量中，人们形成共识，要使老百姓富，那有很多条路，东南沿海有他们的路，云南就要走自己的路子，这条路子，就是“生态保护产业化、产业发展生态化”。顺着这个思路，各级干部以及专家们进行了充分商讨，认为既然很多想到的路走不通，那么能不能把思路变一变呢？比如说那些无甚种粮价值的山坡田，就换一种方式，开发经济林，由种庄稼改成种植橡胶、核桃、茶叶、咖啡等经济作物，如果这样，既可大幅提高经济效益，又大大保护了自然生态。但当地群众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在临沧召开的现场办公会上，省委领导和临沧的干部为临沧确定了一种新思路，那就是大力发展山林特色经济，坚定地走生态建设产业化、产业建设生态化的路子，走综合开发之路。面对急需改变生存状态的父老乡亲，白恩培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人生在大山，可不能怪山、怨山啊，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移不走，搬不动，脱贫致富，归根结底，还要念好“山字经”，做活“林文章”。
念好山字经，做活林文章，对于千百年来看山愁、叹山难的临沧人来说，听起来觉得很新鲜，如醍醐灌顶。是啊，既然守着大山，为什么就不能在林业上多想点主意呢？
凤庆种植泡核桃是出了名的，不仅历史悠久，而且品种素以果大、皮薄、肉厚、仁白闻名全国，该县曾在全国率先推出了核桃种植的“五个一”标准。2003年，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在对凤庆核桃种植经验做了详细考察之后，决定把凤庆标准列为高优质核桃种植的统一国家标准，次年，国家林业局又授予凤庆“中国核桃之乡”的称号，全县种植面积达100多万亩，成为农民增收致富的支柱产业。然而，凤庆经验在其他县并未得到推广，原因是有人认为农民不种地是舍本求末，核桃毕竟不是粮食，不能当饭吃。这显然是旧的小农思维。
今天，在发展生态林业的大趋势下，人们开始反思这种旧的思维，开始重新思考凤庆。专家们说，作为泡核桃，最适宜生长的环境是高海拔的暖湿热地区，特别适合在海拔1600米到2000米的亚热带地区。临沧平均海拔在1600米以上，气候环境最适合种植核桃。其他县与凤庆气候环境完全一样，同样适于大面积种植核桃，如果核桃产品的深加工做好了，临沧泡核桃很可能有大的作为。临沧人眼前豁然开朗，找出了一条做好林文章的新路。几年后，这件事写进了临沧发展大事记，各级干部喜欢把这次种核桃的决定叫作是“核桃战略”。
严密的论证之后，“核桃战略”当年便正式推广实施。到我们采访的2010年9月，虽然多数树还未挂果，但临沧种核桃树的总面积已达668万亩，不仅在云南省，而且在全国同级种核桃的地市，都名列第一。3年以后，据说将创造800万亩泡核桃的种植面积。那时，临沧可以说是真正的“核桃大市”了。
如今，当我们驱车在临沧的山山水水间穿行时，路边山坡目力所及，处处都是刚刚栽上三四年的核桃树。可以想见，三两年后，当这满山遍野的核桃树都挂满累累果实的时候，那该是一派何等诱人的喜人景象。
显绩、潜绩与“核桃标准”
然而，临沧市的干部今天讲起最初动员农民种核桃树的往事依然意味深长，说那是一段相当艰苦的思想动员，同时那也是政府完善科学决策不可忽略的重要阶段。当时提倡种植核桃，农民就向他们提出许多非常实际的问题：市县动员我们种生态树，可以呀，可核桃树毕竟5年以后才能挂果，弃粮种树的这5年，我们靠什么吃饭啊？农民生计，当然必须考虑。
此外，还有更加不好回答的问题，农民种粮，千百年来老传统，民以食为天啊！收了粮食至少可满足温饱啊！可你种核桃，是经济作物，是经济作物就要跟市场说事，卖了核桃才能买粮食嘛。今天核桃能卖钱可以，但如果核桃有哪一天卖不动，卖不掉了，没市场，谁来给农民兜这个底儿？
农民说的听来简单，但却非常实际，不容回避。与群众相比，有的干部也有难言之隐：当干部谁不想进步啊，想进步，就必须出政绩，而一届干部任期一般也就是5年，你这届种下核桃树，其政绩必须到下一届或更长时间才能显现，这无疑给后人栽乘凉树么。下乡动员种核桃树的干部们嘴上不说，心里难免打起小九九。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必须领导者作出回答。
干部的“核桃之忧”，其实暴露了许多年来在干部使用问题上的一个弊端，考核提拔干部，往往只看眼前政绩，弄得一些干部急功近利，不想长远，任期内不见效果的事一般不干，马上显政绩的事争着干。造成很多地方的建设看起来热闹，却没有可持续性，常常是前任的事后任者来了另起炉灶，于是建设重复，浪费惊人，劳民伤财，老百姓很有气。
眼下的“核桃问题”，恰恰就暴露了这个弊端。在调研论证基础上，省委决定借助核桃问题触及一下这个敏感话题，在云南率先叫响一个口号：考察干部不仅看“显绩”（即立竿见影马上见效的成绩），更要看“潜绩”。比如种核桃就不会马上见效，但却是农业发展的长远大计。如果大家都重“显绩”，像种核桃经济这样的事就无法推广。因此，看干部业绩不仅要看眼前，更要看5年10年的“潜绩”，要做较长的时间评估。这个考核标准一经推出，立即在国内各媒体不胫而走，被媒体戏称为“核桃标准”。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切中时弊的新举措，在全国反响强烈。它不仅为临沧干部解除了顾虑，也为全社会的干部考核提供了一种科学的新思维。
这一看似平常的重“潜绩”的“核桃标准”，背后显现的却是云南当地政府在GDP增长、财政收入与老百姓收入之间的重大抉择。选择开发临沧林业优势，种植核桃，政府的财政收入必然会减少，而另一方面老百姓的收入却能因此摆脱种植粮食作物时靠天吃饭、勉强度日的贫穷境况。当政府财政收入与富民之间形成矛盾时，当地政府毅然选择了以百姓利益为重。但是，与干部们对任期业绩问题的担忧相比，山里农民关于“吃粮”和“市场”的顾虑，是要你必须拿出切实管用的办法来的，因为这是临沧真正实现科学发展的长远战略，是真正要实现生态建设产业化、产业建设生态化绕不过去的坎儿。作为省市领导，必须拿出一套科学的办法。
引资、造血与新思维
云南地处西南边陲，多民族人民聚居于此，其发展目标必然与边境安宁、民族团结与社会和谐联系在一起，但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的基础，就是百姓富裕。富民，作为我国“十二五规划”中的重要目标，已成为当今共产党人的执政新理念。而在临沧这样的贫困地区要富民，没有战略思维是不行的。人们认识到，生态的建设，环境的保护，一定要做到社会效益、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而在临沧，过去光讲植树造林，绿化保护，和老百姓利益挂不上钩，群众缺乏参与生态保护的热情。如今，既能起到生态保护，又能给老百姓带来大量效益，发展核桃业就是其中很好的选择，要把“核桃战略”变为实践，就必须对建设现代生态农业作出长远的评估和设计。在临沧倡导大面积种植核桃，必须要想到核桃的长远出路。不仅要把核桃作为原料输出，更要让临沧成为原料再加工的生产基地，开发深加工产品。其产品不仅要走出云南，还要走出中国，走向世界。这是个大思路，实现这个计划，就必须有龙头企业带动一方经济。否则，设想再好只会是梦想。让我们惊喜的是，在临沧，这个梦想正在变为现实。帮助临沧实现这个梦想的，是省市领导的引路和决策，以及众多企业的响应与参与，世纪金源集团就是参与其中的一家企业。
那是几年前的一次偶遇，省委领导同志把关于临沧的“核桃战略”的想法，以及想在临沧探索一条扶贫新模式的设想告诉了黄如论，省委领导者的宏观构想，得到这位企业家当即响应。其实，此时黄如论也在对自己的扶贫思路进行反思。作为一位有成就、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他以“慈生我心，善行天下”作为座右铭。从2004年以来，单在云南，他的扶贫捐赠已近4﹒5亿，数字不算小，可分散到各户却做不了啥事。如果只是输血而不能给地方经济以造血功能，那只能是年年扶贫年年贫。于是，是给农民以鸡蛋，还是给下蛋的母鸡这样一个简单推论，引发了这位企业家的深层思考，促使他们对扶贫新模式的探索。
2007年5月，从未涉足过农业产业领域的黄如论先生，带着他对边疆各民族人民的关爱之情来到临沧，开始了投资核桃及农产品加工大型企业的捐助慈善之旅。在严密的调研论证之后，世纪金源决定在临沧的云县成立云南智汇源食品有限公司，建立核桃系列食品的现代化生产线，引进国外全套先进设备，研发生产核桃乳、核桃油、核桃粉、核桃调和油、核桃洗手液等五大系列产品。项目完成建设投产，至少可吸纳当地核桃2万吨，其他农产品5万吨，年销售产值可达5亿元，解决劳动力2万多人。
从那时到现在，3年过去了，一座美丽壮观的现代化大型企业已矗立在群山环抱的绿树丛中。板块结构的充满时尚新潮的厂房，干净整洁、完全由电子系统控制的生产线，让我们一睹高水准企业的现代化风采。今年7月28日，沉寂的云县山坳响起了欢乐的歌声鼓声鞭炮声，世代居住于此的佤族、彝族、布朗族等各民族的男女青年们，穿上最漂亮的民族服装，来庆祝智汇源生产线的顺利投产。这片古老山区如同在过盛大节日，徜徉于一片欢乐的海洋中。这座现代化企业的投产，对地处亘古深山的临沧，标志着他们最终将真正告别出卖原材料的传统经营方式，第一次大幅度地提高了农产品的附加值，也标志着临沧迈出脱贫致富的坚实一步。
当然，农产品附加值的提高，直接受益的首先是农民。五六年前，临沧核桃也就三五块钱一斤，并且常常运不出卖不掉，今年不一样了，智汇源的代理收购商们把商业的触角伸向临沧的每一个村村寨寨，只要核桃下了树，马上收购的车辆便开到门前等着。市委书记杨洪波兴奋地告诉我们：今年临沧泡核桃的平均价，已卖到25元一斤，比过去已经翻了好几番啦。25元一斤是个什么概念？如果换算成单个核桃，那就是一颗核桃和一个鸡蛋的价格差不多。
循环经济的果实
核桃挂果前5年的农民生计，是各级政府部门最挂心的事，也是黄如论实践中探索的一个课题。在临沧，群众说起这个过程，讲起世纪金源为他们所做的扶贫往事，如数家珍：
经营方式变更后，为解决过渡期的群众生活，世纪金源一次就捐资700万元，在临沧建了3座养老院，给入院的老人每人每年3600元，一直赡养8年；为解决贫困生就学，他们资助临沧师专300名大学生，每人每年2000元，一直供应3年，等等。
不过让临沧百姓无法忘怀的，还是省市领导和企业家一起在临沧研究推广的循环经济模式。白恩培说，不切实解决核桃挂果前几年的群众生活，生态化建设可能就仅仅是纸上的概念。为此，他和黄先生多次交谈并向专家教授们请教，认为解决群众过渡期的生计，最好的办法是推广循环经济模式。所谓循环模式， 是在经济领域对科学发展观的一种实践。具体到临沧的“核桃战略”，即在核桃树未挂果的时间，利用树的间隔空地推广“林+草（或茶、粮）+畜+沼气”的循环经济模式。这种模式让山区百姓倍感神奇：每亩8棵核桃树，在小树未长成大树之前，空闲地种上饲料草，饲料草又用来养牛养畜，而牲畜的粪便又被集中起来一家一户办小沼气，而办沼气积累的有机肥又用来种植核桃和饲草。
一种生态链的有机循环，极具趣味和科学内涵，一下子让老百姓开了眼界。这样，在核桃树未能为经济增长做贡献的前几年，靠养殖便可获得比原来种田更好的经济收入。为推广这种新模式，世纪金源一次捐资4680万元，在临翔区、云县、凤庆分别建设了万亩标准化核桃基地。不仅如此，还免费出资为当地人购进2000头肉牛作为循环经济模式的重要配套。
更让临沧百姓感到新奇的是，临翔的万亩基地，全部采用了自动喷灌的方式。基地每座山的高处建设一座或几十吨或上百吨的蓄水池，将平时无用的雨水积蓄起来，旱季便大派用场，可通过掩埋的暗管自动实施喷灌。
老天爷似乎在有意考验这种新模式，去冬今春，临沧这个自古以多雨著名的“恒温”城，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土生烟，地裂缝，眼看着地里的禾苗一片片地焦枯。旱情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黄如论记挂着数万亩核桃树的命运，他把电话从北京打到临沧。临沧人兴奋地在电话里向他报告：他捐资兴建的蓄水池和循环生态模式，成为当地一大奇观，大旱之年，数万亩核桃基地安然无恙，而且长势很好。这还不算，大旱之后，临沧今夏又遭罕见的大雨，泥石流的泛滥又成为临沧的多发问题。然而，在实行循环经济模式的地方，因山坡植被得到了最有效的保护，没有一处泥石流发生。
已是深秋时节，早期挂果的核桃树早已经采摘完毕，但这里依然是一派崭新的气象：有的农户正忙于用自动化喷灌技术对新苗实施秋浇，有的在专业人员指导下正进行科学施肥。在自家新盖的楼房里，村民李春禹说：“家里用上沼气，既卫生又方便，有了太阳能，什么时候都能洗上热水澡。这玩意可太好了，村子里再也看不见炊烟了！”如今，在临沧，因为推广了沼气，不仅有效保护了林业资源，而且也促进畜牧业和饲养方式的转变。生态建设产业化、产业发展生态化，这句让农民开始听起来云山雾罩还觉得绕口的话，如今听着是那样亲切亲近，原来电视上干部们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他们憧憬的幸福生活。
在凤庆，有一位核桃大户，他是香竹菁村的李玉禄。他说，他家今年摘的核桃，光最大的一棵老树，就卖了1800元，他承包的荒地共种了1200棵核桃树，三五年后，这些树都进入了挂果盛期，不用说一棵树卖1800元了，就是按照最低标准卖1000元，少说一年我也有百十来万元收入吧。停停又说，一棵树其实何止千元啊，今年云县的老树，1棵树的核桃卖1万元的，已经有8棵了。说这话时，老李一脸的神秘里透着对幸福生活的美好期待。
三角梅的品格
与内地与沿海地区相比，临沧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没有那么多耸入云天的脚手架，看不出像沿海人那样繁忙奔波的万千气象。这里有翠绿的山，有奔涌的河，有一幢幢掩映在万绿丛中的百姓新居。但改革的大潮，在老百姓的心里奔涌着；对新生活的热爱和期待，写在他们一张张溢满幸福指数的笑脸上。
行走临沧，我们发现，不管是在公路两侧，还是村舍校园，我们处处都可见那盛开的三角梅。临沧朋友告诉我们，这是他们的市花。三角梅很普通，它扎根于荒野山坡，生长于悬崖绝壁，在阳光下闪着斑斑点点的金黄。它质朴、自然、不事张扬，但却给人以别样的亲切和美感。而质朴、自然的品格，不正是临沧人可贵的精神品格吗！选它为市花，其实又何尝不是临沧人的一种精神选择呢？今天，当世界都在喊低碳生活和环保经济的时候，人们忽然发现， 临沧已经靠着“经济生态化，生态产业化”披上了一身葱绿——那是令世界羡慕的国际流行色，他们已经走在了前面。在追求可持续的包容性增长中，山更绿，水更清，临沧正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迈进着。他们在创造着富足、美好的和谐家园与饱含绿意的GDP，也创造并践行着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科学发展模式。
临沧，为你祝福，也祝愿你创造更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