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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与香波的选择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撰稿人 钱眼太太(Mrs Moneypenny)
2006年2月17日 星期五

对
于粒子物理这门学科，我绝对是一无所知。就像我许多熟人会告诉你的那样，对一个话题的无知，通常不能阻止我撰写与之有关的文章。但本周的专栏，却并非一篇关于如何用物理学原理，来解释所有事情的论文。我之所以谈到粒子物理学，只不过因为最近有一次吃饭时，坐我旁边的人恰好拥有该学科的博士头衔。
最近一位读者来信询问我自己的博士学位情况。答案是，我已经获得了博士学位，向香港大学(University of Hong Kong)提交了250页的论文，论文经过装订，用中、英文两种文字写成。2003年4月我在香港参加口试，当时正值非典（Sars）疫情爆发期间。考官都是中国教授，他们提问时，从口罩中传出的英语带有浓重的口音，而我居然通过了，这令人吃惊。但我的确通过了，现在我是钱眼博士了。
与我共同进餐的人也是我的一位读者，从本专栏上次面世到目前的专栏都看过。我鼓励读者提出反馈意见，而这位粒子物理学博士认为，我的文章需要再尖酸一些。我查过这个独特的形容词，（字典里的）解释为“尖酸的脾气、情绪和语气”。当然，我个人肯定够得上尖酸，这一点钱眼先生和三个“成本中心”（注：即三个孩子）都可以做证，但我不能确定，自己的文章是否也够尖酸。实际上，一位与我关系密切的人曾在批评我的文章时指出，我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太好，因此，也许我应该努力找到那种尖酸的情绪和语气。

在聚餐的两天前，我找到了大量素材，当时我乘坐卢森堡航空公司(Air Luxembourg)的航班去见一位客户。此前我从未去过卢森堡，自从拜读过Carlo D’Este的《巴顿将军》(General George Patton)这部精彩传记后，我就一直希望去那里看看。巴顿将军葬在位于Hamm的美国战争公墓(American War Cemetery)，我本来计划与客户呆上一小时左右，然后赶在返回的航班前，拜谒我心目中这位英雄的墓地。
我们早晨7点多一点从伦敦城市机场(London City Airport)起飞，在卢森堡上空盘旋了几圈之后，飞行员才告诉我们飞机无法着陆。因为这里雾太大。显然，要想在能见度不足200米的条件下着陆，飞行员、飞机和跑道都需要得到特别的许可。我们被告知：在上述三个条件中，只有两个得到了满足（我一直不知道是哪两个），因此我们继续飞往Saarbrucken。
你可曾听说过Saarbrucken？卢森堡航空公司乘务员所讲的英语，听上去特别像从口罩中发出的中国口音。至少有15分钟，我认为我们正飞往泽布勒赫(Zeebrugge)。当我终于弄明白我们前往的不是那个比利时港口城市，而是一个人口约为20万的德国小镇时，我们已经到了。该镇获准成立于1321年，拥有一个建于15世纪晚期的歌特式城堡教堂。但是，我们还是没有着陆，因为那个能见度只有200米的问题又出现了。
这时，飞行员宣称，大家不应惊慌，因为机上的燃油还够飞4个小时；而机组人员同时宣布，飞机上已没有食品了。不要惊慌？之后的4个小时毫无计划，没有黑莓BlackBerry（一种电子邮件接收设备），也不能使用手机。在这种情况下，不慌是不可能的。
不过，食品问题使机长做出了决定，我们飞往Lieges，它也是一个人口约为20万的小镇，这里能见度极佳，我们终于安全降落。Lieges在哪儿？为了省去你查找的麻烦，我告诉你：它在比利时，但其民族属性可能有些令人困惑：1794年至1815年此地由法国占领， 1815年至1830年由荷兰人控制。这里距离卢森堡也需要两小时左右。这时我放弃了，打电话给客户重新约定时间，并准备动身返回伦敦。而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Lieges机场没有开设任何定期航班，在48小时之内，从这里乘飞机唯一能够抵达的地方是阿利坎特。然后还需要乘火车到布鲁塞尔，最后乘坐欧洲之星(Eurostar)抵达伦敦。甚至到了这种时候，我的脾气和情绪还没开始变得尖酸。
因此，我没有去成卢森堡，也没有去拜谒巴顿将军最后的安息之处。战后他遭遇了一场车祸，12天后由于血栓死于睡梦中。对于一个曾经在敞蓬吉普车中率领千军万马，历经二战期间最惨烈的战斗和最恶劣的天气的人来说，这个结局很不光彩。他于1945年圣诞节前夜下葬，面前是一排排曾在他领导下，战死在阿登战役(Battle of the Bulge)中的烈士们的坟茔。我原本很想把这一切，讲给两天后与我共同进餐的客人听。
相反，我们谈话的内容从女性管理者逛街买衣服的时间非常少，到如何与十几岁的孩子讨论口交问题。其间，我们曾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开发一种令数百万女性看上去更美丽的洗发香波，以及确定一颗遥远星星的形成过程，究竟哪个更有意义？鉴于我在粒子物理学方面的无知，恐怕我得站在洗发香波这边了。
作者电子邮件地址：mrsmoneypenny@ft.com
译者/梁艳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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