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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酝酿“中国式经济改革”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安娜·费菲尔德(Anna Fifield)
2006年1月27日 星期五

在平壤的商店橱窗里,摆出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
在这个严格的共产党国家,商店由国家管控,几乎无人能够冲动购物。但现在,橱窗里开始出现了手写的标牌,上面写着:“大减价——九折”。
若在“疯狂消费”的韩国,此类场景不足为奇,但在朝鲜,这样的标识牌则意味着,人们有了要挣钱的新欲望,而这只能说明,在金正日的“社会主义天堂”里已经出现了“盈利动机”。

维也纳大学研究东亚政治经济的吕迪格·弗兰克(Rüdiger Frank)教授说:“橱窗的新现象具有重大意义,因为这说明人们想要卖东西了。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卖东西是项负担,因为如果你缺货了就得去补货,而消费品往往短缺。但如果你什么也不卖,那也没关系,因为你照样有钱拿。”
去年十月,弗兰克教授在平壤,当时正值朝鲜劳动党建党60周年。他在一家表店里看到一张海报,上面写着:“为了庆祝这个重要的节日,店内许多商品自10月10日至10月31日九折销售。”
平壤的外来居民也说,他们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打折标牌,这对于一个由政府定价的国家而言是件奇怪的事。
弗兰克教授说:“显然,商家这么做能赚钱,而且个人也能获利。店主或商店经理肯定能从增加销售中获利,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做这些事?”
在朝鲜,买卖交易向来取决于能否同时满足好几项条件,这些条件往往非常微妙。例如,要买一台电视机,就需要钱、一张允许其买电视的配给券,还要有电视机可买。
打折的出现,说明现在商店在价格处理上有了一些灵活度。近来,前去平壤参观的人也说,人们比以前更愿意讨价还价了。
智囊机构“国际危机集团”(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负责朝鲜事务的彼得·贝克(Peter Beck)在平壤街边的一家合作商店就亲身经历了一种“摊贩式资本主义”(kiosk capitalism)的新形式。
贝克先生说:“当时我身边只有100朝鲜元,只够买两杯果汁,但我们讨价还价,想买三杯,然后他们就让我们用中国人民币买了冰淇淋,但要价偏高。”
在街头,人们正在适应越来越多以市场为导向的原则。朝鲜政府对政治的不稳定现象仍然保持高度警惕,因为一旦政府失去对民众的牢牢控制,就有可能导致政局不稳。
一些经济学家表示,2002年推行的“半心半意的”经济改革,如放开价格,移交国有企业的管理权,只是将此前已经发生的改变制度化而已。
但朝鲜政府似乎无意推行进一步改革。去年,平壤禁止粮食在市场销售,并重新启用粮食公共配给制度。这一做法被普遍认为是改革的一个倒退,政府试图重新加强控制。另外,朝鲜政府还将各类人道主义援助(而非发展援助)机构驱逐出境。
本月,朝鲜领导人金正日参观了广州和深圳这两个蓬勃发展的中国城市。他的此次出访使人们猜测,朝鲜政府也许会继续尝试引进一些市场元素。
金正日参观的城市与中国前领导人邓小平1992年南巡时的一样。邓小平在南巡后再次呼吁要加大开放力度。
政治风险咨询公司“欧亚集团”(Eurasia Group)朝鲜半岛分析师布鲁斯·克林纳(Bruce Klingner)说,金正日的此次出访更有可能是为了争取中国的支持,以应对来自美国越来越大的压力。此前,北京就一直鼓励平壤采取中国式的经济改革,以改善朝鲜经济,并降低边境政治动乱的风险。
克林纳先生说:“金正日必须权衡两个方面:一是中国提供的发展援助和商业活动增加所带来的经济利益,二是担心外国对朝鲜民众的影响。”
译者/胡新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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