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寿光古国》一书的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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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序

 

  我自1962年北京师大历史系毕业后参军入伍,在部队服役37年,做过政治工作,当过理论教员,还下海当过商人。由于工作环境和职务的特殊性,政治、军事、军事经济方面的文章都写过,没有固定的研究方向。退休后在家赋闲,写了本鸟文化的书,名曰《话说画眉》。

   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看到了顾颉刚先生关于古斟灌国在山东寿光的论述,引发了我写这本书的念头。史载“后相居斟灌”,“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寻,灭夏后相”。后相即大禹的重孙,夏朝第四代王。后相居斟灌,而且被居今山东潍坊寒亭的寒浞的儿子过浇杀死于斟灌,如果斟灌如顾颉刚先生所言在山东寿光地的话,那么山东寿光的斟灌在夏朝历史上就具有标志性意义。夏的中央政权一度由华夏的中原,迁移到了东夷,今山东省的中部,其标志就是“相居斟灌”;从夏王后相在斟灌被杀,直到夏众灭浞,奉少康归于夏邑,等于夏的中央政权中断了数十年,这个夏政权中断的标志就是夏后相在斟灌被杀。所以斟灌在夏的历史上,是耻辱、灭亡与复兴的一个醒目的标志。

   斟灌自古就有山东说和河南说,后相所居并被害的斟灌,文献记载与斟寻相邻,但河南的斟灌、斟寻就如同清人雷学淇所言:“今案周地有寻而无灌,卫地有灌而无寻。”河南周、卫地的斟寻和斟灌,都与文献记载不符。我们如果不是孤立地研究斟灌地望,而是将夏朝这一段历史的各个人物、各个国族及事件的各个方面横向、纵向地综合起来考察,山东寿光的斟灌与这一历史事件的各个方面相吻合的部分显然比河南大,因此这一历史事件发生在山东的可能性比河南大。

  春秋时的纪国在今山东寿光城南,不仅文献这样记载,古纪台还历历在目,因此古纪国在寿光,史学界无争论。但纪国的历史,在文献中记载的少之又少,只有《左传》从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到庄公30年(公元前664年)记载着纪国这58年的一些大事。文献中的纪国历史只有这58年,这58年以前的纪国历史,文献中一片渺茫。但纪国历史上有两个重要的历史符号或曰重要的历史现象,这些历史符号或曰历史现象是开启纪国历史大门的两把钥匙:

一个历史符号是纪国的附庸。据春秋经传的记载和经学家们的研究判断,春秋时纪国的附庸有纪郱、纪鄑、纪郚、纪鄣、纪酅还有浮来和黄,如果把这些附庸国的地望标示在今山东地图上,可以看出,纪国的版图或曰势力范围,几乎含盖了今山东的潍坊、临沂、日照、烟台,亦即半个山东半岛。尽管不能以点代面,但纪鄣、浮来和黄的存在,标明纪与这些地区有密切的联系,并在这些地区有很大的政治影响。这一事实说明在整个西周,纪国的势力范围比齐国大。

纪酅的存在表明,在整个西周齐国惧怕纪国。《史记》载:周成王时,“乃使召康公命太公曰:‘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齐由此得征伐。为大国,都营邱。”纪酅就在齐都临淄以东数里,在整个西周时期,齐国既然享有“五侯九伯,实得征之”并东至海的征伐大权,为什么没有东征到海?为什么连国都跟前的这个纪酅都没有收归己有?其中必有重要的政治原由。说明整个西周时期,齐国可以西征北伐,但不能往东迈出一步,看来纪国手中必然握有让齐国惧怕的王牌。这一政治怪象使我们不得不重新审度齐国、纪国在西周一朝的历史地位及相互关系。

联系文献和金文的记载,深入、系统地分析西周纪国附庸的形成背景和进程,我们还可以从中得出如下结论:在整个西周,齐国在政治上逐渐被边缘化,而己(纪)国族在政治上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在整个西周,东方的两个超级大国,不是鲁国和齐国,而是鲁国和纪国;纪侯谮其周,是新兴诸侯势力左右政治的表现,夷王烹齐哀公,具有政治上的必然性和正当性;西周时,几次东征的将帅,如伯懋父、伯雍父、伯屖父,都与己(纪)国族有关,己(纪)国的政治版图就是这些东征中形成的。

另一个历史符号是纪国的族徽。商末周初己(■)国族的徽文中有三个重要的部件或曰文字符号,即己、其、■。“己”是己(■)国族的族根,“己”的本字是“巳”,即虫(蛇)或蚕,是太皋、少皋族的图腾符号;“其”,按王永波先生的考证,“伯益为其氏可知的最早祖先”;“■”,按王树明先生考证,“是我国古代人民推尊、崇拜的箭神、射神夷羿的形象。”恩格斯说:“每个氏族都起源于一个神。”(《马恩选集》第四卷,第103页)“这种神被假想为氏族的祖先,并用独特的别名表明这种地位。”(刘起釪:《古史续辨》第四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己、其、■”这个符号表明,太皋、少皋、伯益、后羿这些洪荒时代的英雄,都是后来的纪国族的祖先。

  “对于复合族徽的含义,学界主要有两种理解,一种认为它是由两个或多个氏族结合而成的标识,一种认为它是一个族的分支或分化。”(刘晓辉:《商周族徽铭文研究述评》,《古文字研究》第二十六辑)不管那一种理解,“己、其、■”这个徽文都代表着己、其、■这三个族氏的联合,是个部族联合体的徽文。追根究底,它可能是太皋、少皋族的分支;但在殷商和西周这个具体的历史时段,己、其、■这个徽文代表的是三个族氏的联合体。只有这样理解,很多问题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比如:学界普遍认同“■是商王的同姓贵族,■就是箕子之箕”这一说法,但西周和春秋时的己(■)国是姜姓,姜姓己(■)国怎么和子姓商王成了一家?但伯益族和商族都以玄鸟为图腾,都为玄鸟所生,不管他们后来的姓氏为何出现了分化,从根上说他们是属于一个族团的。在这个大前提下,说箕子也为■国族先人,就可以说通了。

又比如:沫司徒逘,“逘”是“■”的变体,把沫、妹、昧、牧、牟联系起来考察,把卫地的沫司徒、伯懋父等与后羿族、与己国族联系起来,把沫司徒看做是“己其■”族的后裔,就可以理解了。卫地有鉏,有淇山、淇水,有牧野、妹邦,这些山名、水名、地名表明这里是“己其■”族的第二故乡, 是伯益、后羿族人的居地。

由于这两把钥匙的开启,己(纪)国历史就超越了春秋经传的记载,使甲骨文、金文中的可贵资料,都摆放到己(纪)国历史的适当位置,串联起了夏商周己(纪)国族与中央政权、与各个国族的横向、纵向的联系,勾勒出了己(纪)国历史的大致轮廓。

本书初稿完成后,我的老师,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资深教授、现年99岁的著名历史学家何兹全先生为本书题写了书名并作序;著名山东考古、历史学家,山东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山东省文物局副局长王永波先生为本书写了长序,对他们的鼓励和对本书的评论,表示衷心的感谢。

本人只是中国先秦史的一名业余爱好者,由于对古文献、古文字和甲、金文的学习研究刚刚入门,还属一知半解,因此书中由此引申出来的各种论据、论点,肯定有不少错误,祁请读者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