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性格形成的心理学原因

2009年09月29日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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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亮亮：《开卷八分钟》，今天给大家介绍的是一本相当奇特的，但是我觉得也是很有趣的书，虽然读起来可能有点费劲，这本书就是介绍毛泽东的，叫做《毛泽东的心理分析》。我们知道毛泽东当然就是20世纪中国伟人，甚至可以说是中国最重要的伟人，对世界的影响也非常大。有关毛泽东的著作，他生平的著作很多，在中国有很多，在西方国家也很多。
其中有一些，比方说近年有一本就是张戎写的毛泽东的传记，这本传记虽然卖得好像是不错，但是缺陷是非常明显的，为什么呢？因为张戎的笔下，毛泽东他生下来就是一个魔鬼，这样的写法我想真的是不太严肃。但是这本书不一样，这本《毛泽东的心理分析》，这个作者中文的名字叫白鲁恂，Lucian Pye。Lucian Pye是在美国很有名的一位政治学家，也是一位研究中国的学者，其实他在美国或者在西方学术界的地位可以说是像费正清、傅高义，还有像史景迁、麦克法夸尔这些人，都是同一辈的，都是可以说是大师这一级的。
但这本书的特点在什么地方呢？我想我们的观众朋友，或者我们喜欢读书的朋友，大都知道毛泽东的生平。但是恐怕很少有人，真的是很少有人，包括在西方都很少有人，就是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分析这位伟人。这是一件很艰巨的工作，而且更主要这本书的原文是在1976年，也就是毛泽东去世的那一年写的，你看1976年到现在已经快40年，30多年的时间，你回过头来再去看，我们看是一个中文本的话，它能够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毛泽东这个人有一个什么特色？你就像这里面所说的这个，谁最有资格来导演这样一出气势磅礴、威武雄壮的历史活剧呢？就指的当代中国的历史。那么与其他人相比，毛泽东的优势在于他恰好具备这样一种可以达至中国人民的内心深处，调动他们的情感潜能，满足他们心里的欲望，而他自己能够保持清醒，不为所动的能力。
其实我岔开一点讲的话，就是从心理的角度去写传记，这个在中国基本上是空白。但是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写毛泽东，这个白鲁恂又不是第一个，其实罗斯-特里尔，最早他写的毛泽东传记里面，已经开始用这种手法了。但是这个白鲁恂不同的地方是什么？因为他本人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就在精神分析方面他受过专业训练，这是他跟其他的政治学家，或者说跟中国问题专家不同的地方，所以他能够从几个不同的角度。
他从哪些角度来分析毛泽东这个心理成长的过程呢？你看第一部分，第一部分是导论，猴子与老虎。我们都知道毛泽东当年在跟斯诺谈话的时候，讲到自己身上气质的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猴气，一方面是虎气。那时候白鲁恂就是从这两个角度开始着手，作为一个导论，展开对毛泽东思想的分析。
那么第二个部分，我想这是全书很重要的一个重点，就是作为私人角色的毛泽东。所谓私人角色的毛泽东，就是毛泽东作为一个人，当他不是作为一个领袖的时候，他这个成长的过程是怎么样？其中白鲁恂非常着重分析的就是毛泽东跟他的母亲和他父亲的关系。毛泽东的母亲对他的影响非常大，母亲给了他无私的母爱。
但是当母爱不能够再延续的时候，因为在那样一个，毛泽东出生在湘潭的一个很典型的富裕中农的家庭，父亲是非常专制的。但是在专制的父亲面前，当父母亲为了他，为了毛泽东，为了这个少年毛泽东而起冲突的时候，母亲有的时候并不能够保护他。也就是说，母爱，母爱本身是无私的，但是它并不是无限的。遇到了专制的父亲的时候，这种冲突的时候，母爱形成了毛泽东后年那种反抗的性格。而这个反抗的性格，又跟他对专制的父亲的直接的对峙是分不开的。
其实毛泽东跟父母亲的关系，在有关毛泽东的传记里面都是有过。但是能够这样从西方心理分析的角度来分析毛泽东这种性格的形成，我想这个罗斯-特里尔固然是比较早的，但是白鲁恂是比较更专业的角度来分析。里面有大量这种心理分析的词汇，我想看英文就很不容易了，翻译成中文更加是不容易的。
这个就是所谓从私人的角度，那么毛泽东他自己是儿子，他是他父亲的儿子。但是他又是父亲，毛泽东如何来教育他的儿子？乃至于当他成为一个中国的最高领导人的时候，他来教导我们这一代，像我年轻的时候，我少年的时候，毛泽东对我们，也就像一个家长对我们一样，全中国的年轻人，他是全中国年轻人的家长。而他这种家长的性格，跟他父亲的性格当中，当然也有一种传承的关系，所以这个心理分析其实是非常有意思的。另外就是毛泽东跟女性的关系，比方说跟贺子珍的关系，最早跟杨开慧，跟贺子珍，以及后来跟江青的关系等等。这个白鲁恂都根据他所能够掌握的一切资料，做了很多分析。
然后当然很重要的就是毛泽东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这个书里面也讲到了，他的这种魅力，他是一个魅力型的领袖。其实毛泽东在西方，特别是在西方那些反叛型的青年，特别是在20世纪的60年代，毛泽东当时在世界上的影响之大，可能是现在的青年一代难以想像的，就好像现在的很多青年有他们自己的偶像那样。但是在当年，在20世纪60年代的世界上，包括很多西方的青年，他们是把毛泽东看作他们的一种偶像。我想这是毛泽东身上那种虎气，那种反叛的精神，那种不妥协的、反叛的精神，他对于西方的青年产生了一种魅力，这是一个方面。
但是另一个方面，我想这个作者有一个分析也是很有意思的，就是作为造反者的毛泽东，他会创造自己的对立面。那么白鲁恂他自己是一个美国的教授，所以他就注意到用这种性格去分析毛泽东。比方说，我们说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作为一个领袖的人物，他在跟苏联的对抗，他在跟美国的这个对抗的时候，作者说，他在跟对手对抗的同时，他也希望获得对手的尊重。我们从这个角度来看，你像苏联，你像从赫鲁晓夫到勃列日涅夫，最早从斯大林，他们从来没有给予毛泽东以必要的尊重。
可是另一方面我们看，后来毛泽东跟尼克松的关系，或者后来跟美国的关系，你也可以用白鲁恂的这个理论去解释。从心理上来说，毛泽东他一方面跟美国对抗，但是同时他也希望获得美国的尊重。而当美国给了他这样的尊重的时候，他这个心理也就得到了一定的满足。
总之这是一个美国的学者，用西方的很专业的这种心理分析的观点，运用了大量的史料，来对毛泽东的，无论是作为他个人的性格，对他的政治决策。乃至于对国家民族命运的这个影响呢，都有相当深入的很专业的分析。那么这本书其实原来要在中国内地出版的，可是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或者我们用句套话，用我们可以理解的原因，它没有在内地出版。它在香港是由时代国际出版公司出版的，所有有兴趣研究毛泽东的人，其实都应该看看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