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掇存(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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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张伯驹是“民国四公子”之一,喜欢京剧,是“温白社”


的成员,学老生,但音量太小。1957年,他作为“右派”受到了戏剧


界同仁的批判,马连良、谭富英、于连泉、王福山等名角都发了言。


谭富英的发言尤为尖刻,他说张伯驹学老生,自以为了不起,其实


是“蚊子老生”。


(449)五十年代初,高校院系调整,大学全面改组,党委负责制确立,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和政治学作为独立科系被取消。取消的理由是马克思主义是关于人类社会和历史的真理,不需要其他社会科学。苏联的大学不设置这些科系,中国当然也照做。由于完全机械地照搬苏联模式,我国许多已取得一定成就的优势科目被扫荡殆尽。


(450)“文革”高潮中,曾经发生火烧英国代办处的事件。革命小将们揪斗了英国外交人员,还让他们坐“喷气式飞机”(一种刑惩方法)。为此,周恩来不得不亲自向英国代办处道歉。


(451)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吴景超在“文革”中被折磨致死。他藏有一套中华书局选刻的《四部备要》,共计351种著作,“文革”时他想送给别人,没人敢要,想捐给图书馆,图书馆也不敢收,最后只好当废纸送给造纸厂作原料。他还有6000多美钞,是他过去在外国刊物上发表文章的稿费收入,也被红卫兵一把火烧了。


(452)反右期间,陈梦家出于对古文字的热爱,说了一句“文字改革应当慎重”,于是被打成右派分子,一度下放到河南农村劳动。文革开始后,陈梦家遭到残酷的批斗,他向一位朋友说:“我不能再让别人把我当猴子耍了!”于是服大量安眠药自杀,不料未死,10天后又自缢而死,足见他已义无返顾。


(453)王闓运有孟尝君纳鸡鸣狗盗之雅量,唯孟尝君为养士,王则为收徒弟。他门下有铁匠出身的张仲飏、铜匠出身的曾招吉和木匠出身的齐白石,人称“王门三匠”。


(454)谭鑫培曾供职于宫廷,故有“谭供奉”之号。庚子之乱起时,他正与赛金花同居,爱情事业双丰收,京城传为佳话。时人评论道:“世人不管兴亡事,满城争说叫天儿。”(按:谭鑫培别号“小叫天”。)


(455)张之洞有龙阳癖,即今所谓之同性恋,他最宠爱一个叫赵凤昌的仆人,赵也依仗他的势力作威作福。当时有人撰联嘲笑他:“两湖总督张之洞,一品夫人赵凤昌。”(启康注:赵凤昌之子是赵叔雍,是位词人;赵凤昌之女赵志道嫁杨杏佛,皆为民国时之名人。)


(456)彭玉麟与夫人方梅仙情笃,方氏先逝,彭十分悲伤,誓画10万幅梅花以报。彭晚年居西湖之滨,生活恬淡,真可说是梅妻鹤子。时岳坟守坟人有一女名叫二官,对彭十分倾慕,自忖近水楼台,请俞樾帮自己做媒,表示愿为彭“执箕帚”。彭以诗相谢:“但愿来生再相见,二官未嫁我年轻。”


(457)黄炎培老来娶少妻,白发红颜,相得益彰。一日有冒失鬼来访,乍见黄夫人,竟率尔问曰:“此是第几位令嫒了?”黄徐徐以答:“不敢,她是家岳母的独生女儿!”


(458)解放后,郭沫若将沈从文界定为“桃红色文艺”作家,沈十分忧虑,一度轻生,曾用保险刀片割脖子上的血管。沈写道:“我应当休息了,神经已发展到一个我能够适应的最高点,我不毁也会疯去。”过去的朋友都避之犹恐不及。沈痛定思痛,终于决定放弃文学,到故宫管理文物去了。


(459)翁同龢书法冠绝一时,求其墨宝者络绎不绝,翁很是烦恼。一次,有某京官持一把扇子前来求字,翁便题了“山穷水尽”四字给他。此人甚感羞怒,将扇毁弃。此后求字者就少了。


(460)反右中,吴晗揭发罗隆基,说罗颇有点不平地对人说过:“周恩来是南开出身的,毛泽东是北大出身的,我是清华出身的,为什么他们就能代表无产阶级,而我代表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呢?”他认为目前是“马列主义的小知识分子领导小资产阶级的大知识分子”,其实就是“外行领导内行”。他的话犯了毛泽东的大忌。毛泽东曾同斯诺谈起过,他曾在北大图书馆担任每月工资8元的助理员,“由于我的职位低下,人们都不愿意和我来往。我的职责中有一项是登记来图书馆读报的人的姓名,可是他们大多数都不把我当人看待。在那些来看报的人当中,我认出了一些新文化运动的著名领导者的名字,我对他们抱有强烈的兴趣。我曾经试图同他们交谈政治和文化的问题,可是他们都是大忙人,没有时间听一个图书馆助理员讲南方土话。”1958年,毛在写给同窗好友周世钊的信中说;“那些留学生们,大教授们,人事纠纷,复杂心理,看不起你,口中不说,目笑存之,如此等类。这些社会常态,几乎人人都要经历的。(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