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学学科建设的历史追溯与反思 --- 穆斯林伊家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21:36:11


  

    摘要:随着中国回族学会的成立,回族学学科建设与完善成了回族学界关心的焦点问题。本文着力于回顾既往研究中所涉及的诸多问题展开历史追溯与反思,就什么是回族学、研究的对象与范围、研究的意义与作用、研究的方法、理论构建、学术素养等学术界较为关注的几个问题进行了具体考察,在追溯中反思我们今后的努力方向,力求为未来回族学的发展提供一定参考。


    20世纪80年代以来,人们看到回族学研究的成果在数量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成绩,上世纪末,中国回族学会的成立,使学科建设问题成了不可回避的重大问题,这不仅涉及到对前人成绩的认可、经验的汲取、传统的继承,更重要的是对于未来回族学的发展方向将会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因为学术活动的组织化,意味着一个学科正在走向成熟,而一个成熟的学科,在于其本身有建立在深入研究基础之上的理论成就。所以,加强学科建设的探讨,是回族学会更好发挥组织作用的前提,是回族学稳步发展走向成熟的基础。本文旨在对既往研究中关于学科的本身及其研究对象和范围的界定、理论建构的设想、研究方法的运用等诸多方面做初步的梳理,期望得到有识之士的批评与纠正,以使学科建设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得到健康的发展。
  


一、什么是回族学?

    建国前甚至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很少有学者去考虑什么是回族学这个问题,随着回族历史研究的广泛开展,逐渐有学者开始思考这一问题,具体提及该问题的有冯增烈、马维良、杨庭岗、伍贻业、张巨龄等先生。马维良和杨庭岗先后共同撰文指出:“回族学是以研究回族为对象,研究回族发展规律的科学。它的研究范围包含回族的族源、形成和发展过程、地理分布、社会生活、民族关系、文化特征、生活方式、心理素质等民族特点及特殊的发展规律,而且是以回族现实社会诸方面的发展为主。它的研究方法则是以田野调查与追溯回族历史作为主要的研究方法。……回族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回族学与历史学、宗教学(主要是伊斯兰教)、语言学、民俗学、经济学、地理学、文化学、考古学等学科关系密切。”[1]他们不仅指出了回族学研究的对象、研究范围和研究方法,而且阐明了回族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就目前来看,是一个比较全面宽泛的描述。与上述观点相近的有李膺和高占福先生的看法:回族学学科是探索回族社会的存在、演变和发展规律的科学。
    其实,对热衷于实际问题研究的学者来说,这些描述精确与否不是十分重要,重要的在于这些描述反映了研究者对发展这一学科的强烈愿望。回族研究在获得大量成果的基础上,提出建立回族学的呼吁,应该是学术发展的必然趋势。但我们认为要对学科的名称给以明确的表述,并要给学者的学术活动以影响,就得回顾学术活动的前期在这一方面的努力。

 

二、回族学研究对象与范围

    20世纪前半期在宗教史研究的前提下,对于研究的对象和范围,许多学者有着全面的考虑。陈垣先生曾说:“二十年前,余即有意编纂《中国回教志》。其总目如下:(一)宗教志,(二)典礼志,(三)氏族志,(四)户口志,(五)寺院志,(六)古迹志,(七)金石志,(八)经籍志,(九)人物志(经师、卓行、政绩、武功、文苑、方术、杂流、列女),(十)大事志,(附)中回历对照年表、历代哈里发世系表、唐宋辽大食交聘表、元明清回回科第表。但以关于户口寺院金石诸门,非实际调查不可,而中国回教团体,组织不完备,调查殊感困难。故此书至今尚未完全成功。近又思缩小范围,改变体列,名为《中国回教史》。”[2](346)陈垣先生是从中国史学传统志书体例的角度来考虑回教研究的范围。这一看法基本上受到一些学者的赞同,但并没有局限于陈垣先生的体制。

    金吉堂对陈垣的体例就回族的历史特点提出修正的意见:“堂窃以为中国回教与外国回教之不同点,只是风俗、语言或使用之文字的差别,至于教典之遵守,教法之主张,精神行事,典礼仪则,则东西南朔,无不相同;故上列(一)、(二)两项可删去不要。另假如风俗志,叙述在教典之外新增之枝叶,例如中国回教分为新旧行,为外国所无,中国回民之婚丧制度,在教典之外加入汉礼,又混些迷信,此类皆是;同时(五)、(六)、(七)可合为一志,析为三门;(九)人物志之方术、列女两条可免去;(十)大事志不能仅限于清代之回族革命,如唐宋元回教国人在中国经济之雄厚,法律上地位之优越,回人在蒙人统治下之一切……皆系重大节目,必须详为搜考加入。附表之历代哈里发世系表,与中国回教无直接关系,可删去。另外加入东土圣裔的源流表、历代哈吉表、回教氏族表、教门学案等,如此可易名为下列各志:(一)大事志(唐宋之经济、元明之地位、清代之革命),(二)人物志(经师、卓行、政绩、武功、文苑、杂流),(三)氏族志,(四)经籍志,(五)古迹志[寺院、古迹、金石],(六)户口志,(七)风俗志(婚、丧、生产、教育)。”[3](44)

    与陈垣先生的认识比较起来,金吉堂的看法似乎更加符合中国回族的历史实际,但是在研究范围上,陈垣先生的研究对象是中国回教史,而金吉堂先生的研究对象是中国回族史,白寿彝先生认为金吉堂的《中国回教史研究》应为中国回民历史的研究,并非是对中国伊斯兰教的全面研究。

    受陈垣先生影响的应该还有白寿彝先生,他对于新型回族史的构想为:“第一,叙说部分,是把过去研究回族史的成果,回族史的基本的资料同我们应该开辟的回族史的路子,作一个总的论述。第二,综述部分,是要对回族形成、发展的历史作一个综合的论述。第三,典志,是关于回族史的各种专题的研究。(1)要写地域考。就是要写历代回族分布的情况,包含了历代的军屯、农垦同各地回族人口城乡分布。写到近现代的情况,主要还是写我们自治地方的情况。地域考是纲领性的东西,因为它将是我们回族在全国的居住状况。(2)生计考。就是经济生活方面,包含农业、手工业同近代工业方面的情况。(3)工艺考。回族有许多工艺方面的特点如雕刻等等。(4)社会考。回族各种团体,辛亥革命前后的各种群众团体,一直到现在的群众团体。(5)寺院考。包括各种礼拜寺、古今礼拜寺的情况。(6)教育考。包括家庭教育、寺院教育、学校教育和各种社会教育。(7)天算、历法。天文学、算学同历法,回族在这几方面都有特别的贡献,在中国科技史上有他的地位。(8)医药、体育考。回回从外面输入的药品、医术,也有他的特点。同时在体育、国术上也有他的贡献。(9)礼俗考。各种风俗习惯,宗教性的、非宗教性的。(10)经籍考。回回的各种著作,包括回民写的汉字著作,也有波斯文的著作,也有阿拉伯文的著作,还可以把不是回回作的但是在回民教育里常用的汉文字写的教材包含在里面。(11)金石考。礼拜寺的石刻、墓碑上的刻文同金属器皿上的铭文。(12)语文考。回回常用的宗教词汇、生活词汇,包含回民在语言表现里的文法形式以及小儿锦等等,都可包含在这里面。第四,关于人物的传记”[4](242)。

    或许有人以为,这些研究范围的界定只是历史研究所涉及的对象的细分。但是这些构想可以说曾为回族史研究多侧面地发展起过重要的指导作用。所以我们认为虽然这些考虑带有历史研究的倾向,可是由于其构想的全面,为回族学的研究范围作了较为充分的考虑。在回顾前人的构想时,我们应注意有哪些已经实现,有哪些需要继续努力去做。然后再根据自己所处的时代背景,来拓展研究的范围。

    在当代,冯增烈先生提出“建立回族研究的分支学科”,即“回族的经济学科、回族的人口学科、回族政治学科、回族社会学科、回族文化学科、回族教育学科、回族文学学科、回族宗教学科、回族艺术学科、回族科学技术学科等”[5]。他的这一提法是以多学科研究方法的运用来建构回族学的框架,并在吸收不同学科方法的同时规范了研究的内容与对象。其后,马维良和杨庭岗先生认为:“它的研究范围包含回族的族源、形成和发展过程、地理分布、社会生活、民族关系、文化特征、生活方式、心理素质等民族特点及特殊的发展规律,而且是以回族现实社会诸方面的发展为主”[1]。这是从民族学角度来规定回族学研究的范围。这两种认识都有注重现实、摆脱历史研究的局限、开拓新领域的倾向。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研究,也确使回族历史研究向多学科研究转变。

 


三、回族学研究的意义与作用

    仅仅知道了什么是回族学是不够的,对回族学研究的重要意义还应有比较明确的认识,认识这一问题,是我们前进中重要的精神力量与追求。在回顾前人的学术追求与论证中,汲取较为积极的成分,为我们开拓回族学研究的新领域,增添信心与勇气。对此金吉堂曾对回族研究的目的与效用提出自己的独到认识:“研究中国回教史的目的:吾们求学是为了学问而学问。这里边没有条件,没有夹带,没有任何一切的作用。所以当求学的时候,愈觉得困难,吾们的兴味愈来愈浓厚。研究中国回教历史,无论是前人的观察、现在的观察以及其他观察的方法,都觉得十分困难。所以简直地说,研究中国回教史历史,是在解决困难。……吾们认为,研究中国回教历史的工作是必须去做的,所以,不管它困难到什么程度,便毅然决然负起责任来”[5]。

    郑安伦则认为:“我们认为边疆问题是很重要的问题,宗教问题是西北边疆的重要问题,那末我们对于回教就应该有深切的了解与认识。外人已有如是的调查与研究,吾人能袖手旁观吗?这是我们应该研究回教的第一条理由。……其次,(我国回教徒人数众多)各种宗教都有不同的地方,回教当然也难免。回教有它的特殊的风俗习惯,有特殊的组织,因此形成一种特殊的生活模式。回教不仅仅是边疆少数民族的宗教,而是中华民族一部分人民所崇奉的宗教。我们如果要知道中华民族的组合,就不能不认识回教,这是我们应该研究回教的第二条理由。……回教徒分布地域广……回教徒与别的教徒不同,他们不象和尚和道士,只住在庙宇里面或风景秀丽的山林中,他们多居住在城市,自成为一区域,或聚居在乡间,自成为一村落。又回教不象佛教与道教是一种出世的宗教,它是一种入世的宗教,不但看重未来,而且更看重现实。教徒对宗教的信仰非常坚决,一家如家长信仰,全家都是教徒,世代相继,极少脱离教籍的。所以,他们的宗教生活,实在是和家庭生活和社会生活打成一片,比较其它的宗教富于家庭的和社会的持续力量。假如我们要想明了中国社会的各组织,以及中国文化各种不同的形态,我们不能不了解回教,这是我们应该研究回教的第三个理由。……回教不但人口众多,地域分布甚广,即在中国历史上也有很重要的地位……所以,我们要知道中国历史的变迁,以及中国文化的演变,那末我们不能不知道回教。这是我们应该研究的第四个理由。”[6](270)由于郑先生是学文化人类学出身的,他主要将研究活动放在边政问题与民族问题、宗教问题的关系中,从政治学、社会学、文化学和宗教学的角度来进行分析,其目的是强调深入的研究,将会为国家边政问题的解决提供直接的参考,有爱国主义倾向。

 

四、学科理论建构的设想

    至于如何加强回族学研究体系的理论建设,应该说是学科建设中最难的一个内容,由于以往只是关注于历史研究,所以对于资料的考释、真相的澄清比较注重,而且回族研究起步较晚,所以资料的收集与整理是学科建设的重点任务,理论建设的时机并不成熟。但这并非意味着以往的研究没有理论指导,或者认为以往的学者没有对此有过认真地思考。其实,有的学者曾在这方面作出积极的努力。
    20世纪40年代,中国共产党为了鼓励和吸收广大回族人民积极参与到革命的阵营中来,积极宣传马克思主义民族平等的政策。为此开展了对回族的研究,出版了《回回民族问题》一书,该书作为成功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来研究少数民族历史的典范,不仅奠定了今后回族历史研究的唯物主义理论框架,而且其意义远远超过了回族史研究的本身,延伸到以后我国各民族史研究中,极大地影响了几代民族研究者。至今,在马克思主义影响下的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依然在我们的研究中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地位。当然,我们在学习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时,不能过于教条、呆板。而是要实事求是考量历史事实与社会理论的关系,得出具体而切合实际的结论。而建国以来的回族研究主要是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开展的。
    及至1998年,中国回族学会的成立,关于回族学的理论构建虽然越来越受重视,但是还很少有人提出全面的、整体的设想,这也许不是一人之力、一人之思所能完成的。或许在学会的领导下,进行集思广益的探讨与商榷,会为未来研究中的理论创新,指出更加明确的方向。

五、既往研究的主要方法

    在既往的研究中,虽然历史学方法的运用比较普遍,但是,随着整个社会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领域的变迁,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开始慢慢渗入到回族研究中来。以下我们选择运用相对比较多的方法,作简要回顾。

    (一)历史学方法历史学方法在回族研究中是最先运用的,当然也是为回族学奠定重要基础的方法,所以在这方面,许多学者根据回族与中国伊斯兰教的特点,对于史料的范围与搜集方法提出了具体的看法。白寿彝先生说:“我们回族史研究工作,还需要用很大的力量才能展开。第一,因为我们这个民族分散在全国各地,我们的材料也是分散的,不像旁的民族的材料那么集中,比较容易收集。这是个很大的问题。第二,在书面材料上,我们过去的文献材料也是很分散的。专门写回族史的材料,除了几本官书以外,集中的材料是很少见的。所以我们第一步的工作,要进行资料工作。这里边可以包含这样那样的内容。首先是把历史文献里面的书面材料大量搜集起来。其次,在资料工作上,还要搜集地方材料。……在上述的工作以外,还要了解兄弟民族的有关记载。这不是汉族文字了,是别的兄弟民族的。比方说,维吾尔的记载里边,藏族的记载里边,西南的傣族、白族,是不是也有记载与回族有关的东西?还有彝族,是否也有记载与回族有关的东西?这些方面的材料也要搜集的。兄弟民族的记载丰富,有他们的特点。另外,还有外国的有关记录,有关的研究。”[4](214)

    以上材料,不仅告诉我们收集资料对回族研究的重要性,而且还对资料收集的范围和方法,作了具体的考虑,足见前辈学者在历史研究方面所倾注的心力。回顾这些,我们也可以反思我们在历史资料的收集方面是否超越了前人所划定的范围。对于有历史研究没搞头的想法的人,我们想说,历史研究是我们学科的基础,如果没有先辈学者在历史研究方面的开拓,我们的研究会成为无源之水,不能久长。而历史研究又需要充足的信心和耐心,盲从和急躁不会有助于我们的工作。所以,我们希望有志青年一辈,不要一味追求变化。理论的创新是建立在厚实历史知识积淀和理论训练的基础之上的。
 
   (二)社会学方法社会学方法在回族研究中的运用,在民国时期的研究中已经得到重视和应用。近代回族文化运动中,随着西方社会学方法的传入,在汉族地区的社会学调查和其他少数民族地区的调查的开展也逐渐增多。于是民国时期成立的许多社团组织和刊物开始注重对本民族的调查。中国第一个全国性的社团——中国回教促进会就曾在其章程中规定:“调查回族户口及生活习惯各状态,以为一切规划藉手。”在所办刊物《穆声月报》、《穆光半月刊》中刊登有关回民的调查情况。其他在回族中较有影响的回族报刊如《月华》、《震宗报》、《突崛》、《正道》等也都有“调查”之类的栏目。其中,《月华》杂志还向社会发表了《调查各地清真寺启事》、清真寺调查表,以呼吁和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到各地回族的调查中来。在其办刊20多年中,陆续发表有关各地回族的调查报告120多篇,虽然水平不一,但基本上可以反映民国时期的各地回族大概状况[7],为我们今天的历史研究保存了较为珍贵的材料。但是,民国时期社会学方法的运用主要停留在调查方法上,缺少社会学理论分析研究,不能不说是一种缺憾。

    建国后,社会学的调查方法依然得到使用,但是关于历史和现状的调查大纲开始带有马克思主义和唯物主义的色彩,注重经济调查、社会阶级调查、民族关系调查,对文化的调查不够重视,因此忽略了各地回族的文化差异。及至20世纪90年代以后,社会学方法与理论又再次被众多学者所采用,这不仅是学术圈中来自不同学科的人参与较多,而且研究中心在90年代开始偏向现实应用研究。所以,社会学方法与理论的运用便成了一种必然。尤其在1999年的“第十二次全国回族学研讨会”上,对社会学和其他学科的运用形成为一种共识。

    (三)人类学方法(民族学方法)人类学方法的运用,在建国后的民族大调查中也是一贯运用的,并在此基础上,出版了一系列民族志材料,以及在许多地方回族史的研究中,都有所体现。与以上的社会调查一样,即使是民族学的调查,由于要服务于民族政策的推行,注重经济和民族关系,而忽视对文化深入、细致地调查。同样在20世纪80年代前的研究中,在材料的分析中往往很少吸收人类学的理论与分析方法。

    不过,在东南福建省的回族研究中,厦门大学人类学系对陈埭和百琦回族的人类学调查与研究,打破了这一传统的局面,可以说是新时期回族研究中的新气象。他们在运用人类学调查方法收集资料的同时,还尝试运用文化人类学的理论去分析福建回族的历史文化变迁。为我们提供了理解东南沿海回族的生存处境和文化选择的视角。其后,人类学方法得到更多研究者的认可与运用,尤其在回族文化研究专题方面得到较为广泛的运用。

    同时,少数研究者注意到国外学者运用人类学方法对回族开展的研究成果,并对其进行了反思,主张将人类学的田野调查引入回族研究时,不仅要研究回族的历史与文化,还要研究回族内部的自我认同和族群性[8]。这其实是对人类学方法运用的呼吁,今后我们还要进一步加强人类学方法的运用。

 

六、关于研究者的学术素养

    对研究者学术素养问题关注较多的是白寿彝先生,从20世纪40年代以来,他就曾不止一次就学术素养涉及的相关方面,提出建设性的建议。具体有以下几方面:

    (一)研究者的学术立场问题白寿彝曾讲:“中国回教史的研究,是一门很艰苦的学问。研究这门学问的人……他更要懂得回教的精神,懂得中国回教人的心。”我们以为,这里“懂得回教的精神,懂得中国回教人的心”不仅是要求研究者深入了解回族的历史与文化,似乎还要求研究者要学会站在被研究者的立场上去思考和处理问题。如此我们的研究才能最大限度地反映被研究者的生存状态和心理世界。
    同时白先生一再强调坚持爱国主义的立场,“回族史的研究永远不能脱离开中华民族的整体的研究轨道”[4](235);他还指出:“在这个历史时期,就我们回族内部讲,过去的历程,现在所处的阶段,将来前进的方向,很需要从我们回族发生、发展的整个过程来进行研究,进行考察,得出科学的结论,这将有利于我们本民族的发展,也将有利于全国各民族的发展,而对于我们祖国前途的关系应该说也有很重大的意义”[4](347)。

    这无疑是在强调我们要将回族研究与国家建设结合起来,这不仅可以开拓我们的研究视野,而且也使我们看到学术研究所担负的历史重任。所以在研究中,我们要尽量回避狭隘的研究视野,要在更为宽阔的天地里来推进回族学的研究事业。

    (二)学术基础问题关于研究者的学术基础,白先生在20世纪40年代曾说:“中国回教史的研究,是一门很艰苦的学问。研究这门学问的人,须具备几种语言上的工具,须理解回教教义和教法,须熟悉中国史料以及阿拉伯文、波斯文、土耳其文中的有关记载,须明了欧美学者在这方面已有的成绩,更须足迹遍全国,见到过各处的回教社会,见到过各处的碑刻和私家记载,他不只要有这些言语文字上的资料,他更要懂得回教的精神,懂得中国回教人的心。一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一个能胜任这种工作的人。教外的学者,无论他是如何渊博,究竟觉得隔膜。教内的人,虽有的人具备了一两个条件,但还不能具备一些必不可缺的条件。一直到现在,我们见不到一本可看的中国回教史,这实不可怪。这本不是短时期所能产生出来的”[2](1)。1991年,先生又重提这一要求:“从这几十年的回族史研究的实践过程来看,中国传统文化的修养,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修养和伊斯兰教宗教知识的修养,对回族史研究的专业工作者有更为重要的意义。其次,在治学态度上,不虚构,不夸大,不说没有根据的话,不迎合时尚,不苟于立异,不简单重复别人已有的成果,也都非常的重要”[9](1)。从学科的发展历史来看,白先生的要求对我们今天研究者群体来说依然是比较高的。当然,或许我们可以通过群体的协作来实践先生的高标准。随着研究条件的改善,学术交流的增多,这方面的难题在将来会得到进一步的改善。

    如果白先生是针对历史研究提出的标准,那么现实问题的研究,将会给我们提出更多要求,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我们还需要吸收众多学科的理论与方法,来提高研究者的素养,以使回族学研究水平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三)学术规范问题最早提及学术规范的是陈垣先生,他曾批评回族研究中存在的问题,“至关于中国回教史之研究,除前述中回历之不同外,尚有二事,为回教作者之通病,不可不注意:一、引书不检原本。二、任意篡改古本”[2](364),这是历史研究中十分忌讳的,反映了研究者的学风问题。白寿彝先生也曾就历史研究学术规范问题提出过较多的建议,在回族史撰述方面,他强调:“第一是科学性,要写得确切,不要夸大,也不要缩小。我们要注意自己的民族情感问题,一说某人不错,总要说得越多越好,好象这样过瘾。我看不要那样搞。但也不要客气,应该肯定的,还得肯定”。在资料的使用,他强调引用原始资料。

    总之,回族研究者素养,将会对回族学的研究水平产生极大的影响,关键涉及到我们研究的价值。因此我们对自己研究的方方面面,都不能以想当然的态度处之,要充分考虑我们作为研究者与被研究者的关系,考虑我们自身研究与回族群众生存状况的关系等。我们的研究不能停留在为研究而研究,应该在强调应用研究的今天,将研究引入对回族地区的发展研究中去,追求学术价值与应用价值的结合。

    近年来,许多学者通过对回族研究的历史回顾来总结前人的研究成果,从历史的发展中来肯定在回族研究中众多学者所做出的巨大成就。不可否认,许多年以来,回族研究的历程是一个从单一的历史研究内容向更为广大范围拓展的过程,从而最终为学科的建立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为回族学会的成立提供了充分的条件。


参考文献:
[1]马维良,杨庭岗.回族学:一门新兴的学科[j].回族研究,1997(1).
[2]白寿彝.中国伊斯兰史存稿[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3.
[3]金吉堂.中国回教史研究[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0.
[4]白寿彝.白寿彝民族宗教论集[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5]冯增烈.回族研究系统论[j].宁夏社会科学,1989(1).
[6]李兴华,冯今源.中国伊斯兰教参考资料选编[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6.
[7]雷小静.月华与社会调查[j].回族研究,2000(2).
[8]马海云.回族研究的新视野:一个方法论的讨论——兼评杜磊《中国穆斯林》[j].回族研究,1998(4).
[9]杨怀中.回族史论稿[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92.
【责任编辑丁明俊】

                  retrospecting and reflection on the constructions of huiology
                                            ha zhengli
    (college of history and culture,middlesouth u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wuhan  430074 china)

    abstract :along with china huizu studies association (chsa)coming into existence,many scholars have focused o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subject of the huiology. this paper aims to retrospection and reflection some problems involving in the past researches.centering on the topics,the paper discuses  the following questions in details. for example,what is huiology? what is it’s object and area? what is the meaning and function of it? how  do  we study it? how do me construct it’s theory system? and what  quality  should the researchers  possess? this paper narrates and rethinks the valuable academic achievements to look forward to its future research.
    key words:huiology;objects;methods;theory construction ;academical qual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