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剧变访波兰?苏双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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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欧剧变访波兰·苏双碧

2010年第3 炎黄春秋杂志50

“你们是去访问一个由执政党变成在野党的党”   

 

应波兰统一工人党党刊《新路》杂志之请,《求是》杂志原定于1989年7月组团访问波兰。但波兰统一工人党正经历过“六•四”和平演变而丧失了政权的事件。这就是根据2月圆桌会议达成的协议,定于6月4日举行议会选举,在选举中,以波兰统一工人党为首的执政联盟遭到重创,在议会的299个席位中只得了5席。随后于6月18日的参议院选举中,在100个席位中,竟未得一席,丧失了组阁的权利。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好按原计划于7月间组团去波兰访问。  

 

三四个月后,即1989年10月,有关部门向我们建议,认为在政局动荡之时去看看还有点意思。随后,《新路》杂志也来信,说明原邀请仍有效,并说要去希望早点去,越往后接待越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我于11月16日率《求是》杂志代表团由北京出发到波兰访问。代表团由我和沈迎选、乌兰三人组成,其中乌兰是外交部的,在波兰工作过,会波兰语,对代表团来说有诸多方便。  

 

下午3时离开北京,之前波兰驻华大使馆派一位公使衔参赞来机场送行。他在中国多年,对中国很熟悉。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们是去访问一个由执政党变成在野党的党。这个党要改名,自然也要修改党纲。”我问他政权已经易主,工作是否会变动,他说不知道。又说他们外交部有个规定:一是忠于政府,二是不参加党派活动。言下之意是信守这两条,就可以留下继续工作。握别时他恳切地说:“希望您访波回来后能见一面。”据我所知,他并没有离开中国。一年后在一次波兰驻华使馆的招待会上,他见到我并热情和我交谈,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比上次见面时要好多了。  

 

由于时差的关系,尽管在莫斯科转机时耽误了一些时间,我们还是在当天晚上华沙时间十点钟就到达华沙。《新路》杂志副总编辑以及中国驻波兰大使馆参赞到机场迎接我们。随后把我们送到政府宾馆。这是一座主要用来接待外宾的宾馆,规模不大,但还舒适。离它不远就是波兰总统府,挨着总统府是澡盆公园,属皇家园林。因为公园的临街附近有一尊肖邦塑像,有些中国人就称这里是肖邦公园。在华沙期间不论早晚,只要能够抽出时间,我们都要到这个公园去散步。  

 

第二天,访问活动正式开始。上午就安排了三个活动。首先是安排会见波兰统一工人党书记亚特。但亚特临时有事没有来,改由党中央意识形态部部长向我们介绍了议会选举失利和今后党的工作设想。他认为党处于非常时期,必须支持现政府的主张。对如何恢复党的正常活动,党的各级组织提出了200多种方案,归纳起来不外两种流派:一是传统的共产主义运动,他们主张经济实行国家所有制,政治上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二是工人运动中社会党一派,主张统一工人党改名为社会民主党,实行民主社会主义,政治多元化,即实行多党制,经济上实行多种经济成分并存。这两种流派,主张改为社会民主党的占多数。在东欧巨变中,走社会民主党道路,成了他们共同的方向。首先是匈牙利,1989年10月,匈牙利社会主义工人党召开第十四次党代会,决定改建为匈牙利社会党。随后就是波兰,民主德国,保加利亚等等。都先后把共产党、工人党改名为社会党或社会民主党。这似乎成了不可阻挡的潮流。正如这位意识形态部长所说的,特别是青年党员中,持社会党方向的人更多。接着,他谈了党更名的具体步骤。他说:“明年二月要召开党代会,产生一个综合纲领,发表共同宣言,新的党不论世界观、哲学观、政治观皆可入党。在这次党代会上,正式宣布停止工人党的活动,并产生新的政党。即‘波兰共和国社会民主党’。”经过党改名后,到底还有多少人能留在党内,很难说。在一次民意测验中,有很多人不回答这个问题。这位意识形态部长对党所处的前景也有点茫然。  

 

会见之后,我们被安排去访问统一农民党和民主党总部。这两个党原先是工人党的执政联盟,不久前在圆桌会议上倒戈和工人党分道扬镳。我当时有点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安排这两个活动。陪同说是让我们更全面地了解一下波兰当前的现状。这当然也无可非议。  

 

10点半左右,我们来到民主党总部,接待我们的是一位民主党中央书记处书记兼组织部长。他主要介绍了他们和工人党如何从联盟到分裂的过程,不同意有人说他们“背叛”了工人党。最后我们访问了农民党总部。接待我们的是农民党中央书记处的一位书记。他介绍了农民党的组织和现状,提倡农民自治,不受任何政党和教会左右。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党人数不少,但社会影响似乎不太大。它和民主党加入工人党的执政联盟并不是平起平坐的。它的退出也没有对工人党的执政起什么大的破坏作用。统一工人党之所以失去政权,是统一工人党执政期间,经济未能发展,百姓生活水平未能提高;加上实行无产阶级专政,搞独裁统治,没有民主。工人党在群众中丧失民心,人民群众很自然地要抛弃它。  

 

这次访问尽管是应统一工人党党刊《新路》杂志的邀请而来,许多人都把我们当成统一工人党的最后一批客人,会见我们的大多是党的各级主要领导。他们基本上都是谈党要改名,要筹建新党,都在为召开党代会做准备。他们认为新党和统一工人党告别是严肃的,合理的。尽管他们也说不主张完全否定党的四十年历史,但实际上,社会民主党和统一工人党毕竟不是一回事。党的性质不同,纲领不同,主义不同;改名或重建都意味着原来党的失败,意味着政权的变色。 (全文6000字) ...[ 以上文字节选自炎黄春秋杂志,阅读全文请订阅本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