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时代并非纸牍书信的坟墓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07:12:39
在我写的一篇关于科技如何剥夺现代人与过去联系的专栏文章(2006年5月12-14日,《失落在数字时代的纸牍书信》)发表之后,我收到了众多读者令人感动的、文字优美(考虑到我们所讨论的话题,这点倒不足为奇)的来信。
我当时的感伤是由朋友讲述的一件事引发的: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手提箱,里面装满了她母亲保存的各种往来信件及照片。她的母亲在她五岁那年就去世了。她的经历让我意识到,尽管科技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我们能够像从前梦想的那样储存、交流、分享和创造,但它也可能夺走了我们的传家宝:一些我们可以触摸和感觉到的东西。
对手写书信的怀念是共通的。一位来自印度尼西亚的读者写信向我讲述了过去看到母亲寄来的航空信静静地躺在门口时那种兴奋的感觉,现在母亲已经去世了。她写道,“我不仅为信件本身感到激动,还有这种交流方式。妈妈过去常给我寄来手写书信,信里有很多涂涂改改、奇怪的难以辨认的词,还有很多拼写错误,这总能让我会心一笑或者感动流泪。我想,如果她学会电脑,使用拼写检查,这些东西可能就无处可寻了。”
大家在来信中关注的一个主题是:我们并不是自己创造的这个数字时代技艺高超的大师。来自香港的杰弗里•马歇(Jeffrey Marcil)写道,不单单是书信写作技巧在改变或丧失,信件本身也如是。“在进入电子邮件时代10至15年之后,普通人还不知道如何为电子邮件存档。”
我们或许应该从不同的角度审视一下现有的五花八门的记录生活的手段,并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利用它们。来自新泽西州的托马斯•奈(Thomas Nye)讲述了科技如何派上用场记录下生活中的珍贵瞬间:“我的母亲去年2月突然去世。她最后一次和很多家人聚会是在前一年的圣诞节。在我母亲去世之后,我外甥的妻子找到了储存在手机中的那个圣诞聚会的一些图像。其中包括我母亲留下的最后影像,显然那天她很开心。这是科技帮助记录家庭瞬间的一个例子。”当然一台老式摄影机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毫无疑问,手机内置相机对偶然瞬间的偶然记录使这些图像具有更加持久的价值。图像中没有矫揉造作,没有长时间的组织安排,也没有僵硬的微笑。
还有人在努力利用科技,而不是成为科技的奴隶。从父亲的故乡加拿大尼亚加拉瀑布来信的彼得•詹宁斯(Peter Jennings)写道,“你的文章令我很受触动,因为我父亲在上周快到80岁生日时去世了。昨天,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清理他的电脑。我在那里找到了值得珍藏的财富。”电脑里储存了他父亲所有的电子邮件和信件,内容包括回忆他和兄弟们在20世纪30年代的成长故事以及如何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活下来的经历。电脑里还收藏了很多照片,包括数码照片和扫描的照片。“与我们日常交流中仓促写下的那些信息截然不同,”詹宁斯写道,“这些信件和电子邮件都经过精心措辞,从写作笔触和达观态度就可以看出,这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回顾自己的一生。”
由于这些珍宝是以数字形式储存的,它们可以经受岁月的考验并在天各一方的家人中流传开来。詹宁斯已经把父亲的信件和照片存入DVD,准备送给其他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儿孙。我特别喜欢这个“DVD传家宝”的主意,它可以一直保存到儿孙们有兴趣了解你的那一天。
但是令人难过的是,科技将来可能会背叛我们。日内瓦的读者彼得•黄帕功(Peter Ungpakorn)写道,“你提到了数字科技的绝对存储容量以及挑选值得珍藏信息的难度。但是格式问题如何解决呢?JPEG(一种广为采用的图片文件格式)格式总能被打开吗?CD-R(可写入CD)的寿命有多长?20年后我们还可以读取存在里面的文件吗?我们还能在电脑上插入一个USB硬盘吗?”
很好的问题,我会尽量在今后的专栏中解答。最近我花了一整天时间恢复朋友的硬盘──里面存满了工作资料、家庭文件以及其他东西,而且自去年10月一直都没有备份,却最终无功而返。之后我对所有储存媒介都丧失了信心。不过,虽然我和朋友一无所获,我们还是一起度过了几个小时的好时光:我在反思数字生活的短暂无常,而他在不停地唉声叹气,并发出奇怪的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作为数字时代的配乐再合适不过了。
Jeremy Wagstaff
(编者按:本文作者Jeremy Wagstaff是《华尔街日报》科技专栏“Loose Wire”的专栏作家,栏目内容涉及科技产品、电脑、软件等相关领域。)
香港时间2006年05月26日15:55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