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在数字时代的纸牍书信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19 14:37:52
失落在数字时代的纸牍书信 某天午饭时,朋友给我讲述了一件令人感伤的事情: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手提箱,里面装满了她母亲的各种来往信函。这的确是一个宝库,里面是她父亲珍藏的情书、贺年卡、照片及航空信函,这个手提箱已在柜子中沉睡了几十年。她的母亲在她5岁时就离开了人世。对我的这个几乎已把母亲忘记了的朋友来说,这是一段心路历程,母亲的生活和致命的疾病一幕幕从她的脑海里闪过。当我倾听她的故事并小心翻看著一位40年前去世的女人的照片时,我不禁想到我自己:天啊,我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的内心正在激烈地交战。一方面,作为技术爱好者而言,我感觉到了通讯领域的巨大进步。另一方面,作为不合格的历史学家,我担心我们并未真正意识到数字化、互联网和电脑的兴起究竟给人类的交流和值得记忆的历史给带来了何种程度的破坏。一方面,我能通过互联网穿越空间阻隔、同远在十几个时区外的兄弟经常免费地交流。另一方面,自1991年我迷上互联网以来就再也没有给他写过信。当然,我们彼此写电子邮件,发送讯息,有时甚至相互交谈。我们比以往更多地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至少是在彼此生活的边缘。但由于是即时交流,所以交谈内容都是随意的,很快就会忘记。因此每次对话都是这样开始的:“我们上次谈过这个吗?我们以前都同意这点吗?”这更像是员工会议,而不是家庭聚会。

而且,也没有了那种心跳的感觉──没有航空邮件以及异国他乡的邮票和邮戳的到来,没有了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也没有了轻轻地展开信纸。现在,用鼠标点一下绿色按钮就可开始交谈,很快也会忘记我们谈过些什么。同大多数互联网上的交流一样,我们沟通的质量显然同沟通的便利程度成反比。

不仅仅是质量的问题:还有保存的问题。未来的几代人将不会对我们的创造能力拍案叫绝;他们将会对我们远离书写和打印的模拟时代,轻易地进入数字时代感到震惊;在数字时代,一切都是以数字形式保留下来的,要么就再也看不到踪影了。在不到20年的时间里这些都变成了现实。当我80年代末生活在曼谷时,我都是用手动打字机书写所有的信件,用薄薄的黄纸复制一份,因为许多信件可能会在途中丢失。我收发的这些信件比我在互联网时代之后所写的任何信件都更接近于我朋友母亲的信函。

作为不合格的历史学家,我一直保留著各种这些双向交流的记录,包括写给我的所有信件、生日贺卡和明信片。我仍保留著这些,尽管它们已经非常脆弱而无法扫描进我的电脑中,但却非常具有价值,而不能扔掉,这令我的太太深为不满。当然,自进入互联网时代以来,保存此类财富的工作就变得更加简单了,因为需要保存的非数字化信息非常少。但我的感觉却并不好。首先,浏览过去的电子邮件或数码照片在感觉上就不如传统的信件或照片。其次,不是所有的数字内容都得到平等的对待:我们的网上对话能够永远保留下来,但看来我们并不想这样做,比如,你是否尝试将一个重要的短信息保存到安全的地方?今后的人们会比我们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我们的生活从实物时代转向数字时代时所发生的巨大困惑。

我并不是说这样不好。能够迅速方便地接触到我们所爱的人的确很好。我相信仍由许多人仍像我朋友的母亲那样亲手写信。其中一些人肯定并未受到网络媒介本身的影响,电子邮件也写得长而深刻。但我们这代人可能是将财富保留在箱子中的最后一代人了,将要消失的不仅仅是信中的文字,还有个人信件带来的气味、感觉、触觉,以及所属的那个时代。下一代人面临的挑战可能是找到一种箱子的替代品。眼下,我建议你认真保留和备份好你的电子邮件、照片和视频内容,把它们作为数字传家宝看待。即使你已经离不开数字装备了,也可以偶尔给妈妈或孩子写封信,或是发张明信片。

Jeremy Wagstaff

(编者按:本文作者Jeremy Wagstaff是《华尔街日报》科技专栏“Loose Wire”的专栏作家,栏目内容涉及科技产品、电脑、软件等相关领域。)

香港时间2006年05月13日09:14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