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大事与身边的恶

    今日CCTV新闻没有播报铁岭市清河特钢钢包脱落事故32人死亡，却有很多美国校园枪击案死亡33人的新闻。中国的媒体依旧是外甥打灯笼——照舅。好在这是互联网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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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大事与身边的恶

2002年9月9日：赵 牧   来源： 搜狐视线

在“9·11”一周年的日子里，其他话题似乎都显得“小”了。

但生活经验却一再说明，天边的大事远不及身边的恶来得更真实。

在广西卧铺客车上发生的当众强奸案现场，是看不到BBS上的公愤的；在兰州78斧劈人案的现场，司法干部现场袖手旁观；而山东枣庄曾发生酒气熏天的法官把明知不会游泳的少年扔到水里，直至淹死（这件事至今不清楚是怎么判的），当时现场倒是很有些群众愤怒地要暴打他一顿——这算不算见义勇为？

北京一位出租车司机对我说，现在的治安情况虽然好了不少，可上面有话要我们拆掉出租车的安全保护装置，我还是有点不想干，但又怕几万元押金公司不退。

前些时候中国政府有关部门又在为“见义勇为”者打气，“见义勇为基金”也发出了点声响，由此得知北京的“见义勇为基金”已经累积到7000万。

7000万能干什么？

如果见义勇为者重伤重残甚至牺牲，就算平均每人只需10万来抚恤，也只能安抚700勇士。但更麻烦的是，什么是“见义勇为”？现在仍是一团乱麻。

首先你需要现场有人能证明你见义勇为，看客都鸟兽散了，你找不到证明人，就麻烦了；其次你事先还要弄清楚，你制止的挥刀杀人对象是什么人？如果是神经病，就冤大头了。因为曾有制止神经病挥刀杀人者被砍伤，最终被拒认“见义勇为”，理由很过硬——疯子不是歹徒。还有，千万要记住，既然见义勇为，就必须让歹徒把你至少弄个轻伤，因为曾有个功夫甚好的战士以一敌众，制服数名歹徒，却因毫毛未伤，被排除在立功嘉奖之外。已有的“见义勇为”实践结果是在鼓励什么？是不是在鼓励看客和“头破血流主义”？

所以，别看7000万不多，要发放出去并不容易。

主要来自民间捐赠的“见义勇为基金”是杯水车薪，更多的只具象征意义。就像如今有些大学在录取学生时规定，见义勇为者录取标准可减20分。

身边的恶虽“小”，制止却难；天边的事虽大，表达义愤却很容易也没有人身危险。无论是卢旺达的种族大屠杀，还是恐怖主义或者是国际霸权。

在中国的新闻实践上，这种情形也极其明显。一个特别有说服力的证据就是，这么多年来，90%以上的新闻官司都是“异地监督”引起的。本地媒体对眼皮底下的恶视而不见，对其他地方的恶，却很起劲。官司一起，随之而来的必然又是“主客场之争”。这算真正的舆论监督吗？这又算哪门子法治？

《孙子兵法》的“远交近攻”。到了中国人的义愤层面，常常变成“近交远攻”。明白此理，就知身边的恶虽小，为什么却难以制止。也就不难明白，这种“近交远攻”为什么能为美化“博大胸怀”服务，因为大家都很无奈，都只能这么干。至于登峰造极的经典案例，则还是文革创造的。

文革时的中国人，连买一块肥皂、一盒火柴都要凭票，大家都穷得丁当响，却着了魔似地年年念经，月月念经，天天念经：“地球上还有四分之三的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等着我们去解放。

一个人、一个国家自救尚且不暇，却高调入云，何等可悲！我们一向是很擅长展示这种“博大”的。鲁迅在《忽然想到》中更辛辣地讽刺说：“上海的英国捕头残杀市民后，我们就在惊愤，大嚷道：伪文明人的真面目显露了。那么，足见以前还以为他们有些真文明。然而，中国有枪阶级的焚掠平民，屠杀平民，却向来不很有人抗议。莫非因为动手的是‘国货’，所以连残杀也得欢迎；还是我们原是真野蛮，所以自己杀几个自家人就不足为奇呢？”（见《华盖集》）

这就是为什么说，兰州媒体敢于批评当地公安系统内部存在丑陋现象说特别难能可贵的原因。这也是兰州媒体记者遭到封杀特别令人愤慨的原因。

这就是“见义勇为基金”钱虽不多，操作问题很多，却仍然应该予持续支持关注的原因。因为“见义勇为基金”就是为了制止身边的恶。

身边值得关注关注的事，不只是恶。

上周，希望工程形象代表“大眼睛”考上安徽大学一事，上了热门新闻排行榜。令人欣慰的是，大量网友见识高度一致：我们应该关注的是“失学的孩子们”而不是宣传的“大眼睛”。我们就是喜欢树典型，我们应切实关心那些失学的孩子，应尽可能的去告诉大家那些因贫穷而失学孩子的景况，引起全社会的关注，而不是像电影炒做一样去宣传大眼睛。

一个大眼睛考入大学，不等于我们的教育问题解决了。

上周，央视夕阳红的女主持人不幸身亡，不安全的施工问题也成了关注问题。但这般吃人的工程问题我们身边何时少过？仅以马路上的井盖严重被盗为例，就让多少平民百姓终生不幸？

上周，在“9·11”中因救人遇难的华人曾吉吉，再次成为国内媒体报道的热点。但从最根本的意义上讲，他是正好遭遇了一个灾难事件中，做了一件符合人道主义精神的事，其他人没权力拿别人的英雄行为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多关注点身边的事。这并非主张不问世界风云。但无论怎样，我不相信在“见义勇为”这样的问题都长年难以妥善解决的时，能对外部世界产生多少积极的作用和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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