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善与为恶的距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6:58:20
为善与为恶的距离
 :李诘    最近的舆论界,有两类互为极端的人与事,强烈地刺激着芸芸众生的神经细胞,分明严肃地提醒着纷繁复杂的现代社会中的人们,善与恶的边界,为善与为恶的距离与意义。

正面的人物是一辈子省吃俭用、靠卖菜为生,将辛苦赚的钱都存起来行善,近20年来捐出千万元新台币(合三十二万美元),入选“福布斯亚太慈善榜”,紧接着又获选美国《时代杂志》百大影响人物“英雄榜”的台湾妇女陈树菊。反面的人物则是造成9名小学生死亡,4人重伤的福建南平实验小学恶性杀人案件的主角社区医生郑民生。

现年60岁的陈树菊12岁时毕业于台东市仁爱小学,母亲因难产,缴不出医院保证金延误救治,和胎中的妹妹都不幸死亡。她只好辍学接下父亲的菜摊,结果一卖就是48年,捐出千万元善款。面对媒体的嘉许,陈树菊向记者说﹕“不要再写了,这没什么,很多人都可以做到,只是舍得与不舍得而已,还有人捐得比我多。而且,钱,要给需要的人才有用”。陈树菊的人生观是“每次帮助人家,那天就会很好睡。”“只要把钱给需要的人,就会觉得很快乐”。

现年42岁的福建南平实验小学恶性杀人案案犯郑民生原是南平马站社区诊所医生,据南平市政府的一份汇报材料里记录,“2009年6月郑民生以到外地发展为由,从马站医院(社区诊所)辞职。在马站医院工作期间,与该院负责人王德彤多次发生矛盾,郑民生认为王不尊重他,工作上为难他,在生活上不关心他,并经常羞辱他。经初审,犯罪嫌疑人作案原因是:一是与原工作单位领导有矛盾,辞职后谋新职不成;二是婚姻(恋爱)多次失败,尤其是与当前所谈女友进展不顺利,心态扭曲,故意杀人。”

见诸媒体互为正反面两极端的人物台湾妇女陈树菊与福建医生郑连生,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最普通的平民百姓,都备尝生活的艰辛。陈树菊小时候家里穷,为了生活常借钱,很多人看到她都避之唯恐不及,后来弟弟因肝病急需医药费,仁爱小学的老师常到家里探视关心,还募款帮助她,虽然弟弟最后没救回来,但她暗自发愿要回馈母校,报答师恩。她说:“现在要把以前欠的还清。”郑民生当了18年外科医生,和哥哥一家三口、80岁的老父亲在61平米的房子里住了20年。与领导有矛盾,找工作不顺利,谈了十几个女朋友但都吹了。生存竞争的巨大压力,弱肉强食的强大心理暗示,导致他最终走上残忍杀害无辜小学生的道路,落到为人所唾弃的可耻下场。

在复杂的现实社会中,善与恶,为善与为恶,往往在当事人的一念之间。但一念之间的差别,无数人的人生命运,社会的或低俗或循雅,或野蛮或文明的区别便由此而改变。而在这样的一念可以为善,一念可以为恶的人生路向的选择之间,我们的社会环境、制度与舆论价值导向起着怎样的作用,这是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认真的思考与深深的警惕的。法国的唯物主义者认为人的道德面貌的好坏和才智的高低,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环境和教育所决定的。中国社会自改革开放以来,科技与经济的发展可谓一日千里,民众的生活得到巨大的改善。然而我们在一片歌舞升平的社会环境中,也不能不看到,社会精神与道德的发展方面却出现严重滞后的情况。祛恶从善的传统道德为人们所背弃,凡事以是否有利于财富与力量的增长为指归的变异扭曲的道德观念为人们所追捧。人心堕落,道德沦丧。强者攫取大量的社会既得利益与资源,而弱势群体就只能夹着尾巴在社会的夹缝之中异常艰难地求生存。我们时代的种种社会疾病与日益严重的犯罪现象的存在,与我们时代的精神与道德现状之间的联系,是一个求发展的时代,一个求进步的国家不能不严肃思考与对待的严峻的历史性课题。

现代台湾,宗教事业发达,致力于佛教现代化的人间佛教取得了相当大的发展,出现了一批绍继人间佛教事业的高僧大德,诸如星云法师、证严法师、圣严法师、传道法师等等。证严法师与五位同道共同创建的慈济功德会自l972年成立花莲市慈济义诊所,随后又创建了慈济综合医院、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儿童发展复健中心,并筹建了骨髓库、血库等。其中的慈济综合医院,建成于1986年,为一座高水平、现代化的综合性医院,为台湾东部60万人提供了最先进、最完善的服务。在教育文化方面,慈济功德会除了有慈济医学院、临床医学研究中心,慈济医专等医学院校外,还广办幼稚园、小学、中学乃至大学,积极参与资助世俗教育,关怀社会、服务社会,践行“教育”利生原则。证严法师和慈济功德会所开展的慈济事业也得到了社会广泛的肯定与赞叹,慈济功德会会员增至近300万,居台湾教团之首。本文中持守助人为快乐之本的价值观念的陈树菊女士就是台湾数千万佛教徒之中的一个。台湾在社会精神与道德建设方面的经验无疑值得我们思考、学习、研究与借鉴。

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之中,善与恶之间,为善与为恶之间,向来有分明的界限。这种界限,是人心善恶的分水岭,是社会文明与野蛮分界的标尺。一念之善,可造无量殊胜善果;一念之恶,可致无边无际恶业。在现代社会中,一个生命个体在善与恶之间的选择,不仅是个人的一种心理性的行为,在其实质意义上,它也取决于社会体制有意或无意的倡议,取决于社会舆论与价值伦理消极或积极地宣导。为善与为恶,即造就自我或毁灭自我,即爱护他人或损害他人,即造福社会或贻害社会,即为社会之进步添一助力或设一阻力。为善与为恶的距离,即人与兽的距离,即文明与野蛮的距离,即光明与黑暗的距离,即天堂与地狱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