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王近山》(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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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岫岩妈妈的“七狼八虎”
有那么几年,我跟岫岩妈妈没有了来往。后来,我通过哥哥姐姐们得知她已从上海海军医院调到北京,在海军总医院当副院长。
妈妈调回北京后,大哥(题图中这张照片就是爸爸妈妈和他们的宝贝长子)特意找到我。我记得大哥当时跟我讲的一段话对我的震动很大。他说:“妈妈现在北京,她很想你并且希望你去看她。无论如何,过去的事情不要再跟妈妈计较了,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啊!”正是大哥的这句话,一直鞭策着我,使我尽忠尽孝,无怨无悔。
我和我的岫岩妈妈之间这份失而复得的情感,使得我们有了以后几十年的相互尊重,相互体贴,感情还算融洽。
岫岩妈妈是个多福多寿之人,历史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创伤。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年残酷的战争岁月、阶级斗争和离婚风波,到了七八十岁了,看起来还是至少要比实际年龄小十几岁呢。她的皮肤光润,脸上居然一点皱纹都没有。
看着我们这些子女茁壮成长,妈妈是喜不自禁,我们也是她最引以为骄傲和自豪的。在她身体好的那些年月,经常带着我们走东家、串西家,去看望她的老战友、老同学。有时一天能跑上七八家,甚至儿子、女婿都走不过她。孩子们实在走不动了,有时就跟她说:“妈妈,我们实在走不动了,咱们歇一会儿吧!”妈妈说:“走这么一点儿路就走不动啦?”
妈妈经常跟别人炫耀说我们这些孩子们是她的“七狼八虎”,意思是很威风的样子。尤其是到了老年,总是希望成群结队的孩子都能簇拥在她的身边。过去因为孩子多,她经常是几乎叫遍了每一个孩子的名字,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谁,8个孩子呐,可是够她叫上一阵子的了。
后来子女们分散在世界各地,很难相聚在一起,正像大哥说的:“我们8个子女千万不要聚齐”。我们开始还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后来才反应过来,是啊,“聚齐了不易,聚齐了准没好事”!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看着妈妈一天天老了,很难料想什么时候会发生不测。而且兄弟姐妹们都是各忙各的,甚至是天各一方,真的很难得见上一面呢。
我算是离妈妈最近的一个孩子。曾经陪同妈妈一起居住,照顾了她好几年,相处得十分亲近、融洽。妈妈也很关照我们,有一段时间我单位的工作忙,经常出差,她就主动帮我看孩子,这在我们这个大家族里还真是一件相当稀罕的事呢!过去连我们8个子女她都很少管,到了第三代人,不是吹,还就是这个被她叫做“小毛头”的我女儿珠珠,是她关照最多的一个孩子。
后来,我跟妈妈虽然分开居住了,依旧是照顾妈妈最多的一个。只要是周六、周日、节假日,我和我爱人、女儿是必去看望她的。那时妈妈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就仰仗着这个女婿了(我爱人),有什么大事小情的都要找他来办理。妈妈那一代人都省吃俭用惯了,每月工资的剩余部分都要存入银行,然后把银行存折“藏”到她自己认为最保险的地方。可是她经常是藏着藏着就不知道放哪儿去了,实在找不着了,只好打电话给我爱人,叫他帮忙去银行办理挂失手续。往往是这边刚刚补办完了手续,她就告诉我们存折找到了。这种事情不计其数,我们开始感觉到她的记忆力已经在逐渐地衰退了!
到了上世纪90年代,妈妈身体状况越来越糟,有时连我们的名字都记不住,但她却记得我爱人的名字,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也是全家人都公认的好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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