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最易误解的文学常识(十九)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20:40:32
古人不敢自称"我"
古人有很多第一人称的代词,譬如吾、余、予、我,但在社交场合或者是公共场合,真正自称为"我"、"吾"、"余"的,却是少之又少。在古代,公开自称"我"、"余"甚至会被大家讥为不懂礼仪。
据考证,至少从晋朝开始,各级官僚已经不习惯于用第一人称代词来指代自己了,他们热衷于自称"下官"来显示自己的谦卑。唐人虽然旷达,但在相互交往之时依然羞于自称"我",而是用略显青涩的"小生"来指代自己。宋朝则再进一步,那时的官僚喜欢自称"卑职",普通人则更愿意自称"晚生"。
当然,也有人不循此例。《梦溪笔谈》卷十八就记载了这样一个人,此人姓许,他最大的特点是从来不用谦称,什么"小生"、 "晚生"统统与他绝缘:贾魏公为相日,有方士姓许,对人未尝称名,无贵贱皆称"我",时人讥称其为"许我"。此人言谈颇有可采,然傲诞,视公卿蔑如也。公欲见,使人邀召数四,卒不至。又使门人苦邀致之,许骑驴,径欲造丞相厅事。门吏止之,不可,吏曰:"此丞相厅门,虽丞郎亦须下。"许曰:"我无所求于丞相,丞相召我来,若如此,但须我去耳。"不下驴而去。门吏急追之,不还,以白丞相。魏公又使人谢而召之,终不至。公叹曰:"许市井人耳。惟其无所求于人,尚不可以势屈,况其以道义自任者乎。"不论面对何人,这位许姓老兄都敢自称"我",这在当时居然引起轰动。从这里我们可以感受到,在当时人们看来,能自称"我"是多么惊天动地的一件事情。这也反衬出,自称"我"是多么难得,以至于一个人可以因为自称"我"而被传扬一时。
"内子"专指你夫人
在网上曾看到一个自称"老男人"的网友发的帖子,内容大致如下:该网友的"内子"今年18岁,即将参加高考,因为心中无底,特意将自己"内子"的生辰八字公布了出来,请求高手依据生辰八字作一预测,看自己的内子能否金榜题名。
此网友望子成龙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他弄错了一个词,那就是,他以为自己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内子"。
根据约定俗成的理解,"内子"不是儿子,而是妻子。"内子"是丈夫在别人面前提到自己的妻子时用的一个谦词,和这个词同义的还有"贱内"、"拙荆"、"糟糠"等,这些称呼的意思接近于今天的"爱人"、"夫人"、"老婆"、"老伴"……需要补充的是,今天,我们经常把自己的妻子称为"太太",而"太太"一词在古代却是敬称。尤其是明清两代, "太太"专指一、二品官员的妻子,一般人的妻子是不能被称为"太太"的。和今天的"爱人"、"老婆"等称呼相比, "内子"少了一份肉麻,多了一份谦逊。因此,也可以说,古人比今人更像谦谦君子。只是这份涵养和谦逊,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以至于我们都忘记了我们的先人曾经还那么谦虚过。
和"内子"这个词相对的是"外子",是妻子用来称呼丈夫的。当然,因为古时,妻子很少有自己独立社交的机会,"外子"这个词被派的用场也就相对少得多。但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是"外子"和"内子",都不是指儿子。(二十五)
"岳父"原来是敬称
不知从何时起,大家已经越来越习惯于称呼岳父为爸爸了,似乎喊"岳父"显得疏远,只有称呼岳父为爸爸才能显得更加尊敬,更加亲切,更加和妻子一心一意。有时,因为到底叫不叫"爸爸"甚至会引发不必要的矛盾。殊不知,"岳父"一词其实比"爸爸"一词更含有敬意。如果知道岳父一词的来历,我们就会发现,岳父一词里面包含着一种特殊的尊敬在里面。
关于"岳父"一词的由来,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古代,帝王常登临名山绝顶,并在山顶堆土为坛祭天,是为"封";除地为坛而祭地,是为"禅",二者合称"封禅"。改朝易代,帝王即位,常行"封禅"之礼,以报天地之恩。"封禅"对于每一个王朝来说,都是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历来都很受统治者的重视。史书记载了大量这类事例。由于泰山被视为"五岳独尊",所以也就成了"封禅"之地的首选。
在唐玄宗李隆基的一次泰山"封禅"中,中书令张说做"封禅使"。"封禅使"具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和权力,于是,张说借机把自己的女婿郑镒由九品超拔为五品。唐玄宗察觉此事之后,曾当面质问过郑镒,弄得郑镒面红耳赤,无言以应。在旁边的同僚黄幡绰含沙射影地讥笑道:"此乃泰山之力也。"玄宗对于张说的徇私大为不悦,不久就把郑镒降回了九品。后来此事传到了民间,时人认为郑镒之妻父虽然有徇私之嫌,但其对自己女婿的感情却不可谓不深,于是人们就把妻父称"泰山"。又因泰山乃五岳之首,又称为"岳父"。同时,也把妻母称为"岳母"。
因此,"岳父"这个名词,包含了一段特殊的典故。对妻子的父亲称"岳父"还是"爸爸"用不着大费周章,一个正式,一个亲切,但尊敬与否,关键要看对待老人是不是有发自内心的真诚。
"劳燕"最惯是"分飞"
第一次见到"劳燕"这个词是多年之前,那时,高考在即的我们是如此惴惴不安。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情绪。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有一天,教室的黑板突兀出现的"劳燕纷飞"四个字一下子就深深打动了我。该毕业了,我们这群"辛劳的燕子"将被高考惊起,纷纷飞去,落下一地羽毛。
后来我飞到了一所大学的中文系,当读到"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的诗句时,我才知道了自己从前的误读。
原来,"劳燕"代指伯劳和燕子两种鸟类,"劳"是伯劳的简称,和"辛劳"无关。 "劳"和"燕"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飞去,因此,它们的姿势是"分飞"而不是"纷飞"。
伯劳俗称胡不拉,是食虫鸟类,大都栖息在丘陵开阔的林地,为我国较为常见的鸟类。因为较常见,所以在古诗中出现得较多。和伯劳一起走进诗里的还有燕子。譬如王实甫的《西厢记》中就有这样的句子:"他曲未通,我意已通,分明伯劳飞燕各西东。"
当伯劳遇见了燕子,二者就相互完成了身份的指认,共同构成了全新的意思,在传统诗歌的天空下,伯劳匆匆东去,燕子急急西飞,瞬息的相遇无法改变飞行的姿态,因此,相遇总是太晚,离别总是太疾。东飞的伯劳和西飞的燕子,合在一起构成了感伤的分离,成为了不再聚首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