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荒谬斯坦：“开心”的嘲讽世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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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斯坦：“开心”的嘲讽世界(图)
时间:2009-11-27 09:19 来源：外滩画报
在看多了卡佛之类轻巧的、不了了之的、日常生活片断式的短篇小说之后，读到《荒谬斯坦》这样的小说好开心。按理说我们市面上的长篇小说比短篇小说要多得多，出版社喜欢出长篇小说远甚于短篇小说，但出来的长篇小说大都难看得很，尽是些不值得写出来的东西，但作者本人觉得特值得写，大书特书，说话还不利索，结果一部部都那么长。像样的长篇小说非常难写，设置情节、构建全局、安排人物，足以使你的一个不错的点子止于点子，或止于短篇。所以如今的许多小说，短篇是走趋易避难的捷径，长篇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苦劳”的展示。
我认为，说一个好故事、说好一个故事，至关重要，而“故事不重要”往往是说不好故事、不会说故事的人的借口。《荒谬斯坦》遵循了说好故事的规则，它让我想到《死魂灵》、《好兵帅克》和《二十二条军规》，它的结构传统，背景大，人物多，线索清晰完整，在此基础上开始“胡扯”—情形有点像主人公那样的一个胖子以很高的兴致乐颠颠地跳欢快的舞，浑身的肥肉都在颤动，汗珠闪闪发光—我很喜欢那种既尖刻又宽厚、既冷静又热烈、既傻又机智、既嘲讽又真诚，而且很密集、节奏很快的调调。
虽然是长篇，但读进去很快，小说跑上来就写明“我”要将“热乎乎的、斩不断理还乱的俄罗斯之爱”献给美国移民局。主人公“我”是犹太裔俄罗斯富豪的独子，“我要双膝跪倒在位于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市的移民局总部门前，代表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人对该机构立下的所有丰功伟绩表示感谢”。但他在俄罗斯的美领馆门口被两个保安拦在外头，还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那两个保安是俄罗斯人，揍完他，他们仨坐在马路边上喝酒、开聊、分享俄罗斯人的兄弟情谊。
主人公无比爱美国，但他爸爸犯了事，他就去不了美国；去不了美国，先去“欧洲”也好，“像科索沃、地拉那、贝尔格莱德、萨拉热窝，以及我的家乡圣列宁斯堡”，都是些“不甚欧洲”的地方，他要去的是“正宗欧洲”。他打算到一个叫“荒谬斯坦”(黑海边的某个小国家)搞一张比利时护照，从此当个“正宗欧洲人”，再迂回“返”美。在维也纳转机时，他“特意大口地吸入欧盟清新的空气”。结果荒谬斯坦这地方在内战，每天这个族打那个族，那个族打这个族，午饭时间停火，主人公就陷在这里，被推举成为“多元文化事务部部长”……他有几分像是《南方公园》里的胖子Eric Cartman，自私、胆小、无耻、混帐、说话很损，然而善良天真未泯，颇有可爱之处。
封底摘引的《芝加哥论坛报》评论说：此书“描写了一个后共产主义的世界是如何被美国的政治和流行文化一统天下的势力所震撼和威慑的”，在我看来，这位评论作者就是拿嘲讽当补药吃，那种美国的自以为是、胆大妄为正是《荒谬斯坦》所嘲讽的对象之一，在主人公饱含热泪眺望美国的姿势后面，作者对俄罗斯满怀深情，当然，他一面也毫不留情地挖苦俄罗斯。他对许许多多事冷嘲热讽，每一下都打得那么准！就像玩“打地鼠”的游戏一样，他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他嘲讽崇洋媚外、孤寒迂腐、民族分裂、西方资本主义、出卖人民幸福以及一切祈盼得到西方青睐的贫穷国家统治集团、靠出卖民族或家族苦难为生的学者和作家、美国傻大学生、非理性和假模假式……有时他还不光嘲讽，还跳起来痛骂、狠揍，看得我欢乐极了。(顾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