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直击奶粉事件 发表于 2008-10-11 09:25:20

发表于 2008-10-11 09:25:20

三鹿门口与等待采访的受害者家长
 

石家庄市内的医院排队检查的家长们

河北农村家长带孩子来市内检查

等待检查的家长

我和受害者家长
（三鹿问题奶粉时间爆发后，我和我的同事从9月16号到9月20号在石家庄进行了近一个星期的采访。因为回来之后就赶上神州七号的报道任务，接着回老家过国庆节，在采访归来后我没有将当时感受马上写出。而随着后来媒体逐渐增多的报道，奶粉事件的真像也越来越明晰，不过我还是选择将那几天的所见、所闻、所感记录下来，当作是一份迟来的报告吧。）
事件发生地的石家庄此刻陷入了尴尬境地。这个近邻北京的内陆城市，有靠近大城市的地缘优势，却没有享受到同样的发展机会，甚至在一些河北人看来，石家庄在很多方面都不够有省会的气势，较为落后的城市建设和经济发展速度甚至还赶不上隔壁的保定。而对一个来访的外地人来说，除了感受到中国城市常见的严重污染，印象深刻的就是发展中的一些不规范的现象，比如菜市场正正经经设在马路两旁，小贩和顾客堵着街道讨价还价；保安穿的制服颇似警服，不但有警察标志的肩章胸前还有警号；烟草厂建在市中心，浓郁的气味笼罩了好几条街道也没人觉得不妥。
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城市却在五年之内因为多次食品安全事故走进公众的视野，05年是苏丹红鸭蛋，07年是毒饺子，直到三鹿奶粉事件，终于让整个世界记住了它的名字。
一
石家庄市民D和她的丈夫、妹妹正满面愁容地站在三鹿总厂门口，她手里拿着刚从医院得出的检验报告，报告显示她9个月大的宝宝，已经患了双肾2毫米的结石。宝宝从满月开始就喝三鹿奶粉，2-3个月时尿液出现混浊、晶体，医院检查不出原因，家里人都认为是宝宝发育不好。直到三鹿事件发生后，这才终于找到了病因。经商的D家中经济条件很好，当初是因为丈夫的极力推荐，这才选择了三鹿。现在，宝宝的病情已经让这个家庭陷入了痛苦，孩子的父亲也成为家人谴责的众矢之的。
不过更让D一筹莫展的是，因为有规定4毫米以上结石的孩子才可以治疗，医院拒绝收治。医生要孩子多喝水、蹦蹦跳跳，结石说不定会自然脱落。这让D很气愤：“才几个月大的宝宝不是说喝水就能喝水的，而且走路还没学会呢，怎么让他蹦蹦跳跳？”D希望有关方面能够给出承诺，如果孩子成年后有后遗症怎么办，而不是单纯的道歉。
与家庭的平静一起被摧毁的，还有对国货的信心。D肯定的说，以后绝对不会再选择国产的所有奶制品，要喝也只喝进口的。而D的想法显然也是其他家长的打算。尽管质检总局在公布了问题奶粉品牌后，也同时公布了合格品牌，石家庄的各大超市内，国产奶粉仍然乏人问津，进口奶粉则被摆在了显眼的位置，成为销量冠军。
不过对于事件中绝大多数的受害者来说，只买进口奶粉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由于是大厂，口碑不错，更重要是价格便宜，三鹿在河北的农村一直都很畅销，当地甚至有“喝了三鹿长肉”的说法，大部分的家长如果喂奶粉的话首先会选择这个牌子。所以在三鹿风暴袭来时，这些无论从经济还是文化水平上都较低的农民瞬间被击倒。
来自河北无极的W带着妻子和小儿子来到石家庄作检查。长期喝三鹿奶粉的一岁多儿子被检查出双肾有8乘以0.3毫米的结石。不过因为不够严重的原因，医院不予收治。W的妻子抱着孩子，眼泪汪汪，而木讷的王，更发愁的是给孩子治病所产生的花费。当被问到还会不会选择国产的奶粉，和城市家长坚决表示不再喝任何国产的奶制品不同，W诺诺的说，肯定还是会给孩子喝国产的啊，“不喝又怎么办呢？”
石家庄附近南户庄的农民C正在打球，他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也成为这次奶粉事件的受害者，肾上已经出现了结石，医院同样没有给治。C神情轻松，医生的话对他不啻于一剂定心丸：“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只要喝点水把它冲掉就行了。”要不是他的父亲坚持，C甚至没有打算将孩子的病上报。显然，对于肾结石将对于一个人有什么样的影响，他并不太清楚。
C所在的村庄正在进行统计，家有婴儿而且喝过三鹿奶粉的先到村卫生所，由医生筛查可疑病例，然后再到医院检查。条件稍好一点的为求放心，自掏路费带着孩子到石家庄的医院，条件差的只有在当地检查。为了满足大量农村的患者，河北省宣布9月19号起给全省每个县级医院陪备儿童用B超机还有6名专家。但无论是市内医院还是当地医院都出现了人满为患，连乘装尿液的小盒子都出现紧缺，要想作检查家长们还是要等上很久。
这只是石家庄附近，通讯和信息都算发达的农村。尽管如此，在我们的采访中发现，喝过三鹿奶粉还没有作检查的，甚至还不清楚问题奶粉事件的潜在患者仍比比皆是。石家庄市某医院的小保安在我们采访时就坚持，有相当多的人都不知道三鹿出事了，理由是，要不是他打电话到老家，村里根本就没人知道现在的牛奶有问题，更别说听说过三聚氰胺这个拗口的词了。
待续。。(因篇幅原因，分为三部分贴出，中篇和下篇也已经发表在本人博客里，请继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