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齐风·猗嗟》

《诗·齐风·猗嗟》

猗¹嗟²昌³兮，颀⁴而长兮。抑⁵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⁶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⁷，不出正兮，展⁸我甥兮。

猗嗟娈⁹兮，清扬婉兮。舞则选¹⁰兮，射则贯兮。四矢反¹¹兮，以御乱兮。

【译文】长而美好又昌盛，他的头兮长又大。虽压抑神采却飞扬，眼睛里飞出神光。他巧妙趋走象是踉跄，他射箭兮定成功。

高大美好啊有名望，他的眼睛清亮亮。他的仪表已成年，整天朝着靶子射。射的靶子不会偏，诚是我齐之好外甥。

高大美好兮我喜爱，他清秀飞扬又和顺。他舞蹈兮有德行，射箭则能贯通靶。射的四箭中一点呀，这本领足可御乱世。

【说明】这是一首讽刺的山歌，从表面上看，完全是赞美鲁庄公长得高大美好，善于骑马射箭，是齐国的好外甥。春秋初期鲁仍为东方强国，鲁隐公、桓公时（前722～前662）曾多次战胜齐、宋等大国，并不断侵袭杞、邾、莒等小国。夺得极、防等地，曹、滕、薛、纪等小国亦经常朝鲁。春秋中期以后, 政权转入贵族大臣手中。当时长期掌握实权的，主要是鲁庄公的三个弟弟季友、叔牙、庆父的子孙，称为季孙氏、叔孙氏和孟孙氏三家（他们都是鲁桓公之后，也称三桓），即所谓“政在大夫”（鲁桓公即齐之女婿也）。当时整个社会混乱不堪，诸侯征来伐去，战争连年不断。而鲁庄公不思管理国家，掌握政务，整天就知骑马射箭，修整仪容。鲁国在僖公时，由桓公之子季友秉政，其后代称季孙氏。季友之兄庆父、叔牙之后为孟孙氏、叔孙氏。这三家皆为桓公之后，故称三桓。僖公以后到春秋末，鲁的政权基本上由三家所把持。襄公时，季孙宿执政，三分公室，鲁君实力被削弱。到昭公时，昭公被逐出鲁国，流浪在外七年而卒。《左传》说：“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由于季氏颇得民心，故鲁国出现“民不知君”的现象。但随着三桓势力的过于强大，三桓的家臣也非同一般。在春秋晚期，南蒯、阳虎、侯犯等先后起来反对季氏和叔孙氏，象阳虎就一度执掌鲁的大权，即所谓的“陪臣执国命”。由此又反映出三家也在走向衰微。

所以本歌越是赞美鲁庄公，就越反映出鲁庄公对政治的无能，对管理国家的无能。因此，略知鲁国历史的人，都可以从此歌中读出它的讽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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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猗：（yi衣）《诗·卫风·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诗·卫风·伐檀》：“河水清且涟猗。”《诗·小雅·节南山》：“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诗·小雅·巷伯》：“杨园之道，猗于亩丘。”《诗·周颂·潜》：“猗与漆沮，潜有多鱼。”《诗·商颂·那》：“猗与那与，置我鞉鼓。”这里用为形容长而美好之意。

2.嗟：(jiē街)《易·离·九三》：“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书·费誓》：“公曰：‘嗟，人无哗，听命。’”《诗·周南·麟之趾》：“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诗·魏风·陟岵》：“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诗·小雅·节南山》：“民言无嘉，憯莫惩嗟。”《诗·周颂·臣工》：“嗟嗟臣工，敬尔在公。”《诗·商颂·烈祖》：“嗟嗟烈祖，有秩斯祜。”《小尔雅·广言》：“嗟，发声也。”这里用为感叹之意。

3.昌：《书·仲虺之诰》：“邦乃其昌。”《诗·郑风·丰》：“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诗·齐风·鸡鸣》：“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史记·太史公自序》：“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这里用为兴旺发达之意。

4：颀：（qí奇）《诗·卫风·硕人》：“硕人其颀，衣锦褧衣。”徐锴《说文系传》：“颀，头佳貌。”这里用为头俊美之意。

5.抑：《书·无逸》：“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诗·小雅·宾之初筵》：“其未醉止，威仪抑抑。”《诗·大雅·假乐》：“威仪抑抑，德音秩秩。”《礼记·学记》：“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淮南子·精神》：“病疵瘕者，捧心抑腹。”《史记·平准书》：“故抑天下物，名曰‘平准’。”这里用为压制、控制之意。

6.臧：（zang张）《诗·齐风·还》：“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诗·小雅·小旻》：“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诗·大雅·抑》：“未知臧否。”《左传·宣公十二年》：“执事顺成为臧，逆为否。”这里用为成功之意。

7.侯：《诗·小雅·宾之初筵》：“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左传·成公二年》：“张矦。”《韩非子·八说》：“《狸首》射侯，不当强弩趋发。”《小尔雅·广器》：“射有张布谓之矦。”《说文》：“矦，春饷所射矦也。”这里用为箭靶之意。

8.展：《诗·齐风·猗嗟》郑玄笺：“展，诚也。”孔颖达疏：“此又诚是我齐之外甥兮。”这里用为确实、的确之意。

9.娈：（luán栾）《诗·邶风·泉水》：“娈彼诸姬。”《诗·邶风·静女》：“静女其娈，贻我彤管。”《诗·齐风·甫田》：“婉兮娈兮，总角丱兮。”《诗·曹风·候人》：“婉兮娈兮，季女斯饥。”《诗·小雅·车舝》：“间关车之舝兮，思娈季女逝兮。”《广雅》：“娈，好也。”这里用为爱好之意。

10.选：《管子·君臣下》：“选为都佼，冒之以衣服。”《逸周书·常训》：“夫民群居而无选，为政以始之。”《汉书·王莽传上》：“君以选故，而辞以疾，君任重，不可阙。”颜师古注：“选，善也。国家欲褒其善，加号畴邑，乃以疾辞。”这里用为德行之意。

11.反：《易·复·辞》：“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利有攸往。”《书·吕刑》：“惟官、惟反、惟内、惟货、惟来。”《诗·卫风·氓》：“不思其反。”《论语·述而》：“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韩非子·外储说右上》：“使先呼而诎之，其声反清徵者乃教之。”《说文》：“反，覆也。”这里用为反复之意。指四箭都从一洞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