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晚年的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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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秀晚年的复归
1942年5月27日,以创办《新青年》杂志首创“科学与民主”,领导五四运动以及参与创建中国共产党而闻名于世的“思想界明星”陈独秀在江津的偏僻小镇逝世,享年63岁。
1937年五年牢狱之灾后,陈独秀拒绝国民党高官厚禄的收买,与托洛茨基派渐行渐远,由于他生性倔强,拒绝作检讨,重返中共的希望也日渐渺茫。时隔多年,再次以独立学者身份出现的陈独秀在反思和检讨中,重新走上思想启蒙之路。
陈独秀以局外人的眼光重新审视中国民主化历程,提出了很多惊人的见解。比如他说:“在民主之基本内容(法院外无捕人杀人权,政府反对党派公开存在,思想、出版、罢工、选举之自由权利等),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是一样的。资产阶级的民主与无产阶级的民主,其内容大致相同。”……“以大众民主代替资产阶级的民主是进步的;以德、俄的独裁代替英、法、美的民主,是退步的。”无疑,此时的陈独秀已经超越阶级之上,把民主视为具有普世价值的新文明来看待。
在提到苏联时,陈独秀毫不客气地指出:“斯大林肃反扩大化的错误,是苏联无产阶级专政的制度决定的。斯大林的一切罪恶,乃是无产阶级独裁制之逻辑的发展。在十月革命后的苏俄,明明是独裁制产生了斯大林,而不是有了斯大林才产生独裁制。十月以来,轻率的把民主制和资产阶级统治一同推翻。”在与友人的通信中,陈独秀说:“列宁之见解,在中国不合,在俄国及西欧又何尝正确。弟主张重新估定布尔什维克的理论极其人物。”
陈独秀精准地指出形成斯大林专制的体制根源,检讨苏联式无产阶级政治理论的缺陷,进而重估资产阶级标榜民主的新价值。陈独秀高扬民主主义的旗帜,深刻地批评了盲目膨胀的民族主义情绪:“任何落后民族,若以民族政策自限,必至陷于孤立(民族政策实际上就是孤立政策)而没有前途,就是苏俄也不能例外。”显然他已开始在更广阔的角度反思德日法西斯所标榜的民族主义给世界带来的灾难。他进一步指出:“对于国外斗争,无论是对于轴心国或非轴心国之斗争均应从民主主义出发,不应从民族主义出发。”
陈独秀晚年虽生活窘迫,但他不权贵所屈的正直人格,永远闪耀着理性光芒。
他以超越阶级窠臼对普世民主文明的重新审视,体现着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宽广胸怀。
五四到来之际,仅此深切缅怀陈独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