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树的守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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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棵树的守望

58、落基山的雪

那一场雪,映红了那血一般的爱情,让她永生不忘。

那是很多年以前一个冬天的早晨,太阳很灿烂地照耀着雪后的风景。在落基山脉普利斯特里山谷附近,年轻英俊的橄榄球运动员卡罗吻着他心爱的未婚妻贝蒂,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让我们享受圣母玛丽亚带给我们的快乐,明天我们就要踏上教堂的红地毯,你将是我永远的新娘了!”

贝蒂含羞地依偎在卡罗的胸前,什么也没说,她早巳沉醉在诗一般甜蜜浪漫的幻想中了。

卡罗和贝蒂情意绵绵了一会,然后开始滑雪。在那枚巨大的红色水晶下面,他们用各种美妙的姿态来宣泄憋闷心中许久的抑郁。现在,他们终于拥有一片自由而绚丽的天空了,他们因过度的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栗,以至于当太阳已悄悄地在厚重的乌云后面藏起它的脸时,他们仍然乐而忘返。但是很快两个人就迷了路,闯入一块也许从来没有人到过的雪域。

这已是迷路的第二天。

一阵凛冽的寒风推搡着贝蒂单瘦的身躯,卡罗赶忙扶住她。贝蒂无力地说:“亲爱的,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也许,也许我就要撇下你,一个人先去见上帝。”卡罗阻止她再这么说,他把贝蒂抱到附近一个积雪半掩的山洞里,用从雪野上拾来的为数不多的树枝为贝蒂燃起了一堆生命之火。然后卡罗转身去外面弄吃的,但他回来时两手空空。在这样一个寒冷荒芜的季节里,在这样一个鸟兽罕至的山谷中,哪儿来的食物呢?

落基山的雪呀,只是一个劲地落!它似乎要把这对年轻的恋人埋葬在嫉妒的深渊里!

就这样,俩人又在饥寒交迫的痛苦中熬过了一日,贝蒂已变得极度虚弱。第二天上午,仍不肯放弃希望的卡罗又回到了山洞,这时他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左臂已不见踪影,只剩着血淋淋的残缺的袖管。贝蒂搂着心爱的恋人哭着询问,原来卜罗遇见一只觅食的棕熊,在与那头罪恶的野兽搏斗时,卡罗的一条胳膊被残忍地咬掉了。贝蒂再也不奢望着能够走出雪谷,俩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带着泪水也带着颤栗的微笑,尽情享受着临别这个世界时的最后的温存。夜幕降临了,贝蒂沉沉入睡,然而当她在次日早晨醒来时,却发现火堆上置放着一块烤肉。“我夜里逮到一只冻僵的野兔。”卡罗神情疲惫地说。贝蒂于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卡罗却没有吃,贝蒂于是留了将近一半烧得漆黑的烤肉,准备在俩人最需要的时候吃。有了食物,上帝总算给俩人的生存带来了一线生机。然而,卡罗因为昨日失血过多,加上这几天体力消耗太大,池终于倒在了落基山的雪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贝蒂是在卡罗永远逝去后的第五天下午被搜索小组救出的。那时,她已两眼呆滞,形容枯槁。在萨斯卡通红十字医院的病房里,当一个教授想了解贝蒂何以在满地冰雪的绝境里坚持了这么久时,贝蒂说:“是爱,还有这个!”她出示了她保存下来的小半截烤肉。

“这是人的肉啊!”教授在凝视和检查了一会儿那截烤肉后大叫,“这是人的左臂!尽管已烧得模糊不清,但骨头的构造我还是辨别得出来!”

贝蒂的脸色刹时苍白无比,她又想起了落基山上晶莹的雪,又想起了男友卡罗痛苦的微笑和血淋淋的臂膀。她似平看见了卡罗在锋锐的岩石上自戕的惨烈场面,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贝蒂把卡罗送给她的那枚订婚的蓝宝石戒指,紧紧地捂在胸口,然后失声痛哭起来……

每个听这个故事的人都会忍不住热泪盈眶,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当约翰的叔叔在春日花开的下午告诉我这个人间旷古未闻的奇情绝爱时,我的泪水顿时像小河一样汹涌而出。约翰的叔叔还告诉我,贝蒂后来嫁给了辛普森堡一个很富有的商人,不过两年后就离了婚。那富商不喜欢贝蒂,原因是她半夜老做恶梦,并且喃喃地呼唤着卡罗的名字。(赵 荒)

59 、爱到深处

当爱已到深处时,就没有什么是“不知道”!

不久前,病症夺走了我朋友约翰.马休的妻子简妮特的生命。她与病魔拼搏了整整八年,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

那天,约翰从他的皮夹里取出了一张折叠着的纸,他告诉我说,那是他在清理家中的抽屉时发现的。这是简妮特亲笔写给约翰的一封短信,看起来它有点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在想念梦中情人时在纸条上随手写下的喃喃情话;只不过它的作者是一个有着七个孩子的母亲,一个正与病魔进行最后殊死搏斗的女人。

这张纸条是一次美好婚姻的见证。

简妮特写的纸条是这样开始的:“爱过。关怀过。担心过。”

约翰对于妻子的病态度始终是慎重的,但有时他也会故作轻松。当妻子在病痛的折磨下情绪低落时,他会说:“上车吧,我带你出去吃饭。”其实他心里十分担忧,这一点她肯定知道。什么也别想瞒过相爱至深者的眼睛。

下一句话是:“我生病时你帮助了我。”也许,在写下这句话时,简妮特的病情出现了某种缓解,她似乎感到自己与生病前已没有什么两样,她几乎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也许病魔会从此离她而去……

“你谅解了我。支撑了我。”她写道。跟着,她就像是在忠告我们这些总是好为人师地向别人提出所谓善意批评的人:“总是给别人以赞扬。”往下她又写道:“你给了我所需要的一切。”

在纸条的背面,她写下了这几个词:“温柔。幽默。慈爱。体贴。”然后,她对与他共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心爱的男人说:“每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和我在一起。”这句话是前面所有的话的总结。最后,我揣度,她一定是在经过了反复推敲之后才写下了那三个字:“好朋友。”

我站在约翰的身边。我明白,我甚至不能欺骗自己说,我已经能够体会到他在痛失爱侣后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然而,此时此刻,我似乎更想让他谈谈他自己。

“约翰,”我问道,“要是我妻子病了,我怎么知道自己能有力量可以与她相守在一起吗?”

“你能的,”他说,“假如你俩相爱至深,你就一定知道。”( [美]比尔·沃尔斯)

60 、穿心米线

燕雀不知鸿鹄之志,可是鸿鹄也从来都不知道燕雀的幸福。

对于一对来自农村的大学生而言,如果家庭生活的水平很一般,那么爱情生活的消费就自然而然的有些拮据。她和他每天最大的享受,就是去校园门口那个卖米线的小店里吃两碗米线。

米线的味道很好。鸡汤清鲜浓郁,米线柔韧悠长。每当他们在小木桌前坐下,老板娘就会笑盈盈地迎上来,问道:“要大碗还是小碗?”

“小碗,”她会马上说,“大碗吃不了。”

这时候,他就会用抱歉的目光看着她,。一块钱一小碗,两快钱一大碗,虽然只差一块钱,但是他还是感激她的善解人意。然而她越是主动,他就会越不安。

“委屈你了,”他常常叹道,“怪不得人家说‘贫贱夫妻百事恩’呢!”

“呸,谁和是夫妻?”她红着脸啐他,稍停,却又笑道,“其实我觉得这样很好——当然,

如果将来能再好些更好。”

“这算什么好?”他心疼的看着她,郑重地许诺,“将来,我一定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什么是好生活?”她问。

他不知怎么回答。良久,他茫然而坚定的说:“到了将来你自然会知道,”然而,“好生活”总是那么遥远。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好生活却没有丝毫的显现。虽然已经成为妻子的她一直很体贴他宽慰他,他却越来越不甘心。

深思熟虑后,他决定孤注一掷,去外面闯荡。

“我劝你不要这样。”她以一贯平淡而满足的口气说,“我们的薪水虽然不多,但是足够生活。我们的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工作还算稳定。我们的孩子虽然不是神童,但是也算聪明健康。我们的房子虽然狭小,但是也能居住……”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吐出了《史记》里那句人人皆知的典故。

“鸿鹄也不理解燕雀心中的感觉。”她的泪水流下来。

六载的光阴很快过去了。这期间,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经历了很多波折,也抓住了许多机遇。终于,他创下了一份相当大的家业。但他们的爱情却由平淡到虚无。

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他长嘘了一口气,决定回去看看。两个小时的飞机转眼就到了。仿佛做梦一样,他又站到了她的面前。她正牵着儿子的手,从从容容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请求她允许他请他们吃一顿晚饭。

她点了点头。

“你想吃什么?”他忍着泪问儿子。儿子已经不认识他了。

“米线。”儿子说。

他怔了怔,打了一辆车,载着他们来到全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点了最高档的云南过桥米线。

开始进餐了。先是一桌子的海鲜大菜,接着是每人十五个调料盘子,然后是成分复杂的鸡汤,最后才是米线。六个服务生马不停蹄地为他们表演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服务:怎样调料,怎样兑鸡汤,怎样放紫菜……等到三碗米线做好之后,三个人都没了胃口。

“好吃吗?“从酒店走出来,他问儿子。

儿子沉默了一会,才困惑而小心的说:“那些菜和那些盘子跟米线有什么关系?这么罗嗦,

还没有妈妈常带我去的那家小店做的好吃呢!”

他看了她一眼,久久无语。夜幕深重时,三个人又来到了那家小吃店。

“你可有一阵子没来了。发福喽!”老板娘认出了他,熟捻的笑道,“要大碗还是小碗?”

“大碗。”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然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短暂的笑声之后,又是漫长的沉默。沉默中,他感到自己的心像被米线一根根穿过一般疼痛。

三大碗米线端了上来,依旧是那么清香浓郁,柔韧悠长。在腾腾的热气中听着母子简单的话语,他的眼泪再也遏制不住,狂涌而出——他突然意识到:虽然他已经衣锦还乡,但是在他最在意的那个人眼里,他的衣锦正如安徒生童话中国王的新衣一样,没有任何意义。锦衣无色,他也无乡可还。无乡可还的他,就只是一具一无所有的裸体。

他也终于明白:他不是鸿鹄,也不是燕雀。正如一桌海鲜大菜十五个盘子碟子是否好吃跟爱情似乎没有什么关系,真正的爱情如米线一样,只注重——感觉。

“你需要的是食物,而你想要的却是巧克力圣代。拂去外表的尘埃,你便看到了生活的真谛。”在这个简陋的小店中,他默诵着名著《相约星期二》中主人公美国老人莫里·施瓦茨去世前所说的这两句话,一遍又一遍。(乔 叶)

61、最后的爱情蝶

我的人生梦想是变成一只紫色的爱情蝶,在最美丽的时候和所爱的人在一起……

从一枚丑陋的虫蛹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那小小的生灵要经历一种多么痛苦而艰难的过程啊。可是,为了能和自己的最爱双宿双飞,她情愿付出生命。

皮埃尔和苏菲都是在阿尔芒小镇上长大的,他们从小就是一对好朋友。小时候,苏菲特别喜欢蝴蝶,看到那些美丽的小精灵在阳光下翩跹起舞,她会快乐得手舞足蹈。所以,皮埃尔常常带她到林间草地上去看蝴蝶。有一次,阳光温柔地亲吻着草地,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年少的皮埃尔笑着对正在看蝴蝶起舞的苏菲说:“如果你长大以后变得像蝴蝶一样美丽,我就让你做我的新娘。”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扬起一张并不美丽的脸,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一定要变得像蝴蝶一样美丽。”

岁月荏苒,那些年少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后来皮埃尔和苏菲都离开了小镇,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学习、工作,青春在辗转奔波中渐渐消逝。

终于,在一个寂寥的黄昏,皮埃尔和苏菲在巴黎的街头相遇了。此时,皮埃尔已经是一名英俊有为的青年了,拥有了自己的公司,身边还有一位美丽能干的未婚妻。苏菲的外表没有太多改变,只是多了几分坚毅和沧桑,她告诉皮埃尔,大学毕业后自己成了一名昆虫研究者。可能是因为经常在野外考察和搜集标本的缘故,她显得皮肤黧黑,面容憔悴。

他俩像其他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叙旧,忆到一些年少时的趣事,两个人就会忍不住笑起来,他们也无限神往的谈到了那些曾经见过的美丽蝴蝶。只是,与蝴蝶有关的承诺他们都不再提起。是啊,有谁会去守着年少时幼稚的幻想永远生活下去呢,更何况生活会完全将一个人改变,皮埃尔默默地想。

分手的时候,苏菲微笑着同他和他美丽的未婚妻道别。皮埃尔看着她的背影融入香榭丽舍大街沉沉的暮色中,心里怅然若失。

两个儿时的伙伴就这样又开始像老朋友一样交往。苏菲似乎对昆虫研究情有独钟,常常在世界各地奔波,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有时候,苏菲会从不同的地方寄给他一些美丽的蝴蝶标本。看着它们,生活在城市钢筋水泥丛林里的皮埃尔觉得自己像回到童年一样,又呼吸到了自然而温暖的气息。

就在皮埃尔准备结婚的那一年,苏菲去了南美洲的崇山峻岭,她要到那里的山谷进行一个月的考察。临走以前,她送给皮埃尔一张展览会的门票,说是一个月后自己要在家乡阿尔芒开一个蝴蝶展,希望他回去看一下。

然而,苏菲再也没有回来,她在一个名为蝴蝶谷的地方考察时失足摔下了山崖。据说,在她倒下的地方,有许多美丽的蝴蝶围着她,久久不肯散去。

在法国昆虫研究学会的安排下,苏菲的蝴蝶展如期在阿尔芒举行。皮埃尔带着无尽的怀念和忧伤去看了那个展览,只见展厅的橱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美丽的蝴蝶标本。所有的解说词都是苏菲生前早就写好的。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皮埃尔的目光定住了。那是一只紫色的蝴蝶,在众多的蝴蝶中并不特别引人注目,可是它却有着最长的解说词:爱情蝶。传说中,它来到世间时是一只丑陋的虫蛹,一生要穿越无数高山和峡谷,直到变成最美丽的纯紫色,为的是最后能和自己的伴侣双宿双飞。皮埃尔的心微微地动了一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在解说词的下面又看到了极小的一行字:我的人生梦想是变成一只紫色的爱情蝶,在最美丽的时候和所爱的人在一起。

紫色的爱情蝶在皮埃尔的眼中模糊了起来。泪光中,他感到一切恍然如梦,多年前那个小姑娘天真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我一定要变得像蝴蝶一样美丽。”现在,皮埃尔终于明白了:从一枚丑陋的虫蛹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那小小的生灵要经历一种多么痛苦而艰难的过程啊。可是,为了能和自己的最爱双宿双飞,她情愿付出生命。(肖峥山译)

62、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我从来没有想过,被拒绝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可是,当我品尝到时,才知道,那是一杯苦酒……

雨灵用一种低沉而感伤的语调向我诉说着她的爱情故事——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每当我哼唱起这首歌,心情就会变得如多云的天空一样昏暗,那种酸楚的感觉就会慢慢浸透我的心,视线也会渐渐变得模糊,那段远逝的情感也随之清晰地在脑海里一幕幕浮现出来……

踏着新世纪的脚步,阳新走进了我的生活。他是一个不高大、不英俊但很有才华的男人,最令人感动的是,他对我的关心和体贴就像春天的阳光,暖暖的,让我陶醉其中。我们经常一起吃饭、看电影、喝茶、聊天,彼此吸引却又保持着距离。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已不是少男少女的缘故吧,在感情方面表现得慎重而深沉。

古话说: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想我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早已泄露了我心头的秘密,阳新他一定早已明白我的心。而我也看得出他的心里有我,我们之间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可是由谁来走这一步呢?

性格内向使我矜持、羞涩,我没有勇气做主动者,只有静静地等待着阳新开口。自古以来在情感问题上,男人总是占主导地位,尽管现在时代不同了,但生性柔静贤淑的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先掀起那层面纱。我相信阳新迟早有一天会向我表达他的爱,所以爱的马蹄莲在我的心里默默地开放着,我始终没有让芳香流出心房。

转眼春节的七天大假到了,阳新邀我去北海玩。可我家里有事,我只好婉言拒绝了阳新的邀请。阳新没说什么,自己也放弃了去北海的计划,很无聊地过了一个假期。我心里深感愧疚,可我不知怎样向他表达这种心情。一边是亲情,一边是恋情,我想,这是我做出的第一个错误的选择。

春的脚步越来越近了,那天,阳新约我出去吃饭。在一个屋外飘着小雨的夜晚,他第一次问我对他的感觉。不知是太突然,还是自己口太笨,我竞支吾了许久,最终没有说出一句明朗的话。其实,我的心里像燃着一团火,可是让我如何说呢?阳新显然有些失望,那一晚,我们第一次一路无话,直到分别。之后,他几天没有打电话约我,内向、矜持的我也不好意思主动打电话找他。

当满街飘着玫瑰花的清香,那个让天下有情人期盼的节日也临近了。可我竟愚钝至极,在2月13日夜里,当阳新打电话约我第二天一起吃饭时,我脑子里只想着已答应了朋友第二天帮她办事,所以,我不假思索地告诉了阳新已和朋友有了约定。电话那端是长时间的沉默,当我意识到第二天是什么日子,便清楚我的拒绝对阳新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情急之下,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凭阳新无语地挂断了电话。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恋情,我第二次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我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放下架子向阳新解释,可是自那一天起,阳新再没跟我联系,而我因工作关系出差外地,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我们彼此没有对方的音讯。

直到有一天,阳新送我的那盆蝴蝶花突然开了,白色的花朵高雅而洁净,我的心中怦然一动,阳新现在怎么样了?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给阳新打电话告诉他花开了。可是拿起电话又放下,拨了号码又惊慌地挂断,如此反反复复几十遍,电话最终也没有打出去。听着窗外密集的雨声,夜显得那样漫长。难道阳新把我忘了吗?难道我对他的真情他不知晓?叫我怎么跟他说呢?

五一长假又到了,我在期待着阳新能像春节时那样打电话约我,可是电话一直沉寂无语。我痛苦了很长时间,终于鼓足勇气打了阳新的传呼。我不能让我的爱僵死在心里,如果阳新能给我回电话,我要不顾一切地告诉他我对他的爱恋,告诉他我一直在等他,和他一起去看大海,一起去迎接初升的朝阳。

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我的心激烈地跳动着。是阳新!当他的声音通过听筒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眼睛湿润了……

“喂,是哪位?”阳新试探似地问道。

“是我。”我颤抖着声音,“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你有空吗?”本想告诉他的话,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这样的话。我真恨自己没用!

“有空,下班后,我去接你。”阳新答应得如此爽快,竟让我不敢相信,以至于他挂断了电话,好半天,我还楞在原地。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我笑了。

一切似乎还是从前的样子,我们开心地聊天,一起听歌、喝茶……依旧和从前一样,谁也不提那个字。夜已经深了,阳新开车送我回家,我盼望阳新能说一句:“假期我们去看海吧。”因为那是我们很久以前就有的约定。可是阳新就是无语。到了我的住处,眼看着机会又要失去,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假期你有空吗?我想约你去看海……”

“对不起,我正在装修房子,走不开。”阳新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撞击着我的心,不安的情绪紧紧地缠绕着我的心。怀着深深的失望,我一个人去了北海,然后又落寞地独自返回。

我再次约阳新出来,依然是聊得开心快乐,就是不提一个爱字。在海滨公园里,阳新的手机响了,听得出来对方是个女孩子,我心里的不安更重了。可是叫我如何开口,如何表白我的心呢?

依旧是阳新开车送我回家,依旧是一路无话。坐在床前,看着那盆开得正艳的蝴蝶花,在那种不安情绪的催绕下,我再也顾不了难为情,急急地拨通了阳新的电话。我已清晰地感觉到阳新在一天天离我远去,为了心中那圣洁的爱,我不能再等了。

我语不成句地诉说着,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阳新一直沉默着,但当他开口时,我仿佛听到一声惊雷:“因为情人节你拒绝了我,我以为你另有选择……我和另外一个女孩有了深入的交往……我们正在为装修婚房忙碌……”接下去的话,我已听不清了,阳新的声音变的越来越遥远,越来越不真实。怎么会这样,事情还没让我想明白,怎么就这样了呢?我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那种钻心的痛是那样的真切,那样的让人难以忍受……

我和阳新的恋情就这样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匆忙结束了。但我仍时时想起他,那盆蝴蝶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我的心境一直没有改变。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怯懦造成的,如果时光倒转,一切从头开始,我一定会勇敢地迎着阳新的眼睛,告诉他:“你是我的最爱!”

可是,一切都交付时光、流水,情还在,人已老……(聂 茂)

63、生命中的萨克斯

吹响最美妙的萨克斯,那是他和她的共同愿望,如今,他们做到了……

克雷德是一名萨克斯乐手,他与一向在音乐上极有天赋的恋人詹妮组成的合奏组合迷倒大批发烧友。2004年7月20日晚,得克萨斯州北部城市阿马力诺的"落日"夜总会邀请克雷德和詹妮到场为舞会演奏。

舞会在6楼举行。克雷德和詹妮很投人地开始演奏,那时而低沉时而欢快的萨克斯曲响彻了整个6楼,人们快乐地跳着,沉醉在音乐世界时,夜总会外的夜色也渐渐浓厚起来。

舞会热闹地进行着,两个小时后,舞厅的灯突然熄灭了,舞厅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着火了,快逃命啊!"

这声毛骨悚然的尖叫,让人们大惊失色、四散奔逃,人们互相推操着,拼命向有光亮的出口跑去,求生的欲望使得每个人惊慌失措。火灾发生以后,克雷德也紧牵着詹妮的手向外冲去, 在混乱中克雷德和詹妮没有将萨克斯扔掉。

人群冲到楼梯口后,一股浓烟迅速涌了上来将奔逃到门口的人群逼了回来。这时,从楼下逃上来的人冲击着向外涌的人群,两股力量在舞厅门口交会在了一起,推操更加猛烈。克雷德意识到火灾是从楼下发生的,此时楼下一定是熊熊烈火。想到这,克雷德急忙拉着詹妮随着人群退回舞厅。很快,舞厅里便聚集了近200人,四处回响着哀哭声和喊叫声。

舞厅里恐怖的场景,让克雷德明白,这样慌乱地奔逃,不被火烧死,也要互相践踏而死。克雷德连声高喊,要大家保持镇静。然而,在阵阵上涌的浓烟和人们惊慌的喊叫中,他孤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此情此景,让克雷德涌起一种悲壮感,他把萨克斯举到了嘴边。

慌乱惊恐的舞厅里,一首意境空远、回味悠长的《回家》舒缓地响了起来。克雷德那悠扬的乐曲打动了人们,舞厅内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许多。

尽管从火灾开始到《回家》响起前,詹妮的手一直被克雷德紧紧握着,她的内心依旧感到恐惧。当《回家》响起压住了舞厅的恐慌,詹妮忍不住看着克雷德笑了。黑暗中,她看不清克雷德,克雷德也看不清她的笑,但她相信,克雷德一定能够感觉到。

这首《回家》曾经是克雷德和詹妮爱情的见证,而在这个火灾肆虐的夜晚里,它却成了人们心灵的安慰剂。詹妮想象着黑暗中克雷德吹奏萨克斯时的神情,一定自信而深情。

可是,一首《问家》的乐声还没散尽,舞厅里的烟雾却越来越浓。克雷德内心涌起了一丝不样的预感。火灾是从6楼以下开始蔓延的。毫无疑问出路肯定已经被彻底封死,随着火灾面积的扩大大量的浓烟以及有毒气体的释放,舞厅里的人也将被窒息而死。随着浓烟的加剧,起初暂时安静的人群又开始闹嚷起来。舞厅里又呈现出一派恐慌场景,人群互相推操,一些人被推倒在地,而后又被其他人践踏,撕心裂肺地惨叫一片。

舞厅里杂乱的景象,以及阵阵刺耳的惨叫,让克雷德感到自己很无力。为了不被涌上来的浓烟窒息,克雷德急忙拉着詹妮摸索到卫生间。他脱掉两件衣服,准备用自来水把衣物浸湿过滤浓烟中的有毒物质。克雷德让詹妮在外面等他,他挤进去取水。

然而,等克雷德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詹妮。他四下张望喊叫着,然而在嘈杂的喊叫声和哭泣声中,他根本听不到詹妮的声音。克雷德的周围全是浓烟,能见度很低。

原来,在克雷德挤进卫生间取水的时候,詹妮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挤着身不由己地离开了卫生间门口。

突然,有人大喊:"这里有窗户,可以逃出去!" 出于求生本能,詹妮眼着跑了过去。然而,跑过去后,喊话的人却发现窗子外是厚实的防盗网,人根本就不能出去。而此时,楼下的火势开始顺着楼梯向6楼蔓延。詹妮能够清楚地听到火茵发出的"瞠瞠"响声。那响声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克雷德不在身边,让她觉得整个天空都拥塌了。

当詹妮的精神快要崩渍时,突然发现手里一直拿着萨克斯。萨克斯冰凉的铜管刺激了她,使她倏然从迷茫中醒悟过来。"如果我吹响萨克斯,它那独特的声音可以盖过人们的呼喊声,肯定能吸引克雷德的注意,他一定可以回到我的身边的。"想到这里,詹妮把萨克斯举到了嘴边,吹响了《回家》。

尽管詹妮时而吹奏,时而不得不停下来咳嗽,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坚持着,哪怕萨克斯只能发出响声,她想克雷德一定会昕见的。

此时,克雷德四下寻找走散的詹妮无果,正当克雷德懊恼不已时他的耳朵边响起了他熟悉的《回家》。虽然声音断断续续,但克雷德还是欣喜若狂,他知道那就是詹妮呼唤他的声音。萨克斯声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他能够分辨出这声音就在他的右边15米处。"詹妮还活着!"为了让詹妮知道自己现在还好,克雷德也举起了萨克斯,忍受着浓烟的刺激,同样吹响了萨克斯,一边吹奏,一边摸索着向右边走去……

在萨克斯声音的引导下,在经过短暂的失散后,克雷德和詹妮终于相遇在了杂乱的舞厅里。

克雷德和詹妮重新聚合后,舞厅的烟雾更大了。这个时候,在他们的周围,已经有人因为窒息昏倒在地上。克雷德赶紧将湿衣服递给詹妮,叫她蒙住嘴巴和鼻子。然后拉着她继续寻找生命的通道。

烟雾越来越浓,浓烟呛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克雷德拉着詹妮一边寻找出路,一边想:" 如果两人在一起寻找出口,实际上浪费了一个人的力量,这样比分开去寻找出口的希望更加小一些。"

脑子不停转着的克雷德把詹妮拉到那扇有防盗网的窗户边,这样可以让她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克雷德冷静地对詹妮说:"我去找通道。我会每隔30秒吹一下萨克斯,如果我找到了, 我就把节奏加快,你就跟着声音到那边找我。如果我有一分钟没有吹萨克斯,说明我已经不行了,你就自己想法逃生……"

说完,克雷德冲进了滚滚浓烟里……

在舞厅的滚滚浓烟里被围困的人群依旧在嘶喊哭叫。詹妮在心底默默祈祷:"克雷德,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我等你,一直等到你带我回家……”

就在詹妮焦心无比时突然传来一阵加快节奏的萨克斯旋律。詹妮心头一震,她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拼命挤去……

穿过团团乱转的人群,詹妮在舞厅走廊外面的窗户边,找到了克雷德。此时,在窗户边,陆续有一些逃生者绝望地从6楼跳下去。听着从窗户外传来人们坠落在地发出的惨叫声,他们深切地感到生命是那么脆弱。

舞厅里的浓烟很快就向克雷德和詹妮奔涌而来,升高的温度已经使他们手中的湿衣服的水分渐渐蒸发掉了,有毒气体把克雷德和詹妮包围了。终于,詹妮感到身体和心理都达到了承受极限,她痛苦地拉着克雷德的手说:"亲爱的,我好像不行了!"

克雷德鼓励詹妮说:"我们坚持下去,一定会等来救援人员的。"詹妮的表情越来越乏力,克雷德知道此时詹妮的精神世界正在崩溃,必须马上让她脱离这个环境。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克雷德发现,在窗户下面3楼和4楼连接处有一处近一米宽的窗户挡板。3楼并没有发生火灾,如果把詹妮放在这个挡板上,她就逃离火海了。克雷德麻利地将詹妮托起,然后把她放到窗外,而后抓住她的双手,同时利用自己和詹妮的身高长度,减少了6楼和下面挡板之间的距离。克雷德看准方向,贴着墙壁准确地把詹妮抛向了挡板。

詹妮在克雷德的一抛之下,刚好落到了挡板上,她脱离了烟雾的困扰。看着6楼窗户旁的克雷德,詹妮心急如焚,她该怎么办呢?

克雷德知道,如果自己也跳向挡板,两人身体的重量肯定要把挡板压垮,这样他的努力就白费了。想到这里,为了避免被浓烟窒息而死,他爬出窗户,用手抓住窗沿,让自己的身体脱离烟雾的围网。

看到克雷德惊险的举动,詹妮明白克雷德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愿意跳下来,她只好拼命地呼喊,期望消防队员能来救他们。尽管此时消防队员已经来到了现场,可是火灾面积太大,需要救援的人太多,他们没有顾及到克雷德和詹妮。克雷德身体悬在空中,全凭借双手的力量支撑身体重量。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克雷德眼前一黑,身体直线掉了下去……

克雷德摔到了那块挡板上,幸运的是,挡板非常结实,接住了他。尽管克雷德的头部受到重创,身体多处软组织受伤,但他的生命得以保全。这时,消防人员也发现了处于险境之中的克雷德和詹妮,火速把他们送到医院进行了治疗。

据后来统计,在这场火灾中,共有96人死亡,200 多人被不同程度烧伤。而克雷德和詹妮用他们的机智和爱情创造了生命的奇迹。(汪洋)

    64 、不管怎样,我都爱你

不管怎样,我都爱你!两张内容迥异的纸条,却蕴含了她全部的爱……

星期五的早上,一位年轻的商人终于决定要求老板为他加薪。在离开家去上班前,他把他的想法告诉了他的妻子。整整一天,他都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和深深的忧虑之中。最后,在傍晚时分,他终于鼓起了勇气,走到了他的老板面前,提出了加薪的要求。让他喜出望外的是,老板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于是,他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家里。一进家门,就看到了餐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他们最好的瓷餐具,而且还点着红色的蜡烛,漂亮极了,温馨极了,浪漫极了。不仅如此,他还闻到了从厨房里飘出来的只有节日的欢宴才有的香味。他不禁想:一定是公司里的哪位同事打电话把他加薪的事提前向妻子告了密。

然后,他走进了厨房,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正忙着准备饭菜的妻子,让她与自己一起分享莫大的欢乐。他们高兴极了,热烈地拥抱着,欢快地舞蹈着。然后,他在餐桌边坐了下来,开始享用妻子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

吃着吃着,他突然发现在他的盘子旁边放着一张充满了柔情、充满了诗意的便笺,上面写道:“祝贺你,亲爱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得到加薪的!这顿晚餐向你表达我对你那深深的爱意!”看完之后,他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过了一会儿,在去厨房帮助妻子准备餐后甜点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有一张卡片从妻子的口袋里滑落到了地板上。于是,他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并且读道:“亲爱的,千万不要为没有加薪而感到烦恼!不管怎样,我都认为你应该得到加薪!就让这顿晚餐向你表达我对你那深深的爱意吧!”(李威编译)

65、 杯盏之爱

杯盏之爱,虽然美丽,却需要两颗心的呵护,呵护每一分,每一寸……

10年前我刚大学毕业,单位分给我一间宿舍,是那种老式的筒子间,狭长而小,我喜欢它只属于我一人,有一个小小卫生间,最让我满意的是还带一间厨房——我并不做饭,怕烟火熏黑了我的宝贝——那是一些我多年积存的杯子、碗、盘。

其实,我家就住本市,可是在父母眼皮底下游走,总有所顾忌。自己住就不同了,就像朋友聚会,多晚都没有后顾之忧。8年前我第一次见那个叫群的男人,就在一次聚会上,他是跟谁一起来的,我已记不清;初始一打眼,彼此也并无特别的印象,当时我心里装得满满的,只有我的男朋友。

那晚我招待他们的是咖啡。煮咖啡的器具是从广州带回来的,一路的感觉的确可以用“战战兢兢”来形容,因为全是玻璃的,极易碰碎。半透明的、圆圆的壶身,橘红色的壶盖和把手,外带六只小巧的杯子,我一一为它们配了小的托盘和汤匙。

咖啡煮好了,也倒进了杯子,这个叫群的男人忽然说,我不喝这东西,有茶吗?

这个人!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搁下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到厨房烧开水、洗茶杯、冲茶叶。喝茶的杯子一定不能是玻璃的,应该是那种象牙色的、闪着柔和细腻光泽的瓷杯。

绿色的毛尖在水面漂浮再下沉,就有人在我耳边说,真好!

抬头,见他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旁,微笑着。

什么?好?我问。

他来不及回答,突然“呀”了一声,惊喜地张大眼睛——他看见了我贴在墙上的盘子,挂在绳上的杯子以及摆满碗橱的碗。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用手一触,叮叮当当。

他吸口气,问,为什么喜欢这些东西?

我笑着说,难道你不喜欢?

他也笑,那倒不是。你的收藏还真特别。别人家最普通不过的碗盘,在你这里却有这样好的景致。

我说,喜欢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有时是不需要理由的吧。

他笑,不需要吗?

我也笑,需要吗?

我们都想起了周星驰,不由得相视大笑。

半响,他望着我,轻轻地说,喜欢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有时还真不需要理由。也许瞬间就发生了。

当时我和男友的发展并不顺,因为年轻气盛,我们都不肯为了对方忍让,像两只易怒的刺猬,常常因为些许小事,就把彼此扎得满身滴血。终于有一天,在爆发了又一轮的唇枪舌剑后,男友暴怒地冲进厨房,砸碎了我所有的瓷器。清脆在碎声从我的心上划过,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的爱情也碎了。

整整一天,我像傻子一样坐在那堆碎片中,徒劳地想把它们拼起来。有人进来,是群,那个有过几面之缘同样喜爱杯盏的人。

他说,我看门开着,就进来了——他的话未说完,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然后他迅速握住我的手,我这才发现我的双手已血痕斑斑,我开始体验到那种痛彻心扉的伤痛,憋了一整天的泪开始往下掉,我望着他,不住地说,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他轻轻揽过我,说,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我,还会有新的,更多、更好,更适合你的。

我绝望地哭泣,不会了,再也不会有同样的东西。

他坚定地说,你会有,新的一切,更有生命力,更长久。

他是对的,旧的伤痛还没有完全淡漠,我又有了大大小小新的杯盏,全是他送的。虽然物是人非,我却无比庆幸在他的陪伴下功夫,超过伤痛。

他送给我的定情之物是一套水晶的杯子。两年后我嫁给了他。他在家里专门为我设计了一面墙,摆满了我的杯盏之物。

所谓真正爱一个人,不过如此吧。

他去外地,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会不远万里给我带回各式各样的杯盘。有一次,他从德国给我抱回一套大盘子——西方人用来吃西餐的。我没有把它们挂到墙上,而是用来盛放水果,切成小块,红红绿绿的,我们都喜欢上了这种精致而有情调的生活。我们认为,这就是最实实在在的爱。

儿子出生后,他爸爸经常抱着他看那面墙,告诉他每一个杯盏的严厉,儿子小,听不懂。可是我们懂。我直觉得我们是一对对生活充满了美好和向往的人——而且无比幸福。

杯盏易碎,爱情亦如此,所以我们都格外珍惜。(杨 萍)

66、爱情粉蒸肉

爱情除了美味大餐之外,还应该有一碗粉蒸肉,虽然不起眼,却……

和他在一起时,她觉得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激情,全因他太不懂得浪漫了。因此,她早就有了和他分手的想法。

这天,是她的22岁生日。为了让自己的生日具有热烈喜庆的气氛,她宴请了一帮前来祝贺她的朋友。当然,作为男友的他也参加了。生日宴会上,她多么希望他能当着朋友们的面,送她一份精致的礼物,或者给她一个甜蜜的吻。她想,如果他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我就不和她分手。然而,生日宴会从一开始起,他就只顾着自己埋头吃饭吃菜,竟然连一句“生日快乐”的话也没有对她说。朋友们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只有他一人沉默不语。斜着眼睛看了看显得有些木讷的他,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一段莫大的怨愤来,真是个不开窍的木鱼脑瓜,我原来怎么会选择他做男友的,要是将来和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那日子会是多么的平淡难熬啊。于是,她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等生日宴会结束后,我便提出和他分手。

她和朋友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完全没有搭理坐在身旁有些木讷的他。被她冷落,他并不以为然,只要她能够快乐能够高兴,他就心满意足了。生日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来对她说:“我出去一会儿。”

听过他的话,她看都没看他一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离开正气氛热烈的生日宴会,他一个人走了。她继续和她的一帮朋友们笑闹着,心里很快乐,渐渐忘记了由他的木讷所引起的怨愤。直到生日宴会结束,她身旁的他的席位都一直空着。他没有回来。离开酒店的时候,她才发觉他没在身边,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丝遗憾,倒不是因为他没有陪伴她,而是因为生日宴会中她所做出的那个决定无法在今晚实施,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在一帮朋友的陪同下,她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她家的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还没有从昨晚生日宴会的快乐中醒来的她们 ,懒洋洋地伸出手拿起了话筒。电话里那人对她说,他是他的朋友,昨天晚上他从一家小食店出来,穿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汽车撞着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

接过他的朋友打来的电话后,一直对他很有成见的她,心里突然格登了一下,感到一阵疼痛迅速袭来。天啦!他怎么会被汽车撞着了。她急急忙忙地从床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连化妆也没来得及,便冲出了家门,向医院跑去。一路上,她在心里念叨,上天保佑,上天保佑,他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医院的病床上,他额头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渗浸着一丝丝暗紫色的血痕。他紧紧地闭着眼睛,还没有醒来。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他,她心里被强烈的痛苦和担忧所充满,怎么汽车就撞着了他?怎么就……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他放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那只手上扎着输液的针管。也许是她手的触动,他醒来了。慢慢地睁开眼睛,他望着身旁的她,会心的笑了,随即又是满脸的遗憾。他嘴唇翕动着,吃力地对她说:“昨晚我去那家小食店给你买一碗粉蒸肉,没料到……”

她紧了紧握着他那只手的双手,示意他什么也不用再说了。她的心里倏然升起一股久违的感动来。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在她的生日宴会中途离开,原来他是想去给她买她喜欢吃的粉蒸肉。

几天前,她和他一起逛街,经过一家小食店的时候,她对他说,这里面的粉蒸肉甜甜的,带着一丝儿辣味,看起来很不显眼,吃起来却让人胃口大开,我经常去吃的。后来,她和他又经过那里好几次,想再去吃粉蒸肉的她,却发现那家小食店没有开门。她没有想到,他一直将她不经意间对他说的对那家小食店的粉蒸肉喜欢的话记挂在心上。她的心顿时被幸福所溢满,回味着他的好,横穿公路的时候,他总是小心地牵着她的手;她稍微的一点感冒,他就忙忙碌碌地为她买药,呵护备至……尽管没有吃到他买的那碗粉蒸肉,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那碗没有送到她手里的粉蒸肉,是她这个生日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值得她用心珍爱一辈子。

等他伤好了之后,我一定好好地爱他,他的爱情原来是一碗粉蒸肉,看起来虽然很不起眼,却……她在心里想。(汪 洋)

67、爱情树

旧的叶子去了,新的必定会长出来,这是爱情树告诉她的全部……

那棵夏威夷是结婚前他们在花市买的,在众多的花草中,他们一眼就选中了它,开始时不知道名字,还以为是凤尾竹.因为它长着像竹一样一节一节的枝干,卖花的伙计笑容可掬地纠正说:这是夏威夷,是象征爱情的室内植物.于是他们把它抱回了家,放在家里最醒目的位置.这是我们的爱情树,他对她说.

蜜月回来,夏威夷已经快要干死掉了.她心疼地为它剪去枯枝败叶,每天小心地给叶片喷酒着水,像呵护婴儿一样.终于,夏威夷又活过来了.我救活了我们的爱情树,她对他说.他拥着她,在额头上印了一个深深的吻.

他们住在八楼,每天很早的时候,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朝霞和日出.总是在这样的早晨,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听着音乐,一边做早餐,一边给夏威夷喷上像露珠一样的清水.她知道每一片叶子舒展的经历,知道每一节枝干茁壮的过程,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会引起她意外的惊喜,然后兴奋地告诉他:我们的爱情树又长新叶子了!

几年过去了,夏威夷长出了很多的新叶,而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越来越少.一个人的晚上,她总是静静地坐在家里,静静的看电视,静静地看书,静静地等他回家,或者,不回家.很久都没有给夏威夷浇水了,因为书上说,植物和人一样,也是有感情的,浇水的人心情会影响植物的成长速度和成长质量.她心情不好,不想把自己糟糕的心情传染给夏威夷.她只在自己感觉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给夏威夷酒水修枝,而这样的日子却越来越少,慢慢地夏威夷停止生长,叶子也开始发黄了.

终于有一天,他告诉她要离开她,他带走了属于他的一切东西,还要抱走夏威夷.在他蹲下抱花盆的时候,她疯狂地冲上前去,掰断了夏威夷的所有枝叶,爱情没有了,还要爱情树做什么呢?她说道.

最后,他走了……

看着夏威夷的残枝败叶,她心疼无比.植物也是有感情的呀,那样爱它的她却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心爱之物,夏威夷会有怎样的感受呢?又会怎样的痛哭呢?它的伤痛会像自己一样的深吗?她一边想着,一边为夏威夷修剪着残枝,心中怀着无限的愧疚.对不起,对不起,她流着眼泪说,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对你,因为你只是植物,不是爱情.

寒冷的冬天过去了,紧跟着的是春天和夏天,夏威夷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又发出了很多新枝嫩叶,只是比过去矮小了许多.她去花市买花肥的时候,卖花肥的伙计告诉她那样矮的夏威夷再过三四年就会长到原来的高度,她听了很高兴.

她仍然听着音乐,在每天日出的时候给夏威夷喷洒着像露珠一样的清水.毕竟植物的生命要比爱情长得多……(文 风)

68、速降三十六

当她飞速落下深谷时,他想到了一切,惟独没有想到正确……

我指着那些肮脏的工具,阴阳怪气地告诉阿稚,我已经不攀岩了,平时只带着城市里的男人女人玩玩蹦极玩玩野营玩玩速降。

阿稚的表情像是吞下弹珠的孩子,表情无措恐慌。

我将小雅的照片从抽屉里取出贴在她的鼻尖,冷笑着:这是我的女朋友,你好奇她,好奇我与她的故事,我可以给你讲讲,然后你告诉我女人是个什么东西。



小雅是女子攀岩第三名,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极出色的攀岩者。我以为她与我一样热爱冒险,喜欢挑战极限,但是,她却说她最大的愿望是与自己爱的人结婚。

结婚以后呢?生下很多小攀岩高手!我逗她。

小雅嗔怪地看我一眼,在我怀里温柔地问:什么时候娶我?

我看着远远的天空,神往地说:等我们征服了喜马拉雅的时候!

攀岩的难度一次比一次高,我离自己的愿望却越来越近。我答应小雅,在黄山上攀岩一次以后,我们就去挑战喜马拉雅山,我们要在山头交换指环,从此同心永结。

黄山的攀岩活动,加上我与小雅,共有六人。

小雅那天极为兴奋,我们测好岩石选好位置之后,她请缨第一个上。

六个人每人相差六七公尺,用绳子和钉在岩石上的钉子接结着。上了几百公尺后,顶峰在望,打头的小雅动忽然掉了下来——小雅刚刚钉进去的钉子忽然脱落,她努力向岩石抓去,却苦于没有着力点,终于向下坠去。

登山本来就像海里航行,随时都会有意外发生。像小雅这样的高手,自然知道下坠到六七公尺后,便会被下面的一颗钉子稳住身体,然后就可以慢慢回到原处。可是在小雅腰上的绳子还未被钉子绷直时,她忽然从腰间拨出刀,飞快地割断了腰上的安全绳,像一只断了线的蓝风筝,从我身边重重落下,我伸手去抓,只是抓到了山间一把苍凉的风。

小雅自杀了!

……

二锅头的酒劲冲上头,我终于讲完了我与小雅的故事。我没有像平时那样倒头大睡,而是像个女人一样嚎啕大哭。口齿不清地唤着小雅的名字,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她怎么可以连一句交待都没有便走?他妈的女人,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我恨她的狠心,如果是因为爱情,她只要说一句不爱,我马上会放手让她离去,如果是因为别的事情,哪怕刀山火海,我也会帮她去闯……可是,他妈的,她一句话不说,甚至不给我一个眼神,便自杀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一个美丽的女人变成一只破碎的风筝。

迷离中,我看到阿稚伸手欲抚我,我狠狠地推开她的手:你回答我,女人,他妈的,究竟是什么?你告诉我,他妈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教练!阿稚可能被我吓住了,凄凄地喊。

我用手指着她的鼻子,轻轻地,却毫无回旋余地地说:滚!

阿稚果然滚了。

俱乐部以后的活动里,都不再有这个常常会像鞭炮一样炸出一串笑声的女孩。

我比以前沉默许多。女学员见我时都仿佛猫见老虎,惟恐躲避不及。

我问助手:这是怎么回事?

助手叹气:教练……阿稚……唉……大家都知道,你恨女人。

说完这话,她也飞快地躲到一边儿去。



带了一组新的学员到猴子石大桥速降。

那些女孩们上安全锁时,个个仿佛英雄,摆出不同的姿势让同伴拍照,一翻身到桥栏的外侧,便无一例外地成了狗熊,甚至哭得像个泪人,死命地要上去。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松手,再不松,我就将你们踹下去!

她们思考了一下,也许感觉自己慢慢下比被人踹下去还是安全一些,便抽泣着慢慢下。

我在空闲的时候依然向远处望,仿佛在期待什么。

远远的,看见一个穿着鲜蓝色外套的女孩正向这边慢慢移动,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一片鲜蓝,还有她胸前随着她一起前移的一大束鲜橙色的花朵。

小雅。我失声。

走近了,却是阿稚。

她的娃娃脸削瘦了许多,她将怀里巨大的花束送给我:我马上滚,但是你得收下这束花。

我接过这束莫名其妙的花,极普通的太阳菊。

今天是你生日,希望你每一天能多一些笑脸,三百六十五枝太阳菊,取个好兆头,让你三百六十五天都阳光普照。

这段话她仿佛背得极熟,飞快地说完便转身走,不等我说话。

她又一次让我愕然地呆立,直到身边人的掌声将我唤回神。

巨大的花束里有一个小小的袋子,打开看,一张便签,一块小岩石块。

“教练,我滚到黄山了,找到了当年与你们一起攀岩的人,他们带我找到了你们攀岩的地点。我要告诉你,你们都是猪。做为优秀的攀岩者,你们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在敲进第一枚钉子之前,你们要先弄清岩石的质地如何。你们被那些石头骗过了,那峭壁上的岩石,石质构造相当的复杂,在坚实的花岗岩之下是石灰岩。花岗岩的厚度只有一公分左右,小雅一定是在自己的钉子脱落的那一刻,明白了这一点。她不但是优秀的攀岩者,更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女人。你这个笨蛋却在事后弄不清真相,骂了她这么多年——她知道她这样跌下去,第二颗安全钉,不但阻止不了她的下坠,而且会被她下坠的力量扯脱,令得她下面的一个人,也向下跌去,你们五个人会像糖葫芦一样成串地掉下去,摔成肉饼。不得不佩服她反应迅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明白,并且抽刀断绳——如果是你,我愿意用我的人头打赌你做不到,就算你想到了你也反应不过来!

这块岩石是我取下的样本,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地质学的在读研究生,那天,你自诩了解大自然一切凶险,我懒得和你争。攀岩你比我在行,但是对石头的了解,你不过是只知皮毛而已。

小雅为你们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比得上,所以,我退出,不再痴人说梦。

PS:虽然你是猪,但是今天是你的生日,还得对你说声:猪你生日快乐!

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别再那么笨!

还有,不可以再指着女人的鼻子说:滚!”



我将太阳菊和岩石样本一起向桥下洒去,岩石飞快地落进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太阳菊在阳光下金光灿灿,在三十六米的高空慢慢回旋降落,落在蓝色的水面与浅黄色的沙滩上。

我翻身下桥,吊在绳子慢慢地荡,像那天阿稚一样悬在空中。

耳边传来吃吃的笑声,我在空中打转,四处看笑声来自何方。却在桥下的拱洞里看着坐在洞里笑眯眯的阿稚。

你?

我!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

你怎么下来的?她的身上没有安全锁,怎么从桥上神不知鬼不觉的翻下拱洞。

她叹息着,表情仿佛在说:果然是只猪。

顺着她的手指我向拱洞看,在另一侧居然有为方便架电线的工人安装的铁梯。

你,还会参加俱乐部的活动吗?我的脸居然有些红。

她扁扁嘴:这么笨的教练,不稀罕!不过,如果你能从绳子上荡进这个桥洞的话,我可以考虑!(辛唐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