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小学生背对背答题?--?和北宸分别接受关于《家国何处不入梦》的采访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2:49:37

象小学生背对背答题 -- 和北宸分别接受关于《家国何处不入梦》的采访

(2010-11-04 13:21:41)转载 标签:

杂谈

分类: 风语者 (朋友们的作品) 日前,作为《家国何处不入梦》一书的作者,老萨和北宸分别接受了记者的采访,题目是一样的,两人的回答却没有事先通气,看起来,仿佛天然有了两岸的风格。这段采访的主要部分,在中国日报网上可以看到,地址如下:http://www.chinadaily.com.cn/hqgj/jryw/2010-11-01/content_1116222.html


这个背对背的访谈,就原汁原味地放在这篇博文里了

1、    这本书,是萨苏和北宸一年半的通信,你们怎么想着把它编成为一本书的?

萨苏的回答:前两天,北宸来信,说“最近在读王鼎钧先生的回忆录,王鼎钧先生抗战时是流亡学生,他回忆一位教官爱集合、爱训话、爱跑步、爱骂人,他骂戴近视眼的學生:"废物,不能当空军" 他骂驼背的學生:"不中用,沒办法打敌人的飞机" 他骂麻子:"简直残废,不能当外交官" 他恨不得所有的学生天地造化,他骂人,却不招人恨。

这位教官人高马大,木马单杠虎虎生风,撐竿跳亦矫如遊龙,他的妻子生得却是娇小玲珑,她常来操场看丈夫向学生示示范器械操,一面看,一面是满脸倾倒的神情。”

我读她的来信,便会忍俊不禁,王先生的样子,竟和少年时某位恨不得每个学生都上科大少年班的班主任重合了。

我们之间的通信,大体如此。

所以,虽然我们最初通信的时候,并没有想把它变成书,后来觉得这样有趣的事情,干吗不和大家分享呢?

当我们真的想把这些通信编成一本书的时候,发现,原来海峡两岸,如果用善意的眼睛去看对方,竟然有那样多可以相互欣赏的地方。

我们有那样多天然相通的地方,,同时,分离六十年造就的不同,也因为出自同源而有相互感动的魅力。

那时,我们忽然发现自己在作一件不太有很多人在作的事情 – 一个大陆人和一个台湾人在相互审视对方的世界。

把我们眼中看到的,和读者分享,用民间的眼睛,民间的理解看台湾是什么样儿的,看大陆是怎么样儿的,可说是我们把这些信件成书的最初原因。

北宸的回答:
彼此的通信編成書本的原因其實僅是某日筆談時跳出來的一個想法。 很快吧,幾分鐘就達成共識了。
 
一般探討兩岸的文章總是有些各說各話的感覺,有時候看到報紙採訪陸生,或報導一些台商在大陸的情形,都蠻表面。我們覺得兩邊的朋友其實可以一起笑談許多事情也可以坦誠地交換彼此對時事的看法,而不僅僅是我說你聽,或你寫我讀。
 
另外書信裡的文字是在自然輕鬆的情況下寫成,也許段落不是那麼工整嚴謹,卻是心裡最樸素真誠的想法。
 
如果能借著這些不刻意寫成的字句讓更多的朋友了解我們成長的地方,對我們來說就是圓了最好的願想。

2、    书的开始,讲述了美国南北战争的最后一幕,你们对读者读完这段文字,有何期待?

萨苏的回答:我想,这段文字让我们感动,因为这个民族经历过比美国南北战争更多的苦难,所以我们在每一个历史的节点,都无比热切地期望着”国家在此重生”。为了国家富强,和平,我们的先人为之奋斗,我们今天,也在为之努力。国家的进步是一个个阶梯组成。其实,每一个阶梯都渗透着这种努力。渡尽余劫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共同为这个民族的未来而努力,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民族主义。

北宸的回答:
序裡面美國南北戰爭的那則故事,文章中一個動人的轉折點是奧特將軍在久戰後對南方一個小兵產生的關懷惻隱之心。

將軍沒有把年輕的小兵當做敵軍,而是視為國家民族的下一代。
 
我自己的感想是:同文同種的操戈,如果永遠用"減法"去對待另一方,最後一減一會等於零。
 
在書信裡我在整理完日據時代那一系列後寫下的一段:
 
如果霸道地只准愛那塊生長的土地,而不准愛那個模糊定義卻根源所在的國家,如果界線分明可以隨著時間慢慢消失,卻偏偏要一次次地把它重新劃清挑明,那麼,我們都曾經受過的那種被否定的痛苦,會不會下一代也終將重蹈?
 
我期待在讀完序與整本書後,我們看待過去的歷史,能夠把時間感拉長一些,也想一想我們的下一輩,憧憬一下我們可以許給他們一個怎麼樣的時代。

3、    一年多的通信,萨苏给北宸讲述大陆,你最想告诉她些什么?北宸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萨苏的回答:想不起来。

对于大陆的事情,很多时候反而是北宸谈起话题,然后我才会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大多数时候,北宸只是听我讲童年的树,故乡的风云,还有和她家同样勤劳而有趣的父亲母亲。朋友之间的通信,往往没有明确的目的,假如真的有,反而不是这本书有价值的地方了。

北宸的回答:
"我知道我們還有很多問題,但是我們一直在努力。"  我認為這是薩蘇一直用各種角度闡述的觀點。薩蘇的父親是科學院出身,從字裡行間,我可以感受到薩蘇非常敬重大陸那一代的科研人員。  ”重建中國是靠我們雙手的努力” 這句話薩蘇頗引以為傲。 去年年底在北京見到薩蘇,他身上穿著薩爹當年在德國留學,公家訂做的黑大衣。我那時沒說什麼,但是心裡相當地觸動,在我看來傳承的不僅是幾十年前的衣物,還有那麼一份自信與自豪,而這種傳承我在台灣有些看不到了,比較感慨。 
 
從零八年到現在,奧運聖火的傳遞,奧運開幕,汶川地震。。。 在與薩蘇還有其他大陸朋友的交流中可以感到很強的民族意識,這也是會讓我羨慕的一種凝聚力。 我身邊許多大陸朋友和薩蘇一樣,不諱言現時現刻大陸存在著各式各樣的問題,但對於"這一代人何其幸運可以親眼目睹一個民族的重生",多半抱著相當樂觀的信念。 
 
在一年多的通信後,我由衷寫下的:
 
有一個國家
可以清楚明確地去驕傲期許
可以理直氣壯地去愛深責切
實在是一件太幸運的事

4、    北宸又试图给萨苏讲台湾,她想讲了什么?所讲给萨苏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萨苏的回答:她给我讲印象最深的内容,大概要算北宸的祖父,一个用乡音亲切地对着孙女喃喃的老人,一个刚正不阿,从不关说的西北硬汉,虽然身居要职,却一芥不取,清廉自守。这些中国古老的美好品德,在物欲横流的社会被坚守下来,显得和现实格格不入而又特别令人感动。她的父亲母亲,自家姐妹,在今天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而立足社会,过得安心。我想,老人这些观念也许传递到了北宸们的身上,所谓富不过三代,只有这样的家风,可保子孙不断的成功。对比给子女留下大笔财产的人们,也许这位西北老人,才是最聪明的吧。

北宸的回答:我其實沒有試圖傳遞些什麼,我筆寫我心,寫出來的是在當時的情境下那一刻的心情。 比方說知道台灣大選結果的深夜,那夜整晚沒睡,一直在網上看開票狀況,最後的結果讓我眼淚不停地流,當下就寫了一封信給薩蘇。
台灣是我成長的家鄉,和大陸朋友一樣,自己長大的地方,無論是走到哪裡都會捨不下一份關心與牽掛。 這本書裡部分的文字與其說是介紹台灣給大陸的朋友,可能更貼切地說法是給自己的一份交待與整理,
從日據皇民化時期,到國府正統化時期,到民進黨去中國化時期,我把我找到的資料,還有自己經歷過的感觸寫下來,如果把這些點點滴滴歸納出一個梗概,我想是在”照片裡的時光” -- 台灣人家的普通日子,那篇結尾的一段話:
 
"在一個進步飛躍的年月,越來越感到,創新多元就像樹木的開枝散葉,而溫情懷舊與感恩,就像樹根的深入土壤。
不同群體的過往,就像是樹木的根鬚,延展的方向不同,承載的卻是同一個生命體。 
砍根拔鬚的事,我們都還是不要去做吧。
 
參天大樹的茁壯,根底的八分深扎,與枝葉的四面伸展,同樣重要。"

5、    两个人会争起来吗?

萨苏的回答: 我们有不同的看法,那是件有趣的事情。这种时候,从我的角度,更愿意借此了解海峡那边的朋友是怎样想的。这种原生态的想法,才是最有价值的,也是我作为一个大陆人最为感兴趣的。反过来,说服对方并不是重要的,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考。所谓求同存异,是大家都能理解的看法。不过,明白对方的想法,反而是修正自己思路的机会。

尊重对方,不仅仅是口头上的礼貌,尊重对方与自己的不同,才是更加实质的尊重吧。

北宸的回答:對同一件事,有時候觀點會不太一樣,我們會”執",但不會”爭”。  薩蘇脾氣很好,還有一個很好的優點是不會強迫你一定要認同他的想法。  
比方說最近大陸報紙的一篇社論,我不是很認同 ,和薩蘇寫下了我的看法,薩蘇那時的回信比較簡短,又等了兩天才告訴我可以試著從另一個角度去看那篇社論。    
雖然我還是覺得很難站在那個角度去看待,但我們會打住,不會繼續去”說服”對方。

6、    在你眼中,看那个岛屿上,究竟住着怎样的一群人?

萨苏的回答:这群人很有意思。他们的理想也不过是有一辆车,一套房,一份工作,为了一个家而努力的人。台湾经济的起飞,最重要的因素是人们的努力,所以,他们的勤奋,和哪里的中国人都是一样的。所以,岛上的那些人,和我们区别并不大。不过,台湾这一代人受到去中国化的影响,成为两岸关系的一大问题。同时,台湾岛内有一些不负责任的政治家,为了选票故意凸现两岸和族群矛盾,以极端的口号号召群众,也是所谓“台湾乱象”的根源之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岸之间相互了解的深化,台湾肯理智对待两岸关系的朋友,是在越来越多了。

北宸的回答:我認為台灣大部分的朋友熱情,善良。 在七十,八十年代的人們 ,那時候比較沒有什麼身份認同的問題,在那個年代我們累積了很多能量。那個年代,因為大家豐富的成長背景和經驗,彼此又沒有太大的對立,所以
比較容易相乘結合成一股力量。 後來十多年大家的政治立場變得很鮮明,累積的能量,似乎不停地在內耗,很可惜。
 
大陸時常會播放立委打架的鏡頭,我遇到許多大陸朋友告訴我實際接觸過台灣朋友後,才驚訝地發現和他們印象裡的截然不同。 
 
台灣的朋友因為種種因素, 民族情感似乎越來越淡弱, 但有一點大家都是一樣的, 都是希望安定與幸福。台灣的朋友在物質方面我覺得比較容易滿足, 這個要親自走一趟,才會有更深刻的體認了。

7、    很多和台湾有关的题材,在大陆都会引来注视的目光,《海角七号》这部电影,也成了毁誉参半的焦点,北宸的来信中也提到了它?

萨苏的回答:是的,我们提到了这部电影。这部影片因为可以看到日占台湾时代的痕迹而备受争议。我们在谈论中,觉得影片中的一些情感并非是对日占时期的留恋和肯定,而是从个人角度对自己童年和少年时代的怀念而已。如果认为台湾人钟情于日本的殖民统治,忽视了台湾人对日本侵略者进行抵抗的历史。

之前不久,我刚刚整理了一批在日本发现的台湾老照片。这组照片拍摄于日本已经占领台湾二十多年后,其中一位年轻台湾人,穿着类似清代官员朝服,颇具特色的“中式正装”照相。令我颇为震动。此时依然穿这样一套服装,需要怎样的故国情怀和坚定信念呢?1895年日军攻占台湾后,以务农为主,退无死所的一般台民组成抗日军开启了长达七年之久的游击战,直到1902年,台南“福营中军左营管带”林少猫部才最后覆亡。1915年的西来庵事件是台湾平地(此后抵抗日军的重心转入高山族地区)最后一次武装反抗,也是死伤最为惨重的一次。它的领导人余清芳以神佛崇拜联络民众,宣称:日本人在台湾只有20年的时运,到了大正四年(1915),来自祖国大陆的军队会进攻台湾,应当起来里应外合一举击退日本人。

这次起义不幸失败,祖国的大军当然也没有到来。8月22日,余清芳被捕。整个西来庵事件中牺牲死难的台湾人达三万人之多。

对比杜正胜等人的“去中国化”教育,这些历史事实让人感慨万千。同时,似乎也在提醒我们台湾人曾为了抵抗日本侵略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

北宸的回答:
如果看過《海角七號》的朋友,應該不難發現裡面每個角色都像是台灣某個群體的縮寫: 原住民,北部開發商,南部鎮長,在鄉鎮長大的年輕人,說著流利日語的老人,帶著年輕孩子在社會上努力打拼的父母。。。

這個故事的主軸是在大城市不得志的年輕人,後來在原鄉找到了自己的真愛與天空,整個風格其實相當溫馨與立志,兩年前這部影片那麼受歡迎的原因是我們的社會在對峙悲情了那麼多年後,渴望這樣的氛圍 ,影片把台灣拍得很漂亮,坐在電影院的人們 ,在黑漆漆的房間裡 ,看著大螢幕上自己成長的土地那麼溫柔美麗,聽到裡面代表著我們某個群體的個體靠在一起說:我們不要再分你的,我的,這是我們大家的。
很難不被感動。
影片裡的另一個軸線是六十年前日台間的一段戀情 ,半個世紀的殖民, 這樣的情結不會是太少的。
 
我們似乎一直是用橡皮擦原則來對待不同的文化,日本人來了,把原本清代的習俗擦掉, 國府來了,把日本的痕跡擦掉,民進黨執政了,把前黨的功績擦掉 。
但是這部電影呈現了另一種可能,不同背景下的我們可以相聚一起, 那樣的畫面也可以很美,很和諧。
 
其實這部電影要說的,我認為和世博台灣館的主體曲(台灣的心跳聲)非常相似:   少一點傷痕, 多一點的掌聲 \  少一點仇恨 多一點的我們
 
台灣的心跳聲 歌詞:

那長春藤攀上 生鏽的消防栓
像蝴蝶 離不開 有花香 的地方
寧靜的小巷 一杯永和豆漿
我在細細品嚐 恬淡的家鄉
霓虹燈點亮 關於夜市的想像
孩子們捉迷藏 在找愛吃的糖
昏黃的夕陽 龍山寺的老牆
我虔誠點著香 手拿一柱希望
少一點傷痕 多一點的掌聲
少一點戰爭 多一點的單純
認真用棒球魂 揮汗去體會青春
用心聽著 那台灣的心跳聲
RAP:嘉南平原等待收割 一整遍幸福的顏色
屏東黑鮪魚直接等於快樂 一路蜿蜒的是淡水河
那陡峭的是太魯閣 一派樂天的性格
美濃紙傘怎麼折 三義木雕怎麼刻
這塊土地上有很多 很多的選擇
仔細看著 八家將的妝獨特
我說親愛 親愛的 我們故事說到這
 
那長春藤攀上 生鏽的消防栓
像蝴蝶 離不開 有花香 的地方
寧靜的小巷 一杯永和豆漿
我在細細品嚐 恬淡的家鄉
霓虹燈點亮 關於夜市的想像
孩子們捉迷藏 在找愛吃的糖
昏黃的夕陽 龍山寺的老牆
我虔誠點著香 手拿一柱希望
少一點仇恨 多一點的我們
少一點寒冷 多一點的溫存
用狂草寫雲門 用蜂炮築一座城
媽祖永恆 世世代代的虔誠
天燈冉冉在上升 可以許下願望 就別等

8、    萨苏和北宸谈过一九四九年,会是怎样的呢?
萨苏的回答:如果有兴趣,您可以看看我们这部《家国何处不入梦》的一章,名叫“解放”与“沦陷”。

北宸的回答:關於 一九四九 ,台灣這兩年幾位有聲望的作家:王鼎鈞先生,龍應台女士 ,與齊邦媛老師都出了書, 這幾本我都細看過了,加上原本時常翻閱傳記文學這一類的刊物,我想我有自己的看法 。
國府那時確確實實失了民心,  民心的喪失有各式各樣的因素,  我的看法是雙方沒有誰是在這個權力遞嬗的過程中, 百分之百正確, 或百分之百錯誤。
 
我覺得關於那幾年的歷史,還是自己去涉獵比較適當,我比較想說的是兩個當初相爭的政黨這六十年來做事的方式與內部的架構或許都有所改變,如果談過去的恩仇,是為了把現在的自己神聖化,或把現在的對方妖魔化, 我覺得比較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