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业科学家座谈会上的讲话

（一九九一年十月八日）
首先，向同志们表示感谢。我们的座谈会开了三个半天，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相互切磋，介绍了我国农业发展的一些基本情况和面临的问题，提出了用科学技术推动农业发展的一些很好的建议。听了你们的发言，我们在座的常委同志和在中央工作的几位同志对当前农业科技的发展趋势有了一个较全面的了解，学到了不少现代生物科学技术的知识，开阔了眼界。同时，也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我国的科学家们为了国家的富强辛勤工作的满腔爱国之情，而你们搞农业的尤为辛苦。在座的不少同志年事已高，仍坚持下到基层和田间，甚至深山荒野，使我们很受感动。希望大家一定要保重身体。
这次把大家请来，是想听听你们关于生物科学技术方面的见解，探讨科学技术推动农业发展的一些问题。今天到会的有农业方面的专家，也有林业、水产、蔬菜、畜牧方面的专家，只缺水果方面的专家，应该说是比较全的。听下来，我感觉对现代生物科学技术应该给予充分重视，同时要全面地看待农业科技问题，防止片面性。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近期农业中大量发挥作用的还是常规农业技术，或者说是常规农业技术再加上一些现代科学的先进的方法，还没有到主要或完全使用生物工程的程度。因此，当前农业科技的一个重要方向，是使现代生物技术与常规农业技术相互渗透、相互结合，创造出新的巨大的生产力。
近年来，我国农业有了很大的发展，单产有了很大的提高，小麦平均亩产从一九七八年的二百四十六斤提高到一九九○年的四百二十六斤，有的地方还出现了不少吨粮田；棉花平均亩产皮棉从一九七八年的六十斤提高到一九九○年的一百零八斤，个别的达到四百多斤。这些是怎么实现的呢？我看，一方面由于我们注意解决好生产关系中的问题，实行以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完善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发展社会化服务体系、逐步壮大集体经济实力，解决了农村经济体制方面的许多问题；另一方面，实施科技、教育兴农战略，对促进农业生产力的发展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农业科学技术的发展涉及各个方面，既要有基础研究，也要有应用研究，还要有新成果的开发和推广。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我们在组织领导上怎么能使各个方面在现有条件下各得其所，各显其能，并形成有机的整体。生物工程、尖端前沿的东西，我们绝不能放弃，要结合我们的优势，有重点地跟踪世界科技新潮流；另一方面，要继续普及先进适用技术，发挥常规农业技术的作用。也就是说，常规农业技术与现代生物技术，要协调发展，不能顾此失彼。这个问题还要专门研究。总之，今后在农业科技工作中，要继续贯彻既统筹兼顾又突出重点的方针。这是我讲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就是大家普遍反映的经费不足的问题。不光是科技界，其他行业也同样存在这个问题。比如宣传方面，中央电台的节目，到了新疆、西藏、云南等一些边远的地方，就不容易收到了。新疆一些边境地区，打开收音机就是苏联的广播，而中央电台的声音听不到。有的地方可以听到"美国之音"，却听不到"中国之音"，因为它的功率比我们的大得多。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说到底也是我们国家经济实力还不强的反映。因此，我认为归根到底有两条：一条是，要千方百计把经济搞上去，而把经济搞上去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是不行的。只有把经济搞上去才有钱，才有实力。另一条是，不管是富还是穷，总有一个怎么过日子的问题，也就是总体上怎么安排更合理的问题，应该从科学技术上找出一个最佳值。
实践经验说明，有些搞产品研究的单位，乃至有的应用研究单位，可以结合自己的研究业务，搞一定的创收，但是有的基础研究单位这样做就困难了。我曾经举过这样的例子：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并不知道后来在原子能等方面的重要价值。这就是说，对于可以通过市场实现商品化的技术和必须依靠国家资助的研究，要根据不同特点，采取不同的政策。总之，目前科研方面存在的一些困难，要随着国家经济实力的增长，逐步妥善解决。对于我们科技管理上存在的不足，则要继续通过探索，不断改进宏观管理来解决，力求把钱用在刀刃上，使我们的各项工作各得其所。
第三个问题，是人才培养问题。在座的科学家年龄最小的是刘于鹤院长，五十二三岁，也不年轻了。不管哪一行、哪一业，都有一个接班人的问题。接班人不仅仅要在业务上强，而且要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放心大胆地让他们接班。当然，分工不同，职责和钻研问题的侧重点也不同。搞科学技术的人，应该有一个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但主要的精力还是要在科学技术研究上下工夫，不可能让大家用很多的时间，一天到晚去搞政治，这一点现在是很清楚的。
最后一个问题，是在学术研究上要继续提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斯大林时期，曾经把世界上的许多发明创造都归功于俄国，这当然不行。应该承认客观事实，瓦特就是瓦特，爱迪生就是爱迪生，门捷列夫确实是俄国人。这几天座谈中，大家谈到了米丘林、李森科、摩尔根等。实践证明，摩尔根对遗传学的贡献是不能否定的。总之，我们还是主张"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学术问题上的探讨和商榷，相互之间要有一个科学的态度。要允许不同的学术观点共存，提倡不同学术观点相互切磋，取长补短。我看包括大学、研究院，在各种课题研究组里，思想一定要活跃，不活跃怎么能研究出东西来？当然，最后付之于行动，还要根据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形成一个决策，决策以后，大家遵照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