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议事规则——实践程序正义

SEE议事规则——实践程序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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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0日晚8点，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二届六次执行理事会在北京举行。会上第一项议程是通过以罗伯特议事规则为基础、根据SEE机构自身情况编制的《SEE议事规则》。制定该规则的目的就是希望通过一定的集体议事规则来提高SEE执行理事会、理事大会的民主议事效率和确保程序正义。

会议的第二项议程是讨论和表决2009年度预算，程序是先由秘书处的工作班子讲解工作计划和预算说明，全体到会执行理事进行质询和讨论，监事会同时可以提出程序质疑和内容质询。

预算讨论是SEE以往最头疼的问题，除了生态环保项目问题外，财年周期、预算编制规则等等，都是这几年来类似的会议上反复讨论而没有明确定论的问题。基本上，往年的预算讨论都要持续不少于三个小时，而且大家都是吵得脸红脖子粗，以至于外界经常传闻说SEE开会总"打起来"。很有意思的是，SEE的理事们非但不觉得在"打架"，反而觉得我们的协会很民主，大家也都很投入。讨论到后来，大家发现其实是会议本身的程序规则问题造成了争端，换句话说，谁先发言、谁后发言、谁回答问题、表决的顺序是什么等等，事先没有将规则安排得很周到，因此容易出现议题无法聚焦与效率不彰的问题。

当天，大家首先通过了《SEE议事规则》，虽然要完全按照如此严格的会议规则开会还有很大困难，大家还需要一个学习和习惯的过程，但规则的生效已经对每个参会者起到了威慑的作用，大家自觉得开始遵守一些基本的议事条款。所以，今天晚8点后开始的会出乎意料的在晚上12点前结束了（前次执行理事会是晚7点到凌晨1点后，并没有讨论预算等重大的问题）。仔细观察和分析，显然的，当天的会议进行的顺畅秩序基本上是规则被全体人接受带来的结果，工作人员做项目计划和预算说明的时候，执行理事不能打断（不提问），而是说完了以后再提问。跟以往相比，这个规则几乎帮忙这个会议节省了至少 1个小时的时间。

以往介绍项目，说到半路就有人比较强势的提出问题，问题本身往往又是超前的。原本介绍里面已经包含了解释，但提前问出来了以后，整个陈述逻辑和顺序无疑被打乱，其它人对整个项目就失去了充分理解的机会，最终还会导致所有人认为项目本身有问题。通过今天践行这条规则，惊奇的是过程中没有对项目本身提出任何的疑义，提问阶段过去了后就直接奔着预算细目和预算统计方式去了，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当然，会议也有不完美的一面，例如提问的堆积。目前的实际过程并没有遵循一个问题一个回答的方式，而是众多提问者一口气提出了许多问题来，导致了后面对问题回应的混乱和讨论无法聚焦，甚至很多本来只要解释一两句就能解答的问题没有机会被解答，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误解和对秘书处的不公正。又例如：有的问题没有经过充分讨论，但为了尽快结束会议，主持人强制要求表决，而未能就是否表决而先进行表决。再例如：在提问过程中没有遵循只对主席提问，理事之间的互相打断，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聚焦的困难等等。

其实，会议规则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但我相信，问题的解决是不能一蹴而就的，可能下次会议我们可以做到的进步是在不打断其他人的讨论和一问一答上，至于对类似于要求表决本身的表决可能还要很多年后才能被提上执行日程。不过，只要我们能看到应用，能看到成效，能看到一点一点的进步，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相信参加会议的理事们也会觉得议事规则是个有用的好东西。

所以，在议事规则的应用问题上，我认为只有从那些让参会者付出成本最小而收益最大的规则入手，才是推广效率最高的方式。一上来要求他们付出巨大的情绪和精力成本，去执行那些收益见效不高的规则，是对议事规则推广本身有害的。所以，建议议事规则专家们，永远去找那些当下"效益"最高的规则来尝试，解决了一个问题后，下一个问题就又变成了"效益"最高的，再去解决，这样应用议事规则的人们接受起来也非常容易，毕竟他们的目的不是议事规则，而是在具体的工作和事情上。

我们总喜欢说民主啊、平等啊，一些很抽象的理念，虽然理念是好的，但发现总也实现不了，于是就容易归咎于人。其实，理念总需要操作工具才能变成现实，中国人太缺少这种研究技术问题的认真劲儿了。议事规则的意义本身还不是效率问题，首先还是个机会平等问题。争吵是矛盾的开始，议事规则通过用一定的行为规范尽可能的确保机会平等而避免争吵。中国人习惯把对事情上的矛盾转移到对人进而产生个人之见的矛盾，加之争吵没能解决问题，没能达成妥协，就成了几个人与几个人之间的矛盾，然后就容易发展成帮派。有了帮派，就不再采用公开的博弈了，就变成了潜规则，也就没有了民主和平等，而这一切很可能源于最初的无序争吵。所以，议事规则这个技术问题一定会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中国社会发展问题，当然，前提是大家有足够的信仰和价值基础去耐心实践这个规则。SEE的理事们用他们的真诚行动来尝试，这也是对SEE的工作人员们最大的理性表率和鼓励。

最后，非常感谢袁天鹏和孙涤老师，义务的作为我们的议事规则指导专家，帮我们总结经验教训，跟我们一起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