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文明 第18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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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0:00:01,160 --> 00:00:07,410
今天我想跟大家探讨一下
【  -=THE LAST FANTASY=- 荣誉出品  】
2
00:00:07,410 --> 00:00:13,559
关于上世纪那段共同历史中
【 本字幕仅供学习交流，严禁用于商业途径 】
3
00:00:13,560 --> 00:00:19,099
欧洲的反思同美国的差异
4
00:00:19,100 --> 00:00:22,879
是什么使得欧洲成为这样的欧洲？
【-=TLF字幕组=- 翻译：taojin111 Adèle 校对：ch1plus1】
5
00:00:22,880 --> 00:00:27,580
又是什么让其历史反思有别于我们？
6
00:00:27,580 --> 00:00:31,430
我认为我们将在未来的6天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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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1,880 --> 00:00:36,519
发掘出欧洲和美国的最根本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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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6,520 --> 00:00:42,639
每年的11月11日，整个欧洲都纪念“停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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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42,640 --> 00:00:46,399
事实上，如今东欧也像西欧一样纪念停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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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46,400 --> 00:00:54,769
苏联解体后，人们开始怀念
一战中阵亡的两百万沙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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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54,770 --> 00:00:58,869
东部战线德军得胜
12
00:00:58,870 --> 00:01:03,649
而俄国革命就直接发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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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03,650 --> 00:01:08,209
因此，一战造就了二十世纪的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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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08,210 --> 00:01:14,969
同时，这场战争
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一系列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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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14,970 --> 00:01:18,949
一定程度而言，至今也没有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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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18,950 --> 00:01:21,989
其最基本原因就是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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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21,990 --> 00:01:28,199
就是这骇人听闻的伤亡
其伤亡惨重的程度是前所未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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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28,200 --> 00:01:32,849
当我们谈论一战那样规模的损失时
19
00:01:32,850 --> 00:01:35,669
似乎超越了现实的范畴
20
00:01:35,670 --> 00:01:39,179
我实在难以想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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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39,180 --> 00:01:43,419
1916年凡尔登战役伤亡多达百万人
22
00:01:43,420 --> 00:01:47,119
或同样伤亡级别的索姆河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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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47,120 --> 00:01:50,309
凡尔登战役从1916年2月开始，到11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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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50,310 --> 00:01:52,079
是历史上最长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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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52,080 --> 00:01:53,479
10个月里面没有任何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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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53,480 --> 00:01:55,779
二战里都没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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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55,780 --> 00:01:57,619
士兵和民众所受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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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57,620 --> 00:01:59,869
超出了人类忍耐力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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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59,870 --> 00:02:05,859
人们纪念这个伤痛的最基本方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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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05,960 --> 00:02:10,929
通过一系列的纪念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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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10,930 --> 00:02:17,309
来表达欧洲人的身份认同
不仅是历史，更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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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17,310 --> 00:02:19,889
我想提醒的是，由于很多原因
33
00:02:19,890 --> 00:02:24,969
整个二十世纪对一战的纪念
是通过一种定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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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24,970 --> 00:02:27,589
首先就是技术
35
00:02:27,590 --> 00:02:37,969
恰巧在一战发生时
电影产业开始成为大众娱乐的核心
36
00:02:37,970 --> 00:02:41,989
因此，一战恰巧成为第一场有影像纪录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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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41,990 --> 00:02:45,589
但这些影像是虚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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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45,590 --> 00:02:48,229
也就是说，当时的技术
39
00:02:48,230 --> 00:02:51,649
为大多数的军队提供了摄像机
40
00:02:51,650 --> 00:02:54,999
并且它们确实运用于各个方面
41
00:02:55,000 --> 00:03:00,559
问题是他们以前从没有拍摄过战争
或者说几乎没有
42
00:03:00,560 --> 00:03:01,829
也有个别的例外
43
00:03:01,830 --> 00:03:08,549
但重点是将士们不愿意摄像机在战场上出现
44
00:03:08,550 --> 00:03:14,709
部分地原因是
可能会给对方制造一些有利的信息
45
00:03:14,710 --> 00:03:19,429
另一个原因是这些影像资料会被带回后方
46
00:03:19,430 --> 00:03:22,749
如果说家人看到了这些影像资料
那将会怎么样？
47
00:03:22,750 --> 00:03:27,539
有一个非常闻名的故事
就是关于虚构的战争影像
48
00:03:27,540 --> 00:03:31,859
正是因为这个故事
我认为它非常具有标志性
49
00:03:31,860 --> 00:03:36,969
体现了欧洲历史意识中的描述性元素
50
00:03:36,970 --> 00:03:41,009
在1916年，索姆河战役中
51
00:03:41,010 --> 00:03:44,919
这是场持续了近6个月的苦战
52
00:03:44,920 --> 00:03:48,029
英军在1916年7月1日发起战役
大约到了11月结束
53
00:03:48,030 --> 00:03:51,529
战役毫无斩获，还造成百万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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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51,530 --> 00:03:55,019
战争期间，英国宣传办公室
55
00:03:55,020 --> 00:03:59,299
在1918年之前还不是一个部委
56
00:03:59,300 --> 00:04:03,829
而之后，他们多多少少还是非正式的
57
00:04:03,830 --> 00:04:07,619
他们决心去拍一部电影以振奋公众士气
58
00:04:07,620 --> 00:04:12,179
当索姆河战役打响时，他们正好拍摄下来了
59
00:04:12,180 --> 00:04:13,779
不过他们没有拍战斗的场景
60
00:04:13,780 --> 00:04:18,889
他们在士兵们平时训练的地方
61
00:04:18,890 --> 00:04:23,999
以虚构的表现手法拍摄模拟连续剧
62
00:04:24,000 --> 00:04:30,519
问题是观众却不知道那是假的
63
00:04:30,520 --> 00:04:34,849
这部影片于1916年在整个英国放映
64
00:04:34,850 --> 00:04:40,119
也就是1916年的8月到9月
——而战争在7月1日打响
65
00:04:40,120 --> 00:04:43,579
整个英国有两千万人观看过这部影片
66
00:04:43,580 --> 00:04:46,869
那是一半的全国人口
67
00:04:46,870 --> 00:04:50,659
半数的全国人口观看一部影片
68
00:04:50,660 --> 00:04:55,259
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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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55,260 --> 00:04:58,179
打破了所有的票房纪录
70
00:04:58,180 --> 00:05:01,589
无声的电影中展现着战斗的准备工作
71
00:05:01,590 --> 00:05:05,119
猛烈而密集的炮火，以及战士们冲锋陷阵
72
00:05:05,120 --> 00:05:07,849
由于是假的——有的人冲到前方之后
73
00:05:07,850 --> 00:05:10,289
停一会儿又稍稍走到右边再来一次
74
00:05:10,290 --> 00:05:14,019
影院的女士们看到这个场景都糊涂了
75
00:05:14,020 --> 00:05:18,799
她们不知道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都是假的
76
00:05:18,800 --> 00:05:21,669
需要牢记的要点是
77
00:05:21,670 --> 00:05:25,919
作为一场被电影纪录下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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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25,920 --> 00:05:28,999
在它爆发那一刻，就成为了神话
79
00:05:29,000 --> 00:05:32,919
没人看过“月亮的背面”——
80
00:05:32,920 --> 00:05:38,249
那其实是1914年到1918年间的工业化成果
81
00:05:38,250 --> 00:05:43,109
电影所表现的完全是虚构的
82
00:05:43,110 --> 00:05:45,499
电影直接源于戏剧
83
00:05:45,500 --> 00:05:47,969
同样有舞台前拱和视线尽头
84
00:05:47,970 --> 00:05:51,119
而任何一个曾经历经战场的人都会意识到
85
00:05:51,120 --> 00:05:53,059
战争却没有尽头
86
00:05:53,060 --> 00:05:56,059
人们虽隐没其中
但他们走向各个可见的方向
87
00:05:56,060 --> 00:06:03,189
在战争期间，战争本身被描绘为神话
88
00:06:03,190 --> 00:06:05,759
它变成了一个为人所知的战争神话
89
00:06:05,760 --> 00:06:12,619
我将给大家举出另外一个例子
非常非常有力地佐证这个观点
90
00:06:12,620 --> 00:06:18,799
1916年的2月
德军决定在凡尔登推进法国战线
91
00:06:18,800 --> 00:06:22,699
此战长达10个月之久，史上最大的战役爆发了
92
00:06:22,700 --> 00:06:27,929
其间，一系列完全编造出来的故事变成了传奇
93
00:06:27,930 --> 00:06:29,999
有一个故事叫作战壕里的刺刀
94
00:06:30,000 --> 00:06:33,509
其实在凡尔登战役中根本就没有战壕
95
00:06:33,510 --> 00:06:36,059
有的只是在巨大的地下堡垒里
一群群孤立的人们
96
00:06:36,060 --> 00:06:39,599
那里只有日以继夜地
持续了10个月之久的炮火
97
00:06:39,600 --> 00:06:42,339
孤立的军人会遭遇局部的战斗
98
00:06:42,340 --> 00:06:46,429
他们坚守那里确保德军无法通过防线
99
00:06:46,430 --> 00:06:49,419
法国防线固若金汤
100
00:06:49,420 --> 00:06:51,049
他们无法越过法国防线，而且确实没有
101
00:06:51,050 --> 00:06:55,619
有一队几乎全部被活埋了
102
00:06:55,620 --> 00:07:01,479
泥浆里的炮火威力相当于地球的运动
103
00:07:01,480 --> 00:07:06,059
特别是当炮火袭击前线上的湿地时
104
00:07:06,060 --> 00:07:09,539
当然，有一队人被活埋
105
00:07:09,540 --> 00:07:12,369
这在一战中不足为奇
106
00:07:12,370 --> 00:07:16,409
德军中的一个野战排也经此劫难
107
00:07:16,410 --> 00:07:20,329
他们一般把刺刀戳出地面标示出来
108
00:07:20,330 --> 00:07:23,009
以便法国人找到他们的尸体
109
00:07:23,010 --> 00:07:26,669
这样就能在战斗间歇安葬他们
110
00:07:26,670 --> 00:07:29,579
法国人不是这样理解的
111
00:07:29,580 --> 00:07:31,339
他们会说
112
00:07:31,340 --> 00:07:35,119
“这15个被活埋的法国士兵与佩刀共存亡
113
00:07:35,120 --> 00:07:39,319
直到他们去世也没有移动一寸”
114
00:07:39,320 --> 00:07:42,289
这完全是编造的
115
00:07:42,290 --> 00:07:51,439
但是这成为了1917、1918、1919年
每年2月22日的一个神圣纪念地
116
00:07:51,440 --> 00:07:57,039
换句话说，战争自身造就了一系列
当代发生的战争神话
117
00:07:57,040 --> 00:08:00,759
这场伟大战役也以别的方式创造着神话
118
00:08:00,760 --> 00:08:03,949
另一个神话来自加里波利半岛登陆战
（译注：即达达尼尔战役）
119
00:08:03,950 --> 00:08:10,809
加里波利是土耳其半岛
位于伊斯坦布尔（即君士坦丁堡）南面
120
00:08:10,810 --> 00:08:13,699
道路难行，到加里波利要四个小时的车程
121
00:08:13,700 --> 00:08:15,219
那时可能更长
122
00:08:15,220 --> 00:08:18,789
协约国的想法是将土耳其踢出战争
123
00:08:18,790 --> 00:08:21,859
以此帮助俄罗斯并且围剿德军
124
00:08:21,860 --> 00:08:24,999
并不是通过西部防线的正面对抗
125
00:08:25,000 --> 00:08:27,059
而是迂回进攻小亚细亚
126
00:08:27,060 --> 00:08:31,369
这次登陆是一个灾难性的错误
127
00:08:31,370 --> 00:08:34,049
这是温斯顿·丘吉尔的新构想
128
00:08:34,050 --> 00:08:37,309
直到1940年希特勒才使他成为世人铭记的伟人
129
00:08:37,310 --> 00:08:39,469
他的这个构想完全是个错误
130
00:08:39,470 --> 00:08:41,589
不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
131
00:08:41,590 --> 00:08:45,869
加里波利登陆是他的构想
132
00:08:45,870 --> 00:08:51,330
并且他以如今称之为东方学的看法
分享他的观点
133
00:08:51,331 --> 00:08:58,729
他完全低估了穆斯林，亚洲人
棕色人种反击欧洲的能力
134
00:08:58,730 --> 00:09:03,129
因此，当协约国打算在加里波利登陆时
没有一个人去审查地形
135
00:09:03,130 --> 00:09:08,749
他们竟没有考虑到需要攀越巨大的悬崖
136
00:09:08,750 --> 00:09:12,799
他们到达那里，仅仅沿用过去的壕沟战法
137
00:09:12,800 --> 00:09:14,239
这完全是个错误
138
00:09:14,240 --> 00:09:19,549
虽然这次的登陆在1915年4月25日的晚上进行
139
00:09:19,550 --> 00:09:28,989
登陆部队来自澳大利亚和新西兰
英法部队也协同作战
140
00:09:28,990 --> 00:09:33,369
正是这次登陆促使澳大利亚国家的诞生
141
00:09:33,370 --> 00:09:36,219
这一天，也就是澳新军团日
142
00:09:36,220 --> 00:09:40,979
澳大利亚-新西兰远征军
澳新军团日是很神圣的
143
00:09:40,980 --> 00:09:44,759
澳大利亚每逢7月4日
144
00:09:44,760 --> 00:09:49,029
都是庆祝的时刻，为了流血牺牲
为了赢得民族自豪感
145
00:09:49,030 --> 00:09:52,699
一开始我就提到
146
00:09:52,700 --> 00:09:57,269
记住一战就是记住建邦立国的神圣主题
147
00:09:57,270 --> 00:10:00,669
一战的特异之处在于
这些民族国家第一次被定义
148
00:10:00,670 --> 00:10:03,779
因为他们跻身于帝国主义列强
149
00:10:03,780 --> 00:10:10,619
但是这场战争同时既是帝国极盛之日
又是其起始之端
150
00:10:10,620 --> 00:10:13,849
因此，声称誓死效忠于英国的各国人民
151
00:10:13,850 --> 00:10:16,119
要么死在加里波利的海滩
152
00:10:16,120 --> 00:10:20,669
要么死在加里波利山脉
他们却赢得了脱离英国统治的权利
153
00:10:20,670 --> 00:10:25,859
这神圣的时刻就是这伟大战役变成神话
154
00:10:25,860 --> 00:10:30,939
如果你看轻这些，那你就错了
155
00:10:30,940 --> 00:10:34,509
至今这都是最重要的政治议题
156
00:10:34,510 --> 00:10:37,889
在昨天的《悉尼晨锋报》上
157
00:10:37,890 --> 00:10:42,959
两个澳洲的政客正是在争论
如何记住加里波利
158
00:10:42,960 --> 00:10:48,819
因为这个问题是立国理念的核心
159
00:10:48,820 --> 00:10:52,269
首先我想证明的是记住一战
160
00:10:52,270 --> 00:10:54,509
就是记住一系列的神话
161
00:10:54,510 --> 00:10:57,409
某种意义上，这些战争是标志性的
162
00:10:57,410 --> 00:11:01,469
它们所描绘的不仅某一特定时刻
163
00:11:01,470 --> 00:11:05,539
并描绘出20世纪其后的走向
164
00:11:05,540 --> 00:11:08,789
这正是我要提请你们注意的第二点
165
00:11:08,790 --> 00:11:12,419
记住一战之所以如此重要
166
00:11:12,420 --> 00:11:18,519
是因为这造就了整个20世纪欧洲的战争方式
167
00:11:18,520 --> 00:11:23,799
在很多方面，这是欧美之间的显著差异
168
00:11:23,800 --> 00:11:28,119
对美国而言，二战远不同于一战
169
00:11:28,120 --> 00:11:36,609
一战中美国遭受的真正损失
远不及任何一个欧洲主战国
170
00:11:36,610 --> 00:11:41,639
一战中，美国有十万士兵阵亡
171
00:11:41,640 --> 00:11:43,869
可能其中有4万，当然也有争议
172
00:11:43,870 --> 00:11:46,059
可能有4万是死于西班牙流感
173
00:11:46,060 --> 00:11:47,899
那是史上最厉害的流感
174
00:11:47,900 --> 00:11:51,089
每一个人都被感染，包括士兵和平民
175
00:11:51,090 --> 00:11:56,249
像很多变种病毒一样
流感夺去了许多青年人的生命
176
00:11:56,250 --> 00:11:57,849
也夺走了很多士兵的生命
177
00:11:57,850 --> 00:12:06,629
粗略统计，索姆河战役中英军在三周里
阵亡达10万，这仅仅是一场战斗
178
00:12:06,630 --> 00:12:12,959
一战的伤亡规模与每个人休戚相关
179
00:12:12,960 --> 00:12:15,519
要记住一战的标志性的第二个原因
180
00:12:15,520 --> 00:12:17,789
就是一战波及欧洲每个角落
181
00:12:17,790 --> 00:12:22,749
它关乎每个人的家族史，我举个例子来说明
182
00:12:22,750 --> 00:12:31,999
如果你曾领略过诺曼底登陆点
那片个人墓地的非凡气势
183
00:12:32,000 --> 00:12:39,219
那里有三千美国士兵的墓穴
184
00:12:39,220 --> 00:12:43,599
他们死于诺曼底登陆的第一天
1944年6月6日
185
00:12:43,600 --> 00:12:47,359
1944年6月6日的诺曼底登陆很可怕
186
00:12:47,360--> 00:12:49,759
那是非同寻常的一天
187
00:12:49,760 --> 00:12:53,349
这一天值得铭记，无法忘却
188
00:12:53,350 --> 00:13:00,319
如果看过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的
《拯救大兵瑞恩》，你就会明白
189
00:13:00,320 --> 00:13:02,209
此役极具标志性
190
00:13:02,210 --> 00:13:09,869
索姆河战役的第一天
1916年7月1日，英军牺牲了2万人
191
00:13:09,870 --> 00:13:15,369
诺曼底登陆的第一天，美军牺牲了3000人
192
00:13:15,370 --> 00:13:21,139
诺曼底登陆，相比索姆河战役，告诉我们
193
00:13:21,140 --> 00:13:27,499
在一战的关键战役中
英军一天的伤亡6倍于诺曼底登陆战
194
00:13:27,500 --> 00:13:32,309
如此规模的伤亡意味着，记住这次伟大战役
195
00:13:32,310 --> 00:13:40,199
就是记住遍及欧洲每个家庭的损失
196
00:13:40,200 --> 00:13:42,529
这在很多方面都是非同寻常的
197
00:13:42,530 --> 00:13:46,519
在1914年以前，战争根本就不民主
198
00:13:46,520 --> 00:13:49,579
兵役也同样不民主
199
00:13:49,580 --> 00:13:53,399
不论是贵族还是村民
作为一名部队军官都是一样
200
00:13:53,400 --> 00:13:56,519
这也就为什么机动部队如此重要
201
00:13:56,520 --> 00:13:57,799
他们来自全国各地
202
00:13:57,800 --> 00:14:07,499
打败过拿破仑的惠灵顿将军说
这群人或多或少是“人类的渣滓”
203
00:14:07,500 --> 00:14:12,819
不论是人口庞杂的大城市里的失业人口
204
00:14:12,820 --> 00:14:20,119
还是欧洲乡村里的无业游民，都是如此
205
00:14:20,120 --> 00:14:23,669
当时，也就是在1914年
206
00:14:23,670 --> 00:14:27,849
大范围的征兵在战争爆发前开始了
207
00:14:27,850 --> 00:14:33,029
从未有过的大规模军队集结在一起
208
00:14:33,030 --> 00:14:38,229
这些军队中，大约八分之一阵亡
209
00:14:38,230 --> 00:14:42,529
三分之一受伤
210
00:14:42,530 --> 00:14:47,199
我们正在谈论的是
一战里身着制服的7000万人
211
00:14:47,200 --> 00:14:50,519
其中900万人牺牲
212
00:14:50,520 --> 00:14:54,189
大约有2500万人受伤
213
00:14:54,190 --> 00:14:58,459
一战中服役士兵
几乎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个伤亡
214
00:14:58,460 --> 00:15:00,499
战争中有800万人被俘
215
00:15:00,500 --> 00:15:06,449
在那些牢营中，疾病比其它东西都更加致命
216
00:15:06,450 --> 00:15:09,519
因此，我们必须谨记的要点是
217
00:15:09,520 --> 00:15:16,239
一战导致了令人惊讶并且史无前例的
纪念活动的难题
218
00:15:16,240 --> 00:15:19,969
第一个难题就是失踪
219
00:15:19,970 --> 00:15:24,049
你们得知道一战创造的纪念形式
220
00:15:24,050 --> 00:15:28,759
至今都是很重要的文化活动
221
00:15:28,760 --> 00:15:32,369
如果今天你去英国，就是现在
222
00:15:32,370 --> 00:15:36,349
上周末我就在牛津，你将看到
223
00:15:36,350 --> 00:15:39,739
每个人的翻领上都戴着一朵红色罂粟花
224
00:15:39,740 --> 00:15:46,049
这只要花几便士，无论多少
都是对皇家英国退伍军人协会的捐赠
225
00:15:46,050 --> 00:15:48,789
那是英国最大的慈善组织
226
00:15:48,790 --> 00:15:52,059
到今天，它仍然是最大慈善组织
227
00:15:52,060 --> 00:16:00,129
致力于幸存者们，以及战时伤亡
为国捐躯者的后代家庭的募捐
228
00:16:00,130 --> 00:16:03,629
必须谨记的要点是
229
00:16:03,630 --> 00:16:06,979
那些来自电影的关于战争的神话般描述
230
00:16:06,980 --> 00:16:15,389
已经与源自纪念活动的家庭描述相匹敌
231
00:16:15,390 --> 00:16:20,339
我们不能逃避这个事实，纪念活动是一桩生意
232
00:16:20,340 --> 00:16:25,029
人们从中牟利，因此战争电影也卖得很火
233
00:16:25,030 --> 00:16:29,199
历史频道充斥着战争故事
234
00:16:29,200 --> 00:16:33,629
要注意到人们通过描绘战争来赚钱
235
00:16:33,630 --> 00:16:35,939
大家必须牢记这个重要事实
236
00:16:35,940 --> 00:16:41,869
但这一点太愤世嫉俗
不足以讨论如何纪念一战
237
00:16:41,870 --> 00:16:45,079
从过去到现在，一战存留在很多家庭的记忆中
238
00:16:45,080 --> 00:16:47,029
“为什么？”
239
00:16:47,030 --> 00:16:49,749
因为每个人都经历了丧失亲人
240
00:16:49,750 --> 00:16:52,919
问题是什么？问题有三方面
241
00:16:52,920 --> 00:16:54,549
其一就是失踪
242
00:16:54,550 --> 00:16:59,779
其二，从某种意义而言
这与传统宗教活动有所不同
243
00:16:59,780 --> 00:17:05,109
其三，就是为这些人逝世
寻觅一致认同的理由
244
00:17:05,110 --> 00:17:06,169
为了什么？
245
00:17:06,170 --> 00:17:07,879
胜利的代价是什么？
246
00:17:07,880 --> 00:17:09,349
就是失踪
247
00:17:09,350 --> 00:17:16,659
一战中牺牲的人，就是那900万人中
有半数找不到他们的墓碑
248
00:17:16,660 --> 00:17:19,629
甚至没有任何遗迹
249
00:17:19,630 --> 00:17:27,769
顺便说一下，911事件中
也有一样比例的人消失不见
250
00:17:27,770 --> 00:17:30,479
半数死者完全消失了
251
00:17:30,480 --> 00:17:35,419
存留的痕迹对于幸存者的家庭而言意义重大
252
00:17:35,420 --> 00:17:41,449
幸存者需要一些东西留作纪念，特此悼念
253
00:17:41,450 --> 00:17:45,749
事实上，大约有400万人死得无影无踪
254
00:17:45,750 --> 00:17:49,169
这让战争纪念活动非常非常困难
255
00:17:49,170 --> 00:17:52,759
传统宗教活动需要活动场所
256
00:17:52,760 --> 00:17:55,909
一个墓地，人们去到那里
257
00:17:55,910 --> 00:18:01,970
敬仰那些死去的人，重新开始生活
258
00:18:01,971 --> 00:18:05,359
并让逝者成为过去
259
00:18:05,360--> 00:18:09,029
他们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处理这问题？
260
00:18:09,030 --> 00:18:10,639
在战时，没有
261
00:18:10,640 --> 00:18:13,859
因为混乱比伤亡更严重
262
00:18:13,860 --> 00:18:17,679
战争中总是这样，混乱压倒一切
263
00:18:17,680 --> 00:18:20,089
如果一个家庭收到这样一封信
264
00:18:20,090 --> 00:18:21,629
“你的丈夫”、“你的兄弟”
265
00:18:21,630 --> 00:18:24,689
“你的儿子”、“你的未婚夫
在行动中失去了联络”，这可能意味深长
266
00:18:24,690 --> 00:18:30,989
这可能是说他在敌方的俘虏营中
267
00:18:30,990 --> 00:18:33,039
这可能是说人在医院
268
00:18:33,040 --> 00:18:36,729
可能是说目前身份不明
269
00:18:36,730 --> 00:18:40,769
他还活着，但别人拿了他的身份识别证
270
00:18:40,770 --> 00:18:46,059
可能是说人已经被炸成炮灰，尸骨无存
271
00:18:46,060 --> 00:18:48,049
在战争结束前没人能分辨
272
00:18:48,050 --> 00:18:49,639
即使战后也难以辨别
273
00:18:49,640 --> 00:18:53,579
大部分战争中基本知识和信息的匮乏与丢失
274
00:18:53,580 --> 00:18:59,719
成为后来一系列纪念活动最痛苦的来源
275
00:18:59,720 --> 00:19:04,869
由于伤亡的规模，传统的教堂已经
276
00:19:04,870 --> 00:19:08,199
无法慰藉人们的丧亲之痛
277
00:19:08,200 --> 00:19:12,759
也无法救助无人区的战士，他们如同置身炼狱
（注：无人区指战壕之间的空地）
278
00:19:12,760 --> 00:19:15,499
事实上，炼狱是一个很有趣的想法
279
00:19:15,500 --> 00:19:20,979
仔细想来它是19世纪
流行的天主教义中心概念
280
00:19:20,980 --> 00:19:27,389
炼狱意为天堂路上必经之地
人们在此稍作停留
281
00:19:27,390 --> 00:19:31,789
如果你我都做些好事
也许能帮他们更早升入天堂
282
00:19:31,790 --> 00:19:35,849
这是中世纪的的观念
天主教会必须抛弃炼狱的观念
283
00:19:35,850 --> 00:19:37,589
就是在一战中抛弃的
284
00:19:37,590 --> 00:19:40,639
因为没人愿意容忍这样一个观念：
285
00:19:40,640 --> 00:19:45,629
为国捐躯的英雄要在炼狱里等上100年
才能进入天堂
286
00:19:45,630 --> 00:19:50,819
宗教仪式不得不改变
以应对史无前例的战争伤亡
287
00:19:50,820 --> 00:19:54,119
很少有人走进教堂寻求安慰
288
00:19:54,120 --> 00:19:57,799
因为教士们无所作为
289
00:19:57,800 --> 00:20:01,709
为什么我失去了三个儿子？他们为什么而死？
290
00:20:01,710 --> 00:20:04,659
高尚的爱国主义说辞
291
00:20:04,660 --> 00:20:09,749
只能维持这么久，大部分还都过不了一夜
292
00:20:09,750 --> 00:20:12,379
那么，这些人怎么办呢？
293
00:20:12,380 --> 00:20:17,059
他们最先做的就是寻求基督教边缘的异教
294
00:20:17,060 --> 00:20:22,389
梅里曼教授谈到
一部阿贝尔·冈斯执导的精彩电影
295
00:20:22,390 --> 00:20:25,549
是关于死者归来的《我控诉》
296
00:20:25,550 --> 00:20:28,149
我控拆，控拆战争
297
00:20:28,150 --> 00:20:29,879
控拆无法阻止战争的太阳
298
00:20:29,880 --> 00:20:34,169
这种精神错乱的控拆是永无止境的
299
00:20:34,170 --> 00:20:42,859
基督教周边的异教正是通灵之地
300
00:20:42,860 --> 00:20:46,709
人们无计可施时就会相信那个领域
301
00:20:46,710 --> 00:20:50,549
因为在通灵之力方面，他们别无选择
302
00:20:50,550 --> 00:20:56,679
这不仅是电影工业的时代，广播也随之兴起
303
00:20:56,680 --> 00:21:02,759
那时的世界，电报还是人们习以为常的通讯方式
304
00:21:02,760 --> 00:21:08,729
通过地下线缆，路透社在全世界发布消息
305
00:21:08,730 --> 00:21:12,579
对于数百万家庭来说
306
00:21:12,580 --> 00:21:15,909
能与失踪或逝去的人联系是很吸引人的
307
00:21:15,910 --> 00:21:17,839
那些人不是傻子
308
00:21:17,840 --> 00:21:22,989
有一些人像是受《孽海痴魂》所影响
309
00:21:22,990 --> 00:21:26,279
其中既有一般人，也有非常聪明的人
310
00:21:26,280 --> 00:21:32,029
他们不再怀疑通灵之力，并寻求安慰
311
00:21:32,030 --> 00:21:34,979
以另一种方式理解我们生活的世界
312
00:21:34,980 --> 00:21:41,299
唯灵论和降神会的发展盛况空前
313
00:21:41,300 --> 00:21:45,539
最著名的个例就是阿瑟·柯南·道尔
314
00:21:45,540 --> 00:21:51,789
他笔下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是极端的理性主义者
315
00:21:51,790 --> 00:21:55,149
当他儿子去世，在尘世中完全消失不见
316
00:21:55,150 --> 00:22:00,519
他又变成了唯灵论的积极推动者
317
00:22:00,520 --> 00:22:04,609
教会对此一筹莫展
因为与死者对话无需教会中介
318
00:22:04,610 --> 00:22:07,909
基督教对此也没有兴趣
319
00:22:07,910 --> 00:22:09,789
犹太教也对此不感兴趣
320
00:22:09,790 --> 00:22:12,209
伊斯兰教也不关心这个
321
00:22:12,210 --> 00:22:15,939
但这正好告诉你们
一战对人类造成的重大灾难
322
00:22:15,940 --> 00:22:23,599
颠覆了人类认知的传统习俗和框架
323
00:22:23,600 --> 00:22:29,919
如果说降神会是集体纪念活动
324
00:22:29,920 --> 00:22:36,949
它们似乎开创了先例
纪念那些被我们深刻铭记的人
325
00:22:36,950 --> 00:22:40,219
不仅是在欧洲，其它地方也一样
326
00:22:40,220 --> 00:22:42,739
这些都是战争纪念仪式
327
00:22:42,740 --> 00:22:50,699
创造墓碑替代品、灵堂替代场所的需求
328
00:22:50,700 --> 00:22:54,249
创造了战争纪念建筑的大流行
329
00:22:54,250 --> 00:22:57,309
你没必要奔赴远方参拜它们
330
00:22:57,310 --> 00:22:59,609
你只要走过下议院
331
00:22:59,610 --> 00:23:02,599
你就会发现在一战结束之后
332
00:23:02,600 --> 00:23:05,649
旋即出现了两座战争纪念建筑
333
00:23:05,650 --> 00:23:11,069
当你看到内战老兵的名字
他们也曾是耶鲁人
334
00:23:11,070 --> 00:23:13,949
当你悄悄走过下议院
335
00:23:13,950 --> 00:23:16,709
你突然意识到它已经在1920年代完工了
336
00:23:16,710 --> 00:23:19,819
一座建筑物已然屹立
337
00:23:19,820 --> 00:23:25,749
下议院前面的战争纪念建筑上
镌刻着参战美国士兵的名字
338
00:23:25,750 --> 00:23:28,659
下议院前面就是一座纪念碑
339
00:23:28,660 --> 00:23:31,439
纪念碑只是一个空坟
340
00:23:31,440 --> 00:23:34,299
上面写道这些人为自由牺牲了，等等
341
00:23:34,300 --> 00:23:37,679
那只是一个空坟，首先就要牢记这一点
342
00:23:37,680 --> 00:23:47,139
各种纪念形式不断涌现
特别是战争纪念雕塑和建筑，都发端于一战
343
00:23:47,140 --> 00:23:54,499
我认为在这间讲堂谈论这些意义非凡
344
00:23:54,500 --> 00:23:59,369
每个人看到林璎设计的越战老兵纪念碑
345
00:23:59,370 --> 00:24:02,449
都会深受一次纪念一战的讲座影响
346
00:24:02,450 --> 00:24:06,179
那次讲座恰恰在这间讲堂
林璎当时是这里的学生
347
00:24:06,180 --> 00:24:13,519
她研究一战的纪念建筑
从而设计出越战老兵纪念碑
348
00:24:13,520 --> 00:24:14,319
为什么？
349
00:24:14,320 --> 00:24:16,109
如果你来到越战老兵纪念碑
350
00:24:16,110 --> 00:24:18,819
你就会明白一战纪念的匠心所在
351
00:24:18,820 --> 00:24:22,089
唯一重要的是死难者的名字
352
00:24:22,090 --> 00:24:24,769
名字很重要
353
00:24:24,770 --> 00:24:33,859
越战纪念碑的花岗岩抛光表面光可鉴人
354
00:24:33,860 --> 00:24:39,050
触摸这些名字是一种方式
355
00:24:39,051 --> 00:24:42,589
——也许并不恰当，也许只是象征性的
356
00:24:42,590 --> 00:24:46,679
把逝者带回家，带到美国历史的中心
357
00:24:46,680 --> 00:24:53,199
它就座落在国家广场
位于林肯纪念碑和华盛顿纪念碑之间
358
00:24:53,200 --> 00:24:58,029
这是一种特别的方式
359
00:24:58,030 --> 00:25:04,299
将掩埋亡佚于欧洲的死者尸骨聚集在了一起
360
00:25:04,300 --> 00:25:06,489
为什么要这么做？
361
00:25:06,490 --> 00:25:13,369
这是因为，到处都在到悼念
一战中每个人都经历了丧亲之痛
362
00:25:13,370 --> 00:25:16,719
使得战争纪念碑遍布欧洲，随处可见
363
00:25:16,720 --> 00:25:20,199
英格兰有3.8万座纪念碑
364
00:25:20,200 --> 00:25:22,109
每个村子都有一座
365
00:25:22,110 --> 00:25:25,179
全法国，除12个市镇以外，其他市镇都有
366
00:25:25,180 --> 00:25:27,819
仅法国就共有3万座纪念碑
367
00:25:27,820 --> 00:25:31,859
这些战争纪念碑在许多方面
都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368
00:25:31,860 --> 00:25:33,409
今天我想跟你们谈谈它们
369
00:25:33,410 --> 00:25:43,849
下星期二也就是11月11日
一些地方会举行仪式
370
00:25:43,850 --> 00:25:50,900
这一天是法国的国定假日
371
00:25:50,920 --> 00:25:53,999
乡镇镇长会带领游行队伍
372
00:25:54,000 --> 00:25:56,089
——这样的编队全国都有
373
00:25:56,090 --> 00:25:59,479
——队伍中会有100个学生
374
00:25:59,480 --> 00:26:04,519
雨雪无阻，走向当地的战争纪念碑
375
00:26:04,520 --> 00:26:08,599
随后，镇长宣读一些名字
376
00:26:08,600 --> 00:26:13,189
他们是这个村庄或乡镇的一战烈士
377
00:26:13,190 --> 00:26:20,089
以科恩·埃尔伯特命名的学校学生会说“到”
378
00:26:20,090 --> 00:26:23,579
为那些不能到场的死者们应答
379
00:26:23,580 --> 00:26:26,489
联结生者与死者
380
00:26:26,490 --> 00:26:32,569
把死者带回他们的村庄、他们的家
381
00:26:32,570 --> 00:26:37,089
这种方式代替了当初没能举行的葬礼
382
00:26:37,090 --> 00:26:40,189
这些都是怎么产生的？
383
00:26:40,190 --> 00:26:45,359
首先要说明的是，纪念的风潮
384
00:26:45,360--> 00:26:49,419
是由政治领袖掀起的
385
00:26:49,420 --> 00:26:52,289
所谓政治意味深长
386
00:26:52,290 --> 00:27:01,389
首先，战胜方和战败方的纪念方式区别很大
387
00:27:01,390 --> 00:27:08,259
就拿德国来说，一战中德军战死两百万士兵
这就引起了诸多难题
388
00:27:08,260 --> 00:27:14,289
因为你不仅要纪念死者
389
00:27:14,390 --> 00:27:22,409
同时要想方设法解决一个始终存在的问题
390
00:27:22,410 --> 00:27:31,079
这个问题是：既然这场战争本身不被歌颂
又如何去赞美战死者？
391
00:27:31,080 --> 00:27:39,049
20世纪二三十年代遍及全欧的
纪念活动风潮和文化习俗
392
00:27:39,050 --> 00:27:44,279
对这个问题给出了不同的回应
393
00:27:44,280 --> 00:27:48,539
大多数时候所谓政治是地方化的
394
00:27:48,540 --> 00:27:53,659
小村镇里小群的人们
395
00:27:53,660 --> 00:27:58,449
自己来回应这个问题：我们要干什么？
396
00:27:58,450 --> 00:28:00,399
我们如何纪念我们村民？
397
00:28:00,400 --> 00:28:08,779
具体说来，我们谈论的是农镇的三四个兄弟
398
00:28:08,780 --> 00:28:11,609
谈论再也没有回来的那些父亲和儿子
399
00:28:11,610 --> 00:28:15,589
我们谈论非常私人的
400
00:28:15,590 --> 00:28:19,199
面对面交往的乡村生活文化
401
00:28:19,200 --> 00:28:21,239
当时人们都知道他们的名字
402
00:28:21,240 --> 00:28:23,499
每个人都认识他们的家人
403
00:28:23,500 --> 00:28:34,209
政治也可能指高层政治——
像是内阁、政客、将军们这样的设置
404
00:28:34,210 --> 00:28:37,859
然而一战后二战前期欧洲的特别之处在于
405
00:28:37,860 --> 00:28:41,679
纪念活动如何实现民主化
406
00:28:41,680 --> 00:28:45,379
多少公民社会的市民创办了独立的机构
407
00:28:45,380 --> 00:28:48,579
之前提到的罂粟花基金就是一例
这是一个私人机构
408
00:28:48,580 --> 00:28:50,699
它不是公共慈善团体，是非官方的
409
00:28:50,700 --> 00:28:54,419
这表现了公民社会的慈善心
410
00:28:54,420 --> 00:29:00,589
人们不仅追念倒下的死者
还照顾死者的寡妇、孤儿等
411
00:29:00,590 --> 00:29:08,039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
说明公民社会和官方权力的区别
412
00:29:08,040 --> 00:29:12,019
1919年7月13日
413
00:29:12,020 --> 00:29:16,769
也就是1919年6月28日签署停战协议两周后
414
00:29:16,770 --> 00:29:19,319
德国被迫接受凡尔赛条约
415
00:29:19,320 --> 00:29:22,959
巴黎举行了一场胜利游行
416
00:29:22,960 --> 00:29:29,279
胜利游行队伍通过凯旋门行经香榭丽舍
417
00:29:29,280 --> 00:29:33,199
历史上类似庆祝胜利的游行只有两次
那是其中之一
418
00:29:33,200 --> 00:29:39,239
法国人、美国人、英国人、意大利人
都参加了这场游行
419
00:29:39,240 --> 00:29:42,529
所有协约国都参与其中
期间发生了两件事情
420
00:29:42,530 --> 00:29:47,379
一是法国总理乔治·克列孟梭当时决定：
421
00:29:47,380 --> 00:29:50,179
“我需要一样东西来象征那些逝去的生命”
422
00:29:50,180 --> 00:29:52,999
于是他下令建造一个混凝纸板的灵柩
423
00:29:53,000 --> 00:29:56,449
巨大方形底座装饰豪华
424
00:29:56,450 --> 00:29:59,069
在底座上面是一座纪念碑，一块空的墓碑
425
00:29:59,070 --> 00:30:02,749
象征所有战死士兵的墓碑
426
00:30:02,750 --> 00:30:05,439
半数的牺牲士兵名字都没有
427
00:30:05,440 --> 00:30:18,009
游行开始，克列蒙梭坚持
由战争中伤残最严重的人们来领头
428
00:30:18,010 --> 00:30:22,389
那些面容残破的士兵、没有胳膊的士兵
没有腿的士兵带头游行
429
00:30:22,390 --> 00:30:27,429
让这些战争的受害者打头阵
430
00:30:27,430 --> 00:30:31,999
使得胜利游行这一天陷入了悲恸与哀悼
431
00:30:32,000 --> 00:30:35,279
这确实是非同寻常的一天
432
00:30:35,280 --> 00:30:39,719
英国人决定7月14日也要有所作为
433
00:30:39,720 --> 00:30:42,909
我们也最好做点什么
434
00:30:42,910 --> 00:30:44,879
我们回英国要5天
435
00:30:44,880 --> 00:30:48,249
到7月19日，我们也要举行胜利游行
436
00:30:48,250 --> 00:30:51,799
因为有75万英国人战死沙场
437
00:30:51,800 --> 00:30:55,349
还有25万战死者来自英帝国的自治领
438
00:30:55,350 --> 00:30:58,349
一战中英军总共损失了一百万名士兵
439
00:30:58,350 --> 00:30:59,389
我们也要举行胜利游行
440
00:30:59,390 --> 00:31:02,339
于是他们命建筑师埃德温·鲁琴斯
441
00:31:02,340 --> 00:31:05,549
也设计一个混凝纸板的纪念碑
442
00:31:05,550 --> 00:31:08,659
命名为Cenotaph，意为空坟
443
00:31:08,660 --> 00:31:12,599
他们把纪念碑立在白厅
444
00:31:12,600 --> 00:31:16,649
即英国政府所在地，在唐宁街10号的旁边
445
00:31:16,650 --> 00:31:22,139
毗邻于白金汉宫
从那里散步一小段就到国会大厦了
446
00:31:22,140 --> 00:31:24,079
纪念碑就在伦敦政府所在地
447
00:31:24,080 --> 00:31:27,999
英国人举行了他们的游行
但是事情还没结束
448
00:31:28,000 --> 00:31:32,069
那天两百万人赶赴游行
449
00:31:32,070 --> 00:31:35,129
他们把自己的所有献给了大战死难者
450
00:31:35,130 --> 00:31:37,469
因为墓冢是空的
451
00:31:37,470 --> 00:31:41,029
这座空墓不是基督教式的
452
00:31:41,030 --> 00:31:44,089
他是一座希腊式墓冢
453
00:31:44,090 --> 00:31:48,949
这惹恼了领导英国教会的教士
454
00:31:48,950 --> 00:31:53,609
这意味着战争的纪念面向所有人
而不仅仅是基督徒
455
00:31:53,610 --> 00:31:55,259
为什么要这样？
456
00:31:55,260 --> 00:31:58,189
鲁琴斯曾经设计规划了新德里市区
457
00:31:58,190 --> 00:32:00,809
他是帝国的设计师
458
00:32:00,810 --> 00:32:04,869
他旨在纪念碑能纪念战死的印度士兵
459
00:32:04,870 --> 00:32:09,209
穆斯林士兵、犹太士兵
英国国教教徒、天主教徒
460
00:32:09,210 --> 00:32:12,669
爱尔兰人，不论人们有怎样的信仰
461
00:32:12,670 --> 00:32:15,809
他找到了最简单的方法
462
00:32:15,810 --> 00:32:18,619
游行让人们抒发哀思
463
00:32:18,620 --> 00:32:22,279
仪式结束后，鲜花满地，人们忙着清扫
464
00:32:22,280 --> 00:32:24,909
人们留下了太多东西
465
00:32:24,910 --> 00:32:26,009
这完全可以理解
466
00:32:26,010 --> 00:32:30,959
家人们终于有机会表达他们的情感
467
00:32:30,960 --> 00:32:33,199
兴许只是象征性的
468
00:32:33,200 --> 00:32:35,389
越战纪念墙也是这样
469
00:32:35,390 --> 00:32:37,089
人们留下东西，为什么？
470
00:32:37,090 --> 00:32:40,899
名字被刻在墙上的那些人，那些死去的人们
471
00:32:40,900 --> 00:32:44,039
这些为纪念碑追念的人们牺牲了一切
472
00:32:44,040 --> 00:32:46,589
那么我也要给出什么东西，朝圣是艰难的
473
00:32:46,590 --> 00:32:48,649
这不是旅游业，战争纪念应该是艰难的
474
00:32:48,650 --> 00:32:51,209
你应当给予，而不是仅仅获得
475
00:32:51,210 --> 00:32:57,249
这里的关键是
英国人“用脚投票”选择国家战争纪念建筑
476
00:32:57,250 --> 00:33:00,999
内阁说：“鲁琴斯，能不能再做一个
这次用石头？”
477
00:33:01,000 --> 00:33:02,379
他照做了
478
00:33:02,380 --> 00:33:04,659
他又做了一个石头的
479
00:33:04,660 --> 00:33:08,449
而一年后，一名无名的战士安葬在西敏寺
480
00:33:08,450 --> 00:33:10,099
人们会去哪里？
481
00:33:10,100 --> 00:33:13,339
人们来到纪念建筑表达敬意
直到今天仍然可以这么做
482
00:33:13,340 --> 00:33:15,369
西敏寺是国王和诗人的家园
483
00:33:15,370 --> 00:33:19,279
不，人民的纪念碑，是白厅的那座纪念碑
484
00:33:19,280 --> 00:33:24,569
而非国王的教堂，西敏寺并不是人民的圣地
485
00:33:24,570 --> 00:33:26,629
直到今天还是这样
486
00:33:26,630 --> 00:33:30,209
而那位埃德温·鲁琴斯
487
00:33:30,210 --> 00:33:35,719
设计了另一组战争纪念碑，直接与林璎有关
488
00:33:35,770 --> 00:33:41,579
在法国北部索姆省
有个已经消失的小村庄蒂普瓦勒
489
00:33:41,580 --> 00:33:45,159
18年后，人们请鲁琴斯
490
00:33:45,160 --> 00:33:51,239
设计纪念碑缅怀一战中牺牲的7.3万名士兵
那些士兵没有记名的墓碑
491
00:33:51,240 --> 00:33:54,299
他设计了一个特别的拱门
492
00:33:54,300 --> 00:34:00,559
一座凯旋门，拱顶上只有几个小弧形
493
00:34:00,560 --> 00:34:04,409
在这座凯旋门的设计上他极尽简约
494
00:34:04,410 --> 00:34:07,409
你唯一要做的是，当你走上前去的时候
495
00:34:07,410 --> 00:34:10,999
我的视力很糟糕，但年轻人可以
496
00:34:11,000 --> 00:34:15,499
这因人而异
当你靠近墓碑——我要靠得很近
497
00:34:15,500 --> 00:34:18,529
别人可以远一点——你们会突然看到
498
00:34:18,530 --> 00:34:23,209
蒂普瓦勒拱门的墙面上密布着名字
499
00:34:23,210 --> 00:34:26,869
过了消失点，你会突然看到那些名字
500
00:34:26,870 --> 00:34:29,179
离开一段距离你就看不到了
看上去就是一面墙
501
00:34:29,180 --> 00:34:30,349
上面布满名字
502
00:34:30,350 --> 00:34:35,309
林璎在这个演讲厅里听说了这座建筑
503
00:34:35,310 --> 00:34:39,749
当时文森特·斯库利谈到鲁琴斯和纪念建筑
504
00:34:39,750 --> 00:34:43,659
激发了她设计越战纪念碑的灵感
505
00:34:43,660 --> 00:34:47,459
她告诉我坐在这里听课的感受
并由此设计了纪念碑
506
00:34:47,460 --> 00:34:51,929
事实上她提交的纪念碑设计提案
507
00:34:51,930 --> 00:34:57,209
最终成为了竞赛的胜出作品
508
00:34:57,210 --> 00:34:58,369
设计方案是匿名提交的
509
00:34:58,370 --> 00:35:01,769
在班级里这份设计得了B+
510
00:35:01,770 --> 00:35:03,519
不去管它
511
00:35:03,520 --> 00:35:06,179
“主说：‘审判由我’”
512
00:35:06,180 --> 00:35:10,329
我能做的只是告诉你们
513
00:35:10,330 --> 00:35:14,329
那种墓碑的设计样式经过整个20世纪
514
00:35:14,330 --> 00:35:18,269
能够告诉人们如何纪念战争
515
00:35:18,270 --> 00:35:21,479
英国一战纪念碑是前基督教的
516
00:35:21,480 --> 00:35:26,349
它没有被宗教制度化
517
00:35:26,350 --> 00:35:30,769
这不是因为二十世纪的欧洲信仰已经式微
518
00:35:30,770 --> 00:35:32,079
它只是走出了教堂
519
00:35:32,080 --> 00:35:33,979
到处都是
520
00:35:33,980 --> 00:35:38,159
下周二我们就能找到一个战争纪念碑
521
00:35:38,160 --> 00:35:45,269
这样的纪念碑遍布各个村庄
市镇、集市，乃至整个欧洲
522
00:35:45,270 --> 00:35:46,699
我们再回到仪式过程
523
00:35:46,700 --> 00:35:48,019
首先我说到了政治
524
00:35:48,020 --> 00:35:52,359
村里总有各种小团体、好管事的人和委员会
525
00:35:52,360--> 00:35:57,059
退休或赋闲的人们，偶尔也有妇女们
无事可干
526
00:35:57,060 --> 00:36:01,679
他们说，“我们要自己来设计这一切”
527
00:36:01,680 --> 00:36:04,699
你们首先要明白一点：
528
00:36:04,700 --> 00:36:06,479
要花多少钱？
529
00:36:06,480 --> 00:36:10,539
因而我们始终要明白纪念活动是一桩生意
530
00:36:10,540 --> 00:36:14,389
成本问题其实很重要
531
00:36:14,390 --> 00:36:21,159
因为如果你想要造一座雕塑
532
00:36:21,160 --> 00:36:26,679
抑或建一座建筑物
最便宜的石质建筑就是方尖碑
533
00:36:26,680 --> 00:36:28,679
你不用太费事
534
00:36:28,680 --> 00:36:30,789
只要劈两下，就完成了
535
00:36:30,790 --> 00:36:34,409
它的很大优势在于它是埃及式的
又是前基督教的
536
00:36:34,410 --> 00:36:36,699
不需要区分新教徒
537
00:36:36,700 --> 00:36:38,099
天主教徒、犹太教信徒或者其他教派的人
538
00:36:38,100 --> 00:36:41,679
这是普世的形式，且最为流行
539
00:36:41,680 --> 00:36:45,019
第二个问题，尤其在法国
540
00:36:45,020 --> 00:36:47,729
——德国有它头痛的地方
——但是特别是在法国
541
00:36:47,730 --> 00:36:53,119
1905年以非常暴力的方式取得了政教分离
542
00:36:53,120 --> 00:36:56,459
法国禁止悬挂十字架
除了在一些天主教地区
543
00:36:56,460 --> 00:36:58,099
那里的人声称：“我并不在乎
544
00:36:58,100 --> 00:36:59,719
无论如何我们需要十字架”
545
00:36:59,720 --> 00:37:02,079
法国西北的天主教区布列塔尼就是这样
546
00:37:02,080 --> 00:37:04,139
大多时候那里没有十字架
547
00:37:04,140 --> 00:37:08,289
他们有两种战争纪念品
548
00:37:08,290 --> 00:37:12,519
一个是高卢雄鸡
549
00:37:12,520 --> 00:37:18,119
人们通过邮购购买，还有就是法国兵
550
00:37:18,120 --> 00:37:22,039
英国士兵脸修得很干净
551
00:37:22,040 --> 00:37:27,809
而在法国人看来，士兵就该胡子拉碴
法国兵从来不剃胡子
552
00:37:27,810 --> 00:37:32,879
留胡子显得阳刚、坚强，英勇善战
553
00:37:32,890 --> 00:37:36,639
法国兵的纪念品也可以邮购
554
00:37:36,640 --> 00:37:40,029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555
00:37:40,030 --> 00:37:45,789
战争纪念并不是欢庆胜利，而是哀悼亡者
556
00:37:45,790 --> 00:37:49,159
这是小群人所决定的
557
00:37:49,160 --> 00:37:52,429
他们负责募集资金
558
00:37:52,430 --> 00:37:57,429
决定活动的组织，纪念碑的设计
以及款项的安排
559
00:37:57,430 --> 00:38:01,459
资金绝大部分来自公众捐款
560
00:38:01,460 --> 00:38:05,849
便士、苏、法郎、德国马克，什么都有
561
00:38:05,850 --> 00:38:07,369
就这样资金就筹到了
562
00:38:07,370 --> 00:38:09,999
那么铭文是怎么来的？
563
00:38:10,000 --> 00:38:13,239
我要再次强调我之前提到的
564
00:38:13,240 --> 00:38:15,369
死难降临不分贵贱
565
00:38:15,370 --> 00:38:19,159
95％的战争纪念碑上的名字
566
00:38:19,160 --> 00:38:25,619
按字母排列，或者按死亡时间来排列
567
00:38:25,620 --> 00:38:28,969
欧洲只有5％的战争纪念碑
568
00:38:28,970 --> 00:38:30,929
——据我收集到的所有材料
569
00:38:30,930 --> 00:38:34,959
——按照死者的军衔来排列
570
00:38:34,960 --> 00:38:44,329
在一个高度不平等的社会中
死亡和纪念都不分贵贱
571
00:38:44,330 --> 00:38:49,129
一战的特别之处就在于，战争死难如此普遍
572
00:38:49,130 --> 00:39:00,909
显然无法从沙场上的死者中分辨
谁是穿着制服的高级军官，谁是普通士兵
573
00:39:00,910 --> 00:39:04,939
我们还要记住一点
574
00:39:04,940 --> 00:39:09,379
一旦纪念碑的地址、样式定下
575
00:39:09,380 --> 00:39:12,099
钱款也募集到了
576
00:39:12,100 --> 00:39:17,249
付给了负责的艺术家或者雕塑家
577
00:39:17,250 --> 00:39:24,139
那么我们就要进行到纪念活动第三个步骤
578
00:39:24,140 --> 00:39:25,409
第一个步骤是政治团体牵头的
579
00:39:25,410 --> 00:39:28,579
我指的是小政治团体，不是大的组织
580
00:39:28,580 --> 00:39:35,069
第二个部分是商业运作
涉及到项目的资金、委托人和组织策划
581
00:39:35,070 --> 00:39:37,389
第三步是仪式
582
00:39:37,390 --> 00:39:41,459
人们站在战争纪念碑前干什么？
583
00:39:41,460 --> 00:39:44,209
答案非常特别
584
00:39:44,210 --> 00:39:49,039
战争纪念碑前的第一件事
585
00:39:49,040 --> 00:39:54,459
女性进入战争的叙述，今天还是这样
586
00:39:54,460 --> 00:39:58,499
女性在纪念活动中处于中心地位
587
00:39:58,500 --> 00:40:07,599
从军事角度，战场上来看
女人不是战争叙事的中心
588
00:40:07,600 --> 00:40:10,099
有些人确信
589
00:40:10,100 --> 00:40:14,429
叙事的性别主体把战争叙事区分了开来
590
00:40:14,430 --> 00:40:18,469
分为小说、回忆录里的士兵口述故事
591
00:40:18,470 --> 00:40:22,889
和（战士们为之战斗、捐躯的）社会成员的回忆
592
00:40:22,890 --> 00:40:24,479
我不确定这种说法对不对
593
00:40:24,480 --> 00:40:27,529
但是可以说，成千上万的摄影师也证实了
594
00:40:27,530 --> 00:40:33,229
纪念碑前的仪式就是家庭的仪式
595
00:40:33,230 --> 00:40:36,849
传统上，我是说历史上一贯如此
596
00:40:36,850 --> 00:40:43,789
自埃及起女人就和哀悼仪式相联系
597
00:40:43,790 --> 00:40:47,959
从卢克索国王谷许多坟墓的情况来看
598
00:40:47,960 --> 00:40:54,869
职业送葬人，由脸颊上画着眼泪的女人担当
自法老时代就存在了
599
00:40:54,870 --> 00:40:59,199
天主教有圣母玛利亚，圣母悼歌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
600
00:40:59,200 --> 00:41:01,679
“他的母亲在那里”
601
00:41:01,680 --> 00:41:05,089
这是一种天主教的修辞，深刻地影响着我们
602
00:41:05,090 --> 00:41:08,349
理解社会如何对待战争亡灵
603
00:41:08,350 --> 00:41:11,779
所以，最要紧的是，女人、孩子
家人参与仪式
604
00:41:11,780 --> 00:41:14,869
第二，仪式具有教育功能
605
00:41:14,870 --> 00:41:16,529
学生参加仪式
606
00:41:16,530 --> 00:41:18,809
我想这一点非常重要，必须记住
607
00:41:18,810 --> 00:41:21,469
直到1930年代的德国是这样
608
00:41:21,470 --> 00:41:24,559
1920年代末的意大利也是这样
609
00:41:24,560 --> 00:41:29,739
英国和法国，及其属地也都一样
610
00:41:29,740 --> 00:41:36,619
仪式顺便传达了一个核心意思
611
00:41:36,620 --> 00:41:40,619
那就是“下不为例”
612
00:41:40,620 --> 00:41:45,219
这句话常让我们联想到纳粹大屠杀
以及反对种族屠杀的战争
613
00:41:45,220 --> 00:41:52,759
确实是这样
但是“下不为例”的说法出自一战
614
00:41:52,760 --> 00:41:58,179
一战和二战之间的纪念活动中被不断重提
615
00:41:58,180 --> 00:42:00,639
都强调这是最后战争
616
00:42:00,640 --> 00:42:03,469
再也不可能爆发战争
617
00:42:03,470 --> 00:42:07,239
这场战争惨绝人寰，人们参加纪念活动
618
00:42:07,240 --> 00:42:12,409
决不是为了让下一代准备经历下一轮战争
619
00:42:12,410 --> 00:42:13,579
恰恰相反
620
00:42:13,580 --> 00:42:17,489
一战和二战的间歇期里
欧洲纪念活动的宗旨就是“下不为例”
621
00:42:17,490 --> 00:42:21,959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二战后的纪念活动
622
00:42:21,960 --> 00:42:25,309
不像一战时那样盛行
623
00:42:25,310 --> 00:42:28,159
在法国是这样
624
00:42:28,160 --> 00:42:29,329
英国也是
625
00:42:29,330 --> 00:42:32,029
德国显然有更难以启齿的原因
626
00:42:32,030 --> 00:42:33,829
而东欧遭到如此猖獗的屠杀
627
00:42:33,830 --> 00:42:35,219
也几乎不可能举行二战纪念
628
00:42:35,220 --> 00:42:38,439
西欧就把二战中的死者名字
629
00:42:38,440 --> 00:42:42,349
刻在一战纪念碑上
630
00:42:42,350 --> 00:42:44,599
这部分是经济的因素
631
00:42:44,600 --> 00:42:48,579
如果说一战令欧洲元气大伤
二战则使欧洲彻底破产
632
00:42:48,580 --> 00:42:50,369
若无马歇尔计划，就更不堪设想了
633
00:42:50,370 --> 00:42:53,659
而另一个原因更重要
634
00:42:53,660 --> 00:42:56,369
你能说几次“下不为例”？
635
00:42:56,370 --> 00:42:59,369
如果人们认为，死了这么多人
下一次战争就不可能发生了
636
00:42:59,370 --> 00:43:01,879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牺牲了
637
00:43:01,880 --> 00:43:05,279
他们的孩子就不必再上战场
638
00:43:05,280 --> 00:43:06,699
如果是这样，那么到1939年你会怎么做？
639
00:43:06,700 --> 00:43:12,099
德国也是，1939年9月1日，二战爆发
640
00:43:12,100 --> 00:43:16,739
步兵、游行队伍等等并不欢迎二战
641
00:43:16,740 --> 00:43:20,469
无论是在德国还是其他国家
这一天都是一个悲伤的日子
642
00:43:20,470 --> 00:43:23,929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知道战争的代价
643
00:43:23,930 --> 00:43:26,799
因为世界大战已经告诉他们战争是什么
644
00:43:26,800 --> 00:43:30,989
我想下的结论就是
645
00:43:30,990 --> 00:43:35,909
纪念一战有许多形式
646
00:43:35,910 --> 00:43:39,009
我提到了将战争描绘成神话的电影
647
00:43:39,010 --> 00:43:47,369
有关战争的小说、回忆录
诸如此类真假难辨的叙事也有很多
648
00:43:47,370 --> 00:43:51,739
80年前罗伯特·格拉夫写了《向一切告别》
今天仍然在版
649
00:43:51,740 --> 00:43:57,259
还有很多《西线无战事》之类的畅销小说
650
00:43:57,260 --> 00:44:00,139
我们应当承认传播媒介的重要性
651
00:44:00,140 --> 00:44:04,529
我认为要谨记的一点是
652
00:44:04,530 --> 00:44:09,239
一战的损失相当惨烈
653
00:44:09,240 --> 00:44:13,869
即便二战的伤亡也不没有改变
654
00:44:13,870 --> 00:44:19,989
1918年到1939年形成的纪念活动的概貌
655
00:44:19,990 --> 00:44:25,469
战争对于欧洲的意义和美国不同
656
00:44:25,470 --> 00:44:29,579
所有的纪念活动都能说明其中的原因
657
00:44:29,580 --> 00:44:33,629
在我看来显而易见的是
政治文化取决于历史进程
658
00:44:33,630 --> 00:44:38,429
取决于人们对所生存的世界的理解
659
00:44:38,430 --> 00:44:41,699
欧洲人眼中的战争与美国人的不同
660
00:44:41,700 --> 00:44:44,099
战争并没有阻止他们组成军国主义集团
661
00:44:44,100 --> 00:44:46,719
而那些纳粹分子想要“拨乱反正”
662
00:44:46,720 --> 00:44:50,909
推翻1918年凡尔赛条约的裁决
663
00:44:50,910 --> 00:44:54,409
但是我认为毫无疑问
正是因为人们认为一战后
664
00:44:54,410 --> 00:44:57,139
不再会有战争，才成全了纳粹
665
00:44:57,140 --> 00:45:00,369
成全了斯大林，欧洲经历了改变
666
00:45:00,370 --> 00:45:03,029
从此军队不再重要
667
00:45:03,030 --> 00:45:05,049
军队在那里
668
00:45:05,050 --> 00:45:07,809
但有位卓越的历史学家
669
00:45:07,810 --> 00:45:10,549
斯坦福的詹姆斯·施寒刚写了一本书
670
00:45:10,550 --> 00:45:13,079
有关二十世纪的历史
671
00:45:13,080 --> 00:45:14,889
标题中他提出一个问题
672
00:45:14,890 --> 00:45:18,429
我觉得，这是一战纪念留下的最后遗产
673
00:45:18,430 --> 00:45:21,639
书的标题是《战士们都去哪儿了？》
674
00:45:21,640 --> 00:45:29,529
20世纪末的欧洲
国家被定义为保卫人民的福祉
675
00:45:29,530 --> 00:45:37,349
而不再是以武力保护国家利益或皇权
676
00:45:37,350 --> 00:45:41,439
一战，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开端
677
00:45:41,440 --> 00:45:45,659
诸如国家能够合法地垄断武装力量
678
00:45:45,660 --> 00:45:50,349
这样的老旧观点遭到了致命一击
679
00:45:50,350 --> 00:45:55,849
战争终结了旧有的国家主权观念
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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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纳粹的出现
迫使人们改变了原有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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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是一战纪念影响了千家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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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战始终是重塑欧洲的标志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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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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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罗大众的心目中
欧洲自此彻底与1914年的旧欧洲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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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