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夜话如此考着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7:54:39

夫妻夜话如此考着说

(2007-04-20 10:20:06)转载 标签:

夫妻夜话

职称烦愉

有趣故事

热点思考

      这是曾在报纸副刊上发表过的一篇随笔,虽然是一篇旧作,写了个无奈的话题,但请您从头看到最后,就会发现“夫妻夜话”里的有趣故事。

                                                             职称 的 烦 愉  [随笔]            

     这是一对年近半百的夫妻。丈夫在一个单位做宣传工作,妻子在另一个单位做宣传工作。丈夫说,现在搞宣传不吃香,一些朋友劝我别干了。妻子问,不干宣传,咱们还会干啥?丈夫想了想说,真是啥也不会。

十年前,夫妻俩就唠过这个无奈的话题。

想当年,他和她作为最后一批下乡插队的学生,在一次采收高粱的劳动中,在高粱地深处从事了那种神圣的感情升华,并自此定下终身。招工回城之后,他和她结了婚,而且先后当上了企业单位的宣传干部。

高粱地里结下姻缘,婚后亦志同道合,夫妻俩相敬如宾,十分默契。妻子单位的领导非常重视对外宣传报道,丈夫就鼓励妻子多写稿件。妻子每次写完初稿,丈夫总是耐心地帮其修改润色;有些重点稿件,甚至是丈夫代笔完成。而丈夫单位的领导讲一分钟的话也必须念稿子,妻子就劝戒丈夫不能烦心,不论长短的讲话稿都得认真地写。丈夫每次写完讲话稿,妻子总是细心地读一两遍,把本单位领导讲过的新鲜词儿补充进去。妻子和丈夫每次带回各自领导的表扬,两人便彼此分享着成功的快乐。

有一天夜里,夫妻俩又开始唠嗑。妻子说,现在兴起评职称,干宣传的人可以评为政工师,但咱们俩都没有大学文凭,连申报资格也没有,你我抓紧上个党校函授吧,党校函授要求很松,交过学费,到时候都给文凭,现在很多人都在走这个捷径。丈夫说,它要求再松,也还是要花些时间和精力,咱们工作和家务都很重,你自己先上。于是,在丈夫的支持下,妻子利用零星的业余时间上了两年党校函授,其实书都没怎么看,便轻轻松松拿到了大学本科文凭。在这期间,丈夫写了几篇谈思想政治工作的文章和深度报道,以妻子的署名分别发表在报纸上。这样,文凭有了,作品也有了,论文也有了,妻子顺利地评上了职称,成为“政工师”。

但是,不知为什么,丈夫对自己争取职称的事失去兴趣,所以也没有在妻子之后去上函授拿文凭。他说,单位里为评职称,搞得鸡飞狗跳,甚至闹出团伙冲突。申报职称前考外语,大家事先听说试题是莫泊桑短篇小说《项链》第四部分的前三段,极简单,只须按顺序将外文译出中文。不认识字母也不要紧,只要记住每段的顺序和汉字就行。不料考试的时候,这三段文字没有按原文顺序排列,而不知情者仍按原文顺序抄上中文。结果,一方为争有限的职称指标相互攻讦,各拉选票,一方则将考试舞弊的问题告到了上级机关。大家本来相安无事,自此便飞短流长,平时看似亲密无间的铁哥们,这时也六亲不认大翻脸。有人甚至编笑话说,评职称那阵子,各单位大门口都能扫出一堆牙齿来。

说到这里,丈夫忍不住哈哈一笑,叹息道,真不知道是僧多粥少,还是肉少狼多。妻子脸上微微发红,小声嗔斥道,什么肉少狼多!各单位评职称,不过是打破了平时维系着的人际关系,水下的旋涡浮到上面来了。大家相互咬,也咬不出啥名堂。其实很多系统和单位都自定游戏规则,有的还搞了内部职称“粮票”,弄得如今满街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一按职称享受什么待遇就几乎出现人数比例的倒挂。丈夫接着说,因为人们心里很清楚,平时工作任务的轻重和难易,并不按有无职称和职称的高低来分派,职称在身并无任何工作和能力的压力,所以能评的争着评,不能评的也想暗招买,弄得职称又香又臭,有的地方万金难求,有的地方却一分钱能买仨。

妻子仍旧将自己写出的报道初稿交给丈夫,丈夫仍旧耐心地帮助修改,不过丈夫每次都多了这样一句玩笑:你是有职称的人了,我可没资格再改你的东西啊!丈夫也仍旧让妻子首读自己撰写的领导讲话稿并作补充,妻子阅读补充后,丈夫又多了一句玩笑:谢谢政工师!妻子知道丈夫并非讥讽自己,反而愈加敬佩丈夫。

忽一日,夫妻双方的单位都大举机构改革,夫妻双双都被“一刀切”而退出岗位。说白了,就是提前内退。

妻子不再给单位写对外报道了,丈夫不再给领导写讲话稿了。卸下重负后,妻子如实告诉丈夫,没有职称累,有了职称也累,参评职称时更累,你不知道那会儿得紧急修补多少人际关系,得跟多少人说违心的好话。丈夫会心地笑笑,说道,你现在解脱了。

谁都不再写稿子的那个晚上,妻子给丈夫讲了一个带考题的故事。故事说是过去有一位年轻寡妇,含辛茹苦地将儿子拉扯大后,耐不住寂寞,经常在夜深人静之际溜到房后,赤脚踏过冰冷的河水,上后山与一名和尚幽会。儿子后来发现了这个秘密,便提把斧子也上了后山……妻子讲到这儿卖了个关子,问丈夫,儿子上后山干什么去了?丈夫答道,去杀那个和尚呗。妻子摇摇头,接着讲道,这儿子后来发愤读书,考中了状元。当他衣锦还乡之时,又差人持利斧上了后山……请问,他这次又要干什么?丈夫答道:帮老和尚修庙。妻子说,修啥庙啊,你一次也没有答对。我告诉你吧,儿子第一次持斧上山,是砍树在小河上架桥,好让他妈去幽会时从桥上过河;第二次持斧上山,才真的把那和尚杀了。妻子讲毕,丈夫抢着归纳道,我明白了,这前者叫为母尽孝,后者叫替父报仇。说完,夫妻俩大笑起来。

笑毕,丈夫向妻子回敬了一个带考题的故事。故事说是旧社会的蔡州,水泽湖畔,有个恶霸每当抓住江湖对头之后,不打不杀,只将那人衣服剥光,紧缚手脚,抬上小船,夜间送入湖中。这湖泽毒蚊甚多,倾刻叮满所露躯体,疯狂吸血。那人挣扎着翻滚,吸饱了的血的蚊子飞去,一批批饿蚊接踵而至。于是,那人便在惨叫中慢慢被蚊子咬死。可是有一天,这个残忍的恶霸落入江湖仇人之手。江湖人当即决定将其处死,不料这家伙竟然绝处逢生……丈夫讲到这里,也卖了个关子,问妻子:你说江湖人会怎样处决这个恶霸?这个恶霸怎么会绝处逢生?妻子想了想,不解地说,那些江湖仇人不把他撕碎了吃掉才怪呢。丈夫笑了笑说,这恶霸有一条江湖约定,处决人只用“蚊刑”,如果执行“蚊刑”不死,必须允许生还。所以,江湖仇人捉到他后,处决方法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那么,他为什么没有被蚊子咬死呢?原来这家伙身上叮满蚊子之后,他就紧咬牙关,一动不动。这样,第一批蚊子吃饱了也不飞走,后来的蚊子就无落脚和叮咬之处,而仅仅第一批蚊子的叮咬,是不足以把人咬死的,所以这恶霸能绝处逢生。对此,这个恶霸向江湖人讲了一通“恶霸理论”:逆来顺受。他说:我就是靠这个逆来顺受战胜“蚊刑”的!

夫妻俩又是一阵开心之笑。妻子对丈夫说,虽然我混上了个职称,其实我在你面前始终觉得惭愧。说完,他们突然性起,尽情地亲热了一回,节目虽老,但却体味到从未有过的愉悦。

                                                           (2000年9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