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三) 逃难,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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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溪是一坐古城,有千年的历史,唐朝咸亨五年(674年)建都,商埠起源于北宋,发展于南宋、元,繁荣于明、清和民国。明万历年间(1607年)就有手绘城图。


   兰溪东靠云山,西临兰江,无地震、无洪水,无泥石流,是一个宜居宜业的城市。老百姓一向安居乐业,无忧无虑。谁知祸从天降,
时局变化,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七月七日,日寇侵入我国。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始,日寇的飞机经常入侵浙江领空,兰溪城乡也遭日军飞机威脅,一有情况,兰溪城内发出警报,我们全家包括学徒、师付一起逃难,开始是逃到一个汪山的地方,汪山位于兰溪西北厚仁镇,当时的兰溪县政府也迁在那里,到汪山,必须通过兰江的悦济浮桥,到溪西。我家的部分人员已先走,那天一早,妈妈带着我离开家,走过官桥,走过悦济浮桥,溪西的羊肠小道,住在一个农民家里,躱过一阵再回家。




     1940年

   据周中统计,1938年,兰溪县城被日机轰炸8次。1月23日为第一次,小天福山等地被炸房屋3间。11月14日为轰炸最残酷的一次。上午9时左右,日机9架分三批,对兰城狂轰滥炸,轰炸持续半个多小时日机才扬长而去,只见城里多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这次日机轰炸了殿山路、大夫第、豆腐桥头、塘湾巷、下卡、余店等处,其中下卡最为严重,炸死群众无法计,只见血肉横飞,电线上都挂着肚肠断臂,沟内沟外都是尸体。仅北门石板路头一处,被炸房屋百间,塘弯柴家巷:号唐毕家被炸死7人。翌年农历正月初三,王家码头上首三拱桥被炸,躲蔽在桥下的百姓被炸死计20余人。在抗日战争期间,日机共轰炸兰溪县45次,炸毁房屋5200间,其中校舍514间,医院房屋145间。日军“扫荡”22次,遍及全县35个乡,投放毒物(如在水井下毒)59次,“扫荡”中有330人惨遭杀害,400余名妇女被**轮奸, 20900间房屋被烧毁。

  在这严峻的形势下,我们全家和学徒、师付们一起迁到兰溪乡下,沿途经过不少地方,好象有永昌、汤溪、诸葛、游埠...等地方,这些地名还是很熟悉,一边躱避日寇飞机的轰炸,一边又做衣服为生。逃难时用的皮箱就是浙江兰溪大吉祥制造的,它是由衢州分設在兰溪西门直街的皮箱店(见图),这是父毌畄給我的纪念物,有四、五十年了。

  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5月兰溪已沦陷。当我们返回兰溪城时,地堡前就有戴着披风军帽荷枪实弹的日军站岗,检查来往行人的“良民证”,旁边还有中国人帮忙登记、解释,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畄下了“汉奸”的形象,实际上他(她)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受难者,除非那些带有血债的另当别论。

  过了不久,兰溪城乡有不少人患有烂脚病,我在左脚中部也传染有烂瘡,痛而流黄水,曾到兰溪火车站附近的私人伯英医院看过,治疗很久,同去看同样病的病人也很多,治疗后渐渐地癒合,但畄下了一个永生难忘的伤疤(左下脚红圈内就是伤疤)。



   亊后才清楚,原来是日本人投下的炭疽细菌感染的,1942年,有300多人的金华上天师村,就有近1/3的人感染皮肤炭疽,被远近一带称为“烂脚村”。炭疽菌是日军细菌战的主要细菌战剂,其残酷性远非常规武器可比拟,而且日军选育的炭疽菌毒性更强,受害者终生不能根治,死亡率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