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玉振太白诗——试论李白诗中金玉意象 - 文赋 - 中国古代文学 - 北大中文论坛 ww...

金声玉振太白诗——试论李白诗中金玉意象

作  者：刘均卓
提  要：在中国古典文学中，金和玉是两个寓意美好的词语，如金玉锦绣、金风玉露、金相玉质、金友玉昆等。无不代表着富足、绚烂和纯洁。李白现存诗900多首，内容丰富多彩，其名篇多半成于安史之乱前，亦有一部分作于变乱发生后，其中有对黑暗政治的深刻揭露，有对叛乱势力的严厉斥责，有对民生疾苦的真实反映，有对拯物济世的宏伟抱负的抒写，有对个性自由解放的追求，有对爱情和友谊的讴歌，也有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歌颂，从多方面反映了唐王朝由全盛向衰败转折期的社会生活与时代心理。在李白的诗中，金玉的使用频率相当高，从他诗中的金玉意象可以窥见他对文学、人生态度，以及出仕入仕的一些心理。同时，老子的道家思想，屈原的浪漫主义和他诗中的金玉意象也有不可忽视的联系。
关键词：金、玉、出仕入仕、道家思想
正  文：
     
李白是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他的诗风豪迈奔放，想象奇特。值得注意的是，李白诗中出现了大量的金玉意象，在《李太白文集》中，“金”和“玉”字分别出现了三百多次，这些词语更使得他的诗错彩镂金，我们可以通过他的诗来窥见李白的内心世界。

一、金相玉质：流光溢彩的诗文
首先，我们可以通过金玉看到李白诗瑰丽雄奇、流光溢彩的特点。
金，金属的通称或金属总名。如：
金,五色金也。黄为之长。久埋不生衣,百錬不轻,从革不违,西方之行,生于土,从土左右。注:象金在土中形。――《说文》
西南之美者,有华山之金石焉。――《尔雅•释地》
系于金柅。――《易•妒》
也做钱财、货币之意，如：
金五百斤。――《战国策•齐策四》
所赐金帛。――汉•刘向《列女传》
橐金数千。――清•张廷玉《明史》
输不必金。――清•邵长蘅《青门剩稿》
玉，象形字。甲骨文字形。象一根绳子,串着一些玉石。“玉”是汉字的一个部首。本义是温润而有光泽的美石。如：
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说文》
君无故玉不去身。――《礼记•曲记》。疏:“玉谓佩也。”
五玉。――《虞书》。郑注:“执之曰瑞,陈列曰玉。”
王齐则共食玉。――《周礼•王府》
惟辟玉食。――《书•洪范》
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左传》
玉也多用来比喻人的品格高尚，如：
君子比德如玉。――《礼记》
从以上解释可以看出，金和玉的确是象征着财富、高贵、纯洁的。李白为人正是如此：清高自傲、潇洒豪迈、挥金如土。他喜欢用金来显示华贵的生活，用玉来彰显不屈的品质。如：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　　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行路难》）
正是用金和玉显示出他不凡的理想抱负。
   此外，金和玉的色彩美也使李白的诗带上了流光溢彩的感觉。李白非常注重诗文的色彩美，如：
客有鹤上仙，飞飞凌太清。扬言碧云里，自道安期名。两两白玉童，双吹紫鸾笙。　飘然下倒影，倏忽无留形。遗我金光草，服之四体轻。将随赤松去，对博坐蓬瀛。（古风五十九首中第七首）
又如：
    二室凌青天，三花含紫烟。中有蓬海客，宛疑麻姑仙。道在喧莫染，迹高想已绵。时餐金鹅蕊，屡读青苔篇。八极恣游憩，九垓长周旋。下瓢酌颍水，舞鹤来伊川。还归空山上，独拂秋霞眠。萝月挂朝镜，松风鸣夜弦。潜光隐嵩岳，炼魄栖云幄。霓裳何飘摇，凤吹转绵邈。愿同西王母，下顾东方朔。紫书傥可传，铭骨誓相学。（《赠嵩山焦炼师》）   
李白其他诗作中也有大量表现色彩的词语，这也显示出巨大的视觉冲击力。

二、金友玉昆：纯洁高尚的情谊。
李白一生交游甚广，如与孟浩然、元丹丘等人的交往已成千古佳话。他的诗作中有大量金玉意象表现了他的亲情、友谊和爱情的执着。如：
黄金久已罄，为报故交恩。闻君陇西行，使我惊心魂。与尔共飘摇，云天各飞翻。（《赠别从甥高五》）
行来北凉岁月深，感君贵义轻黄金。 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时时出向城西曲，晋祠流水如碧玉。浮舟弄水箫鼓鸣，微波龙鳞莎草绿。兴来携妓恣经过，其若杨花似雪何。红妆欲醉宜斜日，百尺清潭写翠娥。（《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
鲁国一杯水，难容横海鳞。仲尼且不敬，况乃寻常人。白玉换斗粟，黄金买尺薪。闭门木叶下，始觉秋非春。闻君向西迁，地即鼎湖邻。宝镜匣苍藓，丹经埋素尘。（《送鲁郡刘长史迁弘农长史》）
李白为了朋友可以一掷千金，由此可见一斑了。

三、玉堂金马：矛盾的出仕生活。
李白的出仕也带有他放荡不羁的特性。据载：“天宝初，南入会稽，与吴筠善，筠被召，故白亦至长安。往见贺知章，知章见其文，叹曰：‘子，谪仙人也！’言于玄宗，召见金銮殿，论当世事，奏颂一篇。帝赐食，亲为调羹，有诏供奉翰林。白犹与徒醉于市。帝坐沉香亭子，意有所感，欲得白为乐章，召入，而白已醉，左右以水靧面以稍解，援笔成文，婉丽精切，无留思。帝爱其才，数宴见。白尝侍帝，醉，使高力士脱靴。力士素贵，耻之，擿其诗以激杨贵妃，帝欲官白，妃辄沮止。白自知不为亲近所容，益骜放不自修，与知章、李适之、汝阳王琎、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为‘酒八仙人’。恳求还山，帝赐金放还。白浮游四方，尝乘月与崔宗之自采石至金陵，著宫锦袍坐舟中，旁若无人。
李白有强烈的治国抱负，当他终于可以陪伴君王侧的时候，却沦为弄臣之流，要放弃这段生活必定经历了巨大的思想斗争。在他的诗中对这种堆金叠玉的皇室生活也有不同的表述。一类是颂扬歌舞生平，如：
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玉楼巢翡翠，金殿锁鸳鸯。选妓随雕辇，徵歌出洞房。宫中谁第一，飞燕在昭阳。（《宫中行乐词 其二》）
玉树春归日， 金宫乐事多。後庭朝未入，轻辇夜相过。笑出花间语，娇来竹下歌。莫教明月去，留著醉嫦蛾。（《宫中行乐词 其四》）
当然李白这只同风而起的大鹏不会囿于这浮华浅薄的富丽堂皇，他终于在挣扎中离开了。他的诗也成为他斗争的最好证明：
烈士击玉壶，壮心惜暮年。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青琐贤。朝天数换飞龙马，敕赐珊瑚白玉鞭。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西施宜笑复宜颦，丑女效之徒累身。君王虽爱蛾眉好，无奈宫中妒杀人。（《玉壶吟》）
冠盖散为烟雾尽，金舆玉座成寒灰。扣剑悲吟空咄嗟，梁陈白骨乱如麻。天子龙沉景阳井，谁歌玉树后庭花。此地伤心不能道，目下离离长春草。送尔长江万里心，他年来访南山老。（《金陵歌送别范宣》）
李白的出走和道家思想对他的影响是分不开的。“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李白不屑于孔子；“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李白以屈原自比；“中间小谢又清发”以谢眺自况，将文与质很好地结合起来。道家思想还表现在他很多游仙诗中，如：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梦游天姥吟留别》）
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伊昔升绝顶，下窥天目松。仙人炼玉处，羽化留余踪。（《送温处士归黄山白鹅峰旧居》）

四、金浆玉澧：率性的诗酒人生。
提到李白，不能不说到酒，李白诗中有大量关于酒的描写，也都带上了金玉的色调。如：
“麦陇青青三月时，白雉朝飞挟两雌。锦衣绣翼何离褷，犊牧采薪感之悲。春天和，白日暖。啄食饮泉勇气满，争雄斗死绣颈断。雉子班奏急管弦，倾心酒美尽玉碗。枯杨枯杨尔生稊，我独七十而孤栖。弹弦写恨意不尽，瞑目归黄泥。《雉朝飞》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将进酒》
  至此，我们可以看到李白的性格、心理和出仕入仕的变化。以上是我的一些拙见，李白诗中的金玉意象还有很多可以挖掘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