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十三：十五大报告与反腐败进入标本兼治的新阶段

　　按照十五大精神部署的中央纪委第二次全体会议，明确提出反腐败既要治标，又要加大治本的力度，从源头上预防和治理腐败，并提出了一系列具体对策。这是反腐败工作从以治标为主向标本兼治迈进的标志，表明中国的反腐败斗争已经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1998年以来，反腐败斗争在治标工作与治本工作两个方面都取得了明显的进展。

　　——在治标工作方面，继续保持了反腐败斗争的高压态势。

　　三年多来，在往年工作的基础上，认真落实《廉政准则》，抓了清理通信工具、控制会议和各种庆典活动、制止用公款吃喝玩乐，以及作出防止产生各种利益冲突行为的规定。同时，减轻农民和企业负担、纠正医药购销中的不正之风、清理中小学乱收费等工作也都取得不同程度的进展。特别是查办大案要案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一批党员领导干部，包括高级干部的腐败案件受到严肃查处，一批腐败分子受到严厉惩治，有的还被判处极刑。其他被查处的在全国有重大影响的案件还有广东省湛江特大走私受贿案，厦门远华特大走私受贿案等。

　　从查办的省部级领导干部的案件情况看，1998年查处12人，其中有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原副主席徐炳松受贿案，广东省人大原副主任于飞以权谋私案，河北省人大原副主任姜殿武违纪违法案，湖北省原副省长孟庆平违纪法案等；1999年查处17人，其中有宁波市原市委书记许运鸿以权谋私案，江西省原副省长胡长清索贿受贿案，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原副董事长金德琴利用职权侵吞巨额公款案等;2000年查处22人，其中有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成克杰严重违纪违法案，重庆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秦昌典和政协原副主席王式惠严重失职渎职案，宁夏回族自治区政协原副主席周文吉严重违反组织人事纪律案，还有因以权谋私、收受股票或让其配偶子女购买内部职工股牟利的湖北省原副省长李大强，国防科工委原副主任徐鹏航，全国纺织总会原会长吴文英的案件等。每年都因腐败问题而查处这么多的高级领导干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今年上半年已经公布的因腐败问题被查处的就有公安部副部长李纪周严重受贿案，广西区政协副主席王庆录收受贿赂案，海关总署副署长王乐毅严重受贿、非法占有国家和他人财物案，河北省常务副省长丛福奎严重受贿等案件。这充分表明了党中央坚决惩治腐败的决心和能力。

　　2000年2月15日，江西省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胡长清受贿、行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作出一审判决。胡长清因大肆收受、索取贿赂共计折合人民币 544万元而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3月8日，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胡长清在南昌被执行死刑。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第一个因腐败问题而被判处死刑的省部级干部。7月31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成克杰受贿案作出一审公开宣判，以受贿罪判处曾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主席的成克杰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9月14日，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成克杰被执行死刑。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第一个因腐败问题而被判处死刑的国家领导人。在同一个年份，分别有一个省部级干部和一个国家领导人被依法判处死刑，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坚决惩治腐败的决心和力度，这在全国和全世界都引起了强烈反响。

　　厦门远华走私受贿案，创造了中国反腐倡廉史之最。经查明，从 1996年到1999年，以赖昌星为首的走私犯罪集团在厦门关区大肆走私成品油、植物油、汽车、香烟等货物，价值人民币530亿元，偷逃应缴税款约300亿元。远华案中的涉案人员多达500余人，其中被采取各种刑事强制措施的290余人。审查党政机关、国有企业事业单位和军队内部违纪违法乱纪人员230人，其中厅局级以上干部23人，有135人已被移交司法机关处理。2000年9月，福建省的厦门、福州、泉州、漳州、莆田5市中级人民法院分别对首批25起案件开庭审理，并于11月18日对84名被告作出一审判决。厦门海关原关长杨前线、福建公安厅原副厅长庄如顺、厦门市原副市长蓝甫、中国工商银行厦门分行原行长叶季谌等14人被依法判处死刑，其余70人分别被判处死缓、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震动全国的厦门远华走私案，是建国以来涉案金额特别巨大、案情极为复杂、危害极其严重的走私犯罪案件。

　　——在治本方面，从源头上预防和治理腐败的工作力度明显加大。

　　党的十五大以来，在开展“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的“三讲”集中教育整顿、农村“三个代表”学习教育活动的同时，在前几年中央作出建立有形建筑市场、推行领导干部经济责任审计制度、实行会计委派等治本措施的基础上，又作出了一系列从源头上预防和治理腐败的重大决定：

　　一是作出直接从源头上预防和治理腐败的重大决策。1998年5月，党中央作出公检法工商四部门实行“收支两条线”管理的决定，这项工作到2000年为止，全国所有县以上执收执罚部门都实行了行政事业性·收费和罚没收入“收支两条线”管理，坐收坐支、资金管理混乱的状况进一步好转。1998年7月，党中央决定，军队、武警部队和政法机关一律不再从事经商活动，所办的经营性企业一律与军队、武警部队和政法机关彻底脱钩。至1999年底，这项工作基本完成，共撤销企业19458户，移交企业6494户，解除挂靠关系的企业5615户。党中央这项重大决策的贯彻落实，使积累多年、社会反映强烈的问题得到较好解决，在国内外产生了良好反响。1998年11月，党中央、国务院又作出决定：中央党政机关必须在1998年底以前与所办经济实体和直属企业脱钩，不再直接管理企业。这些治本措施的实施，大大地深化了反腐败工作。

　　二是采取深化体制改革，加强对权力制约的措施。国务院进行了机构改革的工作。经九届人大一次会议批准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国务院 40个部委精简为29个，国务院部委办局工作人员压缩50％。国办的行政编制由原来的435人核定为217人，精简218人。党中央各机关、国务院各部委、地方省区市一级党政机关机构精简工作也基本完成。这不仅使“精干、高效、务实、清廉”的原则得到体现，而且还减少了政府开支，减少了产生推诿扯皮、官僚主义以及其他腐败的机会。 2000年，政府采购制度在全国逐步推行。福利待遇货币化的试点工作也进一步展开。随着住房制度改革的深入，其他一些福利待遇方面的内容也进行了货币化的试点。如在清理通信工具工作中，对用公费安装的住宅电话和用公款购买的移动电话实行通话费用包干、超额自负的制度。2001年起，党中央要求改革行政审批制度，规范行政审批权力；推进财政制度改革，强化资金监管；推进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从权、钱、人三个方面来防范和治理腐败。中央和国家机关都结合业务特点，制定并实施了一些本部门本系统从源头上预防和治理腐败的措施，发挥了中央和国家机关各部门在反腐败抓源头工作中的指导作用。几年来，党中央还对海关缉私体制进行改革，建立国家缉私警察队伍，实行海关与公安双重垂直领导、以海关领导为主的管理体制；中央决定中国人民银行成立工委，实行垂直领导，改变了原来各省区市都设有分行的体制。实行向国有大型企业派驻稽查特派员的制度，改体制内的监督为体制外的监督等等。这些措施，都对反腐败治本工作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三是推行政务、厂务、村务“三公开”，增强了人民群众民主参与和民主监督的程度。全国已有86％的乡(镇)政权机关，80％的国有、集体企业以及国有和集体控股企业， 90％以上的行政村，分别实行了政务公开、厂务公开和村务公开制度。一些地方和部门还积极推行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实行领导干部任前公示、竞争上岗等制度，取得了良好效果。舆论监督的力度进一步加大。党中央、国务院领导同志对舆论监督非常重视，江泽民同志在党的十五大报告提出了要“发挥舆论监督的作用”的要求，朱镕基总理还专门赠给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四句话：“舆论监督，群众喉舌，政府镜鉴，改革尖兵。”海南省、贵州省等还成立了新闻舆论监督中心，直接为舆论，监督提供必要的条件。民主评议领导干部、民主评议政府职能部门、民主评议行业作风等工作，正在不少地区和部门推行。

　　四是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正在得到较好的落实。不少党委和政府的主要负责同志，把党风廉政建设放在改革发展稳定的大局中认识和把握，增强了责任意识，提高了“两手抓”的自觉性。各级党委、政府和纪检监察机关加强了对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落实情况的监督检查工作，特别是加强了责任追究。仅在2000年1至10月，全国就有 7363名领导干部受到了党纪政纪处分，其中省(部)级干部7名，地(厅)级干部177名，县 (处)级干部1709名；共有3508名干部受到组织处理，其中地 (厅)级干部87名，县(处)级干部976名。如因山东省烟台市的“一一二四沉船事件”，中央有关部门就分别给予山东省省长李春亭、副省长韩寓群，交通部部长黄镇东、副部长洪善祥等4名省部级干部以党纪政纪处分。 2001年5月，陕西省省长程安东也因陕西在20天内连续发生3起重大责任事故而受到行政记过的处分，其他一批责任人也受到责任追究。

　　五是采取了有利于反腐败的其他重大决策。如1998年7月，党中央、国务院召开全国打击走私工作会议，决定大力开展反走私的联合行动和专项斗争。解放军四总部召开联席会议，对全军落实中央反走私行动进行部署。经过全国海关、工商、公安等缉私部门强有力的联合行动，反走私专项斗争迅即取得一箭多雕的效果：一方面，由于堵住了“灰色通道”输入的私货，国家关税收入大幅度增长；另一方面，国内受走私货冲击的化纤、化工原料及成品油、钢材等敏感商品市场价格纷纷上扬；再一方面，一些地方、部门及单位，因地方和部门利益而存在的罚款放私、“打私不打死”等问题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一些内外勾结的腐败案件得到了查处。打击走私的斗争现在仍在进行中。政法机关还进行教育整顿的工作。按照党中央的部署，从1998年开始，公安、检察、法院、安全、司法等政法机关全面开始进行教育整顿工作。这是新形势下加强司法队伍建设、促进公正司法、更好地发挥司法机关职能作用的重要举措。在教育整顿工作中，全国检察系统对县以上检察院领导班子普遍进行了一次全面考察，清退了一批不合格的司法工作人员。其他还采取了高科技方面的措施，如利用计算机技术的海关系统的“金关工程”、税务系统的“金税工程”等，都已取得进展，这已经和将会对防范腐败产生重大作用。

　　通过这些年反腐倡廉的大量工作，目前，领导干部的从政行为已经得到初步规范，腐败案件在建筑、金融、政府采购等一些领域已经出现下降的趋势，有利于反腐倡廉的体制条件和法制条件正在逐步形成，今后若干年我国将采取的重大改革措施将对反腐败产生重大影响。可以预计，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中国将在近期内度过腐败的高峰期，腐败现象多发高发的势头将会降下来。

　　1921年——2001年，80年的历史始终传递着这样一个坚定的理念：中国共产党决不容许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