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毕业演讲能否改变教育质量？-卢书民-中国教育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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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毕业演讲能否改变教育质量？
(2010-07-05 16:48) 标签：教育质量  　分类：教育、和谐社会
漂亮的毕业演讲能否改变教育质量？
卢 书 民
2009年6月23日，是华中科技大学7700名毕业学子最为振奋的时刻，“根叔”的演讲顷刻间在全国升温成“‘根叔’效应”。汕头大学、重庆大学、南开大学、复旦大学等等，迅即模仿，《长江日报》7月4日还特意措辞为“毕业典礼上的演讲‘官话’渐少”。
不错，“根叔”的演讲很实在，也很漂亮，否则不会引起30多次掌声，不会引发“‘根叔’效应”；不错，大学校长本来应该如此；不错，大学每一位老师（包括学校“官员”）平素就应该视学子如己子，见面平等相待，握手致意，沟通不止，而不是仅仅在毕业的这一刻，为了一个镜头，为了一次天真的激动后的欢呼。
演讲中诸多“俯卧撑”、“打酱油”、“被就业”之类的社会“讽词”带给了学子什么？是鼓励，还是提醒？是警示，还是传授？是风趣，还是嘲讽？是不满，还是建议？学子们是要从大学全程生活中掌握就业和工作技能、解决问题和科研能力，还是仅仅在离校前获得一点“舒心”的宽慰？大学校长漂亮的演讲能否改变自己的教育质量？这些才是人们真正要关注的根本性问题。
是的，大学应该“时时拷问自己的良心，” 到底为学子们“做了什么？”不能在学子离校时抛出这么一句看似内疚，看似负责任，实则不疼不痒的送别词就算完事。平时“做了什么”，“怎么做”，现在又该怎么做？这些才最为关键。如果继续在花重金（少则5万，多则20万元，见2010年6月30日《人民日报》）“招录”“状元”生，而不是下大力气，想方设法“培养”普通学子；如果把自己的办学方向依然拨在“掐尖”刻度上不动，逼中小学去搞应试教育；如果不对自己教师的责任能力、教学能力、爱国能力和竞争能力予以整合、提升，总在为行政级别较劲；如果不能把非“状元”学子培养成杰出人才，一味依赖“状元”生自己的努力成才，甚至把“状元”生也教成了平庸生；如果依然把主要精力放在校外名目繁多的名为培训、辅导，实则敛财上，对自己的学子漠不关心；如果不培养学子怎样获得知识和能力的能力，一味充当“传送带”的角色，只关心学子学了多少，不管怎么应用和应用效果；……那么，“拷问自己的良心……”的内疚之辞就会变成年复一年的华丽的“毕业楹联”。
是的，应该告诉我们的学子，“别太多的抱怨，成功永远不属于整天抱怨的人，抱怨也无济于事。”但如何减少学子的抱怨，如何使他们梦想成真，成就人生，才是我们的大学最应该思考的问题之一。有相当一部分学子连“人文精神”的内涵都不清楚；连怎么回报国家、人民和自己的父母都不清楚；连“国家公民”和“国际公民”的区别、联系都不能阐释；连基本的演讲技巧都不能掌握；连“力气”、“运气”、“才气”的应用关系都道不明，理不顺；甚至连“二元经济结构”、“城乡一体化”、“公共服务均等化”、“三农”、“四农”、“五农”和“六农”等等应该知晓的社会问题都一无所知，……他们怎能没有抱怨，又怎能少了抱怨？大学不能因为自己早已有了太多的，本不该出现的令人十分失望，但仍然要继续做下去的结果以后，再来劝诫我们的学子“别太多的……”，哪才是真正的无济于事啊！
是的，人世间的“悲壮”很多，高考就是其中之一。大学要毕业了，校长一句“你或许记得‘高考前突击而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考场时的悲壮’”很是让社会感慨万千。但是，这种“悲壮”又是谁造成的呢？难道不是我们的大学吗？不是我们的大学敛聚“状元”所梦寐以求的吗？如果大学在培养（而不是敛聚“状元”，“状元”也需要培养才会成为）人才的方向上、理念上、目标上、方式上来一个痛心疾首的自身革命，还会有这种“悲壮”发生吗？还会有大学毕业时“你或许记得……”这句让学子、家长、社会颇感无奈，重新勾起时艰的回忆之辞吗？
是的，学子的热水瓶、自行车，其他物品，甚或父母流血流汗为他们赚的一点生活费用也常常被偷；他们常常因为伙食太差而生气，而去校外餐馆探寻饮食改善，却导致有人中毒住院；“和学生沟通还不理想”，常常忙于因为工资“太低”而去“创收”（要国家给多少才满足胃口？）；大学说“我们绝不赚学生一分钱”，谁能相信这苍白无力的表白？既然大学早就知道这许许多多丑陋的存在，为什么却要在毕业时才送一句“总有一天，我们能将丑陋转化成美丽”的颇为动人但却十分无力的承诺给学子？仅仅是歉疚吗？“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是若干年后毕业典礼的哪一天吗？
是的，大学毕业的孩子们是常常“被就业”、“被坚强”了，但为什么呢？他们在大学没有掌握到应该掌握的就业能力，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基本创业技能，能不“被就业”，不“被坚强”吗？
毕业了，大学一句“那就挺直你们的脊梁，挺起你们的胸膛，自己去就业，去闯荡”“ 江湖”的看似令人振奋实则无奈的话语，就把学子们给打发“回家吃饭”了。多么无情啊！
天哪！这就是我们大学的行为？就是我们大学的责任？就是我们大学对国家的贡献？就是我们大学给人民的试卷？难怪大学自己对自己都不满意。
所以，大学对自己的不满意，对学子及其家长的歉疚，对社会、国家的亏欠，早就应该积极地落实在自己日常一点一滴的行动中，承诺也应该在“大一”的开学典礼上，而不是仅仅在毕业典礼台上的“动情”演讲。
如果仅仅如此，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演讲只会演绎成毫无价值的演讲技能的盛大赛事，最终会如同复旦杨校长所说像“世界杯大牌球队遭淘汰”一样，对大学教育质量的提高没有什么裨益。
2010年7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