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與兇險:充滿潛力的中國(《告别革命》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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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與兇險:充滿潛力的中國(《告别革命》片断)   2010-06-30 希望與兇險:充滿潛力的中國(《告别革命》片断)   2010-03-13 一、希望與兇險:充滿潛力的中國
  劉再復:你這回出國,真使我高興。在海外,也釦甯O最高興的一個。
  李澤厚:你總是比較幸運。在海外兩年多,你已寫了那麼多東西。你發表在《知識分子》雜誌上的兩篇論文,我讀了,寫得很好。你的散文比在國內時寫得更好,好像有一個飛躍,更自然更灑脫了。
  劉:開始我可受不了,去國離鄉的滋味真不好受。
  李:是呵,我最擔心的是你,你鄉情那麼重,詩人氣質,過去一出國就想回來,這回時間這麼長。
  劉:一九八九年下半年我有一種窒息感,一下子墜入沒有邊際的時間深淵,這種體驗真是「刻骨銘心」。
  李:但你的散文,我倒覺得有某種輕鬆和幽默。
  劉:經歷了一次大沉重之後,反而輕鬆了。我真的好像死過一次,開始了第二人生。「死過」之後,什麼都看得比較破,該說的話就說,不情願說的話就不說,這樣反而顯得從容、輕鬆,一切都較為自然,而且老想開點玩笑,我的《人論二十五種》就開了釵h玩笑,嘻笑怒罵,和我們的論敵也開了點玩笑。
  李:這大概也屬於追求生命的豐富吧?只要生命意義在擴大,就會有一種自然的快樂感覺。
  劉:真的,我沒有野心,但也不灰心,只要生命本體意義擴大了,就很快活。
  李:從你的散文中可以看出你這兩年的內心體驗豐富多了。
  劉:最可靠的東西還是自己體驗過的東西。毛澤東說歷史的經驗值得注意,這是對的。但歷史的經驗是他人的經驗,不是自己的經驗。這幾十年我們在中國經歷的生活包括這兩三年經歷的動蕩,實在太豐富了。由此,我們也加深了對中國的認識和對世界的認識。
  李:自己特殊的領悟,才是真正寶貴的,值得珍惜的,它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禪宗的要點就在說明成佛之道不可傳授,人各不同,全靠自己去領悟去發現,各種棒喝都在打破種種執迷不悟,包括堅執經典(佛典)的迷悟。